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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蓦然一惊。
她本无意要复制过去的房间,但在不经意间,却仍是把它复制下来了。
是因为秦朗在她心中还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还是这本就是她喜欢的风格?
安静不愿深想,催促道:“走啦。要是你真喜欢,以后你的新房我帮你布置。”
沐夜歌毫不客气地答应:“好啊。这本就是你该做的,妹妹不帮哥哥布置新房,谁来帮?总不能让新娘子提着盖头自己来吧?”
安静被他逗笑了,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不少。
要去见从未谋面的爷爷奶奶,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路上,安静一句话没有说,靠在车窗前沉思。
沐夜歌已经告诉了她,爷爷奶奶的身份。
爷爷安敬卿和奶奶许凤莲都是老知识分子,退休前负责一家博物馆的工作。
安静约略能够理解,为什么爷爷奶奶会反对父亲娶母亲,象他们这样的老学究,思想顽固,是看不起宁韵的工作的。
恐怕在他们眼里,宁韵就是个戏子吧。
他们会真的承认她这个戏子的女儿吗?还是他们见她另有所图?
为什么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象她身陷一场迷雾,被动地在迷雾中摸索着前行。
据她了解,安敬卿和徐凤莲的工作虽然普通,可是他们接触过的人物却很复杂。
沐夜歌写给她看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两个都跟他们熟悉。
也许,她可以利用他们的身份做点什么。
☆、不期然的相遇1
安静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沐夜歌说:“到了。”
她收起纷纷乱乱的思绪,抬眼看向窗外。
只见车子停在一座老式的两层小楼前。
这不是当年父亲居住过的地方,看来父亲走后,他们搬了家。
小楼大概是几十年前修建的,欧式风格,外表有点陈旧了。
周围还有几幢这样的小楼,环境很清幽,正适合养老。
沐夜歌告诉她,这些小楼从前是属于博物馆的,如今转给退休老干部居住。
小楼的门外,停了一辆小车。
车是名车,车牌号同麦尊的一样,也是非常的招摇。
安静暗道,不知是哪个权贵在这儿,今天来得可真是不巧。
可既然来了,又不好不进去,因为门内小花园中,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已经朝这边望过来。
老人鬓发斑白,所有的头发均向后梳理,整整齐齐的。
他的身上穿了很正式的西装,气质十分孺雅。
安静心想,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安敬卿了。
果然,沐夜歌停下车,朝老者扬了扬下巴说:“安静,他就是你爷爷,走吧,我们下去。”
下了车,朝停在门口另一侧的那辆小车望了一眼,低声说:“安静,呆会见了里面的人,要冷静,别表现出异常。”
“里面是什么人?”安静问。
从沐夜歌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一定认出那辆小车了,知道有谁在里面。
沐夜歌看着门口,握了握安静的手,悄声说:“来不及说了,呆会你保持镇定便是。”
安敬卿打从看见他们起,便朝门口走来。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不便再说。
安静也看见了门口的安敬卿,没有再问,跟在沐夜歌身后走向大门。
沐夜歌笑着招呼:“安爷爷,您看我把谁给您带来了?”
安敬卿一直在注目瞧着安静,等到她走到近前,忍不住把她拉到面前细看。
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肯定的语气说:“你是逸涵的女儿。”
安静的眉眼和鼻梁长得象父亲,脸型和嘴巴长得象宁韵。不过这会儿,她的头发披下来,挡住了大半个脸,所以显得眼睛特别突出。
安敬卿从她身上看到了安逸涵的影子。
安静礼貌而生分地招呼:“安爷爷好。”
安敬卿面沉如水,静静地瞧了她半晌,说:“我希望你能尽快把这个‘安’字去掉。”
安静低头,沉默不语。
气氛有点僵,沐夜歌连忙笑着打圆场。
“老在门口站着多累,走吧,我们到里面去坐坐。安爷爷,您种的那株芍药开花了没?”
安敬卿退休之后,闲着无事,最喜欢的便是种花养草。
听见沐夜歌问起他最爱的芍药,顿时来了兴致。
把两人让进门内,兴致高昂地说:“算你来得正好,第一朵花正在吐苞,欲露不露,正是最美的时候。这株芍药,可是我专门托人从草原上挖来的……”
絮絮叨叨,说个不住。
安静插不上话,心事重重跟在他俩后面,走进门内。
☆、不期然的相遇2
沐夜歌笑着说:“看来我们真是赶上了,难怪今天叶少也来了,他是来看芍药的吧?”
安静听见“叶少”二字,心里一格登。
她明白那辆小车是谁的了,难怪刚才沐夜歌劝她要冷静。
沐夜歌写给她看的三个人当中,其中一个人姓叶,叫叶泽生。
这个叶少当然不是叶泽生,叶泽生是个六十岁的老头了。所谓叶少,应该是他的儿子吧。
昨晚回到酒店,她曾查过相关资料,叶泽生有个儿子,叫叶行,年龄同沐夜歌差不多。
想不到,今天就在这儿碰上了叶泽生的儿子。
如果不是他,沐夜歌怎会提醒她要冷静呢?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遇上叶行,是不是很讽刺?
安静自嘲地想着,听见安敬卿呵呵笑着说:“可不是,这小子早就盯上我的芍药了,一听说快开花了,马上就跑过来了。”
安静心道,如果你知道,当初逼走你儿子儿媳的人有他父亲一份,你还会跟他关系如此融洽吗?
转念又想,安逸涵是被安敬卿赶出家门的,至于宁韵,人家根本就不承认她是儿媳,叶泽生怎样对付宁韵,自然也不关他们的事。
谈不上仇不仇的。
这样想着,心便有些发冷。
门内是个小花园,种满了各样花草。院子中央,有一棵大树,树荫下是一套藤编桌椅。
桌上放了茶点,桌边却没有人。
正对着门,是一道石阶,登上几级台阶,是一道宽宽的门廊。
再里面,才是居处。
石阶的旁边,最显眼的地方,一个盘龙大花盆里,一株含苞待放的芍药迎风招展。
芍药的旁边,一个年轻男子正拿着相机,弯腰曲膝在拍照。
“咔嚓咔嚓”的响声不绝于耳。
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和谈话声,男子住了手,直起身,望向这边。
除了他,院子里再无旁人。安静心道,他应该就是叶行了。
明知他是仇人的儿子,仍是止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
俊美无俦的脸,出类拔萃的身姿。
他的胸前挂个相机,及膝的白色中衣在风中摇摆。
衣襟大敞,袖子卷到了肘弯处。脚下乌黑的靴子沾了几点泥星,却不影响他的形象,反而显得他更加的洒脱不羁。
沐夜歌率先招呼。
“叶少,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你,真是幸会。幸好这儿没有女孩子,不然准得被你迷倒一大片。”
叶行微微一笑。
“沐兄过奖了。沐兄才是万红丛中一点绿,花环莺簇,让人羡慕。你说没有女孩子,这儿不是有一位吗?这位是……”
安敬卿连忙拉过安静介绍。
“这是我的孙女儿,安静。安静,这是叶行。他爸爸是我早年的门生,都是故人,你别客气,叫他阿行就行了。”
安静朝叶行点点头,低下了头。
从刚才叶行与沐夜歌的对话,她感觉到,这个叶行多半也是个花花公子。
心里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叶行倒是大大方方地朝安静伸出一只手。
“原来是安爷爷的孙女,安静,你好。”
☆、不期然的相遇3
安静装作没看见他伸出来的手,不跟他握手。
安敬卿很是尴尬,轻轻地咳了一声示意。
安静只当没听见,低头望着脚下的青色花砖。
沐夜歌呵呵一笑,伸手揽住了叶行的肩,拖着他往里面走。
“安静很害羞,你别吓到人家了。我们好久没见过面了,今天借安爷爷的地,好好喝几杯。”
叶行朝安静望了一眼。
安静垂着头,长发几乎把她的脸全包住了,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只道沐夜歌说的是事实,安静当真是个内向羞怯的女孩,也便一笑,缩回了手。
他来得早,刚才听许凤莲提到过,说是今天要见从未谋面的孙女。
想着人家爷孙头一回见面,必定有许多话要说,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提及。
今日安敬卿邀他来,多半便有让他绊住沐夜歌的意思。
这样想着,回手朝沐夜歌肩上捶了一拳,笑道:“就知道,遇到了你,不喝个痛快不会善罢甘休。走,进去看看安奶奶的菜弄好了没。”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屋内。
叶行不在,安静身上压力一轻,吁了口气,抬起了头。
安敬卿心中不满,想不到这个孙女如此上不得台面。
碍着第一次见面,不好说她什么,只温言说:“安静,你不用害羞,都是熟人。呆会进去,大大方方跟他打个招呼,这是礼貌。”
“哦。”
安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许凤莲闻知安静来了,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
她理了个齐耳短发,烫过,梳理得很有型。发色乌黑,不知是本来的颜色还是染过的。
身上穿了件紫红色对襟毛衣,黑色西裤,一看就是老年知识妇女的形象。
她快步下了台阶,拉着安静的手,左瞧右看。
半晌,叹了声:“唉,可怜的逸涵。想不到,我们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
伸手擦了擦眼角。
安敬卿责怪:“你看你,都说了,今儿不许说丧气话,要高高兴兴的。还有旁人在呢,别这样。”
许凤莲放下手,说:“啊,对对,安静,快进去坐会,奶奶已经快做好饭了。你先陪爷爷说说话,奶奶马上就好。”
安敬卿顺着她的话说:“走,我们进去吧。你奶奶平时都不怎么做饭的,连我都轻易吃不上她做的饭。今天因为你要来,她特地亲自下厨。昨晚就念叨着,弄了长长一串菜单。”
安静跟着安敬卿进去,没有进有沐夜歌与叶行坐着的客厅,而是顺着门廊绕到了屋后。
屋后也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比前院略小。
安静坐在廊上,陪安敬卿说了几句话。
其实,基本都是安敬卿在说,安静只是嗯嗯啊啊地答应。
再坐了一会,安敬卿突然一拍膝盖说:“看我,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倒杯水。安静,你自己坐坐,我去下就来。”
安静点点头。
待安敬卿离开后,见后院没人,抬起了头,顺手理了理头发。
一阵风来,把她的头发吹得高高扬起,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咔嚓”一声轻响。
☆、接近她是个好主意1
安静一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叶行正端着相机,对着她这边拍摄。
知道刚才的样子落入了他的镜头,暗道不好,急忙把头发放下来。
自从得知麦奇离世的消息,她重又回复了原来的形象,把自己的姣容藏了起来。
唯有去万象集团面试的三次,为了顺利获得职位,不得不弄了个适合的发型。
其余的时间都是一幅不惹人注意的模样。
见她手忙脚乱放下了头发,叶行急忙叫:“安静,别动,就象刚才那样就好。呀,糟糕,都说了让你别动。”
劝阻无效,叶行只好遗憾地放下相机,双手抱胸打量着安静。
安静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重又包住了脸,只剩下眼睛到嘴巴一小方区域露在外面。
细细看来,其实她的五官长得很精致,只是低头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