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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在九叔每天习惯坐的位置上,放着一份《中央日报》,在报纸上面,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封上面写着“雷震亲启”字样的信。
看着眼前的一切,雷震心里扬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九叔走了!当他拆开了那封信时,九叔那隐忍中透着强大压迫力的声音,仿佛又在雷震的耳边响起。
“雷震,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走了。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出现在你们这群年轻人的中间,说好听了是为了协助你,说难听了,就是要监视你。虽然你是谢晋元的徒弟,但是你毕竟太年轻了,年轻得让我们不放心,更不敢把帮会内最优秀的下一代,交托到你手中。
这些孩子当然是优秀的,事实上能够成为公认的刺头,本身就必须要拥有远远超过同辈的天份与优点,才会被大家承认,被周围所接受。但是,也就是因为这些孩子太过于优秀,太过于性格鲜明,强势得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别人配合,更不知道如何去融入一个团队。他们就像是一群在冬季想靠在一起彼此偎依取暖。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把对方刺痛弄疼了,只能保持距离,在寒中发抖的刺猥。
雷震,如果说你在护送凌维诚母子的路上,展现出来的战斗技巧和指挥技术,已经让我这个半老头子刮目相看的话,那么你在这个村子里。以身作责带动了每一个人,并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你地训练,就足以赢得我的尊敬。当我看着你,让这些孩子轮流爬到距离地面足足五六米高的大树上,缚住自己的双手向后躺倒,再被早就站在树下的同伴一起用双手接住……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也只有我这样的老头子,才能明白。他们双手被缚,整个人向后躺倒,已经失去了任何挣扎或者自我保护的能力,他们剩下地,就是相信自己的同伴!你就是在用自己的方法。教导了这些孩子,让他们慢慢变得默契,让他们看起来越来越象一支军队。
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可以笑着离开了。这些孩子跟着你,我放心!在我的心里更有一个预感,他们跟着你,可以闯出一份更大的成就,闯出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本来我想当面向你们道别,但是我想,既然对你的不放心,是在彼此相知相识中。慢慢消除地。那么只剩下欣赏与认可的我,是不是也应该悄悄的消失,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你的一种认可呢?
而且我真的老了,老得不喜欢再看到离别,我更不愿意看着那些孩子年轻地脸时,会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着,究竟还有谁能活着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所以。就让我们彼此在心中笑着。举起自己的手,并彼此祝福吧。
对了。张诚地骨灰,就由我带回去,交给他的父亲。我会亲口告诉五哥,他的儿子是一个英雄,一个面对强敌战死沙场,纵然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也没有倒下,更没有丢人的英雄!有这样一个英雄的儿子,五哥就算是哭,眼泪中也会带着笑意的。”
九叔这封整整写了三页的信,终于看完了,雷震真的不知道,原来在九叔那写满严肃地脸庞下,竟然还隐藏着一颗如此细腻的心。
而在这个时候,一开始还带着一脸不经意笑容,随意抓起那份报低展开阅读的鬼才,双手却在微微发颤。
“师……父!”
鬼才想告诉雷震报纸上写了些什么,在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时,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可是当他张开嘴的时候,这个八面玲珑的家伙才发现,就连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而坐在鬼才身边,半侧过脑袋,和鬼才一起阅读报纸地罗三炮呢,他早就已经痴了。他就那样痴痴地望着那份报纸,痴痴的读着上面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痴痴的任由两条细细的泪痕,从他的脸庞上划过,痴痴的从他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如此骄傲如此快乐又是如此悲伤的笑容。
“进攻,进攻,我们终于要主动进攻了!敌人逼进一步,我们就退后一步,不被别人逼得山穷水尽,我们就绝不抵抗。不积极备战,不针锋相对的拼死争夺,面对本来就比我们强,比我们狠的敌人,我们能不输吗?我们输了一场又一场战争,我们丢掉了一个又一个城市,我们输得无颜见江东父老,我们输得早已经成了历史罪人!可是现在……我们终于要主动进攻了!不是反击,而是进攻!进攻!进攻!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是进攻,是我们主导的大进攻啊!!!”
罗三炮的声音也是颤抖的,这个已经三十多岁早已经是曾经沧海,用自己双眼见惯了生死离别人生百态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当真是又哭又笑,当真是骑马上吊。但是他至少可以用最大的声音,读出了那份报纸头版头条上的标题:“如得远征异域,始偿男儿志愿。军中盛传,即将出国远征日寇,戴安澜将军喜出望外,求贤若渴!”
出国远征日寇!
这几个字当真是犹如一道在暗夜中最亮丽的闪电,狠狠划过每一个人的心脏。
现在时值一九四一年秋季,日本军方为了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正在紧锣密鼓的加强海军力量,积极策划对南太平洋地区的进攻,以太平洋为舞台的世界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到了这个时候,日本已经不再是中国一个国家的敌人,越南、泰国、缅甸等东南亚诸国,都面临着战前爆发前的狂风激荡。和中国云南接壤的缅甸,处于中国大西南防线的外围,而通过缅甸兴建的滇缅公路,更是中国接受以美国为首的国家物资支援的唯一陆地通道。就是通过滇甸公路这条大动脉,每个月都有三万六千吨战争物资,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中国,有力的支援了中国对日抗战。让中国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死死拖住了日本陆军百分之八十的军力。
如果日本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中国,逼迫国民党政府屈服,从而把他们已经投入到中国军力抽调出来,投到南太平洋战场上,他们就必须要占领缅甸,掐断滇甸公路这条援华大动脉!
为了保卫滇甸公路,戴安澜将军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二百师,在四一年初,已经被调到了贵州安顺、曲靖一带,一边面向全国招收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收编入伍,进行紧张的集训,一边整装待命。
而到了这个时候,在军中早已经盛传,戴安澜将军将会率领二百师,做为先头部队进入缅甸,通过和驻扎在缅甸的英国军队联手,击退日本军队可能的侵略,确保滇甸公路畅通。
如果……报纸上记载的都是真的。
如果……国民革命军真的会远征异域,主动进攻侵我国土的强敌。
那么……这就是中国写满屈辱的近代史上,第一次扬我国威的异域远征!这更是中国军队面对步步进逼,气焰嚣张日寇,主动做出的最有力攻击!
没有经历过这个屈辱的年代,没有品尝一次次软弱退让,已经让国民伤了心,伤了情的军人,又怎么可能明白,这两个字之间那巨大的差异?
九叔更是用铅笔,在“军中盛传,即将出国远征日寇,戴安澜将军喜出望外,求贤若渴”这个新闻标语的最后一个词上,画了一个重重的圆圈。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份两天前刚刚印出来的报纸,才让九叔下了悄然隐退的决心吧?
“雷震!”罗三炮突然瞪大了双眼,暴喝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师父谢晋元团长,应该给了你一封写给戴安澜将军的推荐信吧?”
“是!”
罗三炮凝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但是神情气度隐隐已经有大将之风,更沉稳有力的犹如一座大山般的男人,他深深的吸着气,直到他整个人再次勉强恢复了平静,直至他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直至他有足够的清醒去思考和说服别人,他才一字一顿的道:“雷震,如果你可以带领我赶上这场战争,罗三炮的命……拿去吧!”
第二章 王牌之师
二百师强,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二百师虽然成员编制仅仅九千多人,但是他们却装备了苏联的T26坦克,意大利的CV33战车,德国的豪须式装甲车,美国的福特四缸卡车,外加哈雷摩托车。他们不但是中国完全借鉴德国部队编制组建的第一支机械化部队,还是世界上第四个装甲师。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支在战火中淬炼成长,敢打敢拼,用鲜血一次次写书出最亮丽篇章,就连日寇都要称他们为强敌的铁军!
如果真要远征缅甸,确保滇缅公路生命大动脉,打出国人的威风,打出华夏子孙的志气,派出的先头部队,当然应该是这样一支王牌部队。
就是在这样的认知下,每天都有人从天南地北,带着满脸的风尘赴赴赶到贵州安顺这个以有黄果树大瀑布而闻名于世界的美丽城市,在路人的指点下,带着朝圣者脸的狂热,赶向二百师驻扎的军营,并在军营外的募兵处排起了长龙。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募兵处负责招募新兵的长官,竟然是一位中校副团长。
但是最令人惊讶的,还是二百师的募兵标准。体格不够强壮不要,年龄太小或太大的不要,身体有残疾的不要,在校就读的大学生不要……从来没有一支部队,在即将走上战场前招募新兵,还会列出这么多限制。在他们苛刻的审核下,几个小时时间过去,竟然只有七个人通过初步审核,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种情况真的是太奇特了,在这种乱世之中,到处都有部队在招募新兵,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士兵就是战场上最大的消耗品,有人有枪就会有权有钱有地盘,在这种思想主导下,绝对不会有人把主动愿意当兵地人往外推。
看惯了那些军阀的征兵作风,面对这种苛刻的近乎不近人情的入伍条件,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看起来还是个在校学生的年轻人,在被负责招募新兵的上尉连长。用礼貌却坚决的态度拒绝后,他盯着那份写在大红纸上的募兵公告,终于说出了抱怨地话:“二百师咋了,有什么好牛逼的啊?不就是招新兵嘛,又不是挑上门女婿,用这着搞成这样吗?我长得瘦,眼睛近视咋了,你们不是机械化师吗。我干嘛还要用自己两条腿傻傻的乱跑?给我一把枪我一样可以打鬼子,真打急了我就算用牙咬,也能从他们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个学生模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无疑代表了在场绝大部分人的心声,那些已经被淘汰。却心有不甘,仍然站在募兵处周围的人一起用力点头。坐在桌子后面,负责募兵工作地那名中校副团长,望着那个长得瘦瘦弱弱斯斯文文。估计跑不出五公里,整个人就可能散了架的年轻人,突然叫道:“等等!”
以为事情有转机的年轻人霍然转头,只可惜他获得并不是入伍特批令,而是一个劈头盖脸砸过来的问题,“没错,我们二百师的确是机械化师,但是我们训练最严格地仍然是步兵作战。我们军事训练列为全国第一,就连重庆军事委员会都派专员前来观阅学习,你知道为什么吗?”
学生模样的大男孩面对这个问题张开了嘴,可是他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看到那个学生哑口无言的模样,这位中校副团长嘴角向上一掀,扬起一个大大的得意笑容,他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在场所有人地身上,提高了声音。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二百师很可能马上就要被调往缅甸战场在那里狙击敌人,小日本天天骑到我们脖子上作逼作福。也该轮到我们狠狠给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