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被我们所忽视,我很痛心……反之,如果材料所列举并不是事实或事实之全部,那更是不可容忍的弄虚作假……”总支例会草草结束,会议一结束,一个以卢卫东为骨干的调查组便即新鲜出炉。
费要强得知了调查组当中有卢卫东在内之后浑然不以为意,他手里还有大杀器,关键时刻足以让卢卫东不得翻身。
卢卫东的斗争艺术是高超的。调查组一行三人抵达立荣公社,首先落脚的第一站,就是费要强所交材料中并未收集到的立荣公社中学。卢卫东觉得,在费要强所提供的材料是相当翔实的,为今之计只有在材料所列单位以外寻找突破口。
不过,调查组三人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公社中学的上上下下对丁三坡印象非常之好,这也是有原因的。1978年高考的时候,时任县委书记对于高考非常重视,把全县各个中学的学习尖子集中到县中进行突击培训,所以,立荣中学的生源只剩下那些高考没希望的,还有像丁三坡那样的历届生。而最后的高考结果,丁三坡也没有辜负公社中学老师在他身上洒下的汗水,以全公社总分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更值得他们骄傲的是,在县中学集中培训的立荣公社学员当中,成绩最好的只考上了大专。
以丁三坡为荣的公社中学当然不允许否定他们时时宣传的学习尖子,这种状况急得卢卫东抓耳挠腮,最后干脆赤膊上阵,赤裸裸暗示说,丁三坡在学习期间有无小偷小摸之类的恶迹。中学校长也是妙人,打趣说,那时人都穷得一个卵两个蛋,要偷也要有具体目标啊。卢卫东精神大振,“这么说,丁三坡这位同学在主观上是有小偷小摸意愿的,是不是?”
“够了!”调查组一个老同志忍不住拍案而起。江南师院外派的调查组秉承了这个年代特有的老中青三结合班子。老的就是这位老同志,历史系教授姜建安,建国时期就已经在师院任教,教龄几乎与卢卫东年龄等同;中是卢卫东,青则是团总支下面的一名支部书记。
应该说,总支委组成的整个调查组对卢卫东还是相当有利的,这与总支委的暧昧态度有关,既不想让卢卫东过于难堪有关,又不便打击费要强的工作积极性,于是组成了这个略有偏向性的调查组,目的还是在最后的材料中把这碗水端平,然后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当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折中不意味着露骨偏袒,尤其是老同志,还是很有原则性的。姜建安当即指出,若是卢卫东再以这种指供、诱供形式调查,他马上退出调查组,并将把卢卫东所作所为忠实地向dang组织反应。
卢卫东蔫了下来,第一站公社中学算是无功而返。
第二站,调查组来到合力生产大队第三生产队,也即是丁三坡他们家的小队。卢卫东又出幺蛾子,说要走群众路线。
好吧,群众路线就是指大字不识或者是念过几天扫盲班的农民,因为不识字,签上自己的大名也有困难,他们通常留在书面材料上的是指印或掌印,这玩意儿最具视觉冲击力,卢卫东不相信这一次翻不了身。
然而,卢卫东还是失算了,农民伯伯是最实在的,他们会扳着手指头细数丁三坡让兄弟和儿子帮助他们干了哪些活。这回倒是老同志姜建安提出疑问,会不会是丁三坡的兄弟和儿子他们本身的思想境界崇高呢?
农民伯伯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说:“丁五坡是整个合力三队最好吃懒做的小年轻,他自己家里的活都懒得干……丁三坡的儿子?你们不懂,他一个四岁小孩子,做这种事情肯定都是听大人的……”
老同志姜建安耸然动容,材料记录下来之后读了一遍,并请农民伯伯们按下手印。
这一刻,卢卫东脸色灰败,目光空空如也。
调查组在生产队调查的时候,丁大力就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调查组整个调查过程还算公正,丁大力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调查组离开生产队前往大队的时候,又撺掇了许多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前往看热闹。
乱哄哄的一群小孩子跟在三个大人后面,倒是没有引起调查组三人的任何怀疑,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农村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任何生面孔出现,后面总会有或多或少看西洋镜的村民看热闹,也见怪不怪。
调查组接下去所要做的就是对于已有材料的核实,大队走访完了就是公社,而无一例外的,受访者无不信誓旦旦以dang性保证说前次自己所述完全属实。这对于整个调查组来说显得尤为顺利,但对于卢卫东个人来讲,却是不折不扣一场灾难。
第二十章 利剑猛封喉
经过两天的日夜走访,调查组圆满完成了任务。回到师院之后,总支委当即紧急召开支委会,听取调查组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是老同志姜建安起草,并由三人分别签字,不过,最后向总支委口头报告的时候却是卢卫东这名党总支委员兼团总支书记。
应该说这份报告分量是十足的,附在报告后面的调查材料当中的那些类似血手印的掌纹指印,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卢卫东念完报告,面无表情,然而,这个时候费要强酝酿已久的反击却开始了,刹那间整个会议室风云突变。
“……这次事件,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中央的quan+hui公报早就指出,全国范围的大规模的揭批(和谐)的群众运动已经及时地、果断地结束……然而,就是由于我们支委会里的某些人,死抱着不和谐年代的思维不放,以整人为业,更以整人为乐!”费要强开宗明义把矛头直指卢卫东。
总支委到会的委员有同感的也不少,本来一个挺好的、能够被树立典型的好青年,结果被揪住不放,差点被打成反面典型,这让会议室里在不和谐年代中受到过冲击的同志、尤其是老同志,无不心有戚戚焉。
迫于压力,卢卫东只能检讨,无关痛痒地自我批评几句:主要承认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实际上他也是被别有用心的学生蒙蔽,一看到匿名信,jie+ji斗争的弦就开始紧绷起来;犯了这种主观主义错误,主要还是他的革命警惕性时刻戒备着的关系;“只要花上八分钱,让你调查大半年,”这样的教训是深刻的,今后一定牢记这个教训……话里话外,总之他的出发点是完全正面的。
费要强不停地冷笑,卢卫东只要一检讨,那就坐实了他犯错误的事实。费要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抛出宋春芳提供的书面材料,一怕卢卫东抵死不认,二怕总支委和稀泥把这事捣成浆糊模糊过去——主要是怕后者,在卢卫东不认账的基础上,总支委员会一句无法核实下次再议,他的铁拳可就完全打到了棉花糖上去了。
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卢卫东既然已经检讨并承认错误,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清算他的错误究竟重大到何种程度——而不是纠结于卢卫东他有没有犯错误本身。
这就是高超的斗争艺术,是无数先辈用鲜血和泪水凝结而成的战斗经验,费要强既然出身于官宦之家,又岂会是江湖拳师耍把式那种打到哪儿是哪儿的野路子可比。
费要强拿出宋春芳的交代材料说:“我反对卢卫东同志对自身所犯错误的客观化!”费要强一锤定音,“我这里有新情况向总支委反应。”接着打开折着的信纸,一字一字地把宋春芳的交代材料朗读了一遍。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你诬陷!”随着卢卫东歇斯底里地咆哮,“嗡”的一声,与会成员两两交头接耳起来。
“宋春芳同学就在门外,只要总支委同意,我现在马上就可以让她进来和卢卫东同志对质!”费要强满腔胜算,这时候已经完全地无视卢卫东,字字句句扣住总支委,无非是要总支委表态。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性质已经完全变了样,现在是一名总支委员有预谋地捏造事实构陷同级另一名总支委员,在dang中央一再重申不抓辫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的“三不主义”的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恶劣事件,一旦处理地不能让人民满意,负责同志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
宋春芳的材料有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一应俱全,甚至卢卫东到班级里召开团支部会议,那些露骨之极的话语,其后也被宋春芳通过不同渠道,最后补充到她的揭发材料当中。宋春芳也是明白人,知道只有把卢卫东彻底打倒,费要强的保证才会切实生效,否则打蛇不死,假如卢卫东还在职位上、且随时有权处理她,那一切的保证都是白搭。
人证物证确凿,事件就可以定性了。因为关系到与错误做斗争,在送交到上级党委的汇报材料中,每个人的发言记录最后都是要经过领导过目的,所以,接下去的揭批过程分外地寒风凛冽。
根据党章规定,卢卫东是有自我申辩的权利的,然而,他的申辩在如山铁证面前是显得如此苍白,以至于这种申辩也越来越无力。
费要强冷眼旁观,心里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设身处地想一想,今天的斗争如果他才是失败的那一方,卢卫东又是否会怜悯自己。
很多时候,dang内对于犯错误的同志,一直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不和谐年代除外),批判是一回事,还要给他们革命与工作的出路,也就是所谓的“批判从严,处理从宽。
轮到费要强表态的时候,费要强说:“卢卫东同志的错误是严重的,这一点他要有一个清醒地、深刻地认识。我现在只谈两点。一,卢卫东同志长期以来一贯秉持‘以整人为政绩’的不和谐年代思维,他的思想和行为准则是与某些大坏蛋一脉相承的,这样的一个人,今后还让他身居领导岗位是不是还适合,请组织上予以考虑;二,根据我所了解到的信息,省委组织部已出台文件,各级党委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必须在今年七月底之前完成筹备工作,我的意见是,卢卫东同志所犯的错误,应该受到何种纪律处分,应该由院党委纪委来决定。”
费要强发言完毕,全体支委尽皆悚然,开了半天的会,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费要强的身份有些特殊,有的人可能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只是觉得费要强的家世不一般,从费要强口中听到“省委组织部”几个字也仅仅是印证了传闻;但有的人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省委书记处书记,革委会副主任,这就是费要强身后强大的背景。
“我同意费要强同志的意见!”
“同意!”
“同意……”
第二十一章 父子巧陌路
时代已经变了,观念与思维也应当发生转变,简单的说,现在已经不是谁成分好谁嗓门大的年代了。卢卫东的错误在于他没有认清形势,总认为他家是三代贫农,本人又一向积极上进,大队、公社、县革委会三级推荐的工nong兵学员,这是他的护身符,所以,只有他去整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也会有被整的一天。
总支委最后充分采纳了费要强的意见,卢卫东停职反省,所犯错误暂不做结论,等待学院党委纪委成立之后再行审查。
卢卫东完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感受,真要是受了党纪处分,他还有申诉的可能,能申诉,意味着有可能平fan。而现在呢,你要申诉,要复查、复议,可结论都没有一个,又何谈复查复议?
当然,作为党员的一项权利,卢卫东可以向zhong央提出要求、申诉和控告,并要求有关组织给以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