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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笑阳见这人也甚为豪爽,心下高兴,三言两语很快也与之熟略起来。原来这王昆家是做猪肉生意的,这日赶集卖买大好,便提早收了摊子有意来冯肆处蹭饭。他与冯肆交好本也不计较礼数,没想到凑巧还能多结识个兄弟,当下也极为开心。
用完饭,凤笑阳帮忙收拾了桌子,见冯肆自内屋抱了自己孩儿来给他看,那小婴孩团团的脸蛋、粉嫩的小手指,此刻虽未睁眼却甚是可爱,凤笑阳禁不住问道,
“干儿子真惹人疼,可有取名?”
闻言王昆却先笑道,
“别提了,他好取不取,偏要听个说书先生的话,用‘舒’这个字。冯舒冯舒,逢赌必输!多不吉利!我说叫冯赢,他又不不干,闹到现在这娃满月了名字还未定下呢!”
冯肆苦笑,
“你取的那字也太俗意,不好不好。”
凤笑阳思虑一番,道,
“四哥你若不介意,就只取这个音罢,至于输赢的赢字,我给你换个。”
说完,手指就着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瑛’字。
“瑛瑶其质,这字带有玉光之意,取作名字寓意亦佳,你看可好?”
冯王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见他这么说倒也深感信服,亦赞道,
“想不到笑阳你年纪小却还是有学问之人。”
凤笑阳摸摸后脑勺,不禁想起了苏芳,顿时也有些腼腆起来。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之后便一同陪凤笑阳去了趟药铺。他将包袱里那些瓶装的药丸摸出来,药铺掌柜只看了一眼便忍住心内的激动故作沉稳道,
“是好东西,算你十两银子。”
冯肆一听,惊得瞪大了眼。凤笑阳倒也懒得计较,正欲开口答应,却见王昆蹿到二人前面将那些药瓶夺了去,单闭一只眼只道,
“掌柜你莫要唬我兄弟,这些药有多上乘你心知肚明,才十两银子就打发他也太吝啬了些,信不信我叫他不卖了。”
那药铺掌柜果然慌了神,忙缓和道,
“那…再加二两可好?”
“不好!十五两!你若不干…笑阳兄弟,我们去别家。”
凤笑阳先是疑惑,但在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早就看了个明白,于是也故意配合,应了声‘好’。那掌柜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应了。拿着到手的十五两银子,凤笑阳乐呵呵的冲王昆笑道,
“昆二哥好本事!”
“哪里!四哥的兄弟就是我兄弟,以后咱们也别见外啦。”
三人兴高采烈的又聊开了,便在镇上逛了一下午才回去。原本王昆还提议去喝花酒找乐,不想被冯肆以凤笑阳太小为由劝住了,王昆自觉扫兴寻了个借口就先回了铺子。凤笑阳随冯肆回到家中,用过晚饭刚收拾了下包袱,却见屋外下起了雨。冯肆媳妇见雨势落大,便劝道,
“落雨路滑,天色也渐晚了,不如你今日就留在此处歇息吧。”
冯肆也劝,凤笑阳犹豫了阵,却是摇摇头道,
“不了,今日多谢你们款待,正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更要回去,我师父…”
提到苏芳,他不自觉的想起昨日里那人冷着脸的威胁,虽不是真的在意那话,却让他忍不住惦记着。
冯肆见劝不住,只得回屋取了两把油伞出来,说送他上山。岂料这时,孩子又哭闹起来,冯肆媳妇慰不住,一时也甚为无奈。凤笑阳忙推了冯肆回屋,只道,
“四哥你帮忙看着我干儿子,我独自回去即可,无须担心。”
说完取伞冲他挥了手,背上包袱便急急奔入了雨中。
云山路道本来也颇为险陡,越往山上走亦越发稀窄。回想起初来之时,苏怀晨领着他也是走了一上午才接近落云峰。眼看着天色越渐昏暗,路亦越发难走,凤笑阳不敢多停歇,反是加紧了脚程,此刻他只懊悔没有勤练轻功无法再快些。
行进至山腰间,他脚踩到雨泥一滑,险些摔倒。刚稳住身子心下却不自觉的窜出一股阴森危险的感觉。抬眼一看,竟见林间相继蹿出了几匹灰豺,正面一只直接挡住了前进的山路,昏暗的夜色中那几道琥珀色的瞳光散发出嗜血的意味。
凤笑阳禁不住打个寒战,将包袱捆紧镇定下来,却是摆好了身形准备应付这几只饥饿狂躁的野兽。他刚一迈出脚步那只领头的豺便扑了过来,张口还未咬下凤笑阳抬手迅速且猛力的劈向它天灵盖,这只吃疼退了几步,另两只却一同簇拥而上!他退后数步回身一脚踢开了右面扑来那只,不想左腿未收及时,被左面扑来那只死死咬住!凤笑阳当即痛得大叫,双手成刃劈下那只豺,好不容易收回脚还未来得及卷上裤腿看伤势,却见那只领头的复又扑了过来!
正绝望之际,忽见一道白影蹿于身前。那人手刀几下落定,领头那只灰豺当即倒死在了一边,余下两只见势只得惊恐逃窜进林间,不见了踪影。
凤笑阳喘着粗气,见那白影回转身,禁不住张大了嘴。下一刻二人却是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
苏芳随即沉默不语,淅沥的雨落在他额间润湿了刘海,纤长的睫毛还挂着露痕,依然冷冽的表情却带有几丝不自然的尴尬之意。
凤笑阳同是惊愣得不知如何接话,他若是没记错,苏芳平日里连下到落云峰都是极为少见,眼下二人竟在山腰相遇,莫不是…
“师父!你…你在等我?”
俏徒初长成,云师归故里
“师父!你…你在等我?”
苏芳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但在听见凤笑阳的痛呼后,复又隐忍不住回过头来,见他皱眉捂着左腿,便问道,
“能走吗?”
“恩…”
凤笑阳挣扎着站起身,顺手摸了摸背上的包袱,看向苏芳时不自觉的堆出了一抹笑容。见苏芳拾起地上那把油伞转身先行往回走了,他也只得忍痛跟上。
二人回到落云院,凤笑阳擦洗了身子刚换好干净衣服,便见苏芳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正欲开口却见他先说道,
“坐好,腿我看看。”
凤笑阳摸摸头,只得坐回床边卷起了裤腿。苏芳走进一看,他那小腿处虽然有红肿的咬印痕迹,但却未见到破血的伤口。见苏芳纳闷,凤笑阳吐了吐舌头笑道,
“幸好我买的那暖脚的护腿特别厚实,未见咬得严重。”
随即有些惋惜的抱怨道,
“倒是可惜了那护腿,都破了。”
苏芳黑着脸懒得理他。枉费自己还以为伤得严重,特地找了些上好的止血药,眼下却好似多此一举了。于是只自药箱取了些化淤消肿的药膏替他抹上。
凤笑阳见师父难得对自己这么和蔼些,无视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此刻心下倒也颇为感动,于是突发其想想逗苏芳开心,便开始不停的找话捞。
“师父,我今儿下山遇见可多新鲜事啦!不但见了干儿子还新认识了个兄弟,多亏了他你给我的药多卖了五两银子呢!”
“我买了些花生和红枣,四哥的媳妇还抓了把自家的枸杞给我包上,他们说混在一起熬粥很好味的…”
“还有些冰糖、红糖…对了,师父,昆二哥说芙蓉糕好吃,我也买了些,包里还有些上午四哥给我买的杏仁干…”
说完忽然一拍脑门担忧道,
“糟了,也不知道刚才跟那几只畜生纠缠有没被摔碎那些点心…”
苏芳静静的替他上药,随后取了块纱布浅缠了下,对于他念叨的一切晃若未闻般毫无反映。凤笑阳见他这样,不免有些挫败,下一瞬脑筋飞转却又乐了,于是继笑道,
“师父,你觉得这些不打趣不要紧,下午在街市上昆二哥讲了个笑话特逗,我说与你听啊…从前呢,有个皇帝选驸马,他命人拉了一头牛至河边对众人说,谁能让这牛先点头后摇头再跳到河里,我就把公主嫁给他!于是一个杀猪的走上前对牛说,挺牛啊?牛点头。他复又说,认识我不?牛摇头。最后他抽出匕首一刀扎在牛屁股上,那牛负痛跳入河里了哈哈哈!”
苏芳替他处理好伤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自顾自去桌边整理药箱。凤笑阳见他不笑,于是忍住自喷的冲动,支起伤腿站起身来凑过去继续说道,
“咳!还没讲完,话说那皇帝觉得杀猪的手段太粗暴了,于是杀猪的要求重来一次。皇帝准了,那头牛又被拉到了河边。这次杀猪的走上前去先是对牛说,认识我了不?牛点头,他又问,还牛不?牛摇头,最后杀猪的笑道,知道该怎么做了不?那牛转身便跳入了河中啊哈哈哈哈!!”
凤笑阳讲完,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随后却是硬生生问出一句话,
“你脑子没被咬吧。”
凤笑阳顿时有股想吐血的冲动,待他镇定下来,却见苏芳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只是还未走出房门,他停下脚步似是犹豫了一瞬,道,
“你为什么会回来。”
“呃?”
凤笑阳愣住,直接反问,
“为什么不回来?”
苏芳闻言,转过头便离开了。凤笑阳当即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得意的大喊,
“怎么师父你以为我会跑了?师父!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在等我所以才下至山腰了!?”
苏芳忍无可忍,若不是已经走到书房真恨不得转身甩这个得寸进尺的徒弟两耳光。而凤笑阳话语间越发止不住的得意,却没想到随即清冷的吼声就自书房传了出来。
“你今日回来得太晚,禁足一个月!”
凤笑阳如遭雷霹般定住,随后扯着嗓子哀嚎起来。苏芳皱紧眉头回房关了门,还忍不住塞上耳朵。片刻后想起那个杀猪匠与牛的笑话,却不自觉的勾了嘴角。
翌日,早膳还真是一锅混了枸杞红枣花生等材料熬的粥。凤笑阳掌了两年的厨,错,应该是包揽了院内主要的劳务,所以他做饭尽管算不上鬼斧神工、出神入化,却也是多少能入得了口。不过这次,苏芳只喝了一口粥就开始皱眉,淡淡的抱怨道,
“太甜了。”
凤笑阳沮丧的揉揉眉心,解释道,都说熬这种粥就得放糖才好吃。苏芳随即放下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别下了一趟山就什么都忘光了,为师喜欢清淡。”
说完也不继续吃,起身便去了书房。凤笑阳瞅着那背影抓紧时间做鬼脸,半晌后自己似乎也没了胃口似的,还鬼使神差般跑回厨房重新熬了一小锅粥,而这次特意没有放糖。他忙完将新熬好的粥端到书房时,见苏芳闭着眼杵着额头一动不动,似是在小憩,宁静而又清丽的面容比起初见时甚是越发好看了些。于是将粥碗轻放到桌上时,忍不住小声咕隆了句,
“不发火不冷着脸多好…”
苏芳闻言睫毛轻颤,却是未将眼睁开。凤笑阳也没叫醒他,转身又出去忙活了一阵,直到再次返回书房见粥碗已空,才似是松了口气。
于是就在这不知不觉间,师徒二人由从前相处时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相对变得缓和迂回了许多。只是表面上二人都意识不到,习惯,往往柔和隐匿其实却是种很强势的存在。
冬去春来,一晃又是两年过去。十七岁的凤笑阳个子已是赶上苏芳的高度,二人照面再也不必仰视这一点,让他整日里乐得嬉皮笑脸,甚至偶尔会借着二人过招之时,故意踮了脚尖炫耀自己略高一些的事实。不过之后通常会被苏芳揍得很惨就是了。摸摸自己的左脸,凤笑阳抱怨道,
“师父!我都这么大了,别打脸了行不行?!”
关键是别老打左脸!
苏芳轻揉手腕步回书房,头也不回的说道,
“青豆芽可知道?在为师眼里你就好比那物。”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