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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陌洛殇颜
第一章 初遇
她说，黑夜没有尽头，是她的宿命。他说，晨光引领光明，是他的职责。他们说，当黑夜到了尽头，你看，天亮了。。。。。。
序
夜，似乎延伸到了无限的空间，大片大片放肆的黑渲染着那阴郁不安的气氛。四周是诡异的安静。。。
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少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融入无尽的黑夜。无形的黑暗，如一波又一波的巨澜，狰狞着向她扑来。她无助，却无处可逃。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手的主人被围绕在淡淡的光圈中无法看清。唯一可见的是那只伸向她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手掌宽大有力。那只手牵起女孩，向着前方奔去。身后，是黑暗的穷追不舍；前方，是模糊不明的光点。每一步的奔跑，连同呼吸带动心跳，都是幸福的预兆。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光点在自己的视线内扩大，再扩大。。。只要再向前几步，就能脱离黑暗的禁锢了。脚步在此刻犹豫了起来。那瞬间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下意识得回过头去，只见黑暗化身为一个巨大而丑陋的笑脸：你是属于黑夜的。黑夜还没到尽头，你怎么敢奢望黎明的曙光！哈哈哈。。。
她呆立在那，挪不动脚步，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隐没进咫尺的光亮中。。。还未来得及惋惜，已被黑暗拖回无尽的寂寞里。。。。。。
我不懂，黑暗掩盖了一切，为什么世界还是这么混乱？－－－未央
放学铃声给空旷寂静的校园带来今天的最后一丝生机。片刻间，汹涌的人群如泄洪的江水，冲往一个出口。笑声，吵闹声，带着青春特有的气息，温馨却又残酷的校园的上空肆虐。被人流淹没其中的我，平凡而渺小。讨厌刺耳的喧哗，那会让我没来由的急躁。我奋力挤出人群，选择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
“叶未央，没事跑那么快干什么啊？火烧屁股啊！”
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那个没事就爱欺负人，特别是喜欢找我麻烦的铁胜男，和她几个小罗罗喽。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旁若无人地向前走。
“她啊，一定是急着回去看她家的疯婆子。要是再闯什么祸，就得抓到监狱去蹲着拉！哈哈哈。。。”
尖锐的嗓音从铁胜男的身后传来，随即换来所有人的狂笑。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啪”的一声，我的五指准确地盖在开口说话人的脸上。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哭了出来，边抹眼泪边向铁胜男哭诉。铁胜男也是两眼冒火，
“敢当着我的面打人，你有种！”随后，她又向四周吼了一声：“看屁啊！还不给我打！”
我想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当然不是给了那个人一巴掌，而是我拔腿跑了，却跑到更加荒芜的后操场。不想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挨完那些混蛋的“痛扁”，但我永远会记得那个人在我脸上左右开弓后那得意尖锐的笑声。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
从开学到现在，记不得是第几次被打了。从一开始的忍气吞声，到后来的奋起反抗，直到现在的无动于衷。我是否该感谢她们对我人格的塑造？半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却引来阵阵疼痛。下手还真重啊！我咒骂了一句，用手背狠狠地擦拭了一下嘴角，起身回家。
踉踉跄跄地闯进家门，一目了然的家徒四壁。房里安静极了，连呼吸似乎都是停滞的。我望了眼奶奶的房间，房门紧闭，大概在睡觉吧。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身体丢进床中，“额，疼！”轻喊出声，全身像散了架似地，牵动着所有的细胞喊着疼。我乏力地闭上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我。
“未央！未央！出事了！你的奶奶她。。。。。。”
我从床上惊起，夺门而出。。。
奶奶又闯祸了。这一次，是把人家的窗户全砸了。在我千道歉，万认错下，并将身上所有的钱赔给人家后，我终于被允许带奶奶回家。周围的人半看戏半同情地对我们指指点点。
受害的主人还在身后不满的愤懑：“才赔这点钱，要不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还是个疯子。。。哎，算我倒霉！”
我扶着奶奶，尽力克制着紧握双手的战栗，脸上挂着虚无的微笑，真怕它下一秒会垮掉。奶奶在一旁断断续续地说这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我别过头去，深怕她无辜的表情再一次刺痛我的心。同时也忽视了一道恶毒的视线。
哄奶奶睡着后以及夜深了。我残留在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消逝在唇边。站在院子的中央，享受着被黑暗包围的快感。
从那天起，我喜欢上了黑夜。喜欢它的神密莫测，它的难以预料，甚至包括它带来的令人恐惧，孤单的一切负面情绪。接近疯狂的喜欢，接近病态的喜欢！因为我知道，只有在它面前，一切只剩下最卑微的，唯一的黑色。单纯的，让我向往。我伸出双手，想将它挽留在手心。闭上眼，感受它在我的手心，留下冰冷刺骨的余温，不，应该是余寒。
黑暗中，一个奇怪的女孩伸着双手，闭着双眼伫立在黑暗中，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近乎残忍的微笑，似乎在嘲弄着什么。。。。。。
晨光唤醒了刚熟睡不久的我。起身下床，看见奶奶局促不安地在门口徘徊。
我了然于心，展开一个舒心的笑容，“奶奶，早啊！”“央央、、、”奶奶轻唤出声，“对不起，奶奶又闯祸了。”奶奶每次清醒后都会忘记发病时做的事情。但她知道，只要她醒来时大脑一片空白，那么，她又给她的孙女带来了麻烦。
可是，奶奶你不知道，你的不安，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负累。因为我还得想办法打消你心中的愧疚。
我给奶奶一个轻轻的拥抱，“只要奶奶没事。央央就不会觉得累啊。可是奶奶总是说对不起，央央可一点也不喜欢听哦！”
奶奶充满怜爱地抚了抚我满是伤痕的脸，泪水蓄满眼眶，“疼吗？”“不疼，”我将脑袋埋在奶奶的怀中，撒娇似地来回蹭着，“奶奶，我饿了。”“饿啦？我去准备，马上好了。”抬起头，假装忽略掉奶奶抬手擦眼泪的动作，“奶奶，我都快饿死了。”我夸张地揉了揉肚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自己的房门。
最近，连伪装的力气都快没了，怎么办？
冤家路窄！刚出门没多久，又遇到铁胜男她们。
“呦，这不是叶未央吗？这满脸伤痕妆画得不错啊！很适合你嘛！”
昨天的那个家伙阴阳怪气的嘲笑起我来“你的五指印也不错啊！不过最近流行对称美啦。要不要我帮你补补妆啊！”
“你。。。”她一时语塞。
“挨了打还这么牙尖嘴利啊！不知道昨天是谁像狗一样跪在那求人家原谅？”铁胜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她昨天也在场。
“大姐，是不是她家疯婆子又惹事啦！”一群好事之徒开始蠢蠢欲动。“那还用说，我猜，她现在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吧。”我的心忍不住一颤，有种被人戳穿秘密的感觉。我紧抿着唇，克制自己不要冲动。
突然，几张纸币朝我迎面甩来，飘飘悠悠地从我面前摔落在地。
“来，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当施舍给乞丐了。不用太感谢我哦！”
许久，我未动。
“如果你不捡的话，我可不保证会让全校在半天内知道你家疯婆子的再次光荣史啦。当然也不排除让她知道你是怎么磕头认错，拿出所有的钱陪给人家，穷到没午饭吃。”
我垂着头紧盯着那几张纸钞，连它们似乎都在嘲笑我的不识好歹。“你确定不捡？！”铁胜男语气带着威胁，片刻，她满意地看到我蹲了下去。
手好像灌了铅的重，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碰到钱，手略略停顿了一下，“呸”，一团唾沫“刚巧”吐在了我的手背上。
“哎呀，最近喉咙有点难受，总算舒服多了。”铁胜男带着胜利的姿势转身离开，带走一连串震天的嘲笑声。我定定地呆在那，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手背上的脏物突兀地刺激着我的视网膜。
片刻，我抓起地上纸钞狠狠地擦去脏物，死命地擦。我不知道我在报复什么，手背搓得红肿甚至脱了皮，纸钞更是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我才将它用力的丢在地上，不忘再踩上几脚，心头涌上一丝报复后的快感。。。
我一直很努力，努力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我长得大众化，平凡的草根阶级。成绩不突出，游刃在及格线上罢了。我不需要友情，更不稀罕爱情。从那天起，我明白我是属于黑夜的孩子，我不配拥有任何跟光明有一点关系的东西。我竭力地呆在黑暗中，不让自己越界。我天真的以为这样，黑夜会以它的方式保护我。
可是我错了，还错得离谱。我不越界，别人却可以入侵啊！她们以伤害我为乐，看到我遍体鳞伤，在黑暗中挣扎，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满足她们变态的心理。
我紧盯着布告栏上那醒目而刺眼的照片，脑海翻江倒海地搅浑着。
身旁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就是她！就是她！”“听说胜男同学好心给她钱，她不但恶语相向，还乱吐口水。”“对啊，更恶心的是在胜男同学走后，她还迫不及待地将钱捡起来。”
手背上的红肿开始泛起疼，视线定格在布告栏的照片上，那可笑的姿势，离手仅0。01秒的纸钞被打上红圈，格外醒目！
“未央，你来啦。”身后传来铁胜男刻意做作的声音，“哎呀，这是谁拍的啊？不过未央，你拿了钱就好，不要亏待自己啊！”她凑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补上一句：“角度不错吧。”
我将视线转向她，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神闪过几丝惊慌，又马上镇定下来，“你，你要干什么？”我垂下眼，“如果你觉得这么做很开心。那么，你继续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橱窗中的照片，还强撑什么呢？所有的尊严，早就逃得一丝不剩，我还徒劳地挽留她们干嘛！转身离开，却被人绊倒在地，“砰”！，我跌进尘土中。
头顶上方，嘲笑声蜂拥而至。铁胜男的声音好像就像在耳边：“装什么，你以为你很大度吗？你不过是最下贱的小丑！”
最下贱的小丑！最下贱的小丑！一遍又一遍，荒凉地在黑夜的上空绝唱！周围的喧嚣不见了，眼前的景象消失了。我就趴在那，等待着神经被冰冷的地面刺激后苏醒。
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缕曙光，温暖了空气。但是却刺疼了我的眼睛。我略略抬头，就在那一刻定住了。阳光染上了彩虹的色彩，七彩的绚烂。周围的光圈闪烁着明亮色的光芒。
在那些光圈的中间，是一张温暖如晨光的脸。他缓缓地蹲下，静静地迎上我的视线。片刻，他开口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他温暖醇厚的嗓音透着些许的怜悯。每一个字，都打动了我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我讶异，有多久，不曾体会到感动了？陌生到，差点记不起它是怎么样的感觉。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洁白如新的手帕，拿着手帕的手，白皙宽厚，手指纤细修长，手掌宽大有力。有点，似曾相识。他用手帕在我的脸上轻轻擦拭着，动作很轻很柔。
毫无征兆，我的泪水竟从眼眶滑落。我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它滑落过脸庞时留下的灼热感，和流进嘴角，涩涩的感觉。
上帝一定是发烧了，怎么可以把人生情节乱安置？那个整整十年没有哭过的叶未央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