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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你看那!”康新乐定睛一瞧,一具美国兵的尸体一拱一拱的在向弹坑里挪动,让人看着有些诡异。
“是王勇在拖尸体,这小子搞什么鬼啊?”张全有也看清了。
“他···他好像在拔敌人的鞋!”蒋立山的位置正好能看清王勇在弹坑里的活动,惊讶地说。
‘啪啪···’敌人也现王勇躲在弹坑里了,不断的开枪想把他干掉,可是已经冻透了的尸体硬的像石头,这时成了他最好的掩体,王勇躲在后边不慌不忙的把敌人的两只靴子扒了下来,拴到一起,挂在脖子上。现在该想法儿回去了,他把装满弹药的背囊背好,一手拎着子弹箱,捡起一顶钢盔,掂了掂,猛地向外扔出去,一排子弹马上追着打过去,王勇借着这短暂的时机,蹿了出去,紧跑几步,马上卧倒,一串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哒哒···’蒋立山的机枪打出一个长点射,掩护王勇回撤,敌人的火力被成功的吸引过去,王勇又甩出了两颗手雷,利用爆炸硝烟的掩护,三蹿两蹦地跳上了战壕,可沉重的背囊还是把他带了个跟头,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倒栽葱’动作翻进了战壕。
‘咳咳···’王勇胸口被挂满的手雷硌得生疼,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呸’地吐了一口黑痰,才缓过气来。
“王老兵,你没事吧?”石头把王勇扶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土,紧张的问他是否受伤。
“没事,没事!”王勇摆摆手,摘下身上的背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
“石头,这双靴子是给你的,试试合适不?”王勇喘匀了气,把挂在脖子上的靴子摘下来,扔给石头。
“这是给我的?”石头接过鞋,瞪着眼惊讶地说。
“当然是给你的,要不这么小的鞋你打算给谁穿!”王勇笑笑,冲他挤挤眼睛说。
“这不违反纪律吧?”石头捧着鞋,看看边上的张全有说。
“穿上吧,有事我顶着,这是王勇冒着挨枪子的危险给你弄来的,别辜负了他的心意!”张全有大度地说,王勇惊奇的看看排长,他还等着爱尅呢。
“谢谢,王老兵,这还是我头一次穿皮靴呢!”石头用袖子把靴子上的泥土擦干净,脱下脚上的棉鞋小心的收好,才穿上皮靴,心里一阵感动,眼里噙满了泪水。
“眼窝子怎么那么浅,不就是双鞋吗,你可是答应给班里每个人弄一双的,不许赖账啊!”王勇拍拍他肩膀说。
“嗯,我记着呢。”石头使劲点了下头说。
王勇收集来的弹药,使每个人分到了四十多子弹,虽然不多,但是又能抵挡一阵了,最起码心理上有了点安慰。
“王勇,好样的,打完仗我给你请功!”张全有咧着嘴笑着说,没等王勇回答,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七八架敌机向他们的阵地俯冲过来,“我日,飞机来了,给我记功我得有命享啊!”王勇看看敌机,赶紧找了个看似坚固的猫耳洞爬过去,捂着脑袋蜷起了身子。
······
这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公路上聚集的南逃的敌人越来越多,坦克汽车看不到边,与北上支援的敌人相距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两边甚至能相互看到坦克上的军徽,可是他们就是汇集不到一起。
四连阵地上空,飞机呼啸着扫射投弹,来了一波又一波,地面上敌人的炮兵也拼命的射击,将炮弹倾泻在这三座山包上,他们都知道,如果不能打通这条公路,就将被志愿军消灭在这崇山峻岭中,再也回不了家了。猛烈的轰击地动山摇,炙热的弹片将每一寸土地都犁了个边,空中弥漫着不散的硝烟,焦黑的山峰上早已看不到一点积雪,略带着几抹妖艳的红色,山上已经没有一棵直立的树木,它们都被已成了飞灰。燃烧弹的余焰未尽,依然在阵地上肆虐地燃烧。在八辆坦克的掩护下,一个营的敌人向四连阵地起猛烈冲击,又有谁知道在这弹丸之地上,此时上演着一幕幕惨烈地杀戮。
轰炸和炮击刚刚停歇,王勇从被炸塌了半边的防炮洞里挣扎出来,战壕只剩下一道半米来高的浅沟,基本上已经被炮火夷平,他探下身子将石头从洞里拉了出来,又从坍塌的另一个洞里把康新乐刨了出来。
“***,憋死老子了!”蒋立山长出口气,吐着嘴里的泥土,像只土拨鼠似的从土里拱了出了头大骂着,王勇和石头两个赶紧把他从土里拔了出来,随后孙二光和程祥坤也从土里挣扎出来,唯独不见了负伤的刘林和张金武。
“刘林哪去了?”康新乐拖着伤腿爬过来问。
“他好像和张金武在一起!”程祥坤惊魂未定地回答道。
“糟了,他肯定被埋在里头了!”王勇辨别了一下他们在轰炸前的位置,两步跑过去,用手拼命的刨挖,王勇看到挖出来的泥土已经被血浸透,心往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兄弟,你一定要坚持住···”他边喊边加快了度,手指被弹片割伤也浑然不顾,其他人看见赶紧过来帮忙,很快刘林被挖了出来,他的后背上星星点点地插满了弹片,血已经流干了。大家合力把刘林抬了出来,张金武赫然就在他身下,由于缺氧脸色铁青,几乎没了呼吸。
“快把他抬出来,通通风!”康新乐见状拐着腿凑过来喊道,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张金武拽了上来,放到平地上,略微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只有几处擦伤,没有致命伤。王勇马上把堵住他口鼻的泥土清理干净,进行急救,好一会儿,张金武长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刘老兵呢?”他醒来第一句话问道。
大家脸色黯然地叹口气,谁也没有回答,张金武挣扎着坐起身,看到了躺在一边的刘林的遗体,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刘老兵,刘老兵···”他连声呼唤。
“刘林同志牺牲了,你不要太难过!”康新乐低声劝解道。
“呜呜···,不会的,不会的!”张金武大声的哭了出来,大家也从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知道了刚才生的一切。在敌机轰炸中,刘林和张金武进了一个防炮洞,一颗炸弹在洞顶爆炸,刘林在洞垮塌前将张金武拉了出来,自己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住了四散的弹片···
王勇看着刘林平静的面容,又看看嚎啕大哭的张金武扭过身去,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他和刘林一起来到三班,一起走上纷飞的战场。说实话,王勇还真有点看不起他,说话唯唯诺诺,没点胆气,在打云山时被老班长杨占福骂了句‘不是三班的兵’后,更是觉得抬不起头,没想到这回阻击战,他像变了个人,一直战斗在前头,两次负伤,坚持不下阵地,现在为救战友···王勇心头酸楚,轻轻给他合上半闭的双眼,喃喃地说:“兄弟,你是个真正的战士!”
第三十六章 阻击(五)
敌人这次的攻击凶猛异常,想一战夺下高地,四连守卫的阵地各处吃紧,预备队都上了阵地。连长贺斌带领二排死死的顶住北进支援的敌人,他带着两个战士,哪里吃紧就支援哪里,手里的冲锋枪已经没了子弹,他倚在战壕里用驳壳枪给冲到近前的敌人点名。
“连长,这里太危险了,你靠后指挥!”二排长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劝他了。
“还往哪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到处都打成了一锅粥,连部的人都在这!”贺斌边开枪边说。
“那也不行,你还要指挥全连的战斗!”二排长拉扯着连长喊道。
“哪那么多罗嗦事,我死了,副连长顶上,他死了,一排长顶上,一排长死了,你顶上!”贺斌不在乎地说道。
“连长,副连长牺牲了,一排长也牺牲了···”二排长哽咽着喊道。
“怎么,他们都先走了?”贺斌听了一愣,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下又问道“谁在指挥一排?”
“一班长牺牲,二班长重伤,现在是负伤的三班长在代理指挥!”二排长沉声说道。
“那我到一排去,261就交给你了,要像钉子似的给我钉在这,一步也不许退,一定要坚持到天黑,等到大部队赶到!”贺斌郑重的交待给二排长。
“连长,放心吧!就是剩一个人阵地也不会丢。”二排长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贺斌不再罗嗦,拍拍他的肩膀,带着通讯员顺着被炮火轰的七零八落的交通壕向110高地奔去。
······
一排阵地上战士们已经退守第二道战壕,隔着三十来米的距离和敌人对峙。王勇捡起一支烈士留下的步枪,打开枪膛里边只剩下三颗子弹了,他把刺刀用袖子擦了擦,上边又露出了寒光,大家都在做着最后一搏的准备。
王勇看看阵地前,排长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口上是一个碗大的窟窿,可手里依然抓着敌人机枪。那里似乎成了一块禁地,敌人都远远的避开,好像那个中国士兵仍然活着,他们只要靠近,他就会一跃而起,扭断自己的脖子!
就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敌人攻势如潮,在坦克的掩护下,美国兵再次起了强攻。在张全有的指挥下,一排二十多个冒着炮火战士拼死反击,把敌人压制在阵地前。经过半天的战斗,大家的子弹几乎都消耗殆尽,王勇冒死收集来的弹药也只是杯水车薪,打退敌人两次进攻后就所剩无几。敌人再次开始冲锋时,终于在二班阵地上打开了缺口,突入了阵地。张全有带着王勇和补充过来的两个战士前去支援。
张全有的左臂已经受伤,他单手持枪边扫射边指挥王勇他们从外缘迂回,试图将敌人赶出去,但被敌人战壕前的一挺机枪压得抬不起头,投过去的手榴弹也都被敌人踢了出来。眼看进入阵地的敌人越来越多,张全有毅然跳出战壕,扑向敌人的机枪阵地,就在他冲击到阵地前时,枪里没了子弹,张全有凭着一腔热血冲了上去,抓住了敌人的机枪,用身体挡住射来的子弹。枪声戛然而止,敌人的机枪手吓得魂飞魄散,他没想到会有这样不要命的人,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这钢铁的热流。
“排长,排长···”目睹着这壮烈场面的战士们,急声呼喊着。
“为排长报仇!”王勇血灌瞳仁,不顾一切地带头冲过了敌人的火力封锁,大喊着杀入了敌群,子弹打完了,他抡起手中的枪,使得如同风火轮,劈头盖脸的就向敌人脑袋上乱砸,一点也不讲绅士风度,美国兵可能是来自‘文明世界’不屑与他这种‘野蛮人’作战,立刻灰溜溜地逃了回去。王勇想出去抢回排长的遗体,却被身负重伤的二班副死死地抱住···
敌人被打退后,十多架轰炸机再次光临了他们的阵地,炸弹、燃烧弹,机关炮在整个阵地上来回扫荡。来不及收敛的尸体被打得像活人似的乱蹦,最后化作一摊肉泥,分不清彼此了。
敌人冒着大火冲了上来,一排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守二线阵地。这时公路上又传来了坦克的轰鸣声,一辆‘潘兴’重型坦克开始疯狂地撞击被击毁在公路上的那辆坦克,想要打通交通线。‘咣咣···’地撞击声震人肺腑。
“班长,我们得把它炸掉,不然敌人就跑了!”王勇指着正在倒车,准备再次撞击的坦克说。
“是这样,但我们的爆破手恐怕难以冲过封锁线!”康新乐忍着伤痛站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他现在虽然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却无可奈何。
“我们可以起一次反冲击,将敌人占领的一线阵地夺回来,掩护爆破手冲到公路上!”王勇分析了下当前的形式说。
“我看王勇的办法可行,准备一下,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