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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怕。很多事怕是没用的,也没必要怕。他不过是要看看,对方到底能把牌摊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对方的攻击力到底有多强,会不会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所有的斗争都要最后摊牌,朱天运说穿了,是在等对方最后那张底牌。
“老朱,情况不太正常啊。”于洋看上去也憔悴不少,不憔悴才怪。他的口气很骇人,脸色更是骇人。朱天运一直知道于洋在市区某家宾馆有处神秘住处,有时候办特别重要的案,就在这里召见人,没想到是看似很平常的金江宾馆,更没想到他会被于洋紧急召到这里来。
“说吧,用不着拐弯。”朱天运一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架势。
于洋又叹一声,似乎不知从哪里开口好。磨蹭一会,还是拐弯抹角道:“老朱啊,咱俩都不是外人,今天急着请你来,是想落实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我都能接受。”
“不是你能不能接受,是我接受不了啊。”于洋脸上闪过一层极为复杂的表情,想想事情终还得说,于是一咬牙,问了。
“你在当书记第一年,是不是替你大舅子开脱过一桩罪?”
“开脱?”朱天运似乎被这两个字惑住了。其实不,大舅子三个字一出,朱天运就知道,对方果然把手伸到他最深最暗处了。
厉害啊。他冷冷一笑,面无惧色地望住于洋,等于洋往下说。
于洋却不再说话,留下一大段空白让朱天运去猜。
朱天运的大舅子是现任老婆萧亚宁的哥哥,他原来老婆是独生女。萧亚宁的哥叫萧亚轩,原来是名警察,后来……
“是不是有人又把那件案子翻出来了?”默了片刻,朱天运主动问于洋。
于洋艰难地叹了一声,显得很无奈地说:“情况比你想的还糟,有人把几年前这桩案子重新翻腾出来,反应到了中纪委和公安部,做为一起隐藏多年的大案奇案,公安部已经下了指令,重新调查。”
“是这样啊。”朱天运苦笑一声,进而又道:“翻腾得好,这样我也好解脱,不瞒书记,这案子压了我多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下好,让它水落石出吧。”
“水落石出?”于洋被朱天运的镇定还有这份淡然弄惊了,他原以为朱天运会惊,会失措,会彻底惶乱。可是……
几年前海州死过一个女人,这女人是夜总会小姐。
这女人曾被萧亚宁的哥哥时任派出所长的萧亚轩包养。后来她死了,激起一些波澜,但很快事态就平息了,有关方面给出的结论是为情自杀。
但这不是事实,于洋也相信,这绝不是事实。此后,各种各样的传说就在海州还有海东传播开来,有人说,朱天运向警方施加压力,逼当事人改口供。也有人说,那女人本来是朱天运包养,事发后为了保住官帽,朱天运让大舅子主动承担。更有人说,此起案子侦破当中,朱天运严重违犯组织纪律,从头到尾干扰司法公正。
总之,对他朱天运很不利啊。
“天运,你要有所准备啊。”于洋无不担忧地说。
朱天运很理解地看着于洋,这一刻,他对于洋是心存感激的。不管怎么,在这种特殊时候,于洋能想到他,能不顾原则地将这些不该告诉他的消息告诉他,证明他们还是有交情的。
“谢谢于书记,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让上级认真查吧,我会积极配合,请于书记放心。”
“天运……”于洋觉得朱天运误解了他的意思,想补充什么,但朱天运的态度又让他开不了口。这个人,怎么老是把事不当事啊。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朱天运说。于洋意犹未尽,不想让他走。可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中纪委打来的,于洋只好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朱天运。朱天运非常识趣,没多说一句话,果决地离开了于洋这里。
茹娟候在外面,她今晚要告诉朱天运的,也是这事。
而且茹娟已经知道,此案是罗玉笑副省长亲自翻腾出来的。
茹娟要送朱天运回家,朱天运不让,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冲茹娟说,你回吧,没事的,真的没事。再大的风暴,我朱天运也能抗过。
“天运……”茹娟忽然也改了称呼,喃喃地叫了他一声。
朱天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茹娟肩膀:“放心,天不会塌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我朱天运撑着。”
“他们不会下死手吧?”茹娟仍然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会!”朱天运肯定地说,见茹娟面色骇然,又安慰似地道:“人不是被别人下死的,自己不作孽,你就死不了。”
是的,自己不作孽,你就死不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朱天运脑子里反复响着这句话。为官也好,做人也好,人总是要有底线的,底线不突破,你就不会被逼到绝路。绝路其实是自己修的,不是别人给你修的。
朱天运一路走着,一路想。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亮着灯。
萧亚宁回来了!
坐在客厅角落的,还有一个人,萧亚宁的哥哥萧亚轩。他面如死灰,一点看不出当年飞扬跋扈的样子。
“天运,我怕,我悔,当初真不该让你管这事啊——”萧亚宁的声音响彻在黑夜里。
朱天运没一点意外,似乎老婆这时从国外赶回来,是他早就料想到的。他走过去,想安慰一下老婆,给她一点力量。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这力量还怎么给,他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接着错下去?
不,绝不!
良久,他冲面如死灰的大舅子萧亚轩说:“你准备一下,我陪你去趟公安局。”
“干什么?”萧亚轩猛地抬起头,吃惊地望住自己的妹夫。
朱天运惨淡地笑了笑:“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装傻。亚轩,有些事是装不过去的,就算装过去,良心也不安啊。”
“不,不,绝不!”萧亚轩突然尖叫起来,他的表情恐怖极了,浑身抖索,像个麻风病人。
萧亚宁终于弄懂丈夫的意思,也跟着跳起来:“天运,你要大义灭亲?”
朱天运怔怔地望住妻子,好多事涌上来,像雾一般弥漫住了他。有那么一刻,他几乎要动摇了,但另一个声音又响过来,你不能输,你一输,就是满盘皆输啊。
“亚宁,原谅我吧,我只能这么做!”
“不!”屋子里响出萧亚宁撕心裂肺的声音。
——全书完——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