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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知一笑了笑,忽然问:“你想清楚了没有?”
成衍手上动作一重,筷子就戳烂了鱼腹上的嫩肉。欧阳这句话这正是接着当年那句“你要想清楚”。不知道是他的记忆力真这样好,还是那件事真这样难忘。
“我以为你是来向我道歉的。”成衍终于说。
欧阳抿了口酒,笑了:“我是想很诚心地道歉啊。不过总得弄清楚自己错在哪里,错的程度吧。”
当年欧阳知一拉他去陪监制,和杨老师拉他去陪夏绍谦,性质其实是一样的。成衍接受了夏绍谦,就足以说明他本质上并不高尚。
喧闹的餐桌上,惟独他们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紧张的寂静。
成衍想起夏绍谦早晨还抱着他说“爱你”,半梦半醒间说得无比自然流畅。
但在外人看来,这不是爱情,是污点。
成衍轻轻放下筷子:“你的意思我全明白。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是看准了才肯潜,然后呢?即使我卑鄙,也不能证明你当时没有错。”
“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糟蹋你的心意。”
欧阳知一为成衍满上一杯酒:“幸好你是聪明人,我真高兴。”
这句高兴说得十分郑重,连成衍都分不出真假。
他向成衍举杯:“什么好人坏人,干净污糟,全忘了吧。我这是聪明人敬聪明人。”
成衍喝了这杯酒。
借夏绍谦的手搞臭欧阳知一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不希望。他再怎么厌恶欧阳,欧阳仍是与他干同一行的,而且还是这一行里叱咤风云的人物。若夏绍谦像捏蚂蚁一样轻松处理掉欧阳,成衍觉得自己大约会物伤其类。
晚间成衍主动开了一瓶香槟酒。
夏绍谦问他:“有什么高兴的事?”
成衍想了想。夏绍谦压根不知道自己与欧阳知一之间那么多弯弯绕,只知道自己暗恋过欧阳,要是说“跟欧阳和好了”肯定是找抽。
“没什么,就是心情好。”端了酒给夏绍谦,一边将拍的照片给他看。
夏绍谦特意带上眼镜,一张张翻着认真看。成衍就靠在沙发边,不知不觉目光就停在夏绍谦身上转不动。柔和的灯光下,夏绍谦的五官十分立体好看,再加上那种专注的神情,有一种完全超越了年龄的美感。
真正可爱的人,不管是二十岁,四十岁,还是六十岁,永远都是可爱的。爱与被爱,一点也不奇怪。
夏绍谦忽然抬起眼睛:“这张……”瞬间就望穿成衍的眼神。
成衍慌忙喝酒掩饰:“什么?”
夏绍谦拉他到身边,吻了吻他的额头:“想看就大方看,躲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看了。”
“我只是在想你六十岁的时候肯定是一个很帅的老头子。”成衍够着放好酒,伸手摸着夏绍谦的眉骨。
“去掉老头子。”夏绍谦虚仰起头,亲亲他的手指,“摸出什么名堂来了?”
“骨头才是决定一个人美丑的关键。你的骨头长得好,轮廓深,到老也会显得很精神。”成衍认真地说。
夏绍谦有样学样,顺着成衍的眉骨摸到鼻梁:“比我只差那么一点点。”
成衍笑了笑。
夏绍谦的财富过个二十年只会更多。他的容貌却不会更年轻好看。
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伤感,成衍吻了吻夏绍谦,终于主动说了那句我爱你。
但夏绍谦没有觉察出这句爱与其他时候有什么不同,他很快提到了另一件事:“过两天有个聚会,陪我一起去。”
成衍偶尔会陪他一起出去,夏绍谦现在的社交圈子差不多都知道成衍是他的伴。但更大的场面,就不能带出去了。
常去的就是那个交换鉴赏古董的同好会,宝相会。夏绍谦在会里有职务,他自己对古董也兴趣颇浓,所以常常参加活动。正好到年底,会中办了年终会,夏绍谦用一个宋朝的玉疙瘩换了幅仕女图。
成衍是外行人,问他换得值不值。
夏绍谦就笑:“若是为保值升值就拿去拍卖了,也不会来交换。就是投个爱好。”
大约是真换到了喜欢的东西,夏绍谦的话也多了些。成衍知道他这个性格,平时话不多,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却很善谈。
“……这都是我父亲教我的。”
成衍静静听着。
“他一有空闲就独自赏玩那些瓶瓶罐罐,与我说得最多的也是那些宝贝,”夏绍谦笑了笑,“只有那样才能避免和我母亲争吵。”
成衍将听夏绍谦提到过的关于父母的零星信息拼凑起来,就知道他父母的感情并不和睦。他的父亲聪敏博学,母亲也算得上多才多艺,但两人因为性格和信仰,始终冲突多,恩爱少。
夏绍谦回去之后将图又展开给成衍看。
水墨画重意不重形,画上仕女唯有神态动人。成衍看久了也觉得能看出几分脱俗与娇妍。夏绍谦又道:“我父亲在书里见过这幅图,当时他翻给我看,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以为她就是这样动人’……”
成衍看着夏绍谦说这话时候的神色,心中慢慢涌出无可名状的感情,令他终于确信,他爱夏绍谦,非常非常爱。
第三十六章
圣诞临近的时候流感也到了。起初剧组只有一两个人感冒,但传播给了卢导。卢导过给了季如蓝,季如蓝过给了成衍。成衍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才和夏绍谦过夜,但两天后接到夏绍谦的电话。
“我感冒了,还传给了小梦。”
成衍自从上次将夏绍谦气得头痛,就很怕他生病。正好剧组暂时没有他的戏份,于是毫不犹豫说:“我过去看看你和小梦。”
电话那头顿了顿,夏绍谦的声音低了些:“成衍,小梦的妈妈在这里。”
夏绍谦一直用“前妻”这个称呼,还是头一次在成衍面前提“孩子的妈妈”。
前妻是已经断绝的过去,但血缘永远是无法割裂的。
成衍觉得脑子里有一阵嗡嗡声,他呆板地说:“噢。”
他盯着脚尖,就像夏绍谦正站在他面前一样:“那我过两天再去。你好好休息,多喝水。”
“……过来吧,你过来也未必会遇到她,”夏绍谦温和地说,“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不了,小梦有妈妈照顾就行了。”
成衍觉得夏绍谦本来不希望他去,但是因为他说不去反而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要他去。
自己想这么复杂,似乎是一种犯抽。但恋爱中的人,很少不犯抽。
“她只是来陪小梦的。我一个人没人问,你过来陪我,马上。”成衍越推脱,夏绍谦越坚持。
成衍过去的时候,管家老吴在门口等他,夏家都叫他吴秘书。
成衍带了蛋糕和水果过去。吴秘书将东西交给保姆,带着成衍穿过后院,院子里有一道木楼梯直通二楼的一个阳台。
夏绍谦就在二楼的小会客厅里,Lucky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脚边。成衍进去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一手垂在沙发边,慢慢抚摸着Lucky的脑袋。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很重的鼻音,但看上去除了眼下微微浮肿外,人并不算憔悴。
看到成衍进来,十分无聊的大狗立刻站起来颠到成衍面前。成衍摸了摸它的头:“怎么了,你也生病了?”Lucky扑到他身上撒娇,成衍架着它,想把它放出去玩。夏绍谦叫住他:“别让它出去。”
成衍不解。
夏绍谦有些无奈:“她怕狗,特别是大狗。”
成衍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Lucky又被拽回来,陪着两个大男人。成衍心中发笑——看来这房间里一狗两人都是那位前妻不愿意见到的,于是被扫到一起了。
“Lucky是我离婚之后才养的,”夏绍谦摸着大狗自嘲,“算是离婚的诸多好处之一。”
成衍不搭他的话头,只是察看他在吃什么药。
“生气了?”夏绍谦掀开腿上盖着的毯子,站起来抱住成衍。成衍否认:“只是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结婚?”
虽然明知道答案无非那么几种。为了家庭,父母,孩子。尤其是家大业大的情况下,没有孩子来继承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夏绍谦过去也提到过他的母亲信上帝,大约无法接受儿子喜欢男人,或者夏绍谦有没有跟母亲出柜都是个未知数……
但成衍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想亲耳听听夏绍谦怎么说。
夏绍谦回答:“因为那时候我相信自己可以维持婚姻。”异常简洁。
看到成衍的表情,他补充说:“它的破裂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的前妻知道我的性向,我们签过婚前协议——在婚姻内,我忠于她,期限是十年。如不满十年,我就必须在不满十年的年份里支付她一年五千万的赡养费。”
“你做到了?”
“被罚了两千五百万。还差六个月满十年的时候我提出了离婚。”
“为什么?”成衍忽然心跳得很快,他害怕夏绍谦说出是为了某一个男人做出了这个决定。
夏绍谦苦笑了:“她没有错,一直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只是我不能再忍受这种服役一样的婚姻了。”
成衍默默消化这些信息。
夏绍谦说完这些似乎也沉浸在回忆中,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药效发作,人有些昏昏欲睡。成衍为他盖好毛毯,他含糊中握住成衍的手:“陪陪我。”
成衍耐心说:“我在。”
夏绍谦拖他上沙发:“上来。”
两个人挤在一起。
等到夏绍谦睡着了,成衍爬起来,轻轻拉开门,走到阳台上抽烟。想到他的前妻就在楼下,这时候,这情形,微妙地有种偷情的感觉。
抽完两支烟的时候,成衍听到花园里有响动,是吴秘书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十分细碎,听不真切。过了一会儿,一辆漂亮的白色小车驶出车道。
成衍回到房间,打开门,Lucky立刻窜了出去,成衍跟在它后面下了楼。
吴秘书刚好回到客厅:“啊!成先生。”
他似乎有些尴尬。
成衍便知道那位女士已经走了,他轻松的同时隐隐有些失落,仿佛错过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甩开那些思绪,他向吴秘书和煦说道:“我想给先生榨点雪梨汁,能不能带我去厨房?”
当天留下来过夜,夏绍谦休息了一整天自觉有了体力,抱着成衍想做。成衍本想阻止他,但终于还是默许,他渴望夏绍谦的进入,渴望了一整天,下午的时候这种渴望尤其强烈。
等到真正被占有的时候,成衍只是拼命吻着夏绍谦。
他也许比想象中还要爱这个人。一个女人不用露面,就足以使他嫉妒到死。
第三十七章
新年假期中夏绍谦带着他飞去欧洲某城,跋山涉水只为听一场演唱会。成衍听之前还嘲笑他,听了之后才知道不虚此行。
女歌者虽然年轻,却有一把天籁般的烟嗓,现场又比唱片更加煽情。成衍的英语水平止步于六级,但是依然觉得那歌声能穿透皮肤,直击灵魂。Talk部分,夏绍谦就抱着他,一句句为他翻译。
异国他乡,完全不需要介意别人的眼光。灯光全暗时,只有舞台上一点光华,歌声萦绕中,成衍有一下没一下地与夏绍谦轻碰嘴唇。
那一夜的性爱异常美妙。
夏绍谦从正面进入时候,俯视他的眼神,叫成衍惊心动魄,欲罢不能。那双星辰里面有掠夺和占有的喜悦,也有深深的沉迷。
这种梦一般的感觉回国之后只持续了几天。
夏绍谦带成衍去了一个酒会。
成衍已经渐渐习惯这种场合,甚至在碰到同行时也不再尴尬了。
立在一边喝酒的时候,成衍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做演员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