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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大鹏帮妈妈把一大袋粳米背回家,又登上梯子将腊肉一串一串地挂在门楼上风干,忙完后天已近黑了。妈妈留他吃了晚饭。
大鹏知道雪莹喜欢吃蛋饺,饭桌上不停地夹给她,雪莹心里很不耐烦,想要发作,却是自己家里,人家又忙了一下午,于是一声不吭,低头吃饭。爸爸妈妈倒是和他有说有笑,就像一家人一样,雪莹见了,心中更是堵得慌。
吃完晚饭,大鹏居然当着爸妈的面约起她来;“雪莹,明天我表哥结婚,嘱咐我一定到场,你跟我一块去好吗?”
雪莹低头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地答道:“我又不认识你表哥,去干嘛啊!你一个人去吧!”
妈妈见大棚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大鹏,雪莹这两天感冒了,哪里都懒得去,要不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大鹏笑了笑:“行,阿姨,那就让雪莹在家好好休息吧。”
他前脚刚走,雪莹后脚就冲爸妈发起火来:“这个人我根本就没说过要接受他,你们这是干嘛啊!天天搞得他跟准女婿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爸爸此时也朝她瞪起了眼:“大鹏的爸爸跟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交情,老朋友的儿子上门拜访,有什么好笑话的!倒是我女儿快三十了还不嫁出去,人家才笑话呢!”
雪莹一下子泄了气,她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爸爸今天居然能把堵得她哑口无言。
那个冬天,结婚的人好像特别多。先是学校里的一个女同事请她喝结婚喜酒,第二天又接到了高中同桌严君玉的婚宴请柬。
参加婚礼之后,她才惊异地发现,在所有女同事当中,只有她一个没有结婚了。而在严君玉结婚那天,男女同学都是成双成对,只有她形单影只。听说她还没男朋友,同学们纷纷自告奋勇要替她做媒,她似乎一下子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大难。
雪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个大龄青年的尴尬和压力。
新年飞快地来到,又飞快地过去,春天也如期而至,校园里的草坪渐渐地发绿。红颜正在分分秒秒中消逝,这一切,都在促使着雪莹对大鹏做最后的决断。
这天清晨,她没吃早饭就赶去上班了,正想去小吃店买早点,大鹏立刻将自己买的煎饼裹火腿递给了她,说这个你先吃着,我再去买。
她突然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大鹏看她的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惊喜。
两人并肩走着,大鹏试探着握住了她的右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
放晚学时,大鹏发动着摩托车对她说:“雪莹,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兜兜风吧。”
雪莹没说话,只是顺从地上了车。这时旁边同事见到他们,都纷纷喊道:“林老师,快发喜糖给我们吃啊?”大鹏笑容满面,搂着她的肩膀回答:“快了,不会超过今年的!”
雪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快走吧!还磨蹭什么啊!”大鹏哈哈大笑,翻身上车,带着她飞快地向前驶去。
春天的晚风暖暖地拂过她的脸和头发,路旁的白杨树不断地在她视线中倒退,夕阳照在树叶上,是一片斑驳陆离的碎金。雪莹的眼中突然涌满了泪水。
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每次放学回家时走得也是这条路,也是这样的午后,这样的夕阳,那个时候,她对人生充满了那样多激动人心的梦想,那样自信地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可是,命运却使她的婚姻注定了平淡。
五一的时候,大鹏开始和雪莹开始商量定亲的事。
按照乡里的风俗,定亲时大鹏应该给雪莹家一笔彩礼,数额一万到几万不等。雪莹对于彩礼这件事,原本看得很淡,爸妈也早跟她说过,结婚时不管大鹏家给多少彩礼,他们都一分不动地让她带走做私房钱。
近几年这一带经济发展的很快,姑娘们的彩礼钱也水涨船高,由从前的几千一路攀升到了几万,反正绝对没有低于五位数的。
雪莹知道大鹏向来吝啬,并不打算问他要多少,她想:“以他那铁公鸡的性格,恐怕连给一千都舍不得给,可是这件事却由不得他了。”
定亲前两天,大鹏就老是追问她到底想要多少,雪莹暗暗好笑,就说:“我们这里定亲没有低于一万的,要不你就给我一万吧!”
她本来以为大鹏听了会大呼肉痛的,谁知他居然嘘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说:“还好,你还没拿我当冤大头,我本来还以为你要狮子大开口的呢!一万不算多,我们这里至少一万的吗!呵呵。”
雪莹忍不住说:“看你那一块石头落地的样子!我要是问你要五万,你还不吓得落荒而逃了啊!”
大鹏笑道:“怎么会,我知道你和你们家都不那种贪财的人哦!”
雪莹看着他高兴的神情,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于是在那个五月,雪莹和大鹏正式定了亲。
雪莹对于未来的憧憬和期盼,也从此告一段落,当然,她那时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期盼了,却不懂得人生的每一个转角处都充满了意外和奇迹。不懂得人永远不可能预见明天的事情。
大鹏的爸妈种了几十亩地的麦子,眼看要麦收了。大棚就要雪莹请假到家里帮忙做饭。
那几天,雪莹每天都要精心准备三顿饭,她本来也想到地里帮忙的,可大鹏爸妈却把她看得像活宝贝一样,无论如何不肯要她下地。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麦收完毕那天晚上,雪莹洗完澡,坐在床上看电视。大鹏家新买的商品房在县城,一家三口仍旧住乡下的老式平房,雪莹这几天一直都是跟大鹏妈妈一起睡。
这天晚上,大鹏妈却不在家,说是给后庄大鹏四姨家的儿子说媒去了,晚上就住在四姨家。
雪莹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都没什么好节目,就熄了灯,躺下很快睡着了。
睡到半夜,大鹏突然推门进来了,雪莹被推门声惊醒,正要喊叫,大鹏忙按亮了台灯:“雪莹,是我。”
雪莹不满地问:“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嘴上这样问,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薄薄的睡衣,脸上却红了。他们虽然定了亲。可是交往的程度仅限于牵手,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大鹏也不答话,坐到床边一把抱住了她,她挣扎了两下,想想毕竟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就闭上了眼睛,任他在自己的脸上尽情亲吻。
这和她相像中的初吻差别太大了,她除了觉得窒息以为根本没有别的感觉。而大鹏的滚烫的手却越来越不老实,先是伸进她的衣领,在她的胸前不断搓揉,接着又冲动地把她按到了床上,雪莹猛地推开了他。
大鹏喘息着说:“雪莹,我们已经定亲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别这样好不好!”
雪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世道开通,未婚同居的比比皆是,婚后才发生关系的反倒成了新闻,自己对他的拒绝的确有不通情理之嫌。
大鹏看着她,见她迟迟不肯回答,就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一夜,雪莹彻夜未眠,她不知道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不知道选择大鹏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第二天,大鹏骑车把她送回了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大鹏的脸色也很阴郁,雪莹想:“他也是后悔跟我定亲了吗?”
之后几天,大鹏一直没有来找她,也没有去她家,爸妈以为他们闹别扭了,就劝雪莹别太任性,雪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又是一个双休日,雪莹接到了严君玉的电话,她已近怀孕四个多月了,老公是个警察,老出差,就想让雪莹陪她去医院查一下胎位。雪莹本就无聊,满口答应了。
两人从县医院检查完毕以后,严君玉又要到超市里买孕妇奶粉,君玉挑了三袋贝婴美牌奶粉,雪莹帮她拿着。走过一排货架转角处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见撞到了个年轻女孩,忙不达地说对不起,我没看见。
雪莹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个男子居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吴波。
吴波也怔住了,这时候,严君玉却大声笑道:“我的天,怎么这么巧,咱们高三四班的同学都聚在县城里了。吴波,你不是当兵去了吗?什么时候退伍的?”
吴波回过神来,对君玉微笑:“严君玉,你还是老样子哦,一点没变。”又看了看她明显隆起的腹部调侃道:“哦,当年的疯丫头也要当妈妈啦!”
君玉说是啊,你老婆呢,怎么不跟你一起来逛。吴波笑道:“哪来的老婆啊!我要打光棍了!”
雪莹心里一惊,抬眼望去,发现吴波也正在打量自己。
第 7 章
君玉便说:“今天我们难得在这里遇见,一起到我家吃顿便饭吧。”
吴波答:〃我今天是给单位买东西的,马上就得赶回去。你们把手机号码给我,到时候再联系吧”
跟君玉换了手机号码之后,吴波匆匆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君玉有些感慨:“吴波这小子,几年不见,气质越发好了哦,到底是在军营里锻炼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哦。”
雪莹没有回答她的话。送君玉回家后,她也搭上了回黄石的客车。
一路上,她的思绪纷纷乱乱,高中时代的情景又一幕一幕地闪现在了眼前。
早在读高一的时候,雪莹就开始暗恋吴波了,那时候,吴波的数学成绩非常好;而雪莹每次考试文科名前茅,数学却很难及格。为此她一直很苦恼。
她还记得有一次,班里的一个男生不知从哪弄来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很多人都做不出来,数学老师也一筹莫展,吴波见到这道题之后,却眉头一皱,用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几下,几乎不假思索地解开了。把个数学老师惊得目瞪口呆,直说他是清华的料子。
他长得不算帅,可是干净斯文,有种江南书生的儒雅之气。再加上闻名全校的高智商,如果性格随和一点的话,他很容易就会成为全班女生暗恋的对象。
可是他却很古怪,确切地说是很孤僻,每天只知道埋头做作业,班里和其他班级搞篮球比赛,班主任在班里三番五次地动员大家都去加油,所有女生都去了,可他依旧伏案苦读,不为所动。他也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所以在班里并不受大家的欢迎。
但是雪莹不管这些,每次吴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走上讲台,从数学老师手中领取象征着第一名的试卷时。雪莹的心里都有着莫名的激动。
她明白,这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吴波却攀登得那样的游刃有余。
她喜欢他,是那种痴迷的,崇拜的喜欢。她喜欢看他深思熟虑时坚定睿智的眼神,喜欢他低着头匆匆走过的样子,喜欢路上相逢时他对她露出的微笑,甚至,连他身上穿的那件半旧的蓝色衬衫她都觉得那样好看。
渐渐地,她似乎也从吴波看自己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种激赏和爱慕之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她也始终不能确定什么,少女的自尊也阻止着她去主动对他表达自己的爱情。
接下来就是高考,决定每个人一生命运的高考,让人料想不及的是,高考的前两天,吴波突然得了很严重的肾病,一治就是两年多,等病好了,他的大学梦也彻底完结了。
那个时候,雪莹已经考取了师专,有很多次,她想去看他,去告诉他她喜欢他,可是;却老也鼓不起勇气。她始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徒然惹人笑话。
时间一长,她又听说吴波病好了以后去海南当兵去了,她更加觉得他遥不可及了,有时梦中闪过他的影子,醒来后便会自嘲半天:“他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