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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毛主席,这辈子我可没作对不起的事啊……您咋能这样对我!?呜……廖佑铭?老子杀了你,作鬼也要杀了你!”
就在我举着枪,两眼愣神看向他时,一枪被暴了头,摔在地上老邓兀自言语着,看到我奋力爬了起来,俩眼通红起身就要向我冲来!
就这时,在大家一片瞠目愕然中,一个不知死活的声音在深壕大呼小叫哭丧着:“诈尸了!诈尸了!排长,班长爆头了咋还没死透!?这是不要我没法儿活么?排长,求您了,再让我补一枪!就一枪!呜……”
我寻声打眼一看,但见沟壁旁混蛋正抱着枪口余烟袅袅的Dragnov痛哭流涕,瞬间就让我找到那一枪的始作俑者……
暴怒中的老邓瞪大了眼,飞快明白过来,转移了自己的目标。怒火攻心中行如闪电,势若饿虎一般猛向混蛋扑过去,将惊慌、错愕、涕流满面的混蛋摁在身下,顿然拳如雨下,哭嚎着癫狂嗥叫:“我干你**!干你**!原来是你狗日这没心没肺,没卵没种的杀千刀把老子干了!?老子作鬼也要杀了你!杀了你!干你**B……”
霎时,通通拳打脚踢之中,唯有蜷身团在一起,双手抱头死撑的混蛋,只能委屈流涕着痛苦高声哀号:“排长,求您再补枪!就给班长补一枪!班长真会杀了我的!我才18岁啊,我不想死……嗷!救命!班长,别打脸!啊!我破相了!我五官不全了!我娶不到媳妇儿了!排长,救命!哪个快来救救我呀!呜……”
能打得混蛋拳拳到肉,惨叫不已的老邓自然不会是什么鬼魂,更不可能是什么诈尸。邱平真是好样儿的,就在我不得以也许要犯出令我悔恨终生的大错之时;他用一发自己改制‘达姆’报废了的空包弹救了老邓,同时也救了被老邓的执拗逼到了绝境的我。堵不如疏,经他这么一闹,让老邓一股邪火全撒在自己身上,终是让炸药筒似脾气的老邓冷静了下来。同时,也让我终于有机会把没了老邓带头的三排战友们,给死死摁了下来!
“哒哒……”“**B,混蛋敢开枪,老子也敢!你们哪个还想试试!?”立时,老邓一转向,我立马运功于目,用武者较于常人更犀利,精芒四射的眼眸杀气腾腾的迫视着每个堑壕里的其他战友。并煞有介事的,猛在向土坎上扫了一梭子,抗上56突步,大步流星的踱步到夏国强身侧,狠狠盯着着颓然倚坐在沟壁旁,两眼怯懦着,微微低头不敢和我对视的他,怒喝道:“夏国强,冲啊!你不是想找死吗?去啊!不是挺能耐的吗?死都不怕你还怕老子吗!?冲下啊!冲!冲下去,老子好枪毙你!”
正文 断臂(7)
夏国强是这条战壕,三排里最后剩下的几个老兵。同时,也是这条战壕里除了老邓外脾气也扭的人。只要我再压服了他,我便能基本顺利的重新控制局面。
没得老邓的冲动暴戾,但此时的夏国强依然跟作了错事的孩子似,委屈,痛苦,执拗,不甘地两眼滚涌着泪,沉默抽泣了半晌,往复偷眼看了看目光烁烁的我低下,再偷眼看了看,再低下……积聚着心绪,终是下定了依然顽抗我命令的决心,深吸了口气,勇敢的抬起头来,争锋相对;毫无妥协;两眼滚涌着泪,同我怒目相视,爆发道:“毙吧!枪毙我!老子不怕死!老子死都不得去作冷血的屠夫!排长,你要想挡得了我;要想挡得了六连的兄弟们,那***是在作梦!老子就要冲!就要冲下去救4、5连的兄弟们!”
“啪!”在战友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猛地一脚将依坐在沟壁侧意欲想抽身起来,执拗着向堑壕外爬去的夏国强撂倒;顺势一膝盖,跪落下来,凭着自己全身体重,加上气沉丹田,使出的‘千斤坠’;狠狠压着面贴沟壕底的泥土,奋力痛苦挣扎反抗的夏国强,迅即把扛在肩头的56突步解了下来,死死抵住了夏国强的后脑勺,怒气冲冲的暴喝道:“想死!?老子成全你!你这些***都毙了,老子就是杀了你们,也不能让敌人拿你们的命添军功!”
暴喝中,在夏国强不甘恸哭的眼泪中,我作势勾动了扳机!
“排长,我错了!我不去!求求你别杀他!”就我身侧的罗裕祥一见情势不对,惨烈哭嚎着认错,意图让我放过夏国强。
但晚了,为了给他们些深刻的教训,不再反复,我毫不迟疑的已经扣动了扳机。
“哒、哒!”
“噗、噗!”
我自然没真要毙了夏国强,就在扣动扳机的一刻,我飞快稍稍调转了枪口,死死抵住夏国强脑勺,向着距离他脑勺不过10cm远的地面猛开了两枪。子弹擦着夏国强头皮,发出两声迅即锐利和的沉默没入了泥土里。枪焰与子弹裹起令人心惊胆颤的罡风,生生挂破了夏国强的头皮。淋漓的血,滚滚糊了夏国强的后脑壳。纵是早经血站洗礼的夏国强不再怕死,但从未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近似枪毙危险的夏国强,勉强鼓起的勇气,憋足的这口劲儿就被我这两枪给吓阻,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回过神来,在死亡和军人理智的双重威胁的,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知的意气,这才哭诉着认错道:“排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闻言,我这才稍稍霁颜,立起身,松开他。随即看了看其他三排的战友,滚着泪,一步步步到众位战友面前,杀气腾腾的怒视着他们,气冲霄汉的愤怒叫嚣道:“知道就好!别逼着老子真毙了你,还有你们!枪毙你们这些***,我敢!就怕你们这些找死的敢不敢爬上去!爬上一个,老子毙一个!爬上两个,老子毙一双!爬上一个排,老子就把你们全毙了!守不了阵地,大不了就跟611同归于尽!还有谁要冲下去?还有谁!?”
当时果然不出我所料,在经过我一枪压服夏国强后,众位三排的战友们再经我这通威胁似的叫嚣,终是沉默了。不错,再加把劲儿就成……
“王八羔子的,知道怕了?怕死就给老子趴下!都趴下!不然老子照样会毙了你们***!趴不趴?不趴,老子毙了你们!照样能毙了你们!”我血红着眼眸,高声叱责着,见大家已经彻底被我震慑击垮了心理防线,立马再下重手。
“嗒嗒……”随着我猛的一提56突步再度向着堑壕上沿猛扫了一梭子,打光了弹匣,吓得所有仍立在堑壕里战友们惊叫着一缩头,全蹲了下去。终是把这股逆流给压了下去。
在我枪口的逼迫之下,战友们或趴或蹲,不甘的恸哭抽泣呜咽着终断了舍命想将4、5连战友抢回来的念头。但余烟未尽,我终要彻底断了他们念头才行……
我流着泪,一拉枪栓,飞快再换了个弹匣,奋力冲着他们叫嚣着:“不是挺能么,都怕死了!?MD,还有没有找的?站出来!站出来老子第一个成全他!还有没有!?有没有!?没有就给老子老实趴下,省得老子不小心开开枪走火干了你们这些***!”
“还有我!”一个冰冷的声音顿然应声轰然我脑际,我瞬间一脸错讹着,转向声源处,我的侧后;是刚才还激动着和我纠缠,小半会儿没了动静的老甘!
霎时了就愣了,我生怕他这牛脾气再度迸出了火星来再度点燃了三排战友们悲愤火热的内心,那时我就只能真的艰难痛苦的对三排兄弟们下狠手,用自己兄弟的生命与鲜血去震慑他们了!
顿然,一股莫名的酸涩,连同一直毒堵在胸口的悲怆与悲愤,齐齐一股脑喷涌上心间。瞬间一直没断过小河似的泪痕,顿若发了洪水,滂沱奔涌出来。
一时没忍住,连着泪,我惨烈向着他哭嚎起来,仿佛积聚着自己毕生的气力与情感,通通都宣泄了出来,声嘶力竭道:“还有你!?咋能还有你!?你也不是我兄弟么!?你也要去找死么!?我们还是不是发小!?我们还是不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别逼我……别!我真的会毙了你的,真的!别逼着我对你下手行不行!”
老甘同样冲我惨烈哭嚎着,用手猛捶着脑壳,恸哭流涕,奋尽全身气力与精力,惨嚎道:“我知道!我知道!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啊!咱们咋能这样打仗……怎么能这样打!?给我个理由!给我个借口!一个自己骗自己的借口,成不成?我好难受,我自己瞒不了自己啊!”
借口?我飞快看了看无名高地山岭。同样茂密的植被,同样熊熊的火海,同样满天的火雨,同样一片片光秃秃焦黑的赤地;又一股子悲怆奔涌上心间,有的时候,历史就是这样以惊人巧合的轮回着……
“借口?你也需要借口!?”我怒气冲冲,声嘶力竭,哭嚎着斩钉截铁道:“甘茂林,告诉我,也告诉大家;朝鲜,铁原,1952年6月5日,你爹是怎样对待自己181师战友的?”
老甘闻言顿若遭了五雷轰顶,跪立起的身子再度无力扑倒在地,两眼奔涌着泪,双目无神,恍如梦呓道:“向我开炮……向我开炮……我爹就……就……呜哇……”
提及伯父毕生的痛楚,老甘竟如小孩似的恸哭流涕,一头栽在地上,惨烈哭嚎,泣不成声哽咽起来。随之仿佛如刚才我一般奋尽了自己毕生的气力与情感,嚎哭着,拼命道:“我不能!我不能让历史重演啊!就这么把炮打下去,我怎么给下面枉死兄弟们的亲人交代!?怎么给我家里交代!?32年了,都整整32年了!现在咱们要枪有枪,要炮有炮,要拼命,大不了可以全世界跟咱同归于尽!可咱们咋还能这么打!?怎么可能让个拉屎都TM走样的***,骑在咱脖子上,被打成这样!?我们都***是孬种!孬种啊……”
正文 断臂(8)
大家闻言,顿然面如死灰,黯然无语。自责,内疚,痛苦,悲愤,五味杂陈齐齐裹着酸楚涌上心头。迫于无奈,甘伯父成了铁原英雄们的送终人;32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要迫于无奈成为4、5连兄弟们的送终人……这是何种滋味?祖国与人民给我们创造的条件不知比我们的父辈强上多少倍,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不知道比我们的父辈所要面对的不知弱上多少倍。作为祖国与人民的守护者,作为光荣的八一军旗继任者,我们怎么能在这样的条件,以这样的方式延续着父辈悲怆的光荣传统?就像老甘哭嚎的,比起我们的父辈,我们这TM打的是啥仗?我们都TM是没卵的孬种!
我肝肠俱裂,一步上前,跪下一把抱住痛苦中,拼命哭嚎挣扎着控制不住自己的老甘,悲泣道:“我知道,兄弟!我们没得选,没得选啊……”
老甘恸哭着,在我怀里奋力挣扎着,一手狠狠拍着我后背,嚎道:“我受不了!受不了!”
我俩手奋力如铁钳一般死死的勒住他,滚着热泪,当头棒喝道:“受不了也得受!这是军令!我们不能让下面兄弟们的血白流!”
连同老甘,战壕里所有战友浑身一激灵;似被寒风透了骨,颤抖着,抽泣着,沉默了。地面上炮声隆隆,堑壕里一片死寂!我终于压服了情绪激动几近冲动送死的三排和老甘……
一片沉默悲戚之中,我稍稍平静了下心绪,打开TRC540问:“老梁,你们那儿怎样?”
老梁同样掩不住抽泣声,回道:“老廖,放心,有我……”
还好,剩下的六连兄弟们再没老邓一般心如烈火,禀性执拗,具有一定威信的人领头。再加上没携来防化服的他们,虽然苦痛不堪,终没人真有决心冲下浓烟与毒雾弥漫的山岭,去送死;固然他们同样有这勇气。
闻言,放下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