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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真的,就是不想让你有压力,想等你回国给你个惊喜!”
根本不听,一捂被子躺回床上。
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让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哭得泪人一样,捶他,打他,咬他,掐他,抓扯头发。
发泄也不够,总也赶不上知道是儿子的高兴。是儿子耶!
“行了,是我错了,别哭了,医院我去义工,案底都销了,我找院长谈过!”
搂着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揉眼睛,眼泪还是往外冒。原来不但是当两个宝宝的妈妈,还是两个秃小子的妈妈。哎,命里就是给男人欺负的,两个弟弟之后,又摊上了两个儿子。一时间,非非感慨万千。
让陪着情绪异常激动地准妈妈睡觉的时候,非非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辗转反侧。
“我不喜欢爸爸起的那些名字……”
“好好好,咱们不用,都让你起,两个都用你起!”
“我得罚你……”
“好,随便怎么罚都行,别哭了,该把眼睛哭坏了……”
“警员对我可凶了……他们还踢我!”
马上变脸,怒了!
“哪个警员踢你?我现在就去医院!”
“肚子里的两个!”
大手盖上去,太骄傲了,四个多月就这么活跃,感受着肚皮上此起彼伏的动静,让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傻。
非非闭上眼睛,思索良久惩罚他的办法,结束传奇的一天,很开心,很疲倦,很激动,很伤感,千头万绪,最后不知不觉睡了。
让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看着她睡熟的侧脸,轻轻亲了下红肿的眼角。一时也不敢动,就拉着她的手,呆呆的在床边看着。
第二天,眼睛消肿,一切正常。
第三天,恢复上班,一切正常。
第四天,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非非带着四个半月的肚子,私自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庄点点庄豆豆,还有我,我们娘仨不要你了!
……对身经百战的让来说,真正虐心虐身的五个月刚刚开始……天晴,也不是很晴。
非非今天进产房,从飞机上下来羊水就破了,乘务长和让立时都懵了。
往医院赶的路上,让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说好了预产期前一个月回国,因为公事耽搁,她脾气就那么等不得,荷尔蒙一作祟,又来了第二次不告而别。
说是怕他和别的女人好了,不管她生孩子,在这里自己逍遥快活。一气之下,非非冲动了,后果严重。
谁都是事后才知道冲动是魔鬼,非非也不例外!
快五个月没见面,想得要死,怀孕最后的日子,整天坐立不安,产前忧郁,一天给他打不下十个电话,还是不行,心里乱如麻。
几个大人终归没看住她,不知道怎么就从阿姨眼皮底下跑了,没带行李,随身的小包包里只有换好的钱和证件。
消失的十二个小时,她在飞机上睡得一点不踏实,路程到一半,就感觉肚子怪怪的。
找了空姐,喝了热水,还有身边好心的女士安慰。可越来越难受,说不上哪不好。
着陆就违反纪律给他打电话,哪知道人已经在机场等着,接了电话口气态度极凶、极差。
早想到她不会让人省心,现在是应验了。一边打着电话不许她乱动,一边拿着使馆的证件往接机口跑。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直觉,说她没有那么大胆子,可他知道,分离的日子对她多难熬,又是在生产前的关键时刻。她哪也不回去,只会来找他。结婚一年多了,她遇到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
最后一次通电话,她不知道胡思乱想什么,哭哭啼啼的在另一头问他,“你是不是真不要我和孩子了?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你别生气了,我当初回国不是真生气,不是!让,我错了……”
五个月前不言不语的抛下他自己跑回国,不是不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和不放心。不能每次都把公事推开,她的任性弄了他个措手不及,结果一分开就是小半年。
最多在网上视频里看到。可她一见他就哭,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张嘴说话哇就能哭起来。情绪波动太大,到后来都不敢让她看到。每次就是她两个弟弟唬弄一下,截个两三秒的视频给她过一下眼瘾,说是网络不好,只有这么多。
怀孕最后两个月对非非真的很辛苦,大家都体谅,都心疼。肚子大得不像样,她移动做事都很迟缓,到哪里都说自己是两只小脚的大象跳舞,肚子太沉,跳得累惨了。
对着他的照片,时不时有些埋怨,干嘛一下子就给她两个呢,又是男孩,折腾得吃不好睡不好。还在肚子里,每天都欺负她,他又不管,生出来以后怎么办呢!
哭,在人前傻笑之后,非非也常会躲在屋里哭。想他哭,想说说话也哭,肚子不舒服哭,肚子大了他看不到还是哭。
其实让很想回去,可是这次的公事真的推不掉,没能回去。全靠庄墨和庄荀全程跟拍她的怀孕生活,发给他聊解思念。
逆着人流往登机口赶,粗鲁的推开要挡他的工作人员。他太太带着快九个月的肚子在飞机上,一级警报,谁敢拦!
终于登上飞机,乘务员显然在等,带着他一路往机身后面走。
让用跑的,冲着远处围城一圈的乘务人员,知道她一定在里面。
推开挡在面前的身子,五个月不见的面孔,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垂在肩上,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抱着的肚子大得不同寻常,脸色也很苍白,斜躺在椅子上咬着嘴唇,一副委屈。
“非非!”搂着腰抱起来,让她扶着扶手。
一碰到他就不放手,抓着衣领的手劲很大,像个小牛犊子。肚子太沉,站不稳,扑到他怀里都不能尽情拥抱,还要侧身找角度。
“让……”
顾不得见面的高兴,要告诉他不舒服,突然觉得身下一湿。
最先尖叫的是乘务长,然后是几个年轻的乘务员。
非非就傻站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他凝重的脸色。
“你没有别的女人吧?”
被他抱着往外面走,也不确定自己在想什么。这次闯祸比较大,他很可能发飚,但先要确定他的所有权。
“让……你不许和别人好……”
特委屈,想听他说说话,哪怕辩解一下。
虽然每个星期都从这边给她寄礼物,每天都打很久的电话,但两个人在一起和分离这么远的距离毕竟不一样。
“闭嘴!把力气都给我留着,生完了再算账!”
也懒得和她解释,紧张动来动去的肚子,怕是要生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提这个女人,那个女人。
让的火气越来越大,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非非的性子也上来了,半年不见,总觉得他不一样了。摸摸着,碰碰那,胡子刮了,脸好像瘦一点,可就是和半年前不一样。
那时候早晨和她吻别,她还在被窝里睡觉。亲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虽然也很生气他隐瞒孩子性别的事,但早晨的morning kiss还是戒除不掉。
他走了,自己起床找东西,把护照装到包包里也犹豫了一下,后来还是下定决心走了,给他留了个不要他的条子,上了事前订好的班机。
头一个月,爸妈把他骂惨了,之后又回头围攻她,然后就是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的监督看护。
一个大活人,怎么能那么不听话呢!马上就二十六岁了啊!
使馆的车随时待命,出来的时候,充当司机的秦牧注意到让的脸色比较绿,至于庄非——那么大的肚子又不能扛不能抱的,弄得两个人都手忙脚乱,上了车被按倒在后座上,庄非还不老实,满嘴里都是女人长,女人短的。
“直接医院!”
让的口气不是一般的凶,就是公事上遇到问题,也很少见到这样的脸色。
“让,他们要出来了,疼……你别跟别人好……你跟我好……”
看她叫得欢,手扶在肚子上,感觉动静越来越大,让头上开始冒冷汗。他上过战场,但是没有接过生,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状况。
“妈妈……爸呀,疼死了,别不要我了……”
非非已经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又是紧张他,又疼,躺在那就要坐起来。
“我不生了……我……”
让气急了,好像几年前她受伤时那样,突然拿她没办法。挡着肚子不让她乱动,唇恶狠狠的压上去,下一秒非非就没声了,在椅子上动了动,手自觉主动圈在他脖子上。
想疯了就是这样,亲得很重,尝到咸咸的泪水,也高兴,也有点心酸。
再抬眼,抓着快散掉的小辫子,吻着抽抽泣泣的嘴唇。在一起好几年了,她这样的时候,还是让他从心底里又疼又爱。
“乖,别哭了,留着力气好好生。”
摸着又大又圆的肚子,刚刚平息点的忧虑还是需要渠道宣泄一下,没来由,让突然回头对着驾驶座上的牧大吼,爆了个粗口。
“XX,快开,我儿子不能生车上!”
关键时刻,非非侧身爬起来,蹭到他身上抱好。让回抱的也很用力,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在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贴在他怀里真踏实,他可是她的私有财产,撞大运才到手的,不能跑掉。
肚子动得更活跃了,小东西们就要来了,因为他在,觉得不怕了,想到他的话,非非一边哭,一边就傻乎乎笑了起来……“加把劲儿!快出来了!”助产士声如洪钟,振得身边的托盘都在响,主治医生反而一脸轻松,在一边鼓励了两句。
闹了三个多小时,还是生不下来,急得让要死要活。
因为各方面状况良好,医生建议自然分娩,对母婴都好。非非只好躺在那儿,用尽平生力气,努力生,卖命生。
从来没这么疼过,她又不会用劲,力气都浪费在说话叫嚷上,把让的胳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盖在单子下面,露出软软的肩膀,老想拉他的手,又疼得只能抓紧扶手熬过去。让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擦汗,陪着着急用力,很是手足无措。
非非喊爸爸,喊妈妈,一直一直喊他,能说的,不能说的,想说的,不想讲的都嚷了个够。每一波用力,小脸憋到绛红,嘴唇都咬破了,怎么也生不下来。
一松劲,气喘吁吁倒回去,非非眼泪汪汪的抓过让的衣领,力气奇大无比。
“让……生不出来了……”说到一半就哭了,“呜……生不出来……啊……我……疼死了……”
阵痛又来了,助产士的大脸不断在眼前放大。泪珠含着,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被他托起来配合着用力,这次也不知道抓了什么,要了命一样的疼,狂喊,一闭眼一横心,手指在产床边弯到扭曲。
疼疯了,从没这么疼过,身体像是已经被撕裂。听到自己的一声惨叫,之后突来的畅快,只觉身下一滑,马上就松软如泥提不起气了。
又倒了回去,只是这次没有人强迫她摆好姿势,让已经冲过来,抓起她的手就是一阵猛亲,也不说话。
怎么了呢?晕头转向的,非非也搞不清楚。猛然听见啪啪两声,谁在打人呢?
突兀介入耳膜,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同时穿透他们两个的心。
是孩子,是孩子!豆豆来了!
起身就想下床看,不许护士打自己的宝宝,可形势迫人,马上又被按回到床上。
拼命抬起身,见到护士倒提着小豆豆往产房一角走,非非一把抓住让,急得又要哭。
“豆豆……拿走了……让……豆豆……”
好像谁要明目张胆的偷孩子,或者要把豆豆带走了,非非心里揪紧,身上又疼起来。
嘹亮的婴儿哭声,让顾不得着急儿子,一个劲的安慰非非,助产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