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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是死,就赌上这一把了。
跟随着繇兆,踏过用白玉青碧铺就而成的宫道,四周庄严肃穆中带着几分高雅的山亭水阁并没有办法进入碧攸的眼中,因为周围越来越浓郁的龙族特有的威压之气让碧攸那特殊的身体开始倍感不适,何况他还要努力保持举止容颜上的平和自然,这让尽管早就有所准备的他依旧觉得有些相形见绌。眼看着升龙殿的巨大门扉就在不远处的台阶之上,但是那里的龙威却更加地厉害,碧攸忍不住在心底苦笑,自己这个「戒礼使」恐怕要成为仙界最丢人的一个了,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后背的内衫被自己的汗水浸湿的冷意。
咬紧牙根、硬着头皮,碧攸抬腿跨上了台阶,却在脚步落下的剎那间,身边那无形的龙威却突然消失不见,彷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一般。碧攸有些愕然地望向引路的繇兆,却在繇兆清澈的蓝色眸子里看到了一份明显的欣赏之色,碧攸并不知道,他一路上抗拒的龙威是相曦特地用各种奇门阵法加上龙族的咒术所构筑而成,平日里一直是用来考察龙族新进官员的实力,能够一路不动声色地走到大殿前者,实力上至少不会弱于十二卿。
「不愧是仙界七使之一,实力果然不同凡响。」赞誉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时,碧攸在心底苦笑不已,原来是给自己个下马威啊,不过若是再多施加那么一点,恐怕自己就要丢人了。
「仙界戒礼使碧攸求见龙王陛下。」挺直了脊梁,碧攸在大殿门前,用他那清亮中带着婉转妩媚的声音响应着。
「请进吧。」随着话音落下,升龙殿那巨大的正殿大门,缓缓地在碧攸的眼前打开。
跃入眼帘的,不是一贯的那高高在上的、代表着无上权威的玉座,而是一张大得有点夸张的圆形桌子--或者说是桌子有点不恰当,事实上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磨盘式的石头,占据了升龙殿至少四分之一的面积,大剌剌地放置在大殿中心,宽大的桌面几乎能够用来当作唱大戏时的舞台,在上面翻上十几个跟头都不用担心会掉在地上。
而桌子周围放满了一圈圈相邻近的椅子,此刻椅子上高坐着的自然是龙族各位菁英,最北面的一张椅子上,端坐着的正是龙王君上。
尽管碧攸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位龙王界的君王,昔日里在各界的重量级会议或者祭奠时,这位龙王从来不会效仿冥界之王那样故作神秘地避而不见,但是被那双深邃清澈到宛如明镜一般双瞳注视着,让碧攸还是不由自主地有着一种被看穿的狼狈和难堪,特别是感受到那目光中某种另类的恍然之色,更是让碧攸心寒胆颤。下意识地偏开目光,躲开了那洞彻心扉的注视,自然也错过了龙王脸上一闪而逝的深意。
恭敬地向龙王送上仙界金顶山山主繁花君的亲笔信函,简单的几个动作在这位仙界第一大美人做来,自然是魅力四散、韵味十足,而在应答龙王的询问时,那份骄傲而不嚣张、自信而不狂妄的气质,以及那份仙界飘渺之气孕育出来的那种无形的潇洒和超然,更是令龙王界的臣工们不由暗自自惭--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不外如此吧。
贴身坐在龙王旁边的龙丈大人红禹骞更是有些感慨,看看人家仙界的臣子,实力上的强弱虽然还有待验证,但是光是那种为人臣子、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态度就足以成为龙王界所有官员的学习楷模,要不是因为升龙殿上有碧攸这个外人在,大家都努力自觉地维护龙王界的声誉和威严,换了平日,哪有现在这副宁静肃穆的氛围,早就是刀枪剑戟四窜、符咒法术漫天,要是遇上某些个重大问题时,鼻青脸肿、歪嘴斜眼、衣衫褴褛的情景也是屡见不鲜……唉……不提了,丢人啊。
正感慨着,冷不防身边的龙王将一张信纸放到了红禹骞的眼前,那正是繁花君写给龙王的信函,只是信函上并没有什么字迹,只是在信纸的中心,印着一枚巴掌大的印鉴,印鉴的纹印是一棵参天古树,那是金顶山山主特有的印鉴。
对于这个突兀的无字信件,龙王并不觉得奇怪,事实上当金龙诞生时,龙王就在等待金顶山的信函,因为根据古老的传统,金龙诞生后,必须前往仙界的金顶山度过化形后的第一次雷劫,雷劫中被天雷粹沥的龙鳞将从身体上脱褪,化为晶粉,成为一种非常特殊的珍贵养料,而这种养料正是金顶山上那棵自世界诞生之日起,就存在的巨树「英魄」所需要的。
而这棵年龄无法计算的巨树「英魄」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实际上却是包括龙王界在内的各界所有植物能源和灵力的根源所在,根据上占的手札所记载,巨树「英魄」每隔五百万年就会出现灵力衰退的迹象,只有用金龙的鳞粉维护修复才能恢复,如果错过,那么不管任何地方的花草树木都将迅速枯萎,五百万年内,所有各界的灵力也将消失不见,更严重甚至会让这个世界走向灭亡。
为了防止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仙界的金顶山山主的责任就是负责守护巨树「英魄」,而金顶山山主藉由守护,从「英魄」那里得到掌管天地间花草树木的能力和权位,若非这种能力的攻击性并不强,恐怕金顶山早就成为一个全新的独立的空间世界,不过这也让金顶山山主的地位自然而然地超群了起来,像这次即使是仙界权位仅次于「仙界尊主」的「戒礼使」也可以被抓来当信差。
这些事情,龙王和红禹骞自然不会觉得奇怪,虽然因为金龙诞生而相隔五百万年才出现一次,但是都是详细记载的例行公事,并没有什么需要关注的,令龙王在意的,却是这个印鉴所散发出来的隐隐约约的灵力波动,那是巨树「英魄」所具有的特殊灵力,即便只是那么微弱的接触,龙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英魄」的灵力正在迅速地退化着,以一种完全能够感觉到的速度退化着。
而这种速度绝对不正常。
龙王敖君泽与红禹骞不动声色地彼此对望了一眼,从对方若有所思的眼神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之后,又一致地选择了忽略,现在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龙敖彦的雷劫才过,仙界的神树又出意外,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无人可以回答,但是若说完全没有开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繁花君传信时可否交待阁下什么吗?」龙王敖君泽将目光再次投向对面那张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脸庞。
「繁花君曾要碧攸转告,请龙王殿下务必尽早启程。」碧攸垂着眼帘,再度无意识地避开了龙王锐利的目光。
「那今夜就请『戒礼使』暂且留居翠胤馆,三日后随本王一同去金顶山,如何?」龙王的邀请礼貌且不容拒绝。
第二章
敖彦从侍女口中听到仙界大美人来访的消息时,已经是日暮西山的时候了。趴在巨大的澡盆边缘,探出网球大小的龙头,啃咬着放在澡盆旁的紫色果子,这果子倒是有趣,只有一层薄皮,皮下就是一泡甘甜的果汁,自己那四颗珍珠牙虽然还有待磨练,但对付这个果子倒是足够了。一边咬着果子,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小床上,刚刚被剥洗干净的敖巽正在被套上衣裤,当然动手的是侍女,敖巽只管咧着嘴傻笑,红扑扑的脸庞让人越看越想咬上一口。
可惜没有照相机啊,摇了摇水中的尾巴,敖彦在心中可惜着,给小鬼抽裸照绝对是一种长远的敲诈式投资方武,不光被拍摄者有足够的合作精神,表情姿势更是绝佳,而且还不用担心触犯隐私或者法律,等裸照的主人有了自主的羞耻意识之后,裸照的赎回工程将随着照片中的主角一直延续到成年,除去最基本的翻拍成本之外,几乎都是纯利润啊……
这个时候,帮敖巽穿衣的侍女们开始谈论起外间传来的关于仙界最漂亮的使者的消息,「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句话显然套用在不同的智慧生物上都是可行的,看那些侍女一个个眉飞色舞艳羡不已的模样,简直和敖彦曾经熟悉的世界里那些满眼星星眼的追星族有着七分的相似,可以相信要是有人在这些侍女中出售那位漂亮的仙界使者的照片的话,绝对能够挣个满钵,只是……为什么没有照相机呢……怨念了。
愤愤地再度咬过一颗果子,狠狠地咬穿,迸溅的果汁大半洒落在四周,浪费了不少,然后脑袋一甩,把嘴里的果皮甩得远远的,然后再回头狠狠咬上一颗。这简单的重复动作却让敖彦的心情好了起来,不禁想起以前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等老子有了钱,想吃油条吃油条,想喝豆浆喝豆浆,豆浆买两碗,一碗喝掉、一碗倒掉。
这辈子虽然没有成为人类诡异地变成了龙,不过倒也算是摊上了一个好爹,至少自己也算是豪门子弟吧--始终有些介意自己种族错位的敖彦算是找到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敖彦的举动自然完全落入了在一旁给敖巽整理衣服的乳母崇莲的眼里,这位龙族睿秀端庄的女子曾经照顾过许多幼龙,各类宝宝见过不少,但是不得不承认,龙王这次的宝贝儿子的确与众不同,至少崇莲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龙这种有趣的甩头动作--倒不是崇莲少见多怪,毕竟龙族由龙身变化为人身虽然不是一种完全不可逆的方式,成年龙可以在龙身或人身中变化,只是很少有人会去变化,毕竟人身比龙身要方便得多,而且变身需要相当的能量以及辅佐的阵法,但是幼年龙族却从来没有见过化形人身之后,就能够随意地变化,要龙就龙、要人就人的。
原本崇莲打算给满身泥灰的敖彦以及在敖彦身上蹭脏的敖巽洗澡,但是进了浴室,崇莲才把敖巽的衣服脱去,就在其它侍女惊讶的低呼声中,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躺在敖巽身边的婴儿敖彦化身小龙,用极其诡异的姿势从衣服里慢慢地爬进了澡盆。难怪大伙找不到这个小家伙,崇莲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不久前龙王宫为了这个小家伙差点翻了天,人人都在郁闷着一个婴儿为什么能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如今看来原因在此。
能够看到那么小的龙的姿态,算得上是罕见中的罕见,崇莲几乎可以预计等龙王和龙后收到消息之后,肯定又要拿这个儿子来玩了。不过连她自己也有一种把小龙抓在手里好好观察的突兀想法,那些侍女也一样,若不是自己在一边施压,这些个好奇心旺盛的小丫头们恐怕早就围上去仔细看个够了。
正想着浴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黑着脸站在门前,冷冰冰地挑着眉问:「敖彦洗了快一个时辰了,就是牛肉也煮烂了!」
面对少年的质问,祟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澡盆边上还在拿果子甩头的小龙:「敖彦似乎不太愿意离开澡盆。」崇莲不是没有尝试把这尾小龙抓出来,只是在温热而巨大的澡盆里抓一条小小细细灵活滑头的龙儿,实在是一个技术性工作,崇莲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打算着收拾好敖巽后,就去把龙后大驾请来。
看着澡盆里泡得舒服无比的小龙,甩头的动作显然副作用强悍,此刻有些晕头的小龙正仰面浮在水面上--双眼蚊香状态--少年的脸显然更黑了不少,没有继续和崇莲搭腔,而是迈步走到澡盆旁,寒着脸指着澡盆边的小台阶:「给你个机会,你要自己爬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敖彦斜着视线瞟了眼少年,然后四肢并用地向更远的水面一阵狗刨,用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