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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羡慕他?”魅困惑地看着刺蘼,眼神里满是不解。
刺蘼点点头,笑道:“羡慕的。”
“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魅身上的黑雾不知不觉中散了很多,眼里愤怒的红渐渐退去。
“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刺蘼微微笑,“如果我也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说不定几十年前叶济申的太太就不是郑唯心,而是我了。”
如果那个时候你愿意陪我留在幻境,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留在此地,说不定……说不定……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魅静静地站在原处,她的眼里全是紧紧抱着陈霁的青狐,“今天我杀不了她了。”
青狐摇头,“我不会再给你可趁之机。”
魅惨笑道:“你这辈子,非她不可吗?”
青狐点点头。
魅转而问道:“你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吗?”
青狐犹豫片刻,点了下头。
“好!很好!既然如此,我能做的也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魅突然大笑,眼神恶狠狠瞪向陈霁,咬牙切齿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发誓!陈霁此生若是辜负青狐,我就是化作厉鬼,永堕畜生道,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等等!”青狐眼见一股不同寻常的青烟自魅身体里逸出,急得大叫,“刺蘼快阻止她!”
“为什么要阻止她?”刺蘼并无动作,她站在魅的身侧,绑缚着绸带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这是她愿意的。”
说话间,魅身上的黑光忽然大盛,那种仿佛要刺瞎所有人双目的黑光从她身上迸发而出,激得所有人都慌忙闭上眼。
一片刺眼的黑光中,魅的声音遥遥传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还给你……青狐,我看了你那么多年,久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无论如何,请你不要再寂寞了……”
黑光很快散去,幻境里重回一片白茫茫。
魅消失了。
青狐原本苍白如雪的脸颊下突然浮起条条鼓涨的血管,这些血管沿着他的脖子延伸进衣领,再穿过衣服,从他的手臂错乱地无声咆哮出来,“唔!”青狐咬紧牙关,脸上痛苦万分,四肢也因为这突然涌进身体里的力量而抽搐,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陈霁的身体。
陈霁吃惊地看着青狐,咿咿呀呀从喉咙深处发出喑哑的声音,“……你……怎么……”
青狐咬牙,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我没事!”
“怎么没事?”刺蘼的脸依然没有离开魅消失的那块空地,“人有阳寿,妖也有妖的妖年,你们这些年立下的规矩不就是每为妖怪做一件事,妖怪必须付出等价的性命作为报酬吗?这只魅还很年轻,她把她余生的所有性命都送给青狐了,青狐想要好好消化这些寿命,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怎么,你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吗?”
陈霁皱眉,“……为什么……不是我?”
刺蘼终于将脸转向正倍受煎熬的青狐,她淡淡“瞥”了眼他,红艳的唇嫣然一笑,整个人忽然轻快明亮起来,“为什么受苦的不是你这个最终受益人呢?答案很简单啊,因为他居然连这点苦都舍不得让你受呀。”
青狐的身体一顿,神色复杂地看向刺蘼。
刺蘼懒懒打了个哈欠,转身娉娉婷婷地往回走,“我回去了,你们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啧啧,真是……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滴到明啊……”
☆、数学题
第三十六章数学题
刺蘼一离开,由她一手铸起的白雾幻境立即土崩瓦解;青狐抱着陈霁踏上家中的客厅;一眼便瞧见失魂落魄跌坐在地板上的叶舟。
青狐把陈霁安稳地放在沙发上,叶舟急忙扑过来查看女儿的伤势;青狐让开身;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些力气的陈霁一把抓住他垂在脸颊边上的一缕白发。
青狐怔怔地看着她。
叶舟这时才发现青狐诡异的样貌;惊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说来话长,”青狐伸手握住陈霁的手;将自己的头发从她掌心里寸寸抽出;“先让青青好好休息。”
陈霁倏得握紧手;青狐头皮被扯;疼得“嘶”了一声。
“你要不解释清楚;她一定不会放手的。”叶三十五不知道从哪端来一个白瓷碗,正咕噜咕噜地喝水,末了一擦嘴,笑道:“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岳白正好从厨房探望了依旧昏迷不醒的陈净隐出来,一见到叶三十五,立即横眉竖眼地骂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叶三十五古怪一笑,“那我走啦?”
“回来!”知道自己说错话的林岳白恼怒地指向卧室,“回那里去!”
“不去。”叶三十五嘻嘻笑道:“我也要听。”
“青狐,你的伤……”叶舟注意到青狐手上被划破的伤口,“要赶紧处理一下。”
“我的伤不要紧,过一会儿就好了。”青狐俯身要抱陈霁,“我把青青带回房间,你找点药过来给她擦一擦,她的脖子有些肿。”他的手刚碰上陈霁的脖子,就被她扭头避开,他诧异地看着她,被她眼里隐忍的怒火灼到,有些悻悻地缩回手。
叶舟在陈霁背后塞了一个靠垫,转头凝视青狐,“青狐,把你正在做的那些事说清楚吧,否则不要说青青,就连我,这辈子也是问心有愧。”
青狐挺直腰,在他身边,陈霁、叶舟、林岳白全都担心地看过来,就连叶三十五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心知逃不过这一场责问,青狐认命地叹气,“我在做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我和青青一直以来在做的事都是通过帮助妖怪来换取他们的寿命,再借由妖怪的寿命转换为青青的寿命,以此延长她的生命,可是青青毕竟是人类,人妖殊途,他们的寿命也是不一样的,打个比方,一只猫的寿命最长只有二十年,可这二十年对于人类来说有可能只是他们寿命的五分之一。”青狐认真地解释道:“如果拿一个人的一百年来交换给一只猫,也只能延长它二十年的寿命,同理,妖怪和人类的寿命也是如此,妖怪的寿命越长,换算成人类的寿命其实越短……”
“……嗯……”林岳白举起手,为难地看向青狐,“我没听明白。”
脖子上敷着冷毛巾的陈霁也缓缓摇了下头。
青狐一愣,叹道:“青青数学不好,听不懂我能理解,怎么连你都算不清楚?分母越大数值越小,这些年,我们真正搜集到的妖怪寿命换算给青青也不过数年而已。”
“你们这么辛苦也只能换来数年吗?”叶舟听了这么多,唯独听明白了这句,忧心忡忡地问。
陈霁的脖子上敷着厚实松软的凉毛巾,她一抬头,便露出微微发红的下巴,衬得一张疲惫的脸愈发苍白。
青狐看向她,眉头微皱,“远水救不了近火,青青的性命到底能延续到什么时候我们谁也不敢保证,我们更不能存有冒险侥幸的想法,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是鬼婆婆提醒了我。”
“鬼婆婆?”林岳白困惑地问道:“鬼婆婆什么时候告诉你有一个地方可以延长姐姐的寿命?”
“她没有直接告诉我,”青狐淡淡地笑,“她只是告诉我,匪山下的魔窟里藏着宝物。”
“啊?”林岳白越发不明白了。
陈霁哑着嗓子低低说道:“……万妖冢。”
青狐深深看她一眼,苦笑道:“没有错,就是那个万妖冢。万妖冢里关着的妖怪成千上万,而且各个都是道行极深的老妖,如果能把它们的性命拿来,青青的寿命必定能够再延长几十年。”
陈霁看向青狐,冷冷问道:“你和他们比起来,谁厉害?”
“呃……”青狐摸摸鼻子,笑道:“自然是我厉害了。”
叶舟怒道:“就你这身本事骗骗那些小妖怪也就算了,万妖冢里那些成群结队像军队一样的怪物,你也敢去招惹?”
青狐哀怨地嘀咕道:“我哪里比它们差了?”
叶舟气鼓鼓地站起身,一个指头直戳青狐的胸口,又气又怒,“如果是那只刚刚离开陈家祖宅的青狐或许还可以和它们一较高下,可是当年在雪山上你为了救我,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精力,这些年又为青青操劳奔波……青狐!你别当我们是傻的!身体是你的,可是眼睛是我们的!我们难道看不见吗?”
青狐被戳得直往后退,“可是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啊!”
叶舟气得跳脚,“一劳永逸个屁!”
陈霁揉着毛巾上的绒毛,突然想起今天一早青狐便是孤身上山,如此说来,再他接到消息赶回家时,只怕一直都在万妖冢附近徘徊,那他会变成这副模样……
叶舟那边还在骂:“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头发?”青狐笑嘻嘻地掬起自己的一缕头发,笑道:“我本来就是白色的狐狸,这头发不过是恢复成原先的颜色而已,过一会儿它自己就会变回去的,放心吧。”
“……你已经去过万妖冢了吗?”陈霁沉着脸,哑声问道。
青狐一愣,继而微笑点头,“嗯,去过了。”
陈霁的脸色又沉了一些,“以后不许再去了。”
青狐还想要反驳,被陈霁一瞪,只能乖乖闭嘴。
陈霁的脸上露出倦怠的神情,青狐的气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叶舟当即决定散会让他们休息,把叶三十五重新推回房间里关好后,她又联合林岳白一起将陈净隐拖到客厅沙发上安顿好,原先还嘈杂杂的家里顿时安静下来。
叶舟一个人回到厨房,看到一地狼藉后,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从何下手收拾。
林岳白从背后钻出来,“要帮忙吗?”
叶舟慌忙抹了下眼角,笑道:“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来就行。”
林岳白站了一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转身回到客厅,客厅里,陈净隐不知是被下了迷药还是敲晕了脑袋,一直呼呼大睡,林岳白瞧了他一会儿,倍感颓散地歪倒在单人沙发上,闭眼休息。
晚上是陈曜嶙先回的家,叶舟细细地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做父亲的目睹了女儿脖子上的伤痕,在阳台上沉默地坐了一晚,直到楼下接送郑老太太的车开进小巷,他才走进客厅吩咐叶舟将这件事瞒下去,不要告诉老太太,免得老人家担惊受怕。
夜里起了冷风的时候,陈曜嶙静悄悄走出自己的卧室,初夏的夜里依旧凉得厉害,他一言不发地开了大门往顶楼走,穿过黑暗的楼道,摁亮顶楼白炽灯的一瞬间,他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
顶楼的四面是叶舟和郑老太太种的花花草草,熙熙攘攘成团成簇,在黑夜里笼出大片大片的阴影,中间的空地里悬空晾着白天洗的衣服和床单,在晚风的鼓动中,他们猎猎吹响起夏夜的不安旋律。
陈曜嶙站在门边,举目四望,低声唤道:“青狐。”
右侧的墙后阴影里忽然探出一颗白绒绒的小脑袋,尖尖的三角形耳朵抖了抖。
陈曜嶙盯着那颗小小的狐狸脑袋,记忆忽然海水退潮般涌回二十多年前的清明,在那栋鬼气森森的陈家祖宅里,他第一次见到青狐时,它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脑袋,警惕地凝视他。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只黑猫,叶舟还是一个大姑娘,郑老太太还能健朗地一口气上五楼。
时过境迁,一把年纪的陈曜嶙忽然心生感慨。
“主人……”小狐狸青狐伸出脑袋往陈曜嶙身后望,狐疑地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陈曜嶙蹲□,笑道:“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