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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跟你这农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回来之后给我打电话,我请阿宝吃饭。”
“你别老农民长、农民短的,没有农民你吃啥?喝啥?吃喝都没有了,你还臭美啥?再说了,你别忘了就连你最喜欢的阿宝也是农民的女儿。”我想起了本山大叔的一句名言。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跟你没共同语言。”胡兵没礼貌地擅自挂断了电话。
我躺在卧铺上,想着胡兵刚才的话,心想,他哪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我是既急于见到阿宝,又怕见到阿宝。我真的没脸见阿宝的家人,我还记得在我们第一次从阿宝老家回来时,阿宝的母亲牵着阿宝的手交到我的手上,郑重地对我说,以后就把阿宝交给我了,要我好好照顾阿宝之类的话,当时我回答得多好呀,我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她,一定会与她白头偕老的。结果现在,唉,我坐火车最大的理由是,我需要用这两天的时间来准备怎样面对阿宝及她的家人。而胡兵这棒槌怎会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呢?
因为我坐的是特快直达,比我预想的早到了大半天,下了火车,并不能直接到阿宝的家,要再坐大约两小时的汽车,才能到阿宝的家。
还没下火车天就下起雨来,车到站了雨反而越下越大,刚从火车站出来,我就被一群出租车司机给围上了,我也懒得跟他们啰唆,找了一辆离自己最近的红色桑塔纳钻了进去:“魏屯,快点。”
司机殷勤地递给我一支烟,被我拒绝了,不是嫌他的烟不好,而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压根不抽烟,司机又热情地跟我拉家常,问我:“大哥,你去魏屯干啥?”
“串亲戚。”我望着外面的雨雾说。
“哦,哪一家说说,我也是魏屯的。”
“嗯,魏宝娟家,她父亲叫魏国梁。”好久不曾这样叫阿宝了,差点忘了她的本名。
“哦,魏宝娟家,你和她家是什么亲戚?她妈是我二姨,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
“我是她表哥,你呢?我怎么没听说我们家有你这么个亲戚?”那个自称是阿宝表哥的人回头瞄了我一眼。
“哦,是这样的,我,我,我是她大学同学,其实跟亲戚也差不多,伯母还好吧?”
“唉,我二姨的病多亏了我这个妹子了,花了十几万呢,都是我这个妹子自己张罗的,在我们农村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这要是别人家的早就拉回家等死了,谁肯花那冤枉钱治病呀,可我妹愣是花钱给我二姨的病治好了,我二姨现在恢复得可好了。”
“那宝娟她还好吧?”我紧张地问她。
“不好。”那人摇摇头。
“她怎么了?”
那男人回头警惕地看了看我说:“你真是宝娟同学?”
“如假包换。”我使劲点点头。
“唉,那我也不瞒你了,反正一会儿你也得知道,你知道我们农村虽不像以前那么封建了,但一个女孩子还没出嫁就有了,还是一件挺丢脸的事,如果能够在孩子出生之前嫁出去还行,如果不能,那肯定是要让全家人蒙羞的,现在屯里流言四起,许多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还说:‘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现眼。’因为我妹儿当初是以县上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名牌大学,曾受到过县里表彰呢!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可怜我的妹子,连家门都不怎么出了。”
“别说了。” 我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没事吧,在我们这不比你们大城市,又是同居,又是试婚,未婚妈妈还挺时尚,我们这……”
“别说了,别说了!”我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谈话。
“唉。”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雨也小了,他对我说:“到了,我陪你一起进去吧,顺便看看我二姨。”
终于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地方,三间平房,白院墙,左面是两间厢房,右面是已经有了丝丝绿意的菜园,门前三棵垂柳依然挺拔俊秀,想起三年前我们曾在这几棵柳树下,埋下她们家因误吃鼠药而死去的猫,那天我陪她流了许多的眼泪……
“下来呀,到地方了,你发什么呆呀?”阿宝的表哥把我拽下车,雨虽然停了,但路上很泥泞。
“二姨,二姨,快出来,宝娟有同学来看你们来了。”
不一会儿,我看到阿宝的父亲和母亲打开大门迎了出来。
看得出三年不见,两位老人家似乎已经淡忘了我的模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去,深深向两位老人鞠了一躬说:“大爷大妈,我是项冬。”我有很多话想说,但一看到阿宝的父母我的喉咙就像塞进了一只鸡蛋啥也说不出来了。
“项冬?”阿宝的父亲先是一愣随即脑袋上青筋暴出,抄起篱笆旁的扁担就向我砸来。
“快跑,快!”阿宝的母亲想要拦住他,但是没拦住,于是急得大喊起来。
34。 第34章 Chapter 7 (5)
我看到宽大的扁担铺天盖地就向我的头砸来,我的头一歪,扁担正好砸在我的肩膀上,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疼,扁担被阿宝的母亲给夺走了。阿宝的父亲觉得还不解气,又冲了上来,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的头上和身上,顷刻间我感到我的鼻子和嘴角都流出了一种咸咸的液体,我像尊雕塑一样任他发泄着,我甚至希望他能够下手再狠点,也许这样我的心理才能够获得稍许的平衡,殴打持续着,突然阿宝的母亲发出了狼一样的哀嚎:“别打了,别打了,项冬,快,快,快上医院,宝娟被她姑领着上镇里的妇幼保健站做人流去了,快去阻止她,再晚就来不及了,呜呜……”
“什么?”我呆住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阿宝的表哥把我抻过来塞进了汽车。
坐在出租车里,我全身不停地颤抖着,想着阿宝母亲刚才的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6。冰雨
“表哥,快点行吗?”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阿宝的表哥握着方向盘,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出租车在泥泞的路上精疲力竭地颠簸着,想要飞奔却无能为力的车轮卷起的泥浆“啪啪”甩在车窗上,却像抽打在我的脸上。
雨又下了起来,远远地我看到一个白色的二层小楼,我知道妇幼保健站到了,心不由得再次揪紧,车还没停稳,我就跳了下去。
“在二楼,二楼!”阿宝的表哥冲着我的背影喊着。
我的眼睛在这个太过简陋的地方急速地扫视着,跑过长长的走廊,我在拐角处找到了楼梯,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室内的光线并不好,整个医院显得阴森森,再加上不时从某个房间里传出的病人的哎哟声、孩子的哭闹声,我简直以为是到了地狱,真想象不出,这种地方也能给人做手术,现在才真正体会到电视上说的农村的医疗问题亟待解决,不是危言耸听。
我跑上二楼,看到一扇门上用红笔写着“手术重地,闲人免进”。在这所谓的医院里,就这扇门还有点医院的味道,我看到门外有几个人在等候,也顾不得什么重地不重地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我推门而入正撞在一个准备出来的护士身上,那女人像看见了怪物一样“啊”地大叫了起来,接着一边往外推我一边训斥我:“出去出去出去,外面等着去,这什么地方你怎么随便进来?你没看见门上的字吗?”
“对不起,我文盲。”我一边说着,一边硬往里闯。
“你站住,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怎么还往里闯?你再走一步我喊人了,哎,我说你给我站住!”女人急了,死死拽住我的手。
“别喊,我进去看看就走。”我使劲甩掉她的手,大步向里走。
“哎,抓流氓呀,流氓!”女人看拦不住我,脱口而出。
经她这一喊,立刻从里面出来一个戴着眼镜医生模样的人,张开手臂拦住了我,我看到他的橡皮手套上还沾着血,我心想:完了,阿宝的血!
“什么素质,外面等着去!出……”双手沾满阿宝鲜血的家伙还没等说完,“嘭”的一声我直接用拳头回答了他,他的眼镜掉在了地上,他的瘦小的身体晃了又晃,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好压在眼镜上,我正要进去解救阿宝,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刚才出去的那个护士模样的女人带着几个小子进来了,她用手一指我的鼻子:“就是他。”
那几个小子“呼啦”上来就把我给架起来了,连踢带踹把我往外拖,我大喊:
“阿宝,我来了,阿宝,你快出来,阿宝,阿宝……”没人理会我的声嘶力竭,我像条死狗似的被拖了出来,我看到阿宝的表哥站在手术室的对面休息室,就向他求救:“快,阿宝在里面。”
“里面那个不是她,她在这儿。”阿宝的表哥瞪了我一眼。
“什么?”我奋力突出重重包围,那几个人不知是谁踹了我一脚,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推开休息室虚掩的房门,我看到偌大的房间里,躺着阿宝小小的身躯,凌乱的头发半掩着苍白的脸颊,眼睛微闭,毫无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阿宝的手有些浮肿,我打开被子轻轻盖在阿宝的身上,听到背后传来阿宝表哥的轻轻叹息声。
我弯着腰轻轻梳理着她脸上的乱发,用手抚摩着她的小脸。
“哎,你干什么呢?走开!”
我回头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扭着肥胖的身躯走过来。
“姑,他就是项冬,是阿宝的同学,也是阿宝肚子里孩子的爹。”阿宝的表哥从对面的床上下来,指着我说。
“我……”我还没说完,“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我的左脸上。
“我,我什么,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被称为阿宝姑姑的胖女人指着我的鼻子说。
“你……”我想说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还没说出来,就听又一声“啪”,阿宝矮小的姑姑跳起来反手对着我的右脸又是一巴掌。
“你,你什么?你他妈现在给老娘滚!”说着用肥肥的手一指门口。
“您先别生气,今天……”
“今天可让我逮着你个兔崽子了。”说着阿宝的姑姑冲着我就是一顿农村妇女打架用的“王八拳”。
每次只要我一张口,就换来她的一顿老拳,我怀疑阿宝的姑姑是《我的野蛮女友》看多了,引发心理变态,导致行为失控。
“阿宝肚子里的孩子……”再次开口说话的我吓得躲在了阿宝表哥的身后。
“没了,我打死你个寡义廉耻的东西!”阿宝的姑姑张牙舞爪又要上来打我,被阿宝的表哥拦住了。
“没了?”闻听此言,挨了两顿打、又累又饿,已经一天水米未进的我,失去了精神支柱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没了?唉,千赶万赶还是晚来了一步。”阿宝的表哥叹了口气。
阿宝的姑姑张张嘴刚要说话,阿宝微弱的声音传过来 :
“姑,我想喝水。”
我使劲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旁边的暖壶赶紧给阿宝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我不是做梦吧,姑我是不是麻药打多了,我怎么出现幻觉了,我怎么把你看成男人了?”阿宝喝完水摇着我的手虚弱地说。
“孩子,你好好看看,你没有出现幻觉,你天天心里想着,念着,盼着的那个人来看你来了。”阿宝的姑姑眼睛有些湿润。
“阿宝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我拿着阿宝的手使劲抽打着我的脸。
阿宝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不知哪来的劲,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