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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航一歪头,说到了重点。
这句话很值得玩味儿,去探访防空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那么这次他去了呢?
呵呵,郑老头着急了?
想他死么?
都这么直白的表明了?看来他给老郑的警告还不够。
十多年前,他的父亲梁博曾经进入过呼伦贝尔草原,后来,父亲是被人抬出来的,全身是血,并且,和父亲一起去的战友全部都牺牲了。
这片草原,藏匿了太多不能见天日的东西,真可谓凶险无比!
三年前,他自己也专程来过内蒙古查一个惊天大案,那次,他在一个蒙古包里听到了关于成吉思汗墓穴的传说。
成吉思汗死后,他的亲王护卫队一路护送他的棺椁前往陵寝,为了保护墓地不被泄露,送葬队伍一路之上见人就杀。到达墓地,安葬好后,卫士门用八百骑兵将地面踏平,亲王护卫队又在附近驻扎一年,直到坟墓上长出草坪,并且与周围环境无异后,才准备离开。
为了来年能够准确的再来到这里祭奠成吉思汗,队长在成吉思汗陵墓上,当着骆驼妈妈的面,杀死了它的小驼羔,并把小驼羔的鲜血洒在墓地。伤心的骆驼妈妈看着自己孩子的死去,痛苦不已,在此处哀鸣。
第二年,护卫队带着这只骆驼妈妈在草原上行走,如果骆驼妈妈突然流泪哀鸣,那么,它停止的地方,就是小驼羔鲜血洒过的地方,就是成吉思汗的陵墓。
记得当时在蒙古包里讲述这个传说的少女名字叫做——特穆尔,很干净的一个小姑娘。
听完之后,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就连一向冷情的他也为之动容,从那以后,他就有一种直觉,他在这片草原上一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果然——
该来的,要来了!
—
“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所以,我最尊敬的伯伯,您要我去?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嗯?”
眉毛挑了挑,周遭温度又降下来十分。
“所以说,羽航,这个任务只有你才能够完成!你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还有,因为,我们已经探访到了,那个防空洞的大致方位,在——”
郑达远抬了抬眼皮,看着梁羽航,笑得很冷血。
“在弑神坡!”
“弑神坡?”
梁羽航非常吃惊。
这个弑神坡他是知道的,它简直就是草原上的百慕大三角洲,扑朔迷离不见天日。
历来只有误闯进去的人,却没有活着出来的,光听听它的名字好了,弑神坡,诛仙弑神,凶险无比!
擅闯者,死路一条。
日本人竟然把防空洞开在了弑神坡?那是一条必死之路,看来当初把物资放在防空洞里的人,全都死光了。
“是的,日本人很狡猾,他们那个民族也很可怕,他们都有一种效忠天皇自杀剖腹的精神,所以,当初战败撤离,匆忙之中他们带不走太多东西,就专门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将所有的军需物资和大量的军事绝密,还有毒气弹、生化武器等统统送入了弑神坡,整整一个团,都消失在弑神坡,再也没出来!”
“所以,你想让我也死在弑神坡?”
梁羽航眼底波澜不兴。
“不是,羽航啊,实在是情非得已,基诺的人已经去弑神坡了,要是真被他们把东西带出来了,会引起国际恐慌的。”
郑达远说的语重心长,摆出一副伪善的面目来。
“司令,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去?”
梁羽航冷笑,眸子里星火灼灼。
老东西,想整死他?
他有那么容易死吗?
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照顾他的白薇薇?谁来照顾他那两个没出世的孩子?
别想威胁他,谁都别想威胁他!
“呃,我一把老骨头了,连弑神坡在哪里都找不到,咳咳咳……”
郑达远不停的咳嗽,他极力掩盖自己的嗜血本性。
梁羽航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给白薇薇两个小时去思考去留,现在,他要去接人了。
抬腿就要走——
“羽航!”
郑达远提高了声音,然后又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话:“只有你去是最合适的,你的伸手,和你的芒刺,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基诺的!只有你才能够完成任务,才能够保国家平安!”
“死心吧,我不会去的。”
梁羽航声音清清淡淡,继续抬腿——
“羽航!”
郑达远的声音更阴沉了:“如果为了白薇薇你也不去吗?”
梁羽航身子一僵,临来的时候,白薇薇的一句话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我现在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实现我爸爸的梦想,我唯一在乎的就是我爸爸”,“我只在乎我爸爸,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果然,郑达远徐徐说道:“白薇薇的父亲是一个叛徒,这是国家顶级绝密!当年他为了你父亲挡了一枪,并没有立即死掉,他是出卖了一个国家机密之后才死的!军委已经决定于近日公布这个消息了,你的白薇薇能够受得了吗?”
“白子昌就是死在弑神坡的,你不去寻找证据洗刷他的叛徒之名吗?为了白薇薇!”
郑达远残忍的阴笑。
—
梁羽航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他捏了捏眉心,然后迎着风雪走了。
他太累太疲惫了,身体还带着四十度的高烧,他一直在奔波,身体在奔波,心灵也在奔波,他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这些问题他都没心思去考虑,他只知道自己为国家为了友情牺牲了太多,他不能够对不起白薇薇,他要给她一个家一个避风的港湾,他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然后陪他们玩耍……他说过对白薇薇再也不会放手的!
摸了摸怀中刚刚做好的玩具手枪,他眸子暗了暗。
他不能死!
所以,他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
—
雪地里,白薇薇穿着军装,正在和十个警卫周旋。
“让开,我要去看看衣丰的情况!”
“对不起夫人,首长说了,不许您去任何地方!”
“软禁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校官,你们这样是要坐牢的!”
小脸儿都气得通红,梁羽航还真是说到做到,他果然自己走了就把她看死了。
他果然不会放过她的。
“夫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别为难我们。”
警卫头大了,这位少将夫人,他们又要拦住,又不能动手,当真是难过啊。
“好吧,那我们商量一下,你们放我出去一会儿,就二十分钟,我一定在首长回来之前回到这里,行吗?”
白薇薇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十个警卫,警卫们面面相觑为难极了。
“不行!”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回答。
小小的身子一僵,然后马上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梁羽航搂着她朝营帐走去:“怎么不穿大衣?冻坏了怎么办?还怀着孩子呢!”
“梁羽航!”
白薇薇怒了,他竟然软禁她,越来越过分了!
必须要坚决离开他才行,不然以后她只有死路一条,她可受够了他的温柔相待,然后转身就和景微澜卿卿我我。
绝对不要!
她和他不止景微澜那一点点事情,太多的心结她解不开!
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逃出去,然后冷冷的面对面僵持!
梁羽航凤眸微眯,一摆手,警卫全部退下。
冷冷风雪之中,男人一身绿色戎装,发丝根根梳在脑后,俊美如画。
大手解下自己的军大衣给白薇薇披上,正要询问她的决定,白薇薇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梁羽航,你是猪吗?别再口口声声跟我提孩子了好不好?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孩子早就没有了,我流产了,流产了!你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为什么还要继续的自欺欺人?要不要我现在就跳给你看?要不要我喝毒药?要不要要不要?”
愤怒的把梁羽航的军大衣一扯,扔在雪地上。
白薇薇眼眶通红,她很激动,这是她最后逃离他的机会,这是她自由的、逃离那个痛苦泥淖的最后机会!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不要再进入到那种绝望的境地里去。
无论她怎么爱他,都不会在和他继续下去了。
今天,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彼此都断了念想。
“流产?”
声音特别冷冽。
梁羽航上前几步一把扣住了她的小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从她的眼里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说谎可能性,但是,白薇薇那种眼神,分明是伤到极致的,骗不了人。
难道——是真的?
错愕的松了手:“流产了?”
白薇薇咬着牙:“梁羽航,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孩子没了,我就更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军演结束了,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和我暧昧下去,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一想到孩子没有了,我,就会恨你!”
“孩子没有了……”
梁羽航的大手不停的在飞雪中抖动,他的身子也在剧烈的颤动,起起落落,他的双胞胎孩子还是和他无缘,流产了……
这不会是真的,他梁羽航的孩子,没有了?
疯了一般的紧紧抱住白薇薇:“薇薇,你骗我的,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在做梦,呵呵,我一定是在做梦是不是?”
他突然笑了,然后放开白薇薇就要往营帐里面冲:“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去睡觉,睡醒了梦就没了,我的孩子还在,他们都还在!”
“梁羽航!”
白薇薇拼劲全力的大吼着:“你个孬种!你怎么就不肯接受现实呢?你看看我平坦的小腹,你想想我喝过的红酒,你回忆回忆我经历过的酷寒和折磨,如果我还带着孩子,能够经受得住吗?”
梁羽航身子一僵,两眼晶莹的回头看她。
白薇薇,你太残忍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梦醒?
白薇薇泣不成声的跪倒在雪中:“羽航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好痛苦啊,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啊,但是我不能啊,我真的不能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的内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啊,一见到你,我想到的都是那些痛苦的回忆……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梁羽航?梁羽航!”
白薇薇撕心裂肺,经历的种种,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一闭眼,就是景微澜得意的狞笑:“白薇薇,你肚子里的,肯定保不住!我肚子里的,才真正是梁家的孩子!”
一闭眼,就是景微澜挽着梁羽航走进结婚礼堂的场景,教堂、钟声、婚纱……
毁天灭地的恨,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的痛!
一闭眼,就是自己那染满了鲜血的两腿,那种失去再失去的空洞、无助、凄惨、悲怆!
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如果爱情是这样的惨烈和痛苦,她不要,永永远远都不要!
—
“孩子没了……”
梁羽航仰头望天,他没有去扶白薇薇,也没有劝她。
她这么激烈的表现,都在决绝,都在诀别。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心如死灰!
“告诉我,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无力的询问,他要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谁杀了他的孩子?
他一定要让那个人死!一定!
白薇薇摇头流泪:“羽航,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走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我们之间就这样子结束吧……”
“告诉我。”
梁羽航的眼里有一滴清泪,他已经头晕目眩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果去测测体温,至少是在四十一度以上的。
在雪地里僵卧了好几个小时,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之后,赢得了军演,然后就满心欢喜的去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