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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越是不在乎她的身世,她的自卑就像病毒似的侵蚀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只要想到那张鉴定报告上陆琳留下的那段话,她就恨不能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她无法再面对他,更不能再和他在一起,她不能让他成为世人的笑柄,不能让他走到哪里都让人指指点点,不能……
说到底,她最不能面对的,是自己。
她爱他,绝不少于他对她的爱。
之前外界传言她嫁给司翰宇,会议她怀了司翰宇的孩子,传言她水性扬花,她之所以坚持下来,是因为那些事都不是真的,因为她问心无愧。
可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陆琳说她带给梁上君的只是无尽的羞辱,这话一点也不假。
“君子,如果我离开你,你也一定要坚强,要快乐的生活下去,好吗?”
她眷恋地抚着他的脸庞,纤细的手指停落在他性感坚毅的薄唇上,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
“君子,不管我在哪里,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只要我的心还跳,我就会一直爱你。”
他的脸不再那么烫,烧退下去,他不再说梦话,睡得很安稳了,就连她说这些话,他也没有再激动,许是因为她的手一直放在他脸上的缘故。
她低头,清凉的唇吻上他的脸,唇瓣在他脸上停了两秒,才离开。
“纯纯!”
夏纯走到门口,手还没触到门把,身后梁上君的声音焦急的传来,她惊愕回头,却见他醒了过来,抬着头,一脸焦急的望着她。
她心重重一颤,眸底窜过惊愕,见他要挣扎着起来,她急忙返回到病床前,担忧地说:
“君子,别动,你还打着点滴呢。”
“纯纯,你要去哪里?”
梁上君一脸紧张,深邃的眸子里泛着不安,他全然不顾自己手上扎着针,她一过去,他就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手背上顿时跑针肿起一个包。
夏纯心里阵阵泛疼,摇头道:
“我哪里也不去,你别动,跑针了,我帮你重新拔掉重新扎针。”
梁上君这才低头看自己的手背,果然肿了一个大包,他很快地又抬头看着她,像个可怜的孩子,不放心地说:
“纯纯,你在这里陪着我。”
“好!”
夏纯不敢直视他的眼,她重新坐下,小心翼翼地撕开手背上的胶带,替他把针拔掉,犹豫了一秒又说:
“我还是去叫护士来给你扎针吧,你的手背肿了一大块。”
“不要。”
梁上君慌乱的摇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刚才她是想走的吧。
夏纯无奈,最后只得替他重新扎针。
“纯纯,你刚才有没有受伤,宝宝还好吗?”
梁上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他是怕她因为刚才紧急刹车而受伤或是伤害到他们的孩子。
夏纯摇头,不想让他担心:
“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他们的宝宝很坚强,这么折腾都还好好的,刚才医生检查只是说宝宝心跳极快,那是受她情绪的影响。
只要她心绪平和,宝宝就会好好的。
梁上君眸底划过一抹释然,她和宝宝没事,他稍稍放了心,可一想到她刚才那么激动,那么伤心,他又忍不住皱眉,薄唇不安的抿了抿,定定地凝着她:
“纯纯,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夏纯脸色蓦地一变,眼神闪烁着从他脸上移开,梁上君心里跟着一紧,声音又染上三分急切:
“纯纯?”
宝宝也不安在她肚子里踢动,夏纯轻轻地闭了闭眼,暗自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定自己的心绪。
“纯纯,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件事。实际上你根本不用去在意,就当不知道好不好。你要是难过就想想我,想想我们的未来,再想想我们的宝宝……”
夏纯红唇紧抿着,听着梁上君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说着:
“纯纯,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彼此,好不容易才爱上了彼此,又好不容易才走为了夫妻,许下一生的诺言。”
“纯纯,你并不是最不幸的人,世间比你不幸的还有很多,请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宝宝坚强起来……”
梁上君虽然退了烧,但脑子里其实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心里很恐慌,害怕夏纯会突然间离开,他想要开导她,想要说服她留下。
只是他越害怕,就越不知怎样安抚她,说出的话凌乱得连他自己都懊恼,可他要是什么都不说,心里的恐慌又无法排遣,他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尽管说得乱七八糟,也是把他对她的爱意表达了。
他想,现在唯一能留住让纯纯,让她有勇气去面对自己身世的,肯定是他和宝宝,他希望她为了他和宝宝坚强,不要选择逃避,不要离开自己。
“纯纯?”
他说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又变得焦急,那只扎着针管的手又想去抓她。夏纯先一秒抓住他手腕,担忧地说:
“不要动,再跑针了。”
他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夏纯眸底闪过挣扎,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259 母子之间的谈判
260
进来的人是许甜甜,她后面还跟着梁上浩以及他父母。睍莼璩晓
“纯纯,你没事吧?”
夏纯抬头看去,看到在她后面进来的沈尘尘时,脸色蓦地一变,许甜甜已经跑了过来,她站起身,被许甜甜拉到另一张床前,把位置让给梁家的人。
沈尘尘听说了梁上君刚才挡车一事,心里对夏纯的不满越发深了,从进病房到走到病床前,她都没有看夏纯一眼,心疼地目光紧紧盯着伤口裂开的儿子,看着他趴在床上打着点滴,她心里就阵阵发疼。
“纯纯,你和我哥一间病房不方便,我让人把隔壁地病房空了出来,你去那病房休息吧,甜甜,你陪纯纯过去。”
梁上浩怕他母亲当着夏纯的面说些难听的话,便以换病房为借口,让许甜甜陪她离开。
送她们出了病房,他又把房门关上,回到病床前,正要开口劝他母亲,便听见他母亲激动的质问:
“君子,你为了夏纯,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爸妈和这些关心你的亲人?”
“妈,我哥也难过,你别说了。”
“是啊,尘尘,你刚才不是心疼君子伤口裂了的吗,干嘛一开口就变成责备了呢?”
梁凌鉴和梁上浩父子急忙打圆场,梁上君却是一脸冷峻,没有因为他母亲的话而反醒错误,似乎都没有听她说话,他的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
另一间病房里,许甜甜硬是让夏纯躺回病床上,轻声说:
“纯纯,夏叔叔和凌阿姨已经在来A市的路上了。”
“谁让他们来的?”
夏纯眸底窜过一抹慌乱,小脸却蓦地一白。
许甜甜难过地皱了皱眉,握着她的手说:
“是我,我给他们打的电话,纯纯,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我想你现在也很想知道整件事,就擅自作主让他们来。”
**
夏志生和凌芬赶来A市,把夏纯的身世如实的告诉了她。
夏纯的心像是荒芜的沙漠,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
凌芬眼里噙着泪,心疼地说:
“纯纯,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别什么都闷在心里。妈妈知道你难过,但你哭过后要坚强,你要永远记着,你是夏志生和凌芬的女儿,你是我们养大的,疼大的,和别人无关。”
“妈妈!”
夏纯一脸感激地看着凌芬,声音里渗着三分哀伤,凌芬哽咽地应声,她又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父亲,轻唤了声:
“爸爸!”
“嗯!”
夏志生眼眶湿润,看着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他多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她还是知道了。
夏纯紧紧地抿了抿唇,抽出被凌芬握着的手,起身,对着他们二老缓缓跪下,泪水在这一刻滑落眼眶。
“纯纯,你这是做什么,好孩子,快起来。”
凌芬哽咽而难过的喊,夏志也立即起身来扶她。
夏纯清眸定定地望着他们,脸上满是感激敬爱,温柔地说: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把我养大。”
话落,她弯腰,郑重地对他们磕头答谢养育之恩。
“纯纯!”
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梁上君由许甜甜扶着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夏纯,他眸底一痛,忍着身上的痛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在夏纯的身旁毫不犹豫地跪下去。
“君子,你怎么也……”
“爸,妈!”
梁上君背脊挺得笔直,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男子汉的坚定和刚烈。他打断他岳父的话,转头,深眸锁住夏纯哀伤的眸子,宽厚的大掌霸道地握住她的手,再次转头看向她父母,感激地说:
“爸,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了纯纯一个温暖的家。更谢谢你们对纯纯无私的疼爱。不管什么时候,你们永远是纯纯的爸爸妈妈,是她唯一的爸爸妈妈,也是我梁上君唯一的岳父岳母……”
“君子,你自己还有伤在身呢,快起来,都起来,别跪着。”
夏志生强行把他拉起来,凌芬和许甜甜也把夏纯扶起来。
“纯纯,你要真感激爸爸妈妈把你养大,就别再因为不值得的人和事难过,和君子好好过日子,别伤害爱你的人。”
夏纯转头,那双如潭的深邃眸子正深情款款地凝着她。
**
梁上君和夏纯的关系还是因为她的身世而发生了变化。夏纯只在医院住了一天第二天就回了他们的家。夏父夏母跟着住进了他们家里。
许甜甜出国的日子又往后延了一周。
这一周里,夏纯只去医院看过梁上君两次,其余时候都是梁上君给她打电话。
一周的时间,梁上君除了养伤,还做了许多事。陆校天兄弟贪污受贿,利用职权违纪的事都被查了出来,陆家其他从政的人也受牵连,陆琳因手术过程中犯错导致产妇大出血死亡一事,被其家属告上法庭。
这天,夏纯接到陆琳的电话,她说想和她当独见一面。
“夏纯,明天是我开庭的日子,你出来吧,我们最后见一面。”
当时,夏纯正在午休,其实她也是强迫自己休息,这些天她总是失眠,梦里总是梦见自己被抛弃……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不加犹豫的拒绝陆琳,然后听见陆琳在电话里冷笑:
“夏纯,你是怕我再害你吗,你放心,我已经对梁上君没有兴趣了,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正想着如何离开梁上君吧……”
夏纯刚挂了电话,她母亲凌芬便推开门走了进来,状似不经意地问:
“纯纯,谁来的电话?”
“是梁上君,妈,我去医院一趟。”
夏纯下了床,拿起一件外套穿上。
凌芬闻言露出一抹笑,温柔地说:
“去吧,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去医院看过君子,今天天气好,去陪陪他。”
夏纯点头,抿唇一笑,顺从的答应:
“妈妈,我会好好陪陪他的。”
**
咖啡厅里,陆琳临窗而坐,和夏纯通完电话,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缓缓拨出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那端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陆琳转头看向玻璃窗上金灿灿的光芒,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平静地说:
“我已经把夏纯约出来了。”
“好!”
对方简短的回了一个字。
与此同时,清安医院病房里。
沈尘尘正在质问她梁上君:
“君子,你毁了陆家,还非得毁了小琳子才甘心吗?”
那死者家属前两天分明都妥协,愿意私了的,可昨天又突然转变了态度,非得把陆琳告上法庭,非得要她坐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