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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不一定舍得你。”林景生莞尔,道:“那时候皇上不信我,说不定杀人灭口才是他的最佳首选。”再说了不见兔子不撒鹰,桃子没有吃到口,自然也不能把好处全部给皇上占去。
他指点着燕承锦去看最后一张与前边都有所不同的图:“这张是海图……我当初随母亲辗转回到中原,盘缠在途中并已经用尽,多亏得族叔收留,中原的法规策略,对我等外来人等也算宽容……那时确实穷困潦倒,后来我在古籍中偶尔翻得些海外商道的零碎记载……别看现在都是在各地贩运货物,我做的第一笔生意,却是远赴重洋。这图是后来慢慢绘出来的,那时只凭一点古籍记载摸索。其中凶险甚多,也当真是运气好,今日才有命能坐在这里……”
他之前的经历,从前说起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他不细说,燕承锦便也不问,这还是他第一次详详细细地说起。听他说到凶险处,燕承锦只觉感同身受,不由得也微微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放了盒子,却伸手来攥紧了他的手臂。
“也仅仅只有那一次,后来我们都再没有出过海,就连生意也是交给孙况他们在打理的。我不是好端端在这儿么。咱们才刚刚成亲,可要高兴些,否则传到你皇帝哥哥耳朵里我便麻烦了。”他见燕承锦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至于其余地图上的商道和矿源,都是他们贩货途中无意间发现的,后来我让他们多个心眼,便都一一记了下来。知道你想做的事有很多,都是需要花钱的。这条线若由官府出面或是私下来经营,都不失是一条上好的财路。”
“……起先我也像明达一般,是不甘心的,后来走的地方多了,经得事看的事也多了,想法倒也变了很多,西陵毕竟离我已经遥远,与其去做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倒不如过得随性些自在些,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就尽力去真正为天下人做些事情,这才更有意义。你那时治水的想法,我觉得很好,也是对传闻和你的经历有些好奇。一个哥儿,能有这般坚持和固执,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正好你写信让陆家族中荐人,我便想着来看看。”
燕承锦自从得知他的心意,虽然心里猜测,出于羞涩与忐忑却一直没有去细问,此时听他娓娓道来,顺势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只觉自己委实狼狈不塂。不由得羞愤,故作不经意撇嘴道:“想必闻名不如见面,让你失望得很。”
“正好相反。”林景生垂眼微笑,想起那个落雪的黄昏梅树下独坐的人影,那一人藏着沾了泥的袍角蓦然回首的情形。“一见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96章
民间新婚之后女方三日后回门,皇家的规矩虽然与民间不同。但到了这一天;他二人也该进宫去拜见太后;向皇上谢思。
知道他要来;皇上正好也在太后寝宫之中;省了再一处处地过去。
太后看着宫人引着两人言笑晏晏地携手进来;小两口十分默契,新夫婿从容得体;举手投足斯文有礼,而燕承锦眉眼间都全是舒展的快意。两人才貎俱佳,双双并肩站在面前便是一对璧人天成。老人家心里也甚觉快慰;想到去年燕承锦与陆世玄二人也曾这般进宫来谢恩,那时候孩子平眉淡眼古井不波的;不说郁郁不乐,可看不出一丝一毫喜气来。太后心里有几分感慨,明面上自不会提,但看着林景生这个儿婿也就更为喜爱一些。
不等两人跪拜下去敬茶,太后早已经连连让他们免礼,朝着燕承锦招手,十分慈爱地道:“罢了罢了,你如今自己走路都要十分小心,亲娘面前还跪来跪去的干什么,真要有这份心,日后别只顾着儿女情长,多想着进宫来看看哀家,才是叫本宫见着你的孝心。”
燕承锦上前挽了太后手臂,顺着她话头便笑道:“我可是一直把宫里当成家,日后少不了要常常回来,现在这么说,日后天天叫母后你见着我,只怕又要嫌看烦了。”
皇帝闻听此言,斜过眼来扫了他一眼,心想这时说得好听,好似数月之前片刻也不肯安生,心心念念想着出宫去会情郞的那人不是你啊。想到此处,便又转眼去看那位已经从情郞一跃成为正牌夫婿的某人。
今日他两人入宫,却也依着回门的规矩,自然按照长幼的顺序,先给太后行礼奉茶,皇上这一边一时还没来得及搭话。承锦与太后说着话,林景生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站着,态度恭敬又不显得拘束,嘴角带着温和从容的微笑,微微垂着眼,视线却柔软地落在燕承锦身上。他显然也是精心收拾了一番,显得长身玉立仪表不凡。
但皇帝就是怎么看他都总觉得有点儿不顺眼。
皇上心下甚是不爽,面无表情地轻轻咳了一声。
林景生抬眼看了过来,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上前两步依着武将的礼节单膝跪下与他请安:“未将见过皇上。”
皇上见他甚是识相,略感满意,也不叫他起身。稍稍酝酿了一下辞措准备给他个不软不硬的下马威。然而还没等开口,那边太后留意到燕承锦不由自主露出的关切神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和蔼地笑道:“日后都是一家人,少不得常常见面,一见面就跪来跪去的也不嫌麻烦。桃桃,还不快将茶递过去。”
燕承锦有孕在身,皇帝早免了他礼数,走近时他便伸手拉了林景生一把,示意他起来。
林景生虽不拘泥,却也没有顺势起身来,口中恭敬道:“太后抬爱,不过终究君臣有别,总不能坏了规矩。”
太后见他神色仍旧平淡从容,即不受宠若惊也不露骄横之色,又识得分寸,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在外便依君臣礼数,若是没有外人之时,便不必再讲究这般赘礼。”
太后即然开了这个口,皇帝总不好当面驳了她的面子,甚是不情愿地一摆手道:“日后便依太后所言,林卿平身。”
林景生这才起身。
接下来说过几句祝贺的话收过太后与皇帝的赏赐。皇帝便起身去料理政事。临走时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林景生一眼。林景生领会皇上圣意,这是有话要与自己单独交待,又坐了一会,寻了个借口出去。
太后与燕承锦也有些体已话要说,屏退了下人,含笑看着他道:“这回是你自己挑的夫婿,可如意了?”
燕承锦脸上有些燥热,难免又有点小羞涩,却还是坦然地点头承认,想了想道:“他是很好的人,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笑了笑,对前一句话姑且不置可否。只不过燕承锦自己喜欢,林景生品性也过得去,两人能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太后也就没有什么不满。
又问了他几句婚后这几日情形,好生叮嘱了一番。燕承锦与太后说了会儿闲话,最后提起林景生将那木交予他的事。他今天特意把东西也带来了,此时便拿给太后过目。
那些银钱商铺倒还罢了,虽不是小数,在太后眼里倒还没到为之变色的地步,后面那几张图纸却不同。太后并非是只知女红针织的寻常妇人,以其眼光和见识,立即便能认识到这几张薄薄的羊皮真正的价值和意义。
太后神色肃然起来,听他把林景生的话转述完毕——自然省去了一见钟情如何如何的那部分。太后思忖了半晌,对方能把这份家底全交出来,至少足见得诚意。于是缓缓吁了口气,拍了拍燕承锦的手臂道:“林景生这孩子倒是个实诚的,你算是挑了中个难得的。”
燕承锦露出一付与有荣焉地神色笑了笑,又将他的盘算说了出来。
这几张图在成婚之后第二日就到了他手里,这三天的时间他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海路却是收益大见效也最快的,他想由官府的名义将这条线紧抓在手中。长远不说,就是最近几年的利益,也足够支撑朝廷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那些矿矿藏和商路地图就交由皇兄作主,他看中的是那条海上航线。海上危机四伏,一条安全可靠航线的价值远远不能用数额来衡量,况且林景生虽只走过一次海道,但他明白其中的战略意义,这些年孙况等人一直在继续经营着这条航线,只是做得十分低调,每年贩一次丝绸茶叶等货物过去,回程时也不捎外带外番商品,因此多年不曾引人注目,也一直只有一条海船而已。
燕承锦待人接物尚算温和,但做起事来却是不喜拖泥带水的性子,林景生了解他这一点,此时将图交给他,便是事先便斟酌过他就是急着要成事也有一定的把握。结果果不其然,当得知如今就有走过此路的水手可当向寻,燕承锦又已经有近小半年没有正事可做,此时完全就按捺不住了。
他如今的身子不能亲力亲为,但做些全盘掌控指使一下别人还是可以的。这三天时间便是仔细地想过各方面的因素,与林景生一番商议,大致的定了个脉络出来。
他琢磨着如今手里很是有一笔颇为丰厚的本钱,短日内要凑足货源也没有问题,很想打铁堆肥热地试着先让人走一趟探探深浅。最关键的问题却是船。能出海的船与内河行驶的船只不一样,订做到交货再快也要将近一年时间,现买也没地方买去。但眼下已是四月,海上是一个相对比较平静的时期,最近的海国可以走一个来回绰绰有余,顺利的话甚至可以走远一些。等到得七八月间,海上时有台风,出海的风险可就大得多了。一耽搁说不定下半年也不能成行。
他便把主意打到湖广一带的水军身上,因要剿来海寇,军中不但装备有大大小小各式海船,且速度和性能都远胜过寻常商船。于是央着太后先去皇帝那儿探探口风,有没有这个可能。
太后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弊,但也不会听到风就是雨,现在这时间太过急切,皇帝向来谨慎,想必也要时间仔细地斟酌考虑,这事多半要拖上一段时间才能做出决定,只答应了转告与皇上,却不明确表示一定让他满意。转而又叮嘱了他些多休息静养,不要过于思虑操劳之类的话。
燕承锦也不指望一步登天,对此结果并不气馁,对于太后的叮嘱,表面上至少是温顺乖巧地满口答应下来。
林景生却是久去不归,让杜仲去打探消息,回来说是还被皇帝留在南书院内长谈。
燕承锦纵然心里有些担心,想了想终究是不方便找过去,怕给皇兄火上浇油。只得捺着性子等侍,略有点心不焉地陪着太后用了午膳,接下来撑不住又在太后寝殿中美人榻上小睡了一个午觉。林景生方才转来,叫醒了睡眼惺忪的燕承锦,恭恭敬敬地向太后告辞,又去各处宫中走了一遭,拜见了燕承锦的几位皇嫂,将准备好的名样礼物一一送出,又收了些象征性的红包啊玉器啊之类的贺礼回来。
本来计划还有几家有亲戚关系的府第要走动,但耽搁到了现在,也只有放到明天再去,两人打道回家。
燕承锦坐在马车中软榻上心不在焉地拆那些红包,时不时地抬眼瞄一下林景生。
林景生神色如常,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他番动那些小玩物。
终于还是燕承锦忍不住,丢开手中一个小香包问道:“我哥哥是不是骂你了?”
林景生抬起眼来,默默地看他,直到把燕承锦看得有些急了,大有一付摩拳擦掌要去为他讨回公道的样子,林景生方才笑起来,一摊手道:“骂了又怎么办?要兄债弟偿么?你过来亲一亲,权当安慰安慰我?”
虽然比这更令人羞涩的事情也做过了,到底两人还是新婚不久,光天化日提这种要求燕承锦终久是羞涩,的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