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红河
完美主义01
这绝对是尉少君有生以来最尴尬的瞬间。
周末回家,原本是打算舒舒服服地度过两天,没想到刚吃过晚饭就被妹妹央求著到超市来一趟。要购买的物品是女性护理用品,俗称:卫生棉。
其实一开始尉少君是拒绝了──当然要拒绝!再怎麽说这也太荒谬了,他尉少君可是不折不扣的男,怎麽拉得下脸去买这种玩意。
然而结果是,看著妹妹躺在床上一副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让身为兄长的尉少君有点同情心泛滥出来。而在场的另一位女士──许歆,妹妹的「好朋友」,又是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超级路痴。无奈之下,尉少君只好担当领路人,将许歆带到了这个离家最近的超市里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女性护理用品专柜,许歆忽然说内急,跑去了洗手间,将尉少君一个人晾在了这里。
看著满满一面柜子的货品,尉少君感到眼花缭乱。怎麽会有这麽多牌子?什麽叫丝薄,什麽又叫……
正在满脑子问号的时候,眼角瞥到一个黑影从身边晃过来。已经晕头转向的尉少君想也不想地将对方的胳膊一拽,拖了过来。
「许歆,你倒是给点主意好吧?」尉少君无力地叹了口气,「到底该买哪种比较好?你教教我。」
只要确定了目标,就直接拿了去付钱然後走人,尉少君是这麽想的。但是在大约两秒锺的安静之後,从他的身边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没用过,不清楚。」声音很轻但是相当有质感,与许歆那微带沙哑的声线截然不同。
尉少君错愕地转过头,对上的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有著一张非常白皙的脸,看得出来年纪很轻,甚至还有些稚嫩,但是五官立体分明,显得有一种出其不意的凛然之感。尤其是那双细细长长的眼角,当尉少君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那是就像刀锋一般的曲线,冰冷而锐利。
也的确有那麽一刹那,尉少君隐约捕捉到这双眼睛里射出来一道凶光,尽管在下一秒就湮於无形。
最後,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人不是女生。因为他上有喉结,下则必有小鸟。
尉少君十七年的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就此来临。
等到彻底懵掉的脑袋回过神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松开了捏在对方胳膊上的手,随即对方就转身迅速走开了。
目送著那个身影从视野范围中完全消失,尉少君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著又想起来,他刚才忘了向对方道歉。
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男生,突然被抓住问那种事情,肯定会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下糗大了……」尉少君嘀咕著挠了挠头。
刚刚那人的长相不大像是东方人,但也并不是全然西方。其脸部观感,大的部分相当深刻,而小的部分又很细致。这种特色,应该是中西合并的品种,混血儿吧。
很好。他丢脸不说,居然还丢到海外去了。
正郁闷著,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看见许歆双手插兜站在身後,对他昂了昂下巴:「干什麽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也被围观了?」
「没那麽糟,但也不会比较好。」
尉少君苦笑了声,又发觉不对劲,「什麽叫『也』?」
「哦,就是『也』。」许歆耸耸肩,斜起嘴角朝脸颊上吹了口气,将几缕耷拉在那里的留海给吹开来。不知不觉,头发又到了该要修理的长度,许歆对此流露出一脸不耐烦。
「又被当作男生了?」尉少君完全能够想象出刚才在女洗手间里,许歆被一群女生指指点点议论著性别的场景,因为这种情景即便在大街上偶尔也会发生。
「所以我就说,干脆去男厕得了,免得麻烦。」
听见许歆满不在意地这样说,尉少君当即交叉双手,打出一个「Stop」的手势。
「够了够了。你怎麽又来了?你不怕眼睛里长针眼吗?」
「有什麽关系?我对男人的那根东西又不感兴趣。」
「这不是你有没有兴趣的问题。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吧。」
「别人?又不认识,有什麽好考虑的。你也没什麽可介意的吧?反正那次我就看过了。」
「我说过不要再提『那次』了吧?」
「你还在介意啊?那天我就道过歉了不是吗?大不了以後我要进男厕之前先跟你打个招呼,这样行了吧。」
「够了。不要再提进男厕的事。每次一提我就想跟你绝交。」
「你跟我绝交无所谓,少怡不跟我绝交就OK了。」
「啊……」尉少君长叹一声,「你们两个女人,真是我的灾难。」
「呼呼呼~」许歆不负责任地坏笑著。
看著这样的许歆,尉少君打从心底里觉得,忘了给许歆装一只「小鸟」,真是上天的大失误。
完美主义02
周日,尉少君回到宿舍,发现对面的床铺上了新的被褥。
几个月前,睡在那张床上的同学因病住院,那时候班上还组织了去医院探病,祝愿该同学早日康复。可惜不久後,那个同学还是因病情加重而转移到国外的医院去了,学校这边也退了学。之後那张床就一直空著。
有人要入住这间宿舍的事,之前并没有人告诉过尉少君。所以他觉得有点突然。意外是在所难免,但也不会介意。
一个人在宿舍里住了几个月,虽然不至於寂寞,不过偶尔晚上睡不著的时候,还是会希望能有个人聊聊天。
就不知道这位新室友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既然被分到这间宿舍,那就意味著对方将会成为他的同班同学吧。
第二天上午的课业结束後,尉少君果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起了那个新生的事。新生是转校来的,因为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在生活上可能会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因此就需要尉少君多多照顾。
身为班长的尉少君,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义不容辞。何况对方是将要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他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两个人能相处愉快,否则这一年就有得受了。
「不过,为什麽要挑在这种时候转学过来呢?这一学年明明就快结束了。」听说了关於转学生的事情後,齐树这样感叹,「专程赶上了期末考,这家夥还真是很倒霉耶。」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麽怕考试。」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尉少君在课桌边坐下,随後摊开老师给的资料大概看了看,「毕,行。毕行……」
「是『行』吗?」在上方探头探脑偷窥尉少君手里资料的齐树发表异议,「确定是出行的『行』,不是银行的『行』吗?」
「是前者吧,老师是这麽念的。」
「哦,可是我觉得後面那种更好听。」
「你的品味有待提高。」尉少君戏谑了这个从小就是邻居的死党一句,忽然皱起眉,「这一栏,没有弄错吧……十四岁?」
「什麽?」
听见尉少君那不敢置信的语气,齐树凑过去盯著资料上的生日栏仔细看了看,也瞪大了眼睛,「真的喔。这样一算的话,这家夥才只有十四岁。呜哇,他是神童吗?这种年纪就跑来上高二,跳了几级啊?」
「我不知道。」
「老师没有跟你讲吗?」
「没提这方面的事。」
「唔……感觉会有点麻烦的样子呢。」
「也还好吧。」
尉少君将资料收起来放进包里,准备放学之後带回宿舍,「只是个小孩子,再麻烦又能麻烦到哪里去。」
「这可难说。」齐树扁扁嘴角,「一般来讲,脑袋太好的人性格上都会有点问题。」
「你电影看太多了。」
「嘿嘿,总之你要多操劳啦,尉大班长,可别一不小心摊上一个问题儿童罗。」
「哼,我好怕啊。」尉少君托著下巴叹了口气。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的身边已经满是问题人士,根本无所谓多一个或少一个。然而有关这个转学生……怎麽说呢?转学生本人倒不一定有什麽问题,但是以他这种情况,很容易会被人归为异类,更糟的是遭到大家的排挤。
人总是会对那些与众不同的特殊事物抱有排斥心理。如果那个转学生的性格开朗些倒还好说,愉快的相处能够抹灭一切隔阂;但万一他真的是个孤僻怪异的问题儿童……尉少君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焦头烂额的未来。
※※※※
转校生的事在校内传得沸沸扬扬的三天後,话题中的主角终於露面。
那是在下午的第一堂课开始前几分锺,任课老师将人带进了教室。那一会儿教室里格外安静,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打量著那位传说中的「神童」。
其实单从外表来看,这个「神童」与一般人并没有什麽不同。没有显得异常精明,也不是一副书呆子相,只是一脸漠然,两只灰蓝色的眼睛里空空冷冷,仿佛什麽都装不进去……有点木讷倒是真的。
不过在女生的眼里,这种木讷就成了「酷」的代名词──谁让这家夥是个小帅哥。虽然只有十四岁,外表看上去却跟一般的高中生差不多,甚至……是智商的缘故吗?他的眼神比起这些大哥哥们来,竟然显得更加从容而内敛。
「这家夥真的只有十四岁吗?」坐在尉少君邻桌的齐树小声说。
尉少君无法回答,他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难以置信世上居然有这麽巧的事──这个混血儿转校生,分明就是前两天他在超市里遇见过的那个,陪他一起经历了他人生中最尴尬时刻的人!
当转校生以老师安排的座位为目标而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尉少君下意识地举高书本,挡住了脸。
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很傻,也很多余,於是重新调整心态,以正常的视角向坐在右後方的新同学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还是压根就没记住过这张脸,总之毕行并没有对尉少君的视线报以丝毫反应,只草草地扫了一眼,然後就低下头瞪著书桌上刚刚拿出来的课本。
正式开始上课了,尉少君也没有余暇再去注意课程以外的事。至於往後要怎样跟这个新同学兼新室友沟通相处,就留待以後边走边看了。
完美主义03
一转眼,毕行入学已经有两个礼拜,却完全没有融入到这个校园里的感觉。虽然说人刚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开始难免都会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毕行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融入不了这个环境,倒不如说,他是压根就不想融入。
在班上,和毕行说过话的人总共还不超过五个,并且这几个全部都是女生。而在这几个女生中,与他对话超过十句的人则是一个都没有。
身为班长的尉少君也有过要找毕行沟通一下的想法,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几次他打算等放了学将人抓住好好谈谈,结果却是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每天都是这样,毕行几乎是与下课铃声一起消失。
虽然说起来尉少君与他两个是室友,但是毕行平时就基本不回宿舍,就算回来也是在半夜,而清晨又早早就起床出门,导致两人根本无法打上照面。尉少君也是根据床褥上留下的痕迹,才判断出室友有回来睡过。
尉少君对此相当无奈。
明明有著一副讨喜的外貌,却从不主动与人交流,甚至不怎麽正眼看人,那样的态度使得毕行的性格十分不讨喜。
班上的同学已经明显地孤立了毕行。即便是那些对毕行有好感的女生,碍於周围的气场,也由於毕行自身的缘故,越来越不敢去找毕行讲话。
就这样一天天下来,明明毕行人就坐在这个教室里,却像是呆在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