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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离你而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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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着性子等到了第二天清晨,便拿着押金单和医保卡去了楼下的收费处,结果住院时没有登记医保所以暂时不能用,只能现金结帐。问了总费用果然不少,但是却没有骆桢所说的几万,可见他是吓唬我。从钱包里掏出骆桢给我的银行卡交给收费员,提示输入密码,收费员透过窗子说失败让再输,结果又失败,于是要求我现金交费。

痛苦流涕下,我把自己几张零碎的卡都拿了出来,总算交齐了那一笔费用。看着手里的那张巨额银行卡思前想后不明白,便按卡后的电话号码给银行去了个电话,这才知道这个帐户上的资金被冻结,卡主已经口头挂失了。

不用想这准是骆桢干的,他见我失忆不能帮他冒充老婆,便把银行卡给报挂失了,真是个小气鬼。十分钟内我骂了他不下百遍,外带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抱着从医院出来时的一摞单子,大太阳光下仍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这该死的骆桢绝对是故意让我做那么多检查,还有住特等病房,可能从开始他就决定让我付住院费用。这不过只是两天的时间,两千块钱就没了。

先回到家里,屋门紧锁,我从窗户里翻了进去,屋里的东西从我离开的那天起一直没有变过,可见叶袭没有回来。我忍不住到隔壁的王大叔借了电话打去,叶袭没有接手机。心里不免担心,收拾了几件叶袭的衣服,便匆匆地出来坐公交车直接去B大。

叶袭宿舍的门开着似乎随时都不缺少人,我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人,叶袭的床铺上只有一张草席,枕头被子之类的东西不翼而飞,我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很厚的一层灰。我往床底下瞅了一眼,他平日漱洗用的盆子似乎也不在了,还有箱子等物件似乎都跟着消失无踪。

从里面的卫生间出来一个半裸的年轻男人,他陡然见到我面孔一红赶紧又往卫生间里躲去,我忙跟着追进去。

“这是男生宿舍。”他提醒着我。

“我知道,我是想问你叶袭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上下打量我,“你是叶袭什么人。”

“妹妹。”

“哦。”他笑了起来,道:“你就是叶袭人吧,你哥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诉你已经搬了。”

“搬了?他搬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换了宿舍。”我张口结舌。

“你哥搬到校外和他女朋友同居,这不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除了那张破席子。这家伙也真是闷,搬走也不和妹妹说一声。”

我如五雷轰顶,叶袭和女朋友搬到校外同居,他哪来的女朋友啊。“你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吗。”

“这不清楚,叶袭那小子可能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吧,所以也没告诉任何人,他已经搬走好几天了。”

我告辞出来,在校门口找了个公用电话亭不停地给叶袭打手机,这家伙前些时还对我说要毕业后娶我,怎么转头就和女朋友同居了,再者这个女朋友我闻所未闻,难不成他在学校里早就勾搭上了女人,没准就是那个月缡。

手机那头一直没人接起,我郁闷得要死,蚀钱丢男人的事总是喜欢一起来,还以为叶袭已经养熟,哪知最后还是被女人拐跑了,真是枉费我砸了那多年的心血和钱财啊,他居然不说一声就跑路,连拍屁股的灰都不给我留一个。

男人跟人跑了,老婆总是最后知道的一个。我恨得咬牙切齿,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坏,先有骆桢,后有叶袭。

但是我圈养叶袭二十多年,突然养肥的牛挣脱牛圈跑了真的很舍不得嘛。我就站在公用电话亭前拨他的手机,一个不通再换一家打电话,不间断拨了半个小时那边居然通了,却是个女人的声音,我估计着就是那个小三。

“喂,让我老公听电话。”我坚定我才是正房,其他女人都是小三。

对方反问我,“你老公是谁。”

我凶巴巴地道:“这个手机号就是他的,你让他接电话。”

那边没了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的气势给吓住,过了会有个男人的声音喂了一声,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怒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个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生命力腐烂的半植物,像你这种可恶的家伙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陀粪,比不上路边被狗洒过尿的口香糖……”

电话里传出了清冽的笑声,我一愣分辨出这笑声不是叶袭,但是也很耳熟,我下意识地去看电话机上的去电显示,那个号码是,是骆桢。

重缔盟约

周一的早上我先赶到保洁部,拉着芳芳去了68楼的团险理赔室,并让她帮忙写好了理赔申请书,我将准备好的住院医疗单据和病历等等都交了上去。我考虑如果报医保,恐怕跑得累断气也未必报得下来,虽然商业保险也不容易报,但是好歹自己是这个公司的人,报起来总比跑社保中心容易,再说理赔室的人我都认识,让他们审核的时候松松手指缝,说不定赔付款会提高许多。

“袭人,你这个好像没报医保啊。”

我瞅着罗红,理赔部我和她最熟了,笑道:“罗红,你知道报医保难嘛,反正我的钱也不多,你就在公司帮我报好了。”

她先是面有难色,但禁不起我一翻嬉笑恳求最后也松动了,说实话公司里多报虚报的事多了去,也不多我一个叶袭人。再说反正是骆桢的公司,他亏死才好。

罗红收了我的理赔申请资料,我便陪着她说笑几句起身告辞,刚走出几步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听到罗红答应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然后从她的唇里叫出了我的名字。

“什么事。”隐隐约约觉得是出了什么麻烦。

“小叶对不起啊,你的理赔申请公司拒接。”

“为什么呀。”

“刚才骆总来电话说,如果收到你的理赔申请一律拒接,他说有疑问让你亲自去找他。”

我咬着牙吐出一个字,“好。”

拉着芳芳出来,她一头雾水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推说不知道让她先回了保洁部,自己便到卫生间找了个隔间躲进去,越想越气。“骆桢你这个该死的混球,下辈子投胎保佑你做女人脚下的让垫,让人进门一次踩一次。哼,最好祝愿你下辈子投胎变女人用的护垫,让人用一次甩一次。可恶。”

想着那两千块钱我还是决定去骆桢的办公室,只谈保险理赔的事情,其他一概不谈。

敲门没人理睬,我便试着伸手推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对面骆桢站在窗前一动未动。我踮着脚悄悄走了进去站在他的侧后面,他并不是如我所想的在看窗外,他的目光一直固定在窗台上的一株植物上。

松针样的叶片,叶子很青翠,这植物并没什么特别,可如何得到他如此多的眼神和关注。我默默地瞅着他,他侧着的半面脸在明亮的光线中却显得异常的黯淡,连着那睫毛下的眼眸也跟着幽暗得仿佛夜里的湖水。

我在他的面上发现了忧郁这个词。可是他在为谁又或是为什么事忧郁呢,我无法得知。

“喂,姓骆的。”不管这家伙如何忧郁,可都没有我的两千块钱来得重要,但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应该尊敬的称他一声骆总,那声姓骆的完全表明了我没有失忆嘛。我懊恼不已,想改口也来不及,叶袭人果然做事太冲动。

他回过头瞟我一眼,眼眸里忽然有了些笑意,也略略地让他整个人有了些光辉。“想必你已经记起我和你的关系了。”

我啐了一口,这家伙明明早知我是装失忆,所以又是冻结银行帐户,又是不准我申请理赔的,目的不就逼我来找他吗。

“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理赔资料。”

“你说呢。你在保险公司十年,总会知道一些保险条款吧。”他坐回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我答得大声,“我是文盲,我不知道。”

“果然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笑着摇头,瞟着我道:“公司给你购买的是意外险,按条款规定自杀不予赔偿。”

我被他堵得无语了,瞧瞅了窗台上的植物,道:“这样吧,我看你很喜欢这种狗尾巴草,我家山后有许多,我挖些送给你,你就让我申请理赔吧。”

“你说那是狗尾巴草。”他面色一沉。

“长得很像嘛,我们村里山后面长了许多,你想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样,能把钱赔给我吗。”

他笑着将背靠在椅子上,面孔仰望着房顶,淡淡地道:“你没听过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吗。”

“不懂。”我摇头,没听过。

“和你很难沟通。”

我恼火,大声道:“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不就是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我和你才真的很难沟通,你不肯赔就算了,我现在出去不想看到你。”

他又笑了起来,道:“我说过不符合赔付的规定,但是只要你肯继续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会得到的比你申请理赔的要多,而且之前我说过的给你一千万也继续有效。”

我想着自己已经一把年纪,又是个没知识的文盲,不可能有什么崇高的事业。没男人没钱没父母,简直就是个三无人员,只要自己不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其他事应该是无碍的,再说冒充人家老婆能出多大个事。

没男人可以,但是不能没有钱。我妈像我这个年纪,据她说我都会打酱油呢。

“行,但是你必须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面上微微一凛,道:“什么条件。”

我咬牙切齿,叶袭跟女人跑了这对我来讲无疑是奇耻大辱,一直视为囊中的之物居然毫无知觉地被人偷走了,此仇不报非女子。奸夫□人人得而诛之,我要将他们打成过街老鼠,否则胸中的这口恶气难消。

“我要你帮我找到那个陈世美。”我恨得牙痒痒。

骆桢一愣,道:“你是说叶袭。”

“就是他。”我将牙咬得咯吱作响,我TMD就和秦香莲一样的倒霉遭遇。“他和别人同居了,偷偷地没有告诉我,我要你找到他的藏身之所,我要捉奸。”

“你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的同学没必要骗我,和他同居的肯定是那个月缡,她早就对叶袭不怀好意,仗着自己是叶袭导师的女儿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叶袭都有可能住到他未来老丈人家里去了。”

“找到他们你打算怎样。”

“骂死他们,打死他们。”牙咬得太厉害,不料咬到了唇肉。

“昨天骂我的是你吧。”

我脸孔一红,承认道:“我是骂叶袭的,不知怎的按了你的手机。”

他微笑点头,道:“好,我答应替你找到叶袭,你也必须履行自己的诺言。”

谈妥了条件我便安静地坐在一旁,骆桢很随意地打了个电话,我也没听清楚说些什么,觉得无聊便出去找芳芳聊天。但最终我站到了69楼的楼梯口,从这里能看到外面广阔无际的世界,我把自己像个蜘蛛一样贴到那扇玻璃上。

却怎么也触不到那片世界,我和它之间终究是隔了一层东西。就如我和叶袭隔了两层薄薄的肚皮,所以两颗心无法接近。

天空里飞过一架客机,从机翼尾部喷射的白色气体延着它飞行的轨迹慢慢地蔓延天空,我的目光始终追逐那架客机,从天的一头到另一头,我的目光能否追着它到天尽头。

它越飞越远,我仰头,再仰头,转头,从70楼的楼梯下来骆桢。

“你在看它?”顺着我的目光他仰起了头颅。

“嗯。”我的目光仍舍不得它,身边的一堵墙早阻住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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