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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洛清洋还是太看得起这个小姑娘了。叶沙虽然开过画展,流程熟悉,但那些赞助,媒体之类,都是Ardon亲自过手。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张张嘴的事,可对于叶沙他们这些没有关系门路的普通人,说是难于上青天也不为过。
出去跑赞助,也是没头的苍蝇,乱撞。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叶沙都无事可做,只能呆在艺廊里画画。有老师在旁,对她的赞许与肯定,让叶沙有种终于遇到知音的兴奋,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日日阳光灿烂无忧无虑的感觉,不免和洛清洋的关系亲密起来。
不知道这厂房之前是生产什么的,窗子开的很高,其中一个还安了叶片相当大的排风扇,整日缓缓旋转。灰尘在照进来的阳光里漂浮流动,像有生命的触手,轻抚对面墙上悬挂的画作。
怕阳光会减少画作的寿命,叶沙曾提议过要不要移开或遮上布帘。洛清洋拒绝了。美好的东西大多转瞬即逝,若无法抓住,那干脆让它自生自灭。大抵是搞艺术的人的一种执拗,多少有种绝望的悲壮。
“你在画什么?”洛清洋开口问道。
叶沙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老师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手扶胸口,看着面前完全一抹黑的画作,回答道:“The light of the dark.黑暗之光。”
“你是说,The light in the dark?黑暗中的光?”
叶沙摇摇头,“不,不一样。黑暗中的光,是黑暗的对面。黑暗之光,是黑暗的本源。”
洛清洋不明白:“既然是黑暗,又哪儿来的光?”
叶沙不知道要如何解释。黑暗中的人,会出于本能去寻找光亮。而寻找光的目的,是要离开黑暗。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离开黑暗。在她的脑海一片漆黑之中,有一抹闪亮划过,便是那一抹黑暗本身的光芒,也足以让她心头浮起一丝温暖。这丝温暖,又如悬崖上坠落的人,扒住的树枝顶端滴下的那一滴蜜糖,即便粉身碎骨之前,闭上眼睛,也要体会那融进内心的甜蜜。
她不能否认这几天她一直在想Ardon。没有烟,没有止疼片,没有繁忙的工作占据她的时间,躺着,站着,坐着,行走着,脑海里都是他的霸道和无赖。看着屏风后那布满皱褶的白色床单,她居然在怀念他的激情和掠夺。花了三年的时间,她没能彻底忘记他。而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重新挤进了她的身体和生活。
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值得她割舍不下。纯粹的种马,顶级的渣男,满脑子浓白的浆液。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欲求不满,才会像现在这样,一想起他,就控制不住狂躁的脉搏和胸口莫名的悸动。
是那抹黑色,记忆中黑钻在黑暗中闪过的微光,蛊惑了她。是那双浓黑的眸子,在四年之前AU的昏暗中,俘虏了她。是那被他的气息环绕时,看不见的黑色羽翼,那被占有,被征服,带着危险气味的安全感中,迷失的自己。
洛清洋没有再追问,只是低头看着静静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的女孩。不,不应该再叫她女孩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纤细幼嫩的女学生,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女孩蜕变成女人。她自小就是一个吸引众人目光的女孩,漂亮灵慧,才华洋溢,却也孤僻敏感,轻易激发男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此时此刻,静静坐在这里,她依旧美丽婉约如深谷幽兰,眉目间带着一丝困惑忧郁,吸引人前去关怀呵护。
看起来柔弱如她,做起决定时的干脆决绝,却也让他刮目相看。他没想到她会在聚会当晚就搬来艺廊。毕竟这里也算是他的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可她毫不犹豫的来了,加上她对他从少年时期延伸出来的习惯性的崇拜,很难不让他向前多想了一步。
隔着那道屏风,他听到她入夜的辗转,不知是初换了地方认床,还是为他事所困。他努力了很多次,也没能绕过那道算不上是障碍的阻挡,过去窥探她的心事。她始终是他记忆中纯洁如初的少女,不可侵犯。
“光自在心中。”叶沙伸出手去,抚过面前漆黑一片的画板,“只需要感受,却不一定要抓住。”
洛清洋也伸出手去,抓住叶沙的手,“如果有光可以让你抓住,那你是否还要沉浸在黑暗里不愿离开?”
叶沙有些意外的回过头,面前的男人一身白布的棉衫,据说是他母亲亲手织了布裁剪缝制。细小的绣纹镶在袖口,带着他家乡独有的民族风情,如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未被文明污染的青山绿水,明媚纯净。
洛清洋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他的眼睛太过清澈,让叶沙毫无防备的撞上他的渴求与紧张。
叶沙无言,握着她的手微凉,修长的手指似乎还在颤抖。她只当洛清洋是她的老师,她年少时的偶像,反而忘了他也是个男人。这几日和他谈天说地,毫无防备,共处一室,虽隔着屏风,却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来倒可能是自己让他误解了。
叶沙抽出手,淡淡的说:“有时候,并不是想要离开就能离开。让灵魂困顿其中的,也许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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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航从Ardon那里离开的时候,做好了面对一切不堪的准备,甚至写好了遗嘱。可事情总向着他无法预料与理解的方向发展着。
围绕在叶氏上空的乌云密布,一阵风便吹散了去,客户,股东,保险公司,银行,还有叶建国之前的一些至交好友纷纷出手帮忙,阳光普照之处,困难迎刃而解。
Ardon突然的高抬贵手让他开始忐忑不安。连这阵子去而复回的路琳,都有些奇怪,“问题不是都解决了么?你应该开心才是啊。晚上咱们一起去乾元吃饭吧,庆祝一下。”
叶航没有什么庆祝的心情。叶沙依旧没有和家里联络。就算她没有听到叶氏的风声,家里毕竟还有她的亲生母亲。虽然母女俩个的感情并不亲密,但怎么说也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即便是出国那阵子,也没有这么久不与家人联络的。更何况还是正月佳节,家家团圆的时候。
新春已过,接近元宵节,叶沙还是毫无下落。他去找过Ardon,远远见到,那男人一脸的阴沉郁闷,并不似之前的得意张狂,想来依旧被这个女人晾在一边。放过叶氏,大概也是觉得那样做毫无意义,不屑再出手。
叶航感叹,从未想过从小看到大的小妮子,现在居然也能把这些平日里自命不凡的男人耍得团团转。动辄牵扯叶氏上下几千口人心惊胆战,差点儿丢了饭碗。而她却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逍遥自在。
叶建国情况好转,已经出院。出了这档子事,叶航对父亲背叛母亲多年的怨恨也减轻了许多。再怎么错,毕竟是血脉相连,人说不见就会不见,到时候后悔都无处申诉。
而他自己也在感情中深陷,一方是求而不得,一方是暖玉温香。路琳在性子上真是太像叶沙,外形也有几分神似,以至于每次叶航想要狠下心来抽刀斩乱麻,到最后都因受不了她即便伤心却依旧倔强地表情而不了了之。
人与人之间,也许真的有上辈子欠的债。
☆、第 37 章
“好消息,好消息。”洛清洋还没进艺廊的门;声音就已经从外面闯了进来。
叶沙从自己的画架前面站起身;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的老师;“先喝口水;喘喘气。”
洛清洋却等不及,扬着手里的信;“有一家文化公司说要赞助我们办画展了。”
艺廊里的人们都雀跃非常,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商量着晚上要去哪里喝酒了。叶沙拿过那封信;艺林拾叶文化有限公司;没听说过;也并不是自己之前找过的公司。
洛清洋这个艺廊经营的并不算好;知道的人寥寥,怎么会有文化公司上赶着来投资。她心中总是惴惴,于是便照着名字和地址上网去查。
艺林拾叶文化有限公司的网站还真让他找到了,非常简单,除了一句公司介绍,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连公司地址都没有,只有一个联络电话,还是手机。不过这不是问题,并不是每个公司都那么注重网路效应。可查来查去,这个公司似乎并没有办过任何文化有关的活动。如果是默默无名的小公司,为何会找上同样默默无名的他们。
“老师,你确定这不是个骗局?”叶沙担心的问。
洛清洋已经高兴过头,完全沉浸在终于遇到知音的兴奋中,根本无暇多想:“是我之前的一个老师介绍的,说是他家老板偶然看到咱们发出去的资料,非常欣赏咱们艺廊的作品,想要帮咱么搞一次画展。前期投资已经到帐,我刚去银行查过了。”
这事情就更诡异了,哪里会有这种合同还没签就先给钱的。就算是熟人介绍,也不该不按照程序来。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诈骗陷阱。
可细细想了,他们又有什么可以被人家骗的。要钱没有,要人就有一堆,都是混日子的所谓艺术家,拉出去卖器官都嫌平日里烟酒毒品的污染太甚。作品到有一些,又没有名气,值不了什么。
叶沙心怀满满的疑惑跟着洛清洋去见了艺林拾叶的代表,谈合作的事宜。地点约在一个咖啡馆,而不是艺林拾叶的办公室,更让叶沙心生怀疑。
对方是个穿着相当体面的年轻男人,行为谈吐亦不凡,自我介绍叫Jens。
“……我们知道叶沙小姐曾在海外办过画展,并非常的成功。我们希望,这一次也可以借助叶沙小姐的名气,做一些推广……”
洛清洋兴奋而自豪的看着叶沙,他可也算得上是她的启蒙老师之一,自己的学生这么受到重视,让他如何淡定。满心满眼都是叶沙,看得Jens一阵一阵的心惊。这不是又要搞出什么差池来才好,否则自家老板又要大开杀戒了。
叶沙却一脸的严肃,毫不留情的说:“对于贵公司的经验问题,我们还有一些疑虑。据我所知,贵公司之前从未办过画展。而这一次却要搞得这么大,不免让我们有些担心。”
洛清洋听她这么一说,脸都绿了,好不容易天上掉下来的金主,可不能让她这含枪带药的给谈黄了。忙按住叶沙,对Jens连连抱歉。
Jens强迫自己不去看洛清洋搂着叶沙肩膀的手,摆摆手,不以为意:“叶小姐担心的是。本公司的确实近日才成立的,而这场画展,将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所以更希望叶沙小姐慎重考虑合作事宜。我知道叶小姐的顾虑。不妨明说,本公司隶属一个财团名下,资金流向,不会成为问题。场地也可以利用本财团名下的展览厅,节省开支和麻烦。另外,若有值得长期合作的艺术家,我们艺林拾叶也提供签约合同,以保证之后的作品发表机会。本财团投资的出版社,更可以帮诸位艺术家制作画册等……”
洛清洋眼睛都红了,这等好事,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想过会遇到。
叶沙的脸色却越来越黑,“请问,这个财团的本家,是不是姓林。”
Jens抿嘴轻笑,并没有回答:“请洛先生和叶小姐回去好好准备。艺林拾叶等着清洋艺廊的好消息。”
Jens没有回答的回答,等于默认。Ardon这么大手笔为了什么,叶沙不可能不知道。她只能叹一声世态炎凉,一个女人想要独立的做一点事,怎么就那么难。她想躲开他,怎么就这么难。
他怎么就知道她没法拒绝,妄她有一身傲骨,却没法因此就能简简单单抹了洛清洋和艺廊一群以为自己总算熬出头的艺术家们的快乐而真的心无愧疚。她也没法离开,Jens说的清楚,这一次是要“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