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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宓慌忙跟着她站起来:“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想起来了!”夏菁菁猛地回过头,她惊喜地抓住田宓的肩膀,“我叫杨铮!我一定是叫杨铮!我脑子里就这么一个名字。”
“……”田宓怔怔地看着她,又看了眼在外间削苹果的杨铮,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夏菁菁却笑得极为妩媚,清癯的面容也似乎丰腴起来:“那你的名字?”
“我……我叫田宓。”田宓颔首,迟疑了一会,终是缓缓开口,声音却有几分发僵。
“田宓……田宓!不!”夏菁菁的瞳孔猛地一阵紧缩,她惊恐地抱住自己的头,发疯了似的蜷缩在墙角里,不停地尖叫,大喊,“我不是田宓!我不是!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是田宓!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啊杨铮!”
“菁菁……”田宓蓦地捂住嘴,她看住她,双眼瞬间被泪水浸湿,胸腹里像是被人用最锐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又把一壶滚烫的开水灌进去,痛到失去知觉。
这两天她就一直在猜测,明明甄淑妮找来整她的人已经被抓住了,为什么菁菁还会出事?难道说是巧合?还是说……欺负菁菁的那些人才是来抓自己的,只是不小心搞错了对象?
这个想法让她无端端地觉得恐惧,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此时此刻,夏菁菁的哭喊就像一把利刃,无比精准地刺向田宓的心窝。
杨铮听到声响,放下手里的东西冲进来,把夏菁菁抱进怀里,一边拍抚一边问田宓:“怎么了?你怎么回事?她现在神经比较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刺激她啊!”
“杨铮,阿铮,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夏菁菁像只受伤的兔子,哭泣着窝进他的怀里,浑身颤抖。
杨铮紧张地握紧她的手,低头安慰她:“别怕别怕,我一直都在。”
田宓微微的吸气,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他们,只觉得时光像滚在丝绸上的沙子,忽然就慢下来、静下来。
轻轻关上房门后,她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走在苍白漫长的医院走廊上,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方向,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会事情会变成这样?
“小心。”
田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不留神却撞到一个人的肩头,闻出对方身上的熟悉味道时,她仓皇地推开他,把脸侧过去:“是你?”
“我来看看菁菁,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萧珏,“你怎么站在外面,杨铮呢?”
田宓瞧着萧珏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恍惚间,心中似有莫名的软弱,但她很快敛去了,她转过身指了指紧闭的病房大门,并趁机拭去眼角悬挂的泪滴:“他在里面。”
萧珏去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低地说:“你哭了?”
田宓笑着拨开他的手:“不是,我的隐形眼镜掉了,你快过来帮我找找。”
她说着,就蹲下来装腔作势地找眼镜,萧珏也跟着她蹲下来,但他却只是深深看住她,忽然就握住她的右手。
他的掌心那样暖那样地稳定有力,他的唇却紧紧抿着,有点青白,远处漫射进来的阳光悠悠地摇曳在他的面庞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温柔。
田宓咬住了*,就像是被咬住要害的小动物,连日来积压的脆弱和忧惧都在刹那间爆发。终于,她忍不住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她垂下眼睛压抑着哭泣,眼泪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哭的,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
她才是间接伤害菁菁的那个罪人,她有什么资格哭?她有什么道理哭?
萧珏的手在她的腰间越手越紧,他的嗓音也变得低哑,仿佛隐隐在发颤:“我一听到菁菁出事,就突然很害怕,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出事的人是你该怎么办!”
仿佛是一颗钉子刺进田宓的心口,她蓦地抬起头嘶喊:“可你知不知道!我宁愿出事的人是我!菁菁是无辜的,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啊!”
蓦然间,他们的身后传来“咣”的一声脆响,田宓下意识地回头,却看到菁菁妈正睁大眼眸死死盯视着她,脚边是摔得洒了一地的饭盒:“你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内疚(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请你,忘了我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请你,忘了我吧!
田宓回过头,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凉发麻,甚至没有勇气再看菁菁妈一眼。
“阿姨,都是我害得菁菁,那些人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他们搞错了对象,所以才会……”
“是你?”菁菁*嘴角抽/搐着,一步步地走近田宓。
田宓用力咬了咬已然青白的唇,抬起头说:“你打我吧!如果不是我,菁菁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菁菁妈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你说的没错!当年,为了成全你和杨铮,我们家菁菁瞒着杨铮偷偷去堕胎。你和杨铮私奔的时候,她都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你知道吗?她和杨铮是那么般配,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失去她的终身幸福?现在她又为了你遭受这样大的伤害,你让她下半辈子怎么办!你让我们家菁菁怎么办!”
田宓的半边脸被震得发麻,她抬起头,却看到病房的门开了,杨铮高挺的身影正立在门边,他仿佛呆住了,瞳孔里闪动着破碎的星光,一对剑眉紧紧地缩在一起。
刹那间,田宓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者说,自从菁菁出事以后,这种预感就已经产生了,而且愈演愈烈。
萧珏一把将田宓拉到自己身后:“夏太太,你冷静点!”
菁菁妈似乎很激动,她拨开萧珏的手,指着田宓破口大骂:“你就是一个祸水,是个害人精,你看看你身边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你妈被你克死了,你爸被你克死了,你后妈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现在连菁菁也因为你变成这样,你还想祸害谁?啊?”
田宓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无法站稳,萧珏明明站在前面替她挡着,可是菁菁*手却依旧拼命地在空气中,撕抓着。
最后还是杨铮跑过来拉住菁菁妈,又冲着萧珏使了个眼色,萧珏才拖着她离开医院。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开到田宓家楼下时,萧珏才说:“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哭,又有什么资格哭?”田宓的眸子像是一滩毫无生机的死水,混混沌沌的早已失却了神采,她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害人精,我克死我我妈,克死了爸,甚至连柔姨和菁菁,都因为我而变成这样,我……”
“会没事的,相信我,她们都会没事的。”
萧珏从身后将她圈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安慰,难得的温柔,她却只能徒劳的摇晃着头。
接下来一段时间,由于菁菁妈对田宓的反感,她不敢天天去医院,但是杨铮却每天都呆在医院陪护夏菁菁,只有晚上才回家短短地睡一会。
她和杨铮之间的对话变得越来越少,开始还会早晚打个电话,到后来变成短信,最后连短信都省了,只是每天他回家时,田宓问他:“回来了?”
他说:“回来了。”
然后是睡觉之前,她说:“睡吧。”
他回答“晚安。”
一个个无眠的夜里,田宓默默注视着杨铮沉睡的背影,她伸出手想要抱紧他,却又不敢。有一种痛,叫做心如刀割,那是在你终于发现自己最最珍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时,你已注定要失去它。
有些爱情,你可以要;有些爱情,你要不起。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是远远重于爱情的。
快到冬至的时候,夏菁菁已经出院了,杨铮趁着菁菁妈不在家,就带着田宓和晴晴去看望夏菁菁。
那时候夏菁菁的脑子已经稍微清楚些了,但是不爱说话,甚至偶尔还会记不起一些人和事。
午后鹅雪纷飞,几个人在屋里吃过热腾腾的饺子,晴晴嚷着要去院子里堆雪人,大家拗不过她,就跟着她一起跑进院子里。
那天夏菁菁似乎很高兴,精神也特别好,几个人堆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小雪人后,竟然开始打雪仗。
晴晴是个小捣蛋鬼,她趁着夏菁菁不注意,偷偷在小粉拳里攒了一个雪球,直直地砸向她的脑袋。
夏菁菁被打得一愣,整个神色都变得明暗不定起来,田宓和杨铮迅速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隐隐觉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夏菁菁步履迟缓地走近杨铮,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你是谁?”
杨铮紧紧抿了抿唇,好半晌才说:“我是杨铮。”
刹那间,夏菁菁的俏脸变得森白如雪,她抱着头用力地摇起来:“你不是杨铮,你不是!杨铮会娶我,但是你不会。”
杨铮的脸就像被针刺了一般,他担忧地看了田宓一眼,之后快速地跑向夏菁菁:“菁菁,你镇定一点……”
夏菁菁却推开他的手,颓然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杨铮!杨铮你在哪?你在哪啊杨铮!我好害怕!你快带我走!”
杨铮痛苦地闭了闭眼,紧握住她的手:“菁菁……菁菁,别怕,我在。”
奇迹的是,前一刻还挣扎不已的夏菁菁,竟然刹那间就止住了哭声:“杨铮!阿铮!不要离开我!”
隔着满目苍白的雪光,田宓怔怔地看住他们两人,过去三年的点点滴滴,霎时间恍若隔世。在这一时;这一地;一种彻骨的寒冷正一点一滴地蔓爬*的四肢,让她全身上下,再无一点力气。
那天晚上他们都没睡好,半夜的时候杨铮披着衣服坐起来,他伸出手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地摸索着,摸了半晌才摸到一盒烟,他沉默着低头点火,火焰划过夜空的那一刹那,他却看到一双如水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田宓微微有些诧异,在她怀孕的那段期间,杨铮已经戒了烟,就连这些年也很少再吸。
此刻,他的唇角却缓缓地吐出烟雾,他长时间地把视线固定在她的身上,好像想在她的眼睛里寻找什么,然后好像是经过反复思量后才开口:“小宓,你爱我吗?”
不等田宓回答,他就说:“其实你还爱着萧珏吧,如果我放你走……”
田宓的心里猛地一刺,她抬起头凝视着杨铮的脸,他近来瘦了许多,脸骨愈发清癯,双颊也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
她忽然觉得心疼,却又心痛:“你还记得吗?你生日的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对着蛋糕许愿,你说,如果我们的愿望是相同的,那就一定会实现。你可以告诉我,你许的是什么愿吗?”
杨铮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他的眉间笼罩着一层痛苦的阴霾:“我的愿望是,娶你做我的妻子。那你的呢?”
“我……我根本就没有许愿,”田宓将额头枕在他温热的胸膛,她垂下眸子,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闪动着,仿佛是破碎的星光,“阿铮,也许从一开始,就早已注定了结局。”
杨铮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她:“对不起……”
田宓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不敢动弹,更不敢开口说话,只怕自己稍稍一动,满满的热泪,就会全部溢出来。
过了好久,她才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说:“你说的没错,我还爱着萧珏。”
这句话那么短,她却仿佛用尽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