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沈周,她是心存感激的。
异国他乡金发碧眼的陌生人潮中,有什么比同文同乡的同学来得更亲切呢。尽管到了国外,脱离家长老师的管制,沈周的生活放荡不羁得令人发齿。但是,伤心失落、委屈难过的时候,她的脚步总是不由自主走到他的公寓楼下。
那个人的标准永远高高在上,选的课总是艰难晦涩,选的导师也是刁钻古怪。她傻傻地跟在后面,读得费劲辛苦百倍。因为不想在他面前丢脸,所有的问题都是她拉下颜面苦苦哀求沈周解决的,所有的作业论文也是她以家务抵工外加被胁迫N多的欠条在沈周的帮忙下修改校正的。
正因为如此,对沈周,她也回避闪躲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在伦敦的种种狼狈和不堪。
甚至不止一次,伦敦的校园里,看到她黯然抹泪,他恨铁不成钢,怒斥她不要给一中和他领导的奥赛班丢脸。
所以,拿到学位和证书时,她内心是有那么一点庆幸,终于可以不用看他脸色过日子了,甚至忘了约定好毕业典礼后去找他一起订机票回国。当天下午,在罗阿姨和晋云姐姐的劝说张罗下,改变主意搬进了季宅。
……,可能,这就是她忘恩的报应……到头来,非但没有成就近水楼台的好事,反而落得个凄怆逃离的下场。
也罢,既然逃不过,不如还了债务清净。不管是被沈周冷嘲热讽,还是连本带利债台高筑,她都认了。只求老天,这些千万不要被堂哥知道,否则就不是被骂“绣花枕头一包草”那么轻松了。
下了班,南薇薇第一时间冲进超市,水桶,抹布,洗洁剂,洗衣粉地买了一大堆,熟练的程度媲美家庭妇女,可见以前没少做这些事情。呼哧呼哧气喘吁吁赶到指定公寓门口,时间不偏不倚恰好七点整。
沈周一身白色休闲服拿着本书来开门,扫了眼她手里的准备工具,还算清单地点了点头,冷着脸产:“进来吧,明天记得买点菜过来。”
买你个头!这里又不是伦敦,满大街都是色香味俱全的正宗中餐,他哪里不好解决,还非得要她做饭。根本就是奴役!奴役!!奴役!!!
“知道了。”南薇薇肚子里腹诽了千万句,嘴巴愣是不敢说出一句。利用完别人就开跑,到底是心虚的,觑觑沈周冰寒的脸,还是没出息地扯出了个笑脸:“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吧?……”
沈周浓眉一挑,一副荣幸至极的表情:“你下一句,该不会是想对我说,这段时间非常想念我?”
“呃?”南薇薇成功被噎住,跟在后面默默进了门。也许被堂哥说中了,她真的没有经商和应酬的天份。要不然,咋一开口就被人驳得哑口无言呢。
公寓麻省虽小,五脏俱全,是那种拎包即可入住的开放式精装修出租房。
地上一堆未整理的箱包和杂物,摆明了是专门等她收拾的。郁闷啊,这人奴役起她来,还真是几年如一日地不客气!
“你要在华阳长住?”千万不要啊。
“嗯,我以后和彭辰一起工作。”一句话彻底打破她的幻想,沈周酷着脸,好像有人欠了他几个亿。丝毫都不避讳地往床上一躺,既不翻陈帐,也不叙旧,翘着脚丫子,手里兀自翻书,开口又是一番奴役:“先弹点钢琴来听听……”
很好!不是一支,不是一曲,而是一点。伟大沈家二少英明使用数量词。
一室的零乱中靠窗的位置摆了台白色象牙的钢琴——BOSENDORFER。什么时候,华阳的出租公寓里竟摆上了这么昂贵的钢琴了?真是连老天都不帮她!
南薇薇撇撇嘴,避开地板上的臭袜子认命地走过去,葱莹玉手很习以为常地拎去钢琴上堆积的几件脏衣物,掀开琴盖,缓缓调试了一下琴键。
很久以前,据床上睡成大字型的沈家二少自称,他高贵优雅的生活习惯是每天必须听着钢琴曲才能入睡。从此,她苦练多年的琴艺,唯一的用场就成了替他弹奏催眠曲。
“今天想听什么?”
沈家二少好雅兴:“来点热情奔放的。”
南薇薇苦笑,他还真当作点菜了。纤手一落,《野蜂飞舞》的音流便在上下翻飞中蹁跹而出……
这一夜,沈周梦里两只纤手如蝴蝶上下翻飞。
这一夜,南薇薇梦里却是野蜂围攻,被蜇了个满头包,第二天睡过头,顾不得大大的黑眼圈,也顾不得做家务后浑身的筋骨酸痛,空着肚子匆匆赶到公司,迎面就是一记南氏冷眼飞刀。
伟大星期五的兴奋,顿时不翼而飞。
只是,老天好像还没玩够她似的。
一个电话后,南浩然真正的得力助手请了假,把几样东西往她面前一摊,没有任何交代便急急忙忙走了。助理室中,此起彼伏的电话响个不停,她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做记录,然后把电话转进总经理室。
南浩然每接起一个电话,都会皱着眉透过玻璃窗无声看她,不需要疾言厉色,也不需要横眉冷对,就那么随意地淡淡一瞟,就足以令她浑身僵硬,缩在电脑后面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怵。
午休时分,潜小麦良心发现,提着“新彭记”刚送来的餐盒去了总经理助理室。刚想敲门,便耳尖地隐隐听到说话声。
“……我是让你写作文吗?一大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拿回去重写。”
“……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让它变成钱,变不了钱,做得再漂亮的东西也是一堆废纸……”
大概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敢情这次冰山和杨弓剑一样,有事没事就以“兄长”自居摆架子训人?真是什么样的人,就交什么样的朋友。
好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南薇薇,我来救你了!
潜小麦鼓足了口气,打开门冲着里面扬了扬手里的食盒:“薇薇,一起吃饭?”
听到声音,南薇薇双眼猛然一亮。老天啊,佛主啊,上帝啊,你们终于保佑了我一回。
做戏做到底,对着一副千年冰山脸的南浩然,潜小麦马上又是一副惊诧不安的表情:“对不起,南总,不知道你午休时间在这里……”
“没事,你们吃饭吧。”南浩然倒也通人情,扫了一眼惊喜自己大难不死的南薇薇,又看了看立得毕恭毕敬的潜小麦,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办公室门关上的刹那,南薇薇“忽”地站起来,夸张地用手抚摸心脏,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样下去,我早晚要得心脏病。”
“真有这么恐怖吗?”
“你天天过来,就知道了。”
“那还是免了。”潜小麦敬谢不敏,对南浩然,她虽不至于像南薇薇这样老鼠见了猫似的,但也绝对不鼓劲常常碰到。领导的眼神太具有目的性,也太具侵略性。完全可以媲美X光,被辐射久了谁都受不了。
“好了,去我那边吃饭吧。”在南浩然的茶水间吃饭,别说南薇薇,她自己也吞不下去。
潜小麦的一番好意,南薇薇无福享受,摆摆手,抓起南浩然嫌成“废纸”的营销企划案,往后一倒,准确无误跌入坐椅。摸摸空瘪瘪的肚子,又是一声无奈叹息:“不吃了!我得抓紧时间重写。”
潜小麦不同意了,伸手去拉她:“不就一个练练手的企划案,至于这么紧张吗?明后天休息,时间多得是。”
南薇薇死活不起来,调出文档,凑近了悄声说:“其实,星期天是我爸妈的银婚纪念日。我想好好帮他们庆祝一下,今天下班后要马上回金田策划准备,就没时间写这个了。”
好一个有心的女儿!既然她南薇薇可以孝感动天,那么我潜小麦也可以义薄云天。不假思索,潜小麦豪气地拍了拍南薇薇的肩:“你放心去准备吧。这东西……我帮你搞定了。”
“真的?”南薇薇两眼发光,火箭弹一样扑过来,把潜小麦抱了个满怀:“小麦,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ok!ok!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吧?”潜小麦难消美人福,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于是,一道道精巧雅致,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愣是被两人吃成了“述苦思甜会”。
什么gre,什么财政学,什么魔鬼教授,什么毕业答辩,到了翻脸不认人的职场商场,全都成了轻飘飘的浮云。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日子啊,而今看来是多么多么地销魂。
197 腌酸菜的
两人穷酸呻吟了几万句,回到办公室,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翻看了一遍南薇薇可以媲美学术论文的营销企划,潜小麦歪头深思良久,才在文档上缓缓打下几行字。
好吧,她承认,她根本不在状况。明明在想着羽绒服,可为毛盘旋在脑际的是新房床上的羽绒被呢?
新房里的羽绒被和羽绒枕,都是她特别定制的,防绒面料和填充物也是精挑细选的,完全符合她的健康舒适原则。可为毛、为毛她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潜小麦托着下巴,仰头看天花板,在办公室沉思着踱起了步子。聚精会神的样子,看得外头的欧阳轩又是一阵奇怪。
来回踱了五六个回合,终于,潜小麦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猪脑子,把垫被给忘了。”想到又要重新收集材料去定制,懊悔交加,不由又重重拍了自己一脑门。
欧阳轩吓了一跳,连忙冲进来,问:“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哪里有好点的垫被卖吗?”
“呃?”欧阳轩愣住,确认自己没有幻听,心里忍不住偷偷翻了白眼:“超市和床品专家,随处都有卖啊。”
潜小麦嘟着嘴摇了摇头:“我比较倾向结实硬朗的垫被。”
欧阳轩点点头,表示明白。尽管他一点都不明白,上班上得好端端的,干嘛扯起十万八千里外的垫被。
“那就选农家小作坊弹的棉花被子。”
“华阳城里,现在哪还有这种小作坊。”就是南江方圆十里,现在也没人会弹制棉花被子了。
这一次,欧阳轩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有的,城东周家坪热电厂附近就有一家。”
“那太好了。”潜小麦喜出望外,如果能买到完全手工弹制的纯天然棉花垫被,那就不需要再去定制羽绒垫被了。
越想越兴奋,也没了心思继续上班与其在办公室干坐着,还不如迅速行动。于是,跟欧阳轩要了地址,把南薇薇写的企划案往手提包里一收,又偷偷翘了班。
周家坪离华阳大厦并不远,原本只是城东边郊的一个小村庄,这几年得益于城市化进程的推进,生活环境得到了良好的改善,已然成为一个较富的城中村。
潜小麦按图索骥,很快就在热电厂附近一幢四层的民宅找到了棉被小作坊。
此刻,小作坊房门大开,厅堂的中间有一位六旬开外的老人,正带着口罩弹棉花,檀木锤一下一下敲打在杉木弓弦上,发出“嘣嘣”的有节奏声响。
潜小麦象征性地敲了几下房门,朝老人询问:“请问,这里有垫被卖吗?”
老人熟稔地继续手里的动作,看了眼她空荡荡的手,反问:“你要买成品?”
“是,尺码180cm*200cm,有吗?”
“有。”见潜小麦有意购买,老人停下手头的动作。走到墙边的开放式壁柜前,从一堆弹制成功的棉被中抽了两条出来,也不多做介绍,摊开在旁边干净的桌面上,示意她自己察看。
雪白的棉被上压了丝丝红线,摸起来手感柔软舒适,感觉还可以。问道:“这两条棉被都是几斤的,价格怎么卖?”
“小的5斤240元,大的8斤320元。”
“这里可以自己买棉花定制吗?加工费怎么收?”潜小麦并没有立即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