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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满意地说道:“你还算有点良心,还能记得这些事情呢。”
“小月,其实,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我一直都在想着咱们过去那些事情的。”陈天说道。
齐月脸上微微一红,低声说道:“是吗?我……我都快忘了。我只记得一件事,回来以后我爸肯定得给我上家法的,你看,我没猜错吧。”
陈天道:“小月,你别看齐叔叔板着脸。这些年,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都牵挂着你。上次五处的许彦民从缅甸回来,向总部报告说有你这样一个人,齐叔叔专门把他叫过来,反反复复问了他无数次呢。你想想看,你家老爷子从来都是什么事听一遍就全明白的,可是这件事,他问了得有十几遍了。”
齐月眼睛里泪花一闪,不过,她没有让自己的真实感情流露出来,而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我爸最疼我了。你闻闻看,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陈天把头凑过去,打算闻一闻齐月的头发,齐月挥掌把他推开了:“闻哪呢!不怀好意是不是?我让你闻我们家厨房的味道,我爸在给我蒸鸡蛋羹呢,他知道我最喜欢吃他蒸的鸡蛋羹了。”
正在此时,小洋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跑到齐月面前,喊道:“姑姑,姑姑,爷爷说时间到了,叫你进屋呢。”
齐月嬉皮笑脸地站起来,牵着小侄子的手进了屋,陈天也大大咧咧地跟在她的身后。刚才这一幕罚跪的场景,在他们小的时候是经常发生的。大院里的干部家庭都有自己的家法,罚跪算是比较轻的一种了。齐月这趟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得到哥哥齐成传达的父亲的口谕,说她擅自出国,得罚跪一小时才能进门。
齐月当然知道,这种处罚,不过是父亲用来掩饰感情的一种方式而已。父亲齐宏钧是秘密战线上的老将,轻易不愿流露自己的感情,越是思女心切,他越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显示自己满不在乎。殊不知,这种老顽童般的伎俩,早已被他的一双儿女看得一清二楚了。
“爸,我回来了。”
齐月走进屋子,看到父亲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便恭恭敬敬地站在父亲面前报告道。
“坐下。”齐宏钧指指对面的凳子说道。
“是!”齐月老老实实地坐下了。陈天是这家里的常客,也不客气,便在旁边找了一个凳子坐着旁观。
齐宏钧板着脸,审讯犯人般地说道:“说说吧,你是怎么到缅甸去的,这些年,在缅甸又干了些什么?”
齐月知道这是必要的一环,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父亲肯定是不会罢休的。她把自己如何到云南,又如何因为砍伤了意图污辱她的指导员而逃往缅甸,以及最终如何在缅甸打下一片天地等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齐宏钧听着女儿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脸上不时微微抽动一下,显然是有些心疼了。
“你们延安邦,有没有做过走私、贩毒的勾当?”齐宏钧又问道。
齐月道:“贩毒我们肯定是不干的,你女儿也是受你教育多年,这点觉悟还有吧?至于走私嘛,那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一些的啦。”
“什么?”齐宏钧的声音严厉起来了。
齐月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爸,我们又不是往中国走私,我们只是在缅甸和泰国之间搞搞走私而已了。你想想看,缅甸军方把我们的道路都封锁了,我们如果不往泰国走私,怎么能生存下去啊?”
“嗯,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吧。”齐宏钧道,“我再问你,组织上在春节前就已经和你们接触过了,你们怎么拖了半年时间才回国?”
一听此话,齐月的脸上现出了喜色,她嘻嘻笑着说道:“爸,你猜猜看,我们在这段时间里干了些什么?”
齐宏钧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家法已经用过了,但女儿似乎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十多年没见,女儿已经从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变成了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但那顽劣的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我哪猜得出你们这些毛孩子的想法。”齐宏钧没好气地说道。
齐月郑重地说道:“爸爸同志,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可不是毛孩子的做法。我们知青连全体同志一致认为,我们在回国之前,一定要给祖国准备一份大大的礼物,这半年时间,我们就是采办这件礼物去了。”
“什么礼物?”齐宏钧问道。
齐月走到客厅当中挂着的一幅世界地图面前,指着缅甸沿海的一个地方对父亲说道:“爸爸,你过来看,我们在这个地方,金茂,买下了一个港口。”
“港口?”齐宏钧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女儿身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没错,一个港口。这个港口交通方便,港阔水深,周围有岛屿环绕,主航道水深15至30米,可以停泊万吨轮船。”齐月说道。
“你们怎么会想到在缅甸买下一个港口的?”齐宏钧愣了。他原本以为,这些知青要采办什么礼物,不外乎是弄个什么纪念品之类,谁料他们竟然有这样大的手笔。
陈天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地图之后,点着头说道:“小月,你们这个礼物,可实在是太贵重了。有了这个港口,我们从西南出海进入印度洋,就不用再绕道马六甲海峡了。和平时期,这里可以服务于经济建设。如果遇到战时,这里可以成为我们快速输送武装力量的通道。此外,它还可以作为我们远洋海军的补给港,战略意义十分重要啊。”
齐月笑道:“怎么样,我们这份礼物不错吧?可别小看我们知青连,我们有几位同志可是非常有战略眼光的。”
齐宏钧问道:“小月,你刚才说你们买下了这个港口,是以谁的名义买的?”
“我们啊。”齐月道,“我们在缅甸注册了一家延安海运公司,股东是我们知青连的全体战友,你家女儿,也就是不才,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我们知青连的副连长宋启源是总经理。我们不但买下了一个港口,还买下了两条船呢。爸,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不当土匪了,我们金盆洗手,成为缅甸的合法商人了。”
“真是胡闹。”齐宏钧嘴里骂着,脸上却是带着笑容。作为一名神秘战线的老将,他是非常清楚这个港口对于国家的战略意义的。这个港口控制在知青连的手上,而知青连的领导又是自己的女儿,这也就相当于是控制在国家的手上了。对于女儿的政治觉悟,齐宏钧还是有些信心的。
“可以啊,小月董事长。”陈天说道,“买一个港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你们上哪弄来了这么多钱?”
齐月连忙把自己的行李打开,从里面掏出六七块晶莹的翡翠,说道:“我们是卖翡翠发家的,我们延安邦有一个大翡翠矿,你们看,这都是我们的产品。这个镯子是我给没见过面的嫂子准备的,这个玉扳指是给爸的……这块是送给你的,太子。”
说着,她把一个漂亮的玉镯递到陈天的面前,倒把陈天吓了一跳。
“小月,你有没有搞错,我能戴这个吗?”陈天道。
“谁说给你了,这是给你夫人的啊。”齐月说道。
陈天嘿嘿笑着接过去,说道:“这么一个镯子,恐怕值好几万吧?这赶情好,我还正发愁找不着对象呢,有了这块玉,估计就有姑娘上赶着要嫁我了。”
“你还没结婚?”齐月心里怦怦直跳。
“谁看得上咱啊。”陈天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却盯着齐月的眼。
“哼,那就不给你了。”齐月劈手把玉夺了回来,顺手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脸上分明有了一些绯红的颜色。
齐宏钧看着女儿和陈天打闹,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去介入年轻人的事情,而是继续问道:“推迟回国的事情,也就这样了。可是我接到的情报是,你们早在五天前就已经在云南入境了,为什么现在才回家?这段时间里,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齐月就势挽着父亲的手,说道:“爸,这段时间,我可是受教育去了。我陪一位战友去看他的未婚妻去了。也不对,不是未婚妻,因为那个女孩子帮他生了一个孩子,还等了他整整三年。哎呀,我可算是知道啥叫忠贞不渝了,他们见面时候那个样子,把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陈天一怔:“你说的战友,不会是叫峰子吧?”
“对啊,是叫峰子啊,他的未婚妻叫雁子,怎么,你认识?”齐月奇怪地问道。
陈天额手称庆:“太好了,雁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来了,开饭啦。”哥哥齐成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碗鸡蛋羹出来,对众人喊道。
286 两成股份
由于兰武峰和安雁的这件事情,让齐月和陈天之间有了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命运安排的奇妙感觉。在饭桌上,齐月看陈天的眼光开始有些游离了。
齐月的哥哥齐成没有继承父业,他从陕西插队回来之后,进了宣传部门,成天舞文弄墨,与父辈以及齐月、陈天他们舞枪弄刀的职业恰成鲜明对照。他对于兰武峰、安雁这样一对苦命鸳鸯的故事倒是非常感兴趣,非让齐月和陈天把他们知道的细节都说了一遍,并且声称有朝一日要把它写到哪部小说里去。
大家神聊了一通兰武峰这小两口的事情之后,话题不知不觉地便转到了林振华的身上。一说起林振华,齐月便愤愤然地说道:“这个林振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峰子见到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他扇了一个大耳光呢?脸都打肿了。”
“还有这事?”陈天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齐月道。
陈天拍手道:“打得好,如果换成我是林振华,恐怕只会打得更重呢,你看看这几年雁子守得多苦,搁了谁也得揍他一顿。不过,我倒真没看出来,林振华那么斯文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打人?”
“什么斯文啊,他简直就是个土匪。”齐月嚷嚷道,“你是和他接触得少,所以不了解。”
“林振华?”齐宏钧插话道,“小天,这是你说的那个打算去南部苏丹的企业家?”
“没错,就是他。”陈天说道。
“南部苏丹?”齐月瞪大眼睛问道,“那个地方不是挺乱的吗,他去那干嘛?”
“财迷心窍呗。”陈天没心没肺地说道。接着,他把锡雅部落的事情简单地向齐月说了一遍,然后叹道:“要说起来,这个林振华的眼界和胆魄都是够不错的,只可惜生不逢时啊,没有一个舞台去让他施展。”
齐月道:“我倒觉得,是不是你们太保守了。像这样一个项目,是一件好事啊,为什么不能支持他?”
听到齐月这样抱怨,齐宏钧解释道:“外交无小事,南部非洲的事情太复杂了,国家也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毕竟锡雅部落只是一个割据政权,代表不了苏丹政府。我们越过苏丹政府直接和他们进行交易,这在外交上是比较忌讳的。”
对于锡雅部落这个项目,齐宏钧是知道的。尽管他已经退休了,但在一些比较敏感的事情上,大家还是会来向他请教一番。锡雅部落的这个石油项目,国家有些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打入非洲内陆的机会,另一方面又担心政治上和安全上的麻烦,因此开过好几次研讨会,而齐宏钧也被聘请去发表过意见。
“割据政府怎么啦?”齐月可不高兴了,她就是专门做武装割据的,丝毫也不认为武装割据有什么不对。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国家就是太谨慎了,如果换成我,我就和他们做交易,有钱干嘛不赚?至于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