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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熙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林易辰,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但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笑着说,“沈大哥一表人才怎好妄自菲薄,有喜欢的人可要早表心意才好。我们书院有个同窗十三岁就已经与人暗生情愫了,可惜当时年少,不知道对方也心仪于他,后来阴差阳错的没有成,不过听说最近两个人又相聚了,不知道这次结局如何。对了,师兄,这次太子出巡,我倒是开了眼,见到了好几个太监,他们倒是一劳永逸,不用每天刮胡子了,哈哈!”
林易辰不想变太监,干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吩咐下人,“去让厨房准备李公子爱吃的菜,另外备好热水,把我房里的炭火赶紧送进去。”一转身回到李怀熙身边,县太爷低声下气的请示,“你要不要先进去眯一会儿?这两天赶路也没休息好。”
“不用了,我刚才让刘全去备车了,我马上就走,我娘该等急了。”李怀熙站了起来,刘全从外面跑了进来,帮他把斗篷穿好了,把猫也抱了起来。
林易辰急了,“你不是说晚点再回去吗?”
“现在已经很晚了啊,我到家也许就天黑了。”李怀熙笑笑,转而向沈文清一点头,“沈大哥,你我一见如故,可惜今日太晚,不便打扰了,我们改日再见。”
沈文清也站了起来,笑着问,“这就回去了吗?那你路上要小心,年关将近,盗抢之事也多了起来,我让衙役们送你吧。”
李怀熙捧着小手炉行了个半礼,“谢谢沈大哥关照,不过不必了,师兄的马车上有家徽,一般的宵小是不敢靠近的。那我就告辞了,师兄,你要陪沈大哥,如此年后就不必去接我了,我要去寺里住些日子,和方丈大师论论佛法,顺便学一些医术,下山以后再来找你。”
林易辰在心里重新翻译了这些话,笑着回答,“山上那么冷,你去住什么,冻病了还不是要我去求菩萨?!菩萨应我一回就搭了我那么些金子,你若再病一次,岂不是想要我倾家荡产,那我要拿什么来养你?!我的狡猾小狐狸!你沈大哥明后天交接完县里的杂务就要回乡过年了,到时我去接你,你也来送送吧,省得你在家惦记。”林易辰一语双关,笑着低头抵了抵李怀熙的额头。
李怀熙对林易辰如此上道感到很满意,扬起小脸对面色忽然惨白的沈文清一笑,“沈大哥,那再会了,到时我来送你。”
(其实李怀熙的话翻译过来很简单,‘林易辰,你要是与沈文清勾搭不清,那我就去山上先替你忏悔一番,然后下山就来替你做个小手术,你也就不用刮胡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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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写多了!
51怀熙
李怀熙在见过沈文清的当天离开了县衙;他既不是为了怕他娘着急;也不是为了要和林易辰玩欲擒故纵;李怀熙虽然小心眼儿;但从不庸人自扰。一开始林易辰故意隐瞒的时候,他的确怀疑过林易辰的忠贞,也想好了各种‘惨绝人寰’的对策;不过从林易辰吩咐车夫回县衙他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只是矫枉过正办错了事儿,被他上次的蝴蝶结吓住,不敢说实话了。
沈文清对林易辰的心意倒是李怀熙没有想到的,不过也只能替他感叹一声造化弄人;当初两情相悦的时候错过了;如今早已是时过境迁,林易辰现在满心满眼的全是他,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这种情况下,沈文清对李怀熙构不成任何威胁,于是李怀熙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落井下石,他给林易辰两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两天过后,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送送沈大哥’,其它的都与他无关。
林易辰当天还是亲自护送了他,他倒不是怕盗匪,而是怕了沈文清,一路抓耳挠腮的,李怀熙在进门之前看了一眼年轻的县太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的进去了。
腊月十五一早,林易辰又出现在李家大门口,李怀熙扛着肥猫上了马车,轻笑着问,“他今天走?”
“小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你,文清今天就走。昨天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当年真傻,竟不知道他心里也是有我的,白白错过了。”
“你很可惜?”李怀熙斜了他一眼。
“没有,没什么可惜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心境早就不同往日,一朵花不能开两次。”
李怀熙看看他,“你是花?”
“狗尾巴草,和您一比我就是狗尾巴草!宝贝儿,今天不走好不好,我们快赶上鹊桥相会了,可怜可怜我……”狗尾巴草县太爷在马车里抱着李怀熙撒娇耍赖,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
送走了沈文清,李怀熙在县衙和林易辰住了两天,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立刻就走,腊月十七这天晚上,李怀熙趴在林易辰身上笑得打颤,“后天我表姐和表哥成亲,他们家孩子都满月了,还要办什么婚礼?!我在你这儿再住两天吧,省得过去跟着丢人。”
林易辰昏昏沉沉的,他被身上的狐狸吸去了三魂六魄,只剩一魄在支撑了,闻言把小狐狸往怀里搂了搂,“你知道我恨不得你永远不走。”
李怀熙笑了,捉住林易辰的嘴唇又是一顿缠绵,林易辰刚刚宣泄过的欲望又昂扬起来,可怜的县太爷最后的一点儿存粮也在午夜时分被狐家缴了去。
李怀熙计划得很好,他打算装作忘了,在县衙里躲过这场乱七八糟的婚礼,过后道个歉就算完了,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第二天他爹过来接他,他大舅让他这个在府学上学的院首秀才回家撑脸面。
“爹,您找个理由回了不就行了吗?您知道我不爱去。”李怀熙坐在驴车上抱怨着。
“我上哪儿给你找理由,没病没灾的满处跑,你要是老老实实在炕上躺着我倒是能给你找个理由,谁让你躲县衙来了!我能说你在县衙养病?!”李成奎啪的一扬鞭子,也抱怨着,“你以为我爱去?谁愿意陪着他们去丢人啊,你娘都不爱去!不过总归是亲戚,女家是你大姨,男家是你大舅,怎么着都得去,不看那两个不懂事的,还得看着你大舅、你大姨的面子呢,咱们家里人要是不去,他们心里更难受。他们这爹妈当的,哎,难啊!”
“爹,他们家孩子你看了吗?正常吧?”
“没看过,生个孩子咋能不正常?!净瞎说!你娘去看了,说是挺好的一个大胖丫头。哎,大人不省(xing)事,孩子跟着遭殃,谁家生完孩子不当成宝啊,偏偏他们家就得蔫声悄动的,连块手帕都不好在门上挂,请稳婆时也多花了好几两,人家把孩子接下来就走了,洗三也没去,一句吉祥话也没听着,满月的时候,就你娘和你舅母们去了,说严家连一个红蛋都没送出去,这孩子的命啊,哪能好?!”李成奎叹着气摇摇头。
严樱回来生了个女孩,即使有人收他们的红蛋,这孩子的命好不了,父母的名声不好,男孩日后还可以远走他乡,找个不知他家根底的人家骗个媳妇,女孩日后就难办了,程安两口子如果不搬家,恐怕是没有媒婆愿意上门的。
李怀熙亲手派过红蛋,是他妹妹的,全村每户人家都打开门笑盈盈的接过去了。时过境迁,李怀熙忘了那时顿顿面条的痛苦,想想自家的胖丫头李四,笑着让他爹在点心铺停了一会儿,自己进去给妹妹买了好几斤上好的糕点和糖果。
驴车一进村,李怀熙就看见了在外面疯跑的李四,这丫头跑得小辫子都散了,李怀熙赶紧跳下车把她抓了回来,“一个小姑娘,老是跟一帮傻小子跑什么?回家去,哥给你买了糖。”
“哥,他们说我长得难看!你替我揍他们!”披头散发的李四满脸怒容。
“一会儿哥给你找根棍子,你自己去揍他们,我让刘全陪你去。”李怀熙笑着给妹妹重新把头发拢好,他相信妹妹的实力,不用他出手。
李四回家吃了几块点心,然后拿上李怀熙给找的棍子就带着刘全出去了,他娘看见了也不担心,自顾自的绣着花。
“娘,今天你不是应该去大姨家帮表姐梳妆吗?”李怀熙很奇怪他娘还安稳地坐在家里。
“有什么可打扮的?全身上下有程安没看过的地方吗?!打扮出花来还不是一个样!我上午去过了,和你二舅母、三舅母一起去的,每人给她添了一匹缎子,死丫头,美着呢!看得我生气!”程氏说着,恶狠狠咬断了一根线。
“娘,我才十一,过了年才十二,瞧您说的这难听。”李怀熙轻笑着,懒洋洋的靠在他娘身上吃点心,
“我还不知道你?!哎呦,儿子,你能不能直起腰来坐着,压着我怎么干活啊?瞧娘绣的这个好不好看?我也打算绣几个靠枕,你们同学段正淳他娘做的靠枕可真好看。”
李怀熙看了一眼他娘正在做的东西,撇撇嘴,“人家那个是碎布头拼的,废物利用,变废为宝,您这个是整块的布裁成小布条,糟紧东西!”
“胡说,我这布是整块裁的,可这绣线是原来剩的啊,再说这布也是我自己织的,你们现在都不穿这粗布的了,连你爹都不穿了,剩这些布都没用了。”程氏举起自己的半成品看了看,觉得还挺不错。
李怀熙跟着看了一眼,依旧懒洋洋的靠着他娘。“那还算说得过去,挺好看的。娘,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去大舅家啊?我真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我猜你小子不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大舅昨晚上特意过来请的,他脸面上也不好看啊,程安是被严家抬着扔回来的,又弄得开了祠堂,这个亲结的啊!明天办喜事,也没别的闲工夫,等初二去看你姥姥的时候,你帮你程安号个脉吧,这孩子被打坏了,这几个月老是咳嗽。”
“我又不是大夫,再说也不用号脉,医不好,他那是伤了根本,拿人参吊着能活过六十就是祖上积德。”李怀熙说完继续吃着点心,他事不关己的,说得一点儿压力没有。
他娘一听可急了,毕竟是自己看大的侄子,闻言一扭身,李怀熙倒在了炕上,让他娘又给揪了起来,“儿子,你可别瞎说!你大舅还指着他养老呢!”
“他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呢吗?赶紧看好了,可别让人再打废了。这个老大他是别指望了,您爱信不信,反正程安活不长,他活该!”李怀熙撇着嘴把手上的点心吃完了。
“你表哥怎么就活该了?一个巴掌也拍不响!”程氏很替自己挨打的侄子叫屈。
李怀熙坐了起来,觉得他娘在这件事上过于偏袒程安,“私奔是他们俩一起干的没错,可表姐一个连大门都没出过几回的女孩子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听了他的,而且他既然跑了为什么不跑得彻底一点儿?人家和他走了个脸对脸,他不知道带着表姐继续跑吗?还不是看着表姐肚子大了,想着能拿住了大姨夫,打算做滚刀肉呢!这下肉烂了,不是活该是什么?!”
程氏一点他的小脑门,“你这是跟严礼呆的时间长了,站到他们那边去了。哎,这么说也没错,至少在严家当时看来就是那样,不过你可是冤枉了你表哥,那两个跑出去没几天身上带的现银就被偷了,然后东躲西藏的也没找到活干,东西当来当去的也没了,你表姐又大了肚子,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一个男人,后路都没想好,一个铜板都没有就让人家女儿带着私房和他私奔,怎么都是活该!”李怀熙斩钉截铁的说完又倒了下去,靠着他娘哼唧,“娘,甭管他们的日子了,您也管不了,这几天把咱家公鸡多杀几只吧,您看我在外面都瘦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