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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对这种必须一大堆男人在一个公共澡堂的事情感到由衷的抗拒。于是第一天我踟蹰了很久，最后一个进去也最后一个出来，得到的结果是被教官詹姆斯狠狠的批了一顿，惹来一屋子人的嘲笑。
我躺在床上，揉了揉曾经受过伤的肩膀。以前还不觉得，可能是保养的太好了吧。一旦运动过度，或者是受凉了，就很容易酸痛。
“文森特，文森特？”身边传来低低的叫声。
我把脑袋从被窝里挪出来，是卡尔，我疲惫的笑笑，“醒着呢，什么事？”
“你今天不应该顶撞詹姆斯的，他整人从来不留情。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三十天的。”卡尔小声的道，黑呼呼的脑袋，一说话露出一口在月光里看也很白的牙。
我不在意的笑笑，这个人为什么要关心我，难道是同病相怜？我的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警告。”
“你……”卡尔看着我，终于道，“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吧，听着，你也许觉得我的好心很多余。可是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这样他们就会将所有的苗头都对准我，明白吗？”
“我不会死在这里。”我淡淡的道，我已经不想去维持我的笑容。
“Fuck，你真固执。”卡尔气鼓鼓的道，“那么祝你好运。”
我看着他转身的背影，闭上眼睛，我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睡着呢？该死的肩膀还在痛……
“快点！快点！快点！”詹姆斯大声的叫着。
终于跨过终点线的我重重的跪在地上，可是还没等我爬起来，一道阴影落到我的面前。
“文森特，看来你这个第一当上瘾了。可惜总是倒数第一，看来我有必要找时间给你特训一下。”詹姆斯特有的洪亮的声音响起，不用看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我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开了，那些幸灾乐祸的哄笑声也一同离开。
不，还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文森特，你还走的动吗？”一条黑色的手臂扶起我，卡尔道，“我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和我们一点也不像。”
“去晚的话会抢不到饭。”我平静的道。
“哈哈，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不用担心，我最会的就是这个了，到时我帮你。”卡尔哈哈大笑。
我莞尔，“我是说，你去晚的话就没有东西可以供你抢了。”
“对，那我们应该走快点。”卡尔道，好像恍然大悟。
我停下脚步，正经的看着他，“你丢下我，一个人去的话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你真他妈的是一个神经病！”卡尔猛的松开我，破口大骂，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正常人……但是我敢打赌，你一定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我要去举报你！”
“我是卡斯特少爷送进来的。”我道，“他可以证明我没有病。”
卡尔沉默了片刻，终于又认命的扛起我，喃喃道：“东方人果然是奇怪的，拒绝别人的好意难道很有成就感？”
而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深深的看了他几眼，有一个人的搀扶其实真的轻松很多。
“OH，这是一群猪，为什么吃的这么干净！”三分钟后食堂里响起了卡尔的惨嚎。
我想我其实也很饿了，但是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我就什么也懒的再说了……
卡尔也终于从失去了午餐的悲哀中缓过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幸好我还是有些准备的。”
于是我们回到房间，关好房门。卡尔捧出几包压缩食品，道，“这种情况我可是早有预料到了。”
我一边吃一边喝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以前来过？还有你是怎么带进来的。”我记得检查好像是很严格的。
卡尔眼睛一翻，笑：“你不懂我们这样的人的生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里其实并不严格，生存的空间是要自己去找的。”
我笑笑，他其实看的比我还清楚的多，他们也更有能力做到这些……
而我，从来就不想自欺欺人。我想要变强，想要自保，但是我的本身就决定了我比他们要弱很多。我非常清楚很多事就算努力，也不一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虽然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以一挡几，而只是能和以前不一样……
压缩食品吃的果然乏味，但是饥饿的时候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下午没有太阳，只有风。但是略显寒冷的秋天只穿一件单衣站在外面还是有些冷，詹姆斯教官站在我们的前面，面容冷酷。
几天下来，就算这群凶悍的男人在他的面前也乖的像小绵羊。这是实力的结果……
“文森特留下，其他人先绕操场二十圈。待会儿我会亲自来操练你们。”詹姆斯冷冷道。
“是。”众人领命离开。
我好像还隐约看到他们同情的目光……
我笔直的站在那里，直到他开口让我跟着他。
这里是教官专门的住处，房间和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平时我们不能来这里，没想到第一次来情况就不大妙……
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房间里坐着一个金色长发男人的时候，我有些迷惑了。
那人的年纪也许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眼神阴戾，模样也略显阴柔。
见到我只是诡异的笑了一下，道：“这就是我要教的人？”
“是的，雷蒙德。”詹姆斯此刻全没了在外时的冷漠与狠厉，笑的开怀，“这可是少爷亲自交代的，你可要用心啊。”
雷蒙德对詹姆斯的热情不屑一顾，冷声道：“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呵呵。”詹姆斯竟然也不生气，尴尬的笑，“外面风大，先让那群小子们运动一下。”
雷蒙德也只是阴阴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对我道：“你过来。”
我顿了顿，来到他的面前。我想唐其实还是特殊关照我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你的体质学我的东西比较合适，不过能学得了多少就看你的了。”雷蒙德道，“詹姆斯的蛮力并不适合你。”
“喂，我还在这儿呢！”詹姆斯不满道，“你的阴险同样不适合我。”
雷蒙德恍若未闻，只是看着我，道：“我们现在就开始。”
我点点头，发现这个人不管说什么语气都冷冷的，带着潮湿的味道。但是只要细心注意，会发现还是有着轻微的感情波动的。至少我觉得，虽然他表情冷漠，但是应该和詹姆斯是很好的伙伴……
“你首先要了解的，就是人的身体的弱点有哪些？哪些地方可以轻易的置人于死地？”雷蒙德道，比了一个手划脖子的姿势。
接着他拿出一张标满着人体穴道的纸给我，道：“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全部都记熟，记到脑子里。什么时候记住了，我们再开始后面的。”
“是。”我道，拿过那张纸，顿时有些头大，密密麻麻的穴道名称。
我想，这也许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下卷 第四章 杀手必修课
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挺笨的，因为我显然没有完成雷蒙德的要求。天黑的时候，我才记住了一小半，并且我觉得我完全没有把握能把它灵活的运用出来。
“回去吧。”雷蒙德忽然出声，看了看窗外。
詹姆斯应声而起，拿掉盖在脸上的报纸，对我笑道：“和我走吧，小子。”
“是。”我道，然后看到雷蒙德点了点头。我本以为他不会理会我的……
我跟在詹姆斯的后面，他边走边道：“以后你每天下午就来这里，知道吗？雷蒙德将会专门负责你的学习。”
“明白。”我道。
“你现在回去吧。”詹姆斯道，然后从走廊的另一边走了。
我回去那群人中间的时候，刚好是晚饭的时间。见到我回来，众人都顿了一下，然后便又各做各的，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环视了一周，发现角落里卡尔正在向我挥手。我就算不想注意到他都很难，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一个黑色的家伙，实在是太显眼了。
这里本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有人招手，去好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坐过去，他便又咧开嘴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嗨，文森特。”他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来晚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站着出来的。这是我给你留的，我说过，抢这个我最在行。”
我看了看面前的饭菜，本来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一个没有关系的人。但是我最后问的是：“为什么你最在行这个。”
但是他好像忽然就不愿意说什么了，只是笑：“从小抢到大自然就习惯了。”
我以前就没有追问的习惯，现在也没有，更何况是对于无关的人。所以这顿饭进行的还算安静……
晚上的训练相对而言是比较轻松的了，詹姆斯要教我们的是搏击的训练。
他随手点了一个人上去和他对练，然后让我们两两一组进行练习。
我毫无疑问的和卡尔分成一组，但是记了一下午的图纸脑子还是一团乱麻。动作记错了不少，被摔的一塌糊涂，卡尔下手可一点也不留情。
“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卡尔道，看着我的眼神很凝重。
“我知道。”挣扎了两下爬起来，这个该死的大个子……
“嗵！”我又狠狠的被摔下，这回爬起来花了一点时间。
然后吹哨子的声音响起，詹姆斯冷冷的声音道：“现在有十分钟你们去洗澡，然后来这里集合。”
“我真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卡尔喃喃道，又拖起我，“你还行不行？要不我帮你吧。”
“谢谢。”卡尔其实很细心的人，可是我顿在澡堂的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先去吧，不用等我。”
卡尔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然后还是放下我先进去了。
我在外面的墙上靠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流水声。然后转到他们出来时看不到的角度，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直到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我才绕回来。
水已经快冷了，但是最重要的是我又要迟到了。有时候我讨厌这样固执的自己，但是那群人却由衷的让我感到厌恶，或者说……其实我厌恶的根本是我自己……
因为不想忘记，不能忘记，很多事……
我把开关开到最大，水流便如同撞击一般冲刷在我的身上。被摔伤的地方是青青紫紫的，我看着，竟然有一种伤害自己的快感。
我只知道，我要逼自己，更多的逼自己。逼自己强起来，逼自己去恨，逼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怕死，可是活着就是因为仇恨……也许还有赎罪……
“文森特，你的动作真是够慢的啊。”詹姆斯冷冷的看着我道。
我面无表情的站在队伍的前面，我想，如果他不说什么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吧。事实上，这里的人都因为我的原因而被留在这里，现在本应该是已经解散了的。
他走过来，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痛的蹲在地上，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天下午自己去我的办公室，你的纪律观念实在是有必要提高。解散。”
我才看到他的背影离开，衣领就被揪起来。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白人，事实上这里的人在我的眼里都差不多，全是满身横肉的大块头，我记不住。
“小子，你可以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但不要给我们添麻烦，OK？”他大张着嘴说着。
我漠然的看着，只知道那是一张血盆大口在向我咆哮。我忽然对那张脸很厌烦，于是就偏过头。
但是这可能激怒了他，他又将我扔在地上，抬腿就要踩过来。
可是被卡尔拦住了，那个高大的黑人拦在他的面前，恳求的语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