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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行的眉头越蹙越紧,简直像要扭曲成一团。即便不开心也始终只是面无表情的毕行,此时此刻,'奇+书+网'显然是不开心到了极点。
所以他口中发出的话语,也带著无法掩饰的愠意:「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一种病。」
「病?」
尉少君的瞳孔猛然缩紧,同时缩紧的还有险些以为要停止跳动的心房,「什麽病?」
「脸盲症。」
「什麽?脸盲?什麽意思?」
「我总是记不住人们的相貌,除非我跟那个人很熟很熟,或者是我非常非常刻意去记。否则,即便那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认不出来。」
「你……」
尉少君感到一阵错愕,同时却慕名地松了一口气。然後慢慢地,他有所领悟。
「所以那时候,你看到我妈却不理睬?还有更早以前,你好几次说不认识我,也是因为这样?」
「是。」
「那麽这本笔记簿……你是为了记住我家人的长相,所以?」
毕行默然点头。明明有著过人的智商,却在记人长相这麽基本的事情上无能,这个在他看来一级丢人的秘密,想来他是宁死也不想被尉少君知道的。
「原来如此。」
尉少君不了解毕行的这种想法,倒是对那从没有听过的新奇病症颇有些在意,「脸盲,脸盲……」他嘀咕著,将笔记簿还给了毕行,接著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手提电脑,不知道忙起什麽来。
毕行默默合起笔记簿,将之塞进抽屉,而後走到床边趴了下去,脸孔深深埋进枕头里,仿佛想让自己窒息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尉少君的声音:「毕行,睡著了吗?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原来有脸盲症这种病的人不是只有你。不过有的人特别严重,照镜子的时候会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你不会也是这样吧?」
毕行缓缓将脸从枕头里移出来,以一副无言的眼神望著对方:「没有那麽严重。」
「那还好。没有就好。」尉少君这麽说著,像是放了心,便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准备上床睡觉了。
毕行翻身坐起来,等到尉少君从洗手间出来了,忍不住问:「你要睡了?」
「是啊。」尉少君走到自己床前,一边脱裤子一边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这样就睡了?」
「不然还要怎样?去操场上裸奔?」
「你不嘲笑我?」
「嘲笑你?为什麽?」
「那本笔记簿……」
「笔记簿怎麽了?」
已经脱好了衣服躺到床上的尉少君,过了几秒锺才反应过来,笑著搓搓额头。
「哦,那个啊。其实,你肯这麽花心思记住我的家人,这说明你很重视他们,我应该感动才对。看你平时冷冷淡淡的,没想到这麽有心。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喔。」
听著这番话的毕行,此前一直没有表情,直到听见最後一句,他忽然站起来瞪了尉少君一眼,令後者完全措手不及。
「哇,你怎麽又……」
尉少君缩缩脖子,瞪著那个往洗手间走去的背影,受不了地小声咕哝著,「这样也生气?我又没别的意思。虽然我父母都是那种样子,并不代表我也是那样啊奇Qīsuū。сom书。你一直不问,我还以为你都了解呢。那种基因又不带遗传的,真是。」
除了前面两句,再往後的话,因为毕行已经进了洗手间,所以半个字也没有听见。
完美主义15
早晨,刚刚爬起床的尉少君睡衣惺忪地走进洗手间,就看见毕行直挺挺地站在大镜子前面,一脸茫然无措。
「你怎麽了?」尉少君懒懒地问了声,打了个呵欠。
毕行缓缓抬起手,指著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嗫嚅般地说:「那个人,是我,没有错吧?」
一听,尉少君当即彻底清醒过来。他扣住毕行的肩膀,将人翻转过来面向著自己。
「毕行?你不要吓唬我。你不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吧?」
毕行目光闪烁著四处游移:「我……不确定。」
「这……怎麽会这样?你的病情难道突然加重了?」
尉少君紧紧皱起眉,蓦地将脸孔凑近,「那你看看我呢,你认得我吗?我这张脸,只看这张脸,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你是……」
毕行目不转睛地盯著尉少君的脸,注视了足有半分锺,终於,点头,「我认得。」
「真的认得?我是谁?」
「你是大白痴。」
「啊?」
尉少君的嘴巴一下子张成O型,不明所以地瞪著毕行傻傻发愣。当捕捉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他终於恍然大悟。
「你这臭小子!敢耍我?」尉少君磨著牙,扬手就朝毕行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你不想活了是吧?看我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他再次扬起手,扬得老高。这一巴掌下去,绝对比刚才那一下还要疼。
但是毕行毫不闪躲,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迎视著一脸怒容的尉少君,那样的目光看上去甚至有些凛然。
并不是畏惧这样的目光,但尉少君这一巴掌却就是怎麽也打不下去。双方僵持了数秒。
「唉。」叹了那口气的同时尉少君已经让步。他无可奈何地揉揉毕行的头发,将人从跟前稍微推开了些,「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我真的被你吓坏了,知道吗?」
毕行缓缓点头。这一次的确是他有错,但是他并不打算道歉。
他走回到尉少君的近前,抬手,指尖从人的眉梢滑到眼角,掠过脸颊,在唇上一扫而过。
「放心,少君。」他说,声音轻柔,眼神却是与之毫不相应的坚定,「你的脸我早已经记住了。哪怕我忘了自己长什麽模样,也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脸。」
「……」
不知道是受那如丝一般的轻柔声音所蛊惑,还是被那盘石般坚定的眼神给震慑住,尉少君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直到毕行离开了这里,他才猛然回过神,怒吼:「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叫我『哥』!」
完美主义16
有一个非官方的节假日,叫做「光棍节」。顾名思义,这一天是所有单身汉们的节日,虽说也不是什麽值得庆祝的日子。
以现在的高中生来说,已经有男/女朋友是很正常的现象,虽说也不是什麽值得提倡的事情。
而尉少君,对此既不提倡也不反对,不过因为至今仍未遇上能促使他愿意迈入恋爱大关的人,所以还是宝贵的单身汉一枚。
学校里面,有的同学会在外面喝酒玩闹,以告慰又一年的单身生涯。这种事尉少君从来不愿去扎堆,就留在寝室里,看看书,听听音乐,照样逍遥自在得很。
下午放学後毕行又去了小孩子那边,所以现在的寝室里只有尉少君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今天的「气场」所影响,一向不在乎一个人的尉少君,忽然觉得一个人好像真的有点无聊。
「臭小子怎麽还不回来?」将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扔,尉少君伸著懒腰站起来,考虑要不要去那边接毕行回来。
但是转念一想,毕行一不是小孩子,二不是女生,干什麽玩「温情接送」那一套?无聊。比一个人还无聊。
无聊到了顶点的尉少君干脆去洗手间冲澡,冲了大约半小时後出来,却发现毕行已经回来了。
「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呢。」尉少君有意蹭了这样一句,一边用毛巾擦著头发,一边往床前走去。
「嗯,有点晚了。」毕行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还是一贯的「云淡风清」,虽然这在尉少君看来就是呆,惊天动地的呆。
为什麽?为什麽这麽呆的傻小子考试居然科科满分?没有天理啊!
尉少君无声叹口气,在床沿坐了下去:「十点了吧?」
「嗯。」
「晚饭是在那边吃的?」
「嗯。」
「吃的什麽?」
「饭。」
「……我真的很想捶你知不知道?」
「嗯?为什麽?」
「天哪。」尉少君绝望地垂下双手,上翻的眼睛瞪著那个一脸无辜加茫然的人。
「唉,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装呆还是真呆。」咕哝了这样一句,尉少君扯掉挂在脑袋上的毛巾,随手搭在了床头柜上。
念头一转,他说:「对了,过几天有一场模拟考,你多少看一下书,不要每天往外跑。」
「嗯。」
「……」尉少君托住了额角。
又来了。每次与这小子的对话,很容易就会突然卡壳,对不下去。
虽然尉少君自觉还算健谈,无奈毕行实在是惜字如金。
「今天在那边过得开心吗?」
尉少君开始没话找话,不然两个人干瞪眼未免太奇怪了,「小孩子都还好吧?」
「还好。」
「小储的身体呢?」
「暂时没有状况。」
「那就好。等模拟考完了,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他们。」
「嗯。」
「……」
第二度的卡壳之後,尉少君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你知道吗?」
「今天?」毕行放下手中的水杯,想了想,「11月11日,光棍节。」
「哦?原来你也知道。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尉少君啧啧嘴,「挑在这种日子出生,我还真是走运哪──被少怡那死丫头奚落说我注定是一条光棍命。」
毕行微微睁大了双眼:「今天是你的生日?」
「之前我没讲过吗?」尉少君挠头,「呃,好像是没有。呼呼,今天我就满十八岁罗,虽然完全没有这样的气氛和感觉。」
毕行将视线滑至尉少君脚下,轻声问:「你的家人,不给你过生日?」
「公司里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之前倒是有打过电话来说生日快乐,还说等周末我回家的时候帮我补过。」
「……」
「其实无所谓啦。也不是小孩子了,对生日蛋糕或者礼物什麽的,已经不那麽期盼。」
「……」
毕行沈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将水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转身就向门外走。
「这麽晚了你去哪儿?喂!」尉少君在身後喊道,但是话音还没落,毕行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毕行!」尉少君追到门口,而这时的走廊上已经找不著毕行的人影了。
「到底搞什麽呢?古古怪怪……」完全摸不著头脑的尉少君,只得回到宿舍。
对於一句话都不留就跑掉的毕行,尉少君觉得莫名其妙之余,也颇有点不高兴。
相处几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平常对毕行,他自认为已经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好。而毕行呢,也不是不领情,虽说从不叫他一声「哥」,但在整个校园里,他已经是公认的唯一能够与毕行好好交谈的人了。
就拿脸盲症这件事情来说,知道了这事之後,尉少君终於明白了毕行为什麽总是不肯正眼看人。因为反正看了也记不住,他干脆就看都不看。
知道毕行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将那些人都当作无关紧要的人,尉少君劝说过几次,让毕行别这样,毕竟大家是同学,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要相处。最低限度,老师的脸总该记住吧?否则的话,在校园里和老师正面碰上了,却一脸不认识的样子就这麽走过去,就未免太不尊师重道了。
毕行听了尉少君这样说之後,果真下了功夫,记住了几个任课老师的脸。虽然同学还是大部分没记。
不管怎样,毕行肯听他的劝告,这样子,算是比较特别了吧?
然而即便是对他,毕行也从不谈及自己的事。无论是家人还是别的什麽,毕行一直守口如瓶。
尉少君也不愿触犯他人的隐私,所以就压抑著好奇。虽说他也并不是太介意毕行怀揣著一大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