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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没等蒋满庆说完,顾恩元已经把铝壶抄起来了,一声不吭地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
孙晓东坐在顾恩元身边,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去劝阻。顾恩元腾出一只手,挡住孙晓东,只顾往肚子里灌着水酒。顾恩元年龄虽大,但看起来像是做惯农活的,手上的力气颇大,孙晓东一时还真没法拦住他。
“顾书记!顾书记!”饭馆老板闻声,连忙从后厨冲了过来,伸手去夺酒壶。但这已经来不及了,顾恩元已经把余下的半壶酒全部喝了下去,他把酒壶往桌上一放,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林振华道:“林经理,你说话算数,10个!10个!”
话音未落,他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向后倒去。饭馆老板一把托住他,声嘶力竭地对着林振华一行大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顾书记有胃出血,还有高血压,这样喝会死人的!”
“啊!”林振华彻底傻了眼,他的本意只是想惩罚一下盘剥农民工的恶乡长,真要闹出人命来,事情可就大了。
“咳!小林,你这是干什么呀!”蒋满庆愤怒地瞪了林振华一眼,然后对王擒虎喊道:“小王,快去开车,送顾书记去医院!”
271 希望工程
“小林,你是怎么回事!”
在乡卫生院的走廊里,蒋满庆满脸怒容地训斥着林振华。
顾恩元此时正躺在门诊的病房里挂着盐水,正如饭馆老板说的,他有胃出血和高血压的毛病,这样大口灌酒,身体一下子就吃不消了。众人把他送到卫生院时,医生闻听此事,也是气乎乎,很是给了林振华一行几个白眼。看起来,顾恩元这个毛病,大家都是清楚的。
“小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次怎么会做得这么过分?你想想看,顾书记不管怎么样,年龄在这放着吧?你就算是敬老,也不能这样去整人家吧?”蒋满庆絮絮叨叨地说道。
自从林振华担任集团副总以来,蒋满庆一向是把他当成上级的,说话的态度里都会带上几分恭敬。但这一次,蒋满庆实在是火了,他觉得此时的林振华简直一下子就变回了当年那个顽劣成性的半大孩子,他要以汉华厂长辈的身份来教训教训他。
“林经理,我怎么觉得,你对顾书记好像有些成见啊?”孙晓东也小声地说嘀咕道。对于林振华今天的表现,孙晓东也觉得非常不满,但他不能像蒋满庆那样去训人。
林振华知道自己玩过火了,他垂着头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些情绪,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开始不是还觉得顾书记这人不错的吗?你看今天吃饭的时候,桌上没几个菜,顾书记自己基本就没怎么吃,一直都在劝我们吃呢。一个乡干部做到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蒋满庆说道。
林振华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今天吃饭前,听一位农民说了这样一个情况……”
说着,他便把顾恩元要求被聘用的农民工按月交管理费的事情向两个人小声地说了一遍,蒋满庆和孙晓东这才知道,林振华对于顾恩元的意见从何而来。
“想不到他会这样做。”孙晓东嘀咕道,“这不是雁过拔毛吗?”
蒋满庆叹了口气,说道:“小林,这就是你太冲动了。这种事情,在哪都是难免的。像他们这样穷的一个乡,不从这些地方弄点钱,乡里的办公经费从哪来?”
林振华道:“办公经费短缺,不能少吃几顿酒吗?今天他如果不接待我们,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他从农民工身上榨来了钱,再这样大吃大喝地用掉,我实在气不过。”
话刚说到此,就听一阵喧哗,一个女人从卫生院外冲了进来。她一眼看见了林振华一行,便气冲冲地走上前大声问道:“是谁!是谁逼着我家老顾喝酒的!”
林振华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她应当是顾恩元的妻子,便硬着头皮答道:“大嫂,对不起,是我跟顾书记开了一个玩笑。”
“开玩笑?”顾夫人怒道:“你们那是开玩笑吗?我都问过了,就是你说的,说老顾喝一碗酒你就加一个名额,是不是这样?”
“是。”
“你知道老顾一心扑在工作上,他昨天就跟我说了,怎么能够想办法让你们多招几个人走。你这样跟他赌,不是要他的命吗?老顾就是想让年轻人多走几个,这有什么错?你们手里有招工名额,给也好,不给也好,能这样欺负人吗?”顾夫人一边说道,一边便抽抽搭搭地哭开了。
林振华道:“大嫂,这件事,我实在是对不起。不过,你说顾书记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想让年轻人多走几个,我可有点不赞成。”
“你有什么不赞成的?”顾夫人问道。
“既然他一心都是为了年轻人好,那管理费是怎么回事?”林振华道,“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
“管理费?”顾夫人一愕,“你就是因为这个而逼着我家老顾喝酒的?”
林振华道:“这件事,我也只是打抱不平而已。毕竟这些工人未来都是我的职工,我管不了乡里的事情,替他们喊句冤枉总可以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顾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原来你这个后生是想当包青天,把我家老顾当成奸臣了。好吧,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我告诉你们老顾收这些钱是干什么用的。”
说罢,顾夫人自顾自地向卫生院外走去,林振华等人互相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便随着她一起出去了。
几个人离开卫生院,在漆黑的街上走了百十步远,走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几间建筑物,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顾夫人领着林振华等人直接走到一间屋子门前,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顾师母,你怎么来了?”屋里的人奇怪地问道。
林振华跟在顾夫人身后进了门,他一看屋里的陈设,便明白过来,这应当是一间老师的办公室,因为墙上挂着三角板,桌子上摆着大堆小堆的作业。
“他是我们乡中学的校长邹志军,你问问他吧,看老顾那些钱是弄到哪去了。”顾夫人指着屋里那人对林振华说道,说完,她又回过头对邹志军说了几句什么。邹志军脸上现出几分喜色,对林振华说道:“哦,你们就是来招工的领导吧?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昨天顾书记来跟我说,你们要从我们这里招走20个人,乡里明年能够从他们身上提到1200块钱的管理费。顾书记说了,这些钱全部给我们学校维修校舍。同志,你知道吗,我们的校舍现在全部都是危房,一下雨我心里就打鼓呢。”
“维修校舍?”林振华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棍子一样,他只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同志,你们不知道,我们乡里穷,有时候乡政府连工资都发不出。老书记说,再穷不能穷教育。他还说,以后我们乡要想富裕起来,就全靠这些孩子了。乡政府把能弄到的钱都投入到学校了,可是即便如此,学校的条件还是这个样子。”邹志军说道。
“邹校长,你能带我们去看看校舍吗?”林振华怯怯地问道。
“当然可以,学生们都在上晚自习,欢迎你们去指导一下工作。”
邹志军说着,找出一支手电筒,带着林振华一行出了办公室,向教室走去。
这是怎样的几间教室啊,墙上的砖都已经斑斑驳驳了,窗户上几乎没有了完好的玻璃,全靠塑料纸和报纸遮挡着冬夜的寒风。教室里的桌椅全都是破旧不堪的,许多桌子上钉着横一道竖一道的小木条,用以维持着桌子不会倒掉。在每间教室的正中间,都吊着一盏40瓦的白炽灯,这点光亮在诺大的教室里显得那样惨淡。
每个教室就是一个年级,大约有40来个座位,其中一半的座位上坐着学生。邹志军解释道,家离学校比较近的孩子,是可以不来上晚自习的,他们自己在家里看书、做作业即可。现在正在上晚自习的孩子们,都是家住得非常远的,他们就在学校里住宿,每周末才回一次家。
“学生都非常用功。”邹志军小声地说道,“可惜我们的师资有限。这里条件太苦了,好老师留不住。如果能够有两个好一点的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语文,专门管毕业班,我们一年应当能有两三个孩子考上县中的。”
看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孩子们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林振华等人。林振华顺着课桌间的通道缓缓走去,看着学生们桌上的作业本,心潮澎湃。
“这个孩子叫江杰,是个孤儿,平时是由他叔叔供养的。要不是老书记亲自去做过工作,他叔叔早就让他辍学了。”邹志军指着一个半大男孩子对林振华小声地说道。
林振华走过去,站在江杰身边,仔细地端详着他。江杰偏过头,对林振华露出一个稚气的微笑。
“你这个灯是自己做的?”林振华指着江杰桌上的一盏蜡灯问道。这盏灯的底座是一个大号的自行车铃铛盖,里面灌了黄色的蜡,有一根布条浸在蜡里,充作灯捻。蜡灯燃烧起来的火光很亮,弥补了教室里光线不足的缺陷。
江杰道:“是我自己做的,这些蜡是从卫生院弄来的,是包药的蜡壳。”
“真聪明。”林振华微笑着说道。
“这个蜡灯能照亮,还能烤火,一举两得。”江杰调皮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蜡灯边上,做出一个烤火的样子来。
林振华心念一动,他伸出手摸了摸江杰的身上,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穿了一件单衣?”
“我不冷。”江杰答道,“年年都是这样的,习惯了。”
林振华分明看到江杰的嘴唇都冻得有些青紫了,他几乎没有犹豫一下,便从身上脱下了自己的军用棉袄,把它披在江杰的身上。
“叔叔……”江杰吃了一惊,连忙推托。
林振华把棉袄帮江杰掖好,说道:“这件棉袄送给你了,白天穿,晚上盖,知道吗?”
江杰还想说什么,跟在林振华身后的邹志军发话了:“江杰,叔叔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说句谢谢吧。”
“谢谢叔叔。”江杰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林振华说道。
林振华等人走出教室,林振华透过窗户看着教室里面,对邹志军问道:“邹校长,像江杰这样的孤儿,学校里还有吗?”
邹志军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女孩子,说道:“还有一个,叫苗小琼,就是那个女孩子。说来也怪了,全班就数他们两个人的成绩好,就像古话说的,寒门出孝子啊。”
林振华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到邹志军的手上,说道:“邹校长,这些钱你先收着,这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以后由我负责。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们,让他们吃好,穿暖。我回去以后,还会再寄钱来。”
“这怎么可以。”邹志军觉得不好意思了,但林振华的这份好意是针对两个孤儿的,他也不便于拒绝。
林振华没有与邹志军争论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邹校长,你们维修校舍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要花多少钱?”
邹志军道:“昨天顾书记跟我们说,这笔钱要等那20个工人上班了才能拿到,而且只能分期分批给我们。我们打算,拿到400块钱左右就先修一下学生的宿舍,现在学生宿舍是最危险的,万一下一场大雪,就有可能塌掉。教室倒还能撑一段时间。”
林振华说道:“邹校长,你马上就去联系砖瓦匠吧,尽快开始修缮,所有的教室和宿舍都要修。5天之内,我让司机给你送5000块钱过来,你看够不够。”
“够,足够了!”邹志军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