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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捏好哄的软柿子?没有任何底线尊严可言?
这段时间积压的怨愤委屈难受像一座隐形的活火山,随时有喷发的可能,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可是孩子就在楼上,她又能做些什么?她为了儿子看过很多书,尤其是儿童心理学,深知父母双方在孩子面前吵架或者与别人吵架都对孩子的身心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她怎么样无所谓,可是她希望小尧能快乐地健康地成长。
她不能吵,也不能闹。
景衍很善于观察人,也知道苏晓沐肯定心里不舒服,所以解释说:“臻臻今天刚出院,知道是小尧生日,还给带了礼物。”他顿了顿,补充说,“她只是来坐一坐。”
他的解释对苏晓沐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她微微皱着眉说:“好啊,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倒茶。”然后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可是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冷静的。
进了厨房,她机械地动作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直到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她才回神地转过身,而秦臻已然站在她身边,笑意盈盈地说:“晓沐,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吧?”
这样亲热的叫法让苏晓沐更不舒服。
记得,怎么不记得,化了灰都认得,苏晓沐想,她怎么不消失呢,或者换自己消失好了,为什么要让她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为了自己的鸵鸟爱情,就生生把自己逼成了鸵鸟了吗?她苏晓沐不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秦臻有病是吧?好,那自己正常、大度,那就再忍让她,今天又是孩子生日,她要积德。
她假笑地虚应着:“怎么会忘,我们还和你还有你……唔,吃过饭的,听说你身体不好,现在治疗得怎么样了?我最近要赶几个稿子,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秦臻脸色一白,很勉强地笑了笑:“好很多了,景衍哥帮了我很多忙。”
“嗯,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能帮到你就好。”苏晓沐怅然地笑了一下,“秦小姐,这里油烟重,你先出去吧,别弄脏了衣服。”
不知秦臻是没有眼力劲儿,还是她故意忽略苏晓沐语气的疏离,故作好奇的说:“我看了才知道,你们这房子装修风格跟景衍哥喜欢的不大一样啊?”
这样说感觉她在炫耀自己对景衍的喜好有多了解似的,苏晓沐似笑非笑地回道:“的确是不一样啊,因为这是我喜欢的装潢,他说都听我的。”
“哦,这样啊。”秦臻并不在意,似发现了新大陆,欣喜地喊道,“咦,原来你泡了咖啡啊?以前景衍哥最爱喝这个了,尤其是我泡的,不如我给他端去吧,他刚才说要去书房完成工作的尾声,很需要。”明明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人已经自来熟地端起了咖啡壶。
苏晓沐忙不迭阻止她:“别,这是我泡给自己喝的,他最近胃不好,不能再喝这个了。”更不能让她上楼,那算什么事?
“喝一杯又有什么关系?工作里可以解乏的。”秦臻不依了,换做别人也许会任由她去,可是晓沐不一样,她没有纵容她的义务。
一拉一抢间,咖啡壶向一方倾侧,还很烫的咖啡从壶嘴淌出来,一下苏晓沐和秦臻的手都被烫到了。
秦臻高呼了一声:“啊!好烫!”皮肤也迅速红了一片,她赶紧跑去水龙头跟前冲凉水。
苏晓沐反而没感觉,一把将咖啡壶夺回来重重搁在流理台上,眼睛紧紧地看着秦臻:“秦小姐,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啊,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秦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怯懦,像被欺负的小可怜一样看着苏晓沐。
可苏晓沐并不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她可悲。她从前认识的秦臻,虽然接触不深,却是个直爽阳光的女孩子,而不是用这样一副娇弱受伤的面孔来博取人同情,不可怜,反而给人一种心机狡猾的感觉。她只是婚姻失败,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苏晓沐冷笑:“帮忙?真是谢谢了,我们家并不需要‘外人’来帮忙。”
秦臻握紧拳头,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她说:“我知道了,你不欢迎我是吧,我走就是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苏晓沐是欺压民女的恶霸,那她就恶霸到底,如果能骂醒她,那也是功德一件。
“我的确不欢迎你,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欢迎一个随时召唤自己丈夫的人,换做你你也做不到对吧?景衍和你青梅竹马,你有困难他来照顾你无可厚非,我不能说什么,可是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他已经和我结婚了,他只能是你哥,再没有别的可能。当初你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今时今日回来,目的是什么?过尽千帆皆不是,觉得还是他对你最好对不对?无论你做什么事他都能包容你对不对?你就是这样缩在自己的象牙塔里拼命利用他的心对你好,利用他对你的感情不停地折腾他,你于心何忍?”
“我没有!”秦臻仿佛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喊道。
苏晓沐挑眉说:“你没有?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没有?好吧,如果真的没有,那就是说陆医生的治疗根本没有效果,你还是之前的你,那么你为什么不回美国呢?你已经出国十年了,母亲在那边,家也在那边,这里又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秦臻一时语噎:“我……”
苏晓沐还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景衍的瞬间,所有的话梗在喉咙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只是上前一步拉着秦臻的手对她说:“晓沐,注意点分寸,别说了!”
这动作在苏晓沐看来,表示他最紧张的还是秦臻,照顾她秦臻的情绪,也知道她受伤了。
她摸着自己同样挨烫了的手,忽然笑了出来:“是啊,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她更佩服自己,居然还能笑,居然没有哭,她果然变得更坚强了。
她除下围裙,越过他们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里。
秦臻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她垂着眸,感觉刚刚处于劣势的处境得到了逆转,在心里悄悄地安慰自己,果然还是景衍哥对她最好,无论他是否结婚,他最紧张的人还是自己,当初自己选择错了,她该选的,是景衍哥,而不是抛弃自己的程宇,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痛苦。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景衍就松开她的手,似乎是在叹息:“臻臻,以后不要这样了,做回你自己。”
38、痛爱
秦臻敛下眉眼,不肯去看景衍,慢慢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景衍直挺地站在她面前,薄唇抿了抿,语气冰凉地说,“算了,王皓还在楼下等着,我让她送你回去,这里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晓沐她不习惯。”
其实他最近已经减少了和她见面,今天她出院也只是让王皓去接人,可是他在公司开会开到一半就接到王皓电话,秦臻问王皓为什么他不去接她,王皓说漏嘴提到今天是小尧的生日,秦臻就非要去他新家看一看,怎么也不肯罢休弄得王皓两面为难,只能拖延时间等他拿主意。
他立马暂停会议赶了回来,那时他们已经到了楼下,秦臻如果又哭又闹还好,他可以当她发病把她挡回去,可她偏偏像从前一样,笑嘻嘻地跟他说:“景衍哥,记得我们以前还曾经想过你将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想见一见他,可以么?你瞧,我还特意买了礼物,很有诚意的。”说着还怕他不信似的举了举手上的礼盒。
她用“以前”来拿住他的软肋,又刚刚出院不能受刺激,他也始终无法对她狠下心来。现在看来自己不该心软的,这“见一见”,果然出了问题。刚才晓沐就那样一个人冲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还有她的手……景衍发现自己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了。
秦臻的身体有些僵硬,情绪低落起来,低声说:“她不高兴?那我呢,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好意而已,她却那么大惊小怪。景衍哥,你变了,你以前很疼我的,现在我已经这样了,连你也要抛下我么?”她努力调整了表情,眼眶盈着泪看了景衍一眼。
景衍低沉的嗓音仿佛一泓古潭,淡淡地说:“臻臻,那么多年过去了,谁没有变呢?”她对他好,他也喜欢过她,所以以往的一切他珍惜,不会抹杀,甚至于纵容,可是不会无休无止地任由她这样任性下去,他也有底线的。
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的承认,也听不出他的话里的双关,秦臻只是傻在那里,片刻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以为他的婚姻不过是将就,难道是她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闪进厨房,大大咧咧地问:“爸,我妈呢,去哪儿了?不是还要给我们做布丁的吗?”他顿了顿又从景衍身后探出来,疑惑道,“咦,有客人?”
“这是秦阿姨,给你送生日礼物来的,就放在客厅。”景衍摸摸他的头,颔首道,“你妈有点儿事出去了。”
“哦,秦阿姨好。”小尧礼貌地打了招呼。
秦臻只是冷淡地应声:“嗯。”给小尧带礼物本来就是 个借口,孩子对她而言是个最敏感不过的话题了,尤其还是景衍和别人的孩子。
景衍抿着唇对小尧说:“你先上楼陪小宇再玩一会儿,等我送了你秦阿姨,再和你去找你妈吃晚饭。”
“好耶!”小尧笑呵呵地直点头,“秦阿姨再见。”说着又蹦跳去了楼上。 秦臻的手指紧揪着衣裙,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景衍将手放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走吧,先送你回去,你今天累了。”
直到离开,秦臻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
等她走后,景衍马上打电话给苏晓沐,可一直拨一直无人接听,到最后甚至是关机,很显然是不想听他的电话,他想了想,才另拨了手下的电话找人。
其实苏晓沐也没去什么地方,因为浑浑噩噩地离开公寓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偌大的城市对她来说失去了方向,她在小区对面的公园坐了一会儿,好像想通了一些事,又好像更乱了,最后买了一打啤酒就打车去了工作室。
空荡的工作室昏昏暗暗的,好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糟糕,她也没开灯,随意甩了鞋就窝在沙发上,打开啤酒就不管不顾的喝了下去。一瓶又一瓶,空罐子渐渐增多,可她没有得到一醉解千愁的解脱,反而越来越清醒,满脑子都是景衍,只有景衍。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她眯起眼睛低头看去,那个名字在屏幕上一直闪,她发泄似的拼命摁挂机键,嘴里用带酒气的哭音骂道:“景衍,你混蛋!你是个大混蛋!”怎么能那样对她,那样伤她?
苏晓沐心里难受得想死,攥着手机翻了一页页通讯录,也不知道能打给谁诉苦,她亟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她想找个人靠一靠,说说话,这些事憋了那么久,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屏幕里滑过子奇的名字,她怔忡了一小会儿,却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能找他,终于,她拨通了夏小冉的电话。
其实她知道小冉最近也百事缠身,过得并不比她好多少,凡人,总是有烦人的时候。可她已经没有了办法,语气微弱地请求道:“小冉……你能不能、能不能来工作室陪陪我?”
夏小冉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妥,有点儿忧心,二话不说就答应:“好,我马上来,你等我。”
好朋友不是当假的。
夏小冉一踏进工作室就闻到浓浓的酒味,室内的光线很昏淡,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晓沐?”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