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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些“同事”了。
其中一个戴空心黑框眼镜的美女,她认得是悠悠的顶头上司郭倩。
一顿酒席三个亿
两桌,二十七个人,菜肴挺丰盛,食材没一样逆天。
悠悠右手边,除了卡还放着三沓人民币,怎么看都足够埋单。
“丫头,怎么了,”庄言戴着硕大的墨镜,不急不躁一副淡淡的模样。
悠悠也不着急,还那样坐着,眉心却蹙起来,“这两桌酒席,外加我点菜的时候弄碎了一个大花瓶,算起来顶天三万,他们要我三个亿!”
她气得似笑非笑,看向庄言,“我没这么多钱!经理又不肯放我们走,只好找你过来解围。”
一旁的郭主管趁机发话,“我说经理,左右是一顿饭钱罢了,你有话跟正主儿说,把我们这些人扣在这,算什么呀?”
人群里有人出声附和,什么难听话怪话都有,除了极个别几个,都是针对悠悠和蓝心的,彷佛他们这些人被扣在这里被人围观,全是拜她们俩所赐。
庄言没做声,现在就是头猪也能嗅出阴谋味道来了。
区区一家饭店,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敲诈顾客,肯定是有后台。
嫣然的人落井下石,肯定是有阴谋。
尤其是现在,庄言已经通过浦东成的消息源知道,这饭店和形象店是一个幕后老板。
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手臂上的纹身不是飞禽就是猛兽,至不济也是只刁虫,一看就不是酒楼正经领工资的保安,跟黑沾着边。
悠悠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滑了一跤,失手弄碎了店里的假古董,这帮人小打小敲她一笔竹杠,只要不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她也就忍了,老爸都不再是警界的部长了,她一个小丫头更犯不上嫉恶如仇。
开口就是三个亿!
庄言号称本城第一美女律师,不见得能摆平这事,喊她来就是给自己壮壮胆儿,这么机灵的人,来之前肯定去找能给她也壮壮胆的人。
按照浦大少的说法,有时候恶黑势力猖獗,是没碰着比他们更狠的,真要踢着铁板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饭店经理咄咄逼人,不给她留活路,她也让他见见真阎王。
没等庄言把手里的烟吸完,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李天一进来了,笑嘻嘻地跟悠悠打招呼,嫣然那群人里有认识李家公子的,讪讪地站起来打招呼,他谁也不理,眸色暗沉。
接到某大少的电话,他一度以为哥们在开玩笑,这皇城跟儿,某大少的老巢,有人敲竹杠敲到他宝贝头上了,可能吗?谁敢?
李天一没穿军装外套,里面的军装衬衣也没佩戴肩章,看不出军衔。
领头儿经理看见进来这么个人,长得实在没挑,也看得出来是个军官,表情淡淡的,似乎也没多大威胁性,听见同伴说清来龙去脉,也只是轻轻抬了抬眉,态度温和地扫了他们这些人几眼,最后定在他身上,“经理是吧,这事没得商量?”
诬赖悠悠弄碎了古董
经理长得还算斯文白皙,客客气气地摇摇头,“这还商量什么,其实这顿饭钱还是小事,关键是那位小姐打碎了我们的镇店之宝,雍正黄釉官窑花瓶,足足一人高,图案是盛世牡丹,我们老板花了大价钱,从嘉德拍到手,今天才刚摆上,就被小姐您弄碎了,我们有好几个目击证人,还有视频录像为证,您抵赖不了。”
金鸡金蛋钻进来,不敲白不敲,这女孩年纪不大,气派不小,招来的一男一女也都不是池中之物。
只有那个叫蓝心的,唧哩哇啦,眼尖嘴利心眼活络,一顿饭吃得面面俱到,郭主管都被她噎得没词。埋单的时候,她静静听着报价,一盘菜一盘菜的问清楚价钱,
未了嫌贵,拈起一只象牙筷,指着一盘盘菜,老饕一样准确的报出每盘菜的成本价,“你们开酒楼的肯定要赚,所以,加上酒水开瓶费,每桌酒席顶多八千,两桌你们狮子大张口要收三万,太黑良心了吧?”
经理当时心里就烦起来,这妞看着花钱如流水,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也懒得跟她扯,态度立马生硬,“这位小姐,您既然来本店消费,就要遵循本店的店规,菜肴的价格是我们定的,不是你定的……”
蓝心静静的听,也不作声,也没打断他说话。等他说完了,她从包里掏出两沓钞票,放在桌沿,“我就这么多,您这顿餐顶天了也只值这个价。”
“饭钱咱们先不说,这古董花瓶你们总该认账吧?”
“那种破花瓶,平顶山每天拉几大车出来,谁知道是真品还是仿货?你们管理不善让客人摔了,我们还没找你赔毁容费呢!”
经理多少见过点大场面,还忍得住气,手下几个粗坯当场要翻脸。
这妞也是朵奇葩,小犟蹄子,不知道是脑瓜真浆糊还是傻大胆,既没有花容失色也没有六神无主,拉着她身旁坐着的小丫头,一阵嘀嘀咕咕,扭头看向他,“经理,我们打个电话行吗?”
当然行!就怕你们不打。
等了小半天,援兵一个赛一个地牛叉,都不慌,都他妈一水儿淡定,好像天塌下来,也是别人接着,自个儿没事人一样!
眼看流氓都不蛋定了,庄言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从一进门,她就拨通了浦东成的手机,这边的动静那边一清二楚。
“浦少,现在怎么办?”
不去听那边说些什么,李天一走向悠悠,拉开一张椅子也坐下了。
悠悠歪着头,狐疑地盯着他看,没看出丁点狠辣无情来,扁扁嘴自嘲,不愧是浦大少一伙的,坏也不显山露水。
酒店被包围
浦东成来了,谁都不搭理,走过去轻轻搂着悠悠,“宝贝儿,手机是没电了,还是没带着?”
怎么打都是移动老大妈那句机械地回应。
悠悠勾勾下巴,指向墙角躺着一堆碎片,“被摔了。”
“他们……没动你吧?”
浦东成双瞳微缩,手柔柔地抚上她颊边的卷发,最后,揪了揪她的脸蛋儿,“不长记性,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这俩男女,还调上情了?经理烦燥地要跳脚。
“嘿,我说这位小姐,今儿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一开口就语气不善。
浦东成一只手放在悠悠背后的椅背上,慢慢回头,淡笑,“慌什么,一会儿就给你解决了。”又转过头来礼貌地看了看蓝心,“这位小姐,就是蓝心吧?”
蓝心早被浦大少的倜傥风姿拘住魂,狗腿地凑上去亲咪,“嗨嗨,是我呀!”
眼神贪婪地从人家的钻石袖扣滑到镶钻腕表,再朝闺蜜抛个羡慕嫉妒恨的眼风,“您就是浦公子吧?久仰久仰,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多多带你的女朋友们过来捧场,新店酬宾,我给您打七折!”
浦东成啼笑皆非,看了一眼悠悠,这就是她整天挂在嘴上的好强可爱只争朝夕的榜样?怎么看都像是个势力八卦没心没肺的小太妹。
气氛正僵着,有人大呼小叫着跑上来。
“经理,经理!不好了,不好了!物价局、工商局、税务局还有消协、电视台、报社……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全都冲到饭店里来了!说我们什么哄抬物价,勾结黑社会,欺诈勒索顾客,摆假古董玩双簧……”
经理听了,马上扭头看浦东成,三个救兵里,就数此人最淡定,气场最强大。
真相一点点被翻开,先是菜价,惊蛰会的收费是物价局备案的十倍,报给悠悠她们的自此基数上又狂涨两倍多,宰客一事板上钉钉。
弄碎古董花瓶的事,却复杂得多,浦东成找来七八个古玩界大腕,初步鉴定那确实是一只雍正黄釉官窑瓷花瓶,高162cm,最大肚径75cm,六年前在嘉德的拍卖价就高达一亿八千万。近年这种品相完美的典藏品一路看涨,要悠悠陪三个亿真不算狮子大开口。
李天一怒了,“哄鬼啊,区区一家酒楼,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把这么贵的古董摆楼梯口,磕着碰着一个指甲盖他们都赔不起!”
嫣然那拨吃客已经被打发走,浦东成看也不看满脸苦相的经理,给身边的两个小女人叫了加冰的奶茶,气味清冽甜蜜。
“出大事了啊……经理!”楼道上,那个大呼小叫的哀嚎声再次响起,“外面……外面来了好几辆军卡,全是战士,把咱们酒店围了!!!”
报信的人慌慌张张,话也说得不利索了,抱着头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抖。
经理打从第一回听到噩耗起,一直在拨电话,似乎怎么也拨不通。所有人都懒得搭理一只弃卒,随他折腾。
其实打从浦东成进门,他的态度就从嚣张变得迟疑,再到现在已经非常非常“识实务”。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们眼无珠,这位小姐的饭钱全免了……”他低头哈腰,满脸讨好,只说饭钱,不提古董。
浦东成冷笑,有人设了这么完美的局,拖到现在还不肯收手,他勉为其难,不得不给一个教训。
摔成四大块的花瓶,重新拼凑起来以后看不出丁点儿痕迹,这离奇的碎法也暴露出破绽,警方调出店内监控录像,很快发现疑点,悠悠抱着花瓶倒地的时候,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足以卸掉大部分力量,再就是清洁阿姨,侯在一旁就为了等悠悠摔倒似的,事后的打扫更像是消除罪证。
高科技手段介入侦破,查明悠悠跌倒的那一阶楼梯,事发时被人泼了甘油,惊蛰会的解释是服务生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弄污了地面。
自说自话,勉强也能说得通。
古董大腕们细细验看碎片,超大倍数显微镜下,终于找出了蛛丝马迹,一种业内罕见的专用粘合胶!
砸就一个字
换言之,这只喊价三个亿的雍正黄釉官窑瓷花瓶,在被摆到这里之前,已经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碎成了四块。那两个扫地阿姨的工作,不是清洁,而是守在花瓶旁,不让来往客人误碰到,直到正主儿出现。
悠悠,陷进一场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不缺的诈骗里。单是用来博美人一摔的花瓶,便价值惊人。
设局的人费尽心机,找来这么一只有案可查的古董,又恰好因为破碎失了身价,拿来陷害悠悠,出其不意,物尽其用。
悠悠身为饭局东道,简简单单的挽着长发,穿件无袖V领的素纱裙,莹润的腕上戴一只色泽醇厚的碧玉镯,是谢子衿留给她的纪念版,也是老爸当初送给初恋情人的信物。
“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要害我?”
能用这种大手笔对付她一个小丫头,悠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乔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八年,乔明珠给她的痛零零碎碎,日敲夜熬地从面上渗进骨髓,融进每一滴血,侵蚀掉她灵魂里所有关于家的畅想。
当初那么决然地跟卓扬去法国,就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已经残破的心,继续支离破碎。
浦东成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初步判断,是有人想借此勾出你身后的势力,不是指我,而是忠心追随你爸爸的那批人。”
“有这样……一群人吗?”悠悠觉得从来都是自己孤军奋战,乔明珠不去说,乔洛风这个阮家的长子,都躲在国外不露面。
“你太小看自己的父亲了。”
如果不是牵涉一个惊天秘密,不是阮博远日渐脱离乔家的掌控,他们也不会急吼吼地杀人灭口。
“设局的人唯一漏算的,是我,上次把你撵出门,我就想趁机看看宵小玩什么把戏。”
如果今天他不出现,单凭一个庄言根本摆不平,只要当场坐实了悠悠弄碎古董,趁所有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找借口把碎片粘合,就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之前瓷器就碎了。
“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