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数花木之间穿梭中,徐子青胸中情感满溢,一点一点鼓胀起来。
往日与师兄之间种种,也在此时尽皆浮上心头。
到底还是因为最初便将其视为相依为命之人,日后时时相伴,可偏偏他虽是两世为人,却因种种缘故不解情思、不懂情为何物。
故而待到情深意浓时,终是察觉,但此时竟然已是无法抽身,只能留下一片情意藏于心间,不能休止,要他暗自品尝其中百味。
情绪冲头,一时间也不知想了多少,徐子青盲目用了这木遁之法,待到反应过来时,居然是迷了路。
眼前乃是一片粗木之林,与外头所见纤巧花木不同,林木茂密,格外幽深。
此处木属灵气很是旺盛,呼吸间清新无比,让人神魂都为之一清。
徐子青此时正藏身在一株极为粗壮的树木之中,浓郁的木气包裹着他,让他浑身都有一种被浸泡在温水中的愉悦感。
这种感觉让他很舒适,因此,他干脆就此在树木中盘膝而坐,并不走出去。
此时很是安静,他便再度想起了对师兄的心意,也终于可以将这心意理一理。
想一想……其实即使对师兄生出倾慕之心,倒也很是正常。
师兄相貌堂堂,气势惊人,潜力深厚,道心坚定,性情也是极好,若非旁人往往因误会而退避三舍,但凡是对他有些许了解的,都能轻易对他生出好感。
更何况,这般一个俊杰中的俊杰,在能力范围内,对徐子青不说是面面俱到,却也是关怀备至,何其难得……如此之下,徐子青若是还能见到他人,才是罕见。
徐子青这时,忽然又明白他为何会躲避出来。
非是不能接受自己爱慕师兄,而是担忧师兄发觉,会影响他们之间如今的相处……他深知师兄性子,若是他现下剖白心意,师兄定是要拒绝于他,但除此之外,却不会对他生出厌恶、轻鄙,反而会因此对他有些歉意。
多年相交,他与师兄早已亲密无间,何必要打破两人这般无暇的牵系?
更何况,师兄剑心通明,一心求道,即便冻结七情,亦是对他爱护有加,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舍得拿自己这暗暗生出的心思,去影响师兄的心境!
来日方长,徐子青以为,他如今才不过刚入仙途,根基都不扎实,根本无法与师兄相比,表明心意之后,也不能与师兄比肩。
仙途何其艰难,他爱慕师兄,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与师兄朝夕相伴……如今他已然几乎做到,只是心里更多出一份爱意,让他对师兄之心更加亲近,即使师兄不知,也没什么大不了罢。
想到此处,徐子青的唇边,就露出一丝微笑来。
左右从以往到如今,都是师兄去哪里,他便跟着去了哪里,及至日后,他亦是早已决心要随师兄而行。
待他修行大成,就更能在仙途之上陪伴师兄,师兄并不拒绝于他,对他而言,已是大幸——相较他人,他徐子青早已是与戮剑云冽真人最为接近之人,又有什么不满足呢?
人常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但忧怖之心,皆由贪恋而起,贪心不足,由妒生恨,才会如此。
徐子青自问,若是师兄有朝一日与人结为道侣,他可会也沦落由妒生恨、要伤害师兄的地步?他仔细思索,想必有妒而无恨,要满心遗憾罢!
他固然有贪恋之心,可于他而言,到底是师兄更为重要。
渐渐地,徐子青自明了心意以来,想法越加分明。
就将这一份暗自生出的恋慕藏于心间,不必多想,不必多思,他曾经已然很是看重师兄,日后也只是更加看重,不必计较。
以师兄一心求道之心,短日之内,定不会与人结为道侣,他想必也有颇长一段时候,可以伴随师兄左右。
徐子青想着,倘使多年过去,师兄心中仍是有了他人,那人却并非多年陪伴的自己,那只怕是天意如此,就更加不必强求了。
理清情绪后,徐子青只觉得心性清明,似乎心中有些滞碍也被打破,心境亦是有所提升。
他便明白,乃是有一只心魔原本正要盘踞于他识海之中、与他为难,但却因他及时想得清楚明白,已是利落以心剑斩杀,不再成形。
修仙之人,每逢将要进境,必然心魔丛生。
而心魔依从于心,往往更是因情而起。
或者忘情,或者斩情,或者看透七情。能事事通明,不被七情所累,方能破除此类心魔,突破劫数,再进一层。
这“情”之一物,非只是爱慕之情,亲友之情、知己之情、恩怨之情云云尽皆在内,其中爱慕之情与亲友之情最难看透,也最是让人自苦。
往年里,许多修士乃至大能皆是为情所伤,不能勘破此关,最后身死道消,白白修仙一场。
徐子青这一番自问下来,并非是放下了对师兄之情,而是看清这一份情,接受这一份情。从此情蕴心间,非但不能成为他心头障碍,反而要随他永行。
幸甚,幸甚。
在他修为尚浅时,已然看破对师兄情意,可以将心绪理清。不然待到修为日深,一旦遇上这一个“情”字,怕是就不会这般轻易能够想得明白,反而一时不慎,就要越陷越深,终是往偏执之处而去了。到头来,就只有害人害己一途。
因着心境提升,《万木种心大法》立时又飞快运转起来,比起往日之时更加迅速,甚至疯狂。
徐子青双目紧闭,周身却没有一丝木气溢出,反而不断向他身体内部渗入。
此时他仍坐于巨木之中,但不仅是四周的天地灵气没有反应,即使藏着他的这一株树木,也没有半点异状。
如若有人能透过树皮,观望进去,便能见到那一个青衫少年,面皮上竟隐隐出现了与树木相似的纹理。
就仿佛,是被青云针刺过一般。
徐子青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是进入了某一种奇异的状态里,他仿佛与这株巨木渐渐融合,能体会到这巨木屹立千年的无数记忆。
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不甘寂寞……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片苍凉,暮气沉沉。
这一份感悟慢慢沉入识海,徐子青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既然心事明了,他也该要回去了,这些时日他这般古怪,想必师兄也很是不解,这当真是他不应该了。
正想时,徐子青面上的纹路缓缓隐没,他也将要出来。
然而下一刻,忽然有一种极危险的预兆传来!
是极为强大的神识在向四方搜查,如此强大浩瀚,绝非他所能敌!
徐子青悚然一惊,丹田里功法极速运转,霎时满脸树纹,身体表面也很快跟树木变得相同了。
不能出去,他隐约生出警兆,他此时……不能出去。
188章
作者有话要说:
那神识极快地往四面八方扩散,将每一株草木、每一寸泥土都细细地搜索过去。这样可怕的强度,在徐子青以往,从来不曾感知过。
让他第一次打从心底里,生出了畏惧。
这样的畏惧让他更加疯狂地运转法诀,不行,要更快!必须更快!
徐子青身上的木纹,渐渐蔓延到眼皮上,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也封闭了六识——唯独只留下耳识仍在发挥作用,却因为其余五识的封闭,变得更加敏锐,几乎能听到方圆十里之内的草叶坠落之声。
尤其是他的意识,这样可能会有所波动、让人察觉出来的感知,再度变得含混,甚至被他沉入了识海极深幽之处。
险而又险地——在那神识即将要扫到他藏身巨木的这电光火石之间,徐子青终于全部木化,整个人都仿佛变作了一棵槁木,成为了这一株巨木上枯干树皮一般,一片死寂。
唯独只藏了一丝生气,在身体中丹田里最隐秘的地方。
隐隐约约中,徐子青听到,有人来了。
那微不可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在他此时变得极其强劲的耳力下,化为一幅模糊的画面,影影绰绰的好似蒙上了一层面纱。
是一男一女,男在前,女在后,都是倏然落在了地面上。
那男修的气息十分强大,身体内部隐约蕴藏着极大的力量,仿佛天地万物只要触碰到它,就会很快化为齑粉。
而女修的力量,仿佛在男修之上,可体内却像是有一个破洞,将她身上那原本如同倾海的绝强力量,不断地泄露。
这两个人……好强!
徐子青恍惚看出,他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师兄,只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是谁?
他的耳力越来越强,渐渐听得也更加清晰。
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小,却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男修宽袍广袖,气度不凡,大约也生得如谪仙一般英俊,充满了浩荡的仙道正气。只是在这正气中,又蕴含着另一种力量,与之隐隐相反,让人不能忽视。
女修则应是貌美,自有一种如水飘渺、如冰霜寒的意味,恍若不是尘世中人,想必,与那男修再般配不过。
女子那般开口,声音里很是疏离:“你将我引出来,是为什么?”
男子则叹道:“我寻你出来,自是要与你说话,你却待我这般冷淡,真真让我伤心。”
不过说了两句话,已然是尽显暧昧。
女子不再出声。
男子却又说道:“你还不信我么,之前我早已以神识将四处看过,除却你我之外,再无他人了。我不过也只是想要寻一个僻静之处同你叙旧,你莫非当真要这般狠心,不来理我?”
女子不肯说话,男子便自言自语,言语之间,皆是痴情眷恋:“我如今修为不济,若是要在那里同你传音,恐怕被那些个老不死的姑子截了去,反而对你更加不利,还不若此处安静无人,也好向你叙述这一番心意。”
“你还怪我么?我已是不求你本尊出来与我相见,便只是这一具分|身,也不肯给我一副好脸色?无心,你竟是将从前种种,尽皆忘了么……”
听到“无心”二字,再回想这两道熟悉嗓音。
徐子青心里不由掀起巨浪,竟是霎时晓得了他两人的身份。
一个正是这如意仙庄的庄主沐无心,另一个,则是师兄所言的魔道中人,海外散人郎天齐。
沐无心终是再度开口:“你现下,是夺舍了谁的身子?”
郎天齐言语中,就是一喜:“你果真是仍是为我担忧着,我好欢喜。”他又道,语气里就有几分睥睨之意,“不过是海外的一个散修,我看他资质不错,就将他身子占了,才能这般囫囵地前来见你。从前你最爱我这副容貌,我塑体之时,便改过来,你瞧一瞧,与从前相似不相似?”
沐无心的声音,到底也柔和了几分,那话语之中,似乎也有一丝叹息:“你的相貌,的确与从前一般无二……”她轻声说道,“我吸干了你的功力,害你失去肉身,数千年修为一朝尽丧,你当真是不恨我的么?”
郎天齐苦笑道:“情之所钟,身不由己。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生恨意……只是当年你我仙魔不同道,你拿了我的功力,却留了我的元婴,足见也是记着旧情。既然如此,我便换一具仙道中人的躯壳,你如今,便再不能不睬我了罢!”
这满腔的痴心爱恋,便是让外人听来,也要动容。
更何况,是局中之人?
沐无心幽幽说道:“你不怪我,却为何要与余侬情联起手来?我好容易将她镇压在后山里,庄中长老也不敢擅自违抗我之命令,那放她出来之人,便也只有你了……只是我不知她是何时与你相识,还让你这般相助于她。”
“庄里她与我夺权久矣,我本想镇压她一段时日,让我麾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