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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杯子碎了，纪薇脑中有些恍忽，有些歉意，可是他的手仍如从前般温暖，拍在她的背上，让她有些颤抖，心仿佛复苏一般，有甜蜜的愉悦。
待摒了所有的人，新房内只剩下着大红喜服的两人，有一瞬间的寂静，纪薇看向别处，发现那张桌前，摆着好些菜品，怕是经过长时间搁置，已经冷却了，四周点燃着许多红色的花烛，有手臂般粗，燃得特别亮眼，那缕纱帘罩被挑开，床闱上全是大红色的锦被，锦被上绣着百子千孙图……
“饿了一天吧，先吃点东西！”李慕然牵着纪薇的手往桌边走去，沉重的喜冠与霞帔让纪薇有些难以负荷，他见她微皱的眉头，他细心的替她取掉喜冠，她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他不停的替她夹菜，他呼出的淡淡的酒气飘进纪薇的嗅觉中，她不禁沉迷于他的体贴中，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累了一天了，早点安歇吧！”他的话语轻柔的在她耳畔响起。
纪薇身子微微酸痛，可是，听到他的话，仿佛又是全身武装起来，只是尴尬的背对着他，心跳加速，根本不敢抬眼看他。
感觉他越来越近，他仿佛力大无穷，只拦腰一抱，在她的惊呼中，她便入了他的怀里，他看着怀里娇艳欲滴的新娘子，眼神无限明亮，饱含深情，将他的脸凑近她：“娘子，咱们安歇吧！”
纪薇绯着一张脸，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她只能垂低眼睑，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衣襟。
红色的丝帐慢慢的垂下，帐子外大红色的蜡烛仍是燃得透亮。
他将她放在帐内，低笑着开始解开她的衣襟，突然，本能的她按住了放在她脖子处的那双手，四目相对，她红透着脸看着他。
他轻笑：“娘子还要对我说‘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么’？”
他的戏笑让纪薇更是想起那日左脚受伤，她对他所说的话，瞬间，那以马车上的暧昧，还有他曾说过的“如若我现在就在这榻上要了你，怕你也只有应承的份”，那日，他的眼中也有浓浓的情欲，甚至，他还调笑于她，种种往日两人交集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纪薇面前，甚至，他受伤那晚，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这一切的一切，汇成图片，让纪薇的思绪渐渐混乱起来。
“娘子不说话，便是允了我。”见她只是绯着脸，并未发一言，他有些轻笑，之后开始解她的扣子，可是太过复杂的衣裙，极让他有些急，于是双手一扯，那霞帔一下便被撕裂，那盈盈红色的肚兜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压向她，带着点点温柔亲近她，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间、眉间、颊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第37章 洞房花烛（2）
她无法思考，不能思考，所有的思绪让她无所适从，被他带领着，往人生的另一个境界而去。
他很温柔的抚过她每一寸肌肤，略带粗茧的手落在她滑嫩如丝的肌肤上，略略的引起她的颤抖，明知道该有什么，可是，却一直没有，让她被他牵引起的情欲无所释放，她只是紧张的抓着身下的被褥。
她不是闺阁中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在大婚前一日，教习她的嬷嬷已经将洞房内的某些事情一一说与她听，当时她的头虽然垂得极低，可是却也听进去了几分，当时只是觉得很难堪，可是没想到真正体验的时候，却又有另一种无法言语的欢娱。
跟早已倾心的人在一起，她觉得是极幸福的，可跟倾心的人在一起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她觉得是极羞涩的。
“嗯——”突出其来的疼痛让她的欢娱中出现了瑕疵，她弓起身子，不知哪儿来的劲，将他猛然一推。
李慕然被推到一侧，险些摔下床去。
纪薇则是大惊，慌乱中伸手去拉他，下一秒，便被他反客为主，拉入他赤裸的怀抱，在她还未从这一刹那回过神来时，他已轻笑了：“娘子对我不满意吗？”
他的话惹得纪薇大窘，被他搂在怀里，她的双手却抓住他的胳膊：“有没有摔到哪儿？”
他低笑：“娘子的关心，莫不是来得太晚了？”
他的笑让纪薇更为羞涩，垂低眼睑，轻轻的说着：“对不起！”
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说着：“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转而伏向她的耳畔，温热的唇轻轻含着她的耳珠，让她一阵颤抖：“若有不适，尽管说出来。”
她更是羞涩，突然抬眼，晶亮的眼眸看着他，仿若回到两人互称兄弟的情景，情不自禁的说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他一刻也没有闲下来，将她压在身下，用膝分开她的双腿。
他的炽热让她的心砰的一惊，喜悦油然而来，他，真的认出她来了吗？她微微抬起头，却被他狠狠的吻住唇，又一阵细细的缠绵之后，她喘息着又问：“真的吗？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的娘子。”他低笑着吻她，越发不安分起来。
纪薇有些失落，他真没想起来吗？于是她伸手拉住他一只不安分的手，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你——”
他的动作被她阻止，略有些不悦的说：“娘子，你好吵！”说着，深吻了下去，接着，进入了她。
极痛极痛，可是，他却像是一座山一般压着她，让她只能生生的承受，他占领了她所有的思绪跟身体让她真的真的只能沉沦其中，无法再去争辩，无法再去思考什么。
缠绵之后，李慕然翻了身，沉沉睡去，将宽厚裸露的背影留给纪薇。听着身旁传来沉稳的呼吸声，纪薇仿佛又回到曾经在苏府中，她救了他的那个夜晚，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她是他的结拜弟弟，现在，她是他的妻子，还是同样的夜晚，可是却是再也不能回到当初了，她很失落，身体某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能忽略之前发生的那些羞人的缠绵，想着教习嬷嬷的话，当时曾说会有一些疼，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疼痛。
帐子外的红烛仍旧燃着，将新房照得跟白昼一样，虽然很疲惫，可是纪薇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究竟已不记得她了。
寂静的夜晚，外面没有一丝声响，静得让纪薇觉得很孤单，甚至有些害怕，突然李慕然翻了身，手不自觉的搂上纪薇的腰间，而且仿佛很自然的，口中低低浅吟着：“芙儿！”
原本惆怅不已的纪薇，被“芙儿”两字拉回了现实，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扯，砰的撕碎了，不管他如何掩饰，在他的心中，究竟爱的是另一个她，是那个已经成为河阳王世子妃的她，而不是他身边睡的她，因为纪薇知道，霍女史的闺名便是霍芙。
他的呼吸声仍旧沉稳，可是他怀里的纪薇却让泪湿了颊，不管如何，他的心底仍有另一个她。
门外有节奏的叩门声惊醒了正熟睡的两人。
“谁在外面？”李慕然揉揉发涨的额头，疲惫极了，略为不悦的说着。
纪薇也顺势起身，忍着身上的不适，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
“奴婢习娟在门外侍候。”一个落落大方的声音响起。
纪薇恍然记得，打从现在起，习娟、习燕两姐妹就已成了她的贴身丫头。
“进来！”李慕然看了看已经穿好了衣衫的纪薇。
几个丫头老婆子鱼贯而入，有端着盆子，有拿着帕子的。
纪薇坐在宽大的梳妆台前，习娟替她梳着头发，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多了几分红润，可是，眼睑之下也多了一抹青色。
习燕替李慕然更衣，其他几个老婆子则是开始收拾床铺。
“啊！？怎么没有？”一位身材较胖的老婆子正折着百子千孙被，
她惊诧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发现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她，老婆子有些吞吞吐吐，什么也不说，只是用眼神跟另外几个婆子交换看法。
“没有什么？”李慕然转身，习燕正在替她整理手腕处，他一脸的不悦。
那婆子东看看，西瞧瞧，神色有些慌张，又迟迟不肯开口。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他的语气越发冷。
那婆子突然跪下了，声音有些低，却是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没有落红。”
这仿佛是一枚炸弹投向新房，整个房内静悄悄的。
正在替纪薇梳头的习娟手微微的在空中颤抖，习燕站在李慕然身后大气都不敢出，而纪薇，见大家的沉默，再想想那婆子的话，方才发现事情非同小可，她难以置信站了起来，疾步移向床，怎么可能没有落红，明明昨晚有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的长手一下勾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把她涨红了的脸窝在他的肩上，也顾不得屋内的那些丫环老婆子，“昨日太过疲惫，我与世子妃并未合衾。”
他话音刚落，屋内众人仿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紧绷的神情缓解开来。
而他怀里的纪薇则是全身僵硬，她正欲抬头置问他，可是却发现他正关切的看着她，万般呵护，万般温柔的说，“都是我不对，昨晚虽疲惫，可不该辜负我们的新婚之夜，倒让旁人误会你了。”
纪薇恼怒的看着他，却知道这件闺房之事可大可小，便也不再申辩。
梳洗完毕，纪薇好几次打量他，却发现他神色泰然，没有丝毫破绽，她的心中漫过苦涩的味道，想着昨晚他的低吟“芙儿”，说到底，他是不在乎自己的，甚至，从他的话中，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仿若自己的清白与否，都与他无关似的。他的坦护，倒成了她心中无法越过的一道屏障。
“世子，郝夫人请安来了。”习娟微微低头。
郝夫人？纪薇一惊，才恍然记起，昨日有一位郝氏与她一同嫁进平阳王府。
“请她进来吧！”李慕然说着。
不多会儿，一抹浅粉色的身影被两个丫环扶了进来，瘦弱的身子显得盈弱不堪，而脸上着了厚厚的脂粉，可却也显得苍白，她的步伐之间，还有些缺陷。
“妾郝氏见过世子，世子妃！”郝氏倒也长得干干净净，声音极为无力，却也恭敬有礼。
“给夫人看座！”见她如此惹人怜爱的模样，纪薇略有不忍心。
“多谢世子妃！”
“栖霞院住得可习惯？”待她坐定之后，李慕然问道。
郝氏没有抬头，低垂眼睑：“多谢世子关爱，妾很喜欢栖霞院。”
一番简单的寒喧之后，郝氏的精神越发差了，于是她自请回院休息，李慕然也没有过多的挽留，末了，纪薇将一支双羽燕的钗送于她做见面礼，这支双羽燕，可曾是苏皇后压箱底的宝贝。
“习娟。”纪薇走近窗前，唤着正在整理书桌的习娟。
“世子妃！”因任嬷嬷的事，纪薇极力拒绝从宫中带出任何宫女在身边侍候，习娟习燕是两姐妹，均是申琳配给她的丫头，习娟是姐姐，个子高挑，模样清秀些。
“郝夫人是不是身子不好？”纪薇也毫无开场白，直接问着。
习娟是个伶俐的丫头，将手里的书册放在桌上，“听说郝夫人自小身子就不太好，好像生过一场病，留下了脚疾。”
原来如此，纪薇越发觉得郝氏可怜极了，长得白白净净，又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定当许一门好亲事，没想到不仅多病，还带有脚疾，想必，这样看来，嫁给李慕然做夫人，也只是做做样子。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
“世子妃！”一声古怪的声音从檐角传来，纪薇一惊，回头看着，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晃动盈盈荡漾，她的唇角漫过一丝丝笑意，是一只鹦鹉。
她轻巧的走出房门，轻轻逗弄着檐下的鹦鹉。
“你还会说什么？”
第38章 落红的秘密
“世子妃万福！”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