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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你总要我安分?我哪里不安分了?”张妃深受刺激,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尖声道!
“七年前朕劝诫过你,是你始终执迷不悟。”明帝凤目一冷。
从入宫开始,她一直妄想着中宫之位,张家的人因她而不安分。
因着彼此的血缘关系,明帝曾经对她说过:“当你放下心中所想,朕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宫妃。”意思是,当张素素不再想着皇后之位,安安分分带在后宫,明帝不会待薄她。
可是张素素一直不明白他的意思。或者她明白了,只是无法做到。
她太渴望能与明帝并肩站在相同的高度。而这,正是天下为帝者所忌讳的。
况且,除了没有真正侍寝,张素素已经站到后宫的高位,能与郑太后护着的郑妃、育有三皇子齐明勇的邓妃平起平坐。
她已经得到大多数后宫中人梦寐以求的地位,只是她贪心不足,始终想着再进一步,为了得到明帝真正的宠爱使尽法子,生生把身子骨拖垮。
“臣妾只求您的怜惜……我爱着你啊,表哥……为何你不再多看我一眼?”张妃哭喊。
明帝会为滕辉月的一声“夫君”动容,对着张妃的表白心迹仅是冷淡一哂。
“如若真的爱朕,为什么不能安分只做一个普通的妃嫔?后宫无宠之人多矣,为何独你一个不行?又为何,伤害朕的亲外甥,嫁祸他人?”明帝缓缓道,“张氏,午夜梦回,徐美人可有入梦寻你?”
滕辉月小时候被下药致昏睡,当时查出徐美人是元凶。徐美人亦因此被打入冷宫,不过一年便自尽而亡。但事实上,真正挑唆摆布徐美人并且杀人灭口的人,正是这张氏素素!
☆、54
对滕辉月下药之事;张素素用的是宁敏公主昔年在皇宫中的老人;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偏偏明帝习惯所有事尽在掌握中,无论前朝后宫,耳目无数。尤其受害的是他的心尖儿滕辉月;明帝更是宁杀错一百,不放过一个;早已经暗中查明一切。
会打徐美人入冷宫,不过是顺水推舟。单凭她对四皇子齐明炎的怠慢;也足够她得到这样的惩罚。而一直没有动张素素;甚至晋她为妃,并不是明帝宽纵,而是真正的折磨。
对于野心勃勃的张素素来说,虚有其表的宠爱;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从她选择对滕辉月出手的那一刻起,已经注定她失的是一辈子的宠。
明帝的冷酷与睚眦必报,从来毫不含糊,不会因对方是女子而有所改变。
若张素素能安分守己,尚且能平平淡淡度过余生。若她依然死性不改……
明帝居高临下看着她扭曲崩溃,已然隐带死气的脸,面无表情,凤目里一片平静无波。
要是明帝早几年揭穿这件事,张素素恐怕还会心虚胆怯,惶恐不已。但如今她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身体亦拖垮了,寿数不长。无力回天的绝望令她变得疯狂而竭斯底里。
“原来你早已经知道一切!”张素素哈哈大笑,“所以你不碰我,你用这种方式羞辱我!表哥,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
明帝淡淡地看着她越发地形容癫狂,眉头不曾稍皱一下。他对张素素无心无情,也自问不曾亏欠过她什么。只是任她抱着满腔的野心,一步一步踏入死路。
“你不该动阿樾。”这是明帝最无法忍耐的一点。
“滕、辉、月!”张素素怨毒地吐出这个名字,“果然因为他!我只恨当初下的不是穿肠毒药,把他毒死了一了百了!你的眼里除了他,还看得到谁?”
“住嘴!”明帝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她居然敢诅咒阿樾!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素素扶着门吃吃直笑,“我总算看出来了!原来堂堂明帝,居然乱…伦看上自己的亲外甥!怪不得疏淡后宫,怪不得看不到我!这悖德的快…感,我如何比得上?如何比得上?”
明帝宠爱滕辉月,宠爱到连她也觉得万分妒忌!原来,她一直想差了!她的妒忌歪打正着,竟是对的!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啪”!
明帝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力度之大,令她重重撞在门上,撞得头破血流!
张素素眼里的亮光一点一点消失。她顶着满脸的血,死死盯着明帝:“被我说中了吧!滕辉月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我的男人,我诅咒他不得好……唔!唔!”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的内侍太监苏顺,在明帝冷得几乎结冰的视线下,无声无息摸到张素素背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捂住她的嘴巴!
即便如此,明帝依然没有息怒。他没有再看张素素,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重生之人鱼之路
“拔掉她的舌头。”明帝越过张素素与苏顺走出素心宫,冷酷而平淡地丢下一句。
半月后,病重闭宫静养的张妃薨,享龄二十四岁,只在墙上留下八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碧落黄泉,虽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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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沉着脸走出素心宫。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张素素死了依然恶心了他一把。她留下的血书导致了素心宫上下在她死后无一能幸免,她的娘家张家一门受到打压,其兄邺侯张崇嘉被削爵,发还豫州原籍。
明帝难得如此大怒,没有折返回太极宫,而是转到御花园去。因为回到太极宫总自然会碰到滕辉月。滕辉月对他的情绪格外敏感,见他不高兴,难免心里担忧。
明帝不想让后宫的腌臜事污了滕辉月的眼。即使日后滕辉月成为他的皇后,他也会把他护在羽翼之下,为他撑起一片天地,保他一生尊荣幸福。
在御花园遇到大皇子齐明曜纯属意外。
四个皇儿中,即将及冠的齐明曜是最被看好的储君人选,平时课业参政极为忙碌,难得空闲之时,多是在拨弄花草。说来也奇怪,这个性子温厚手腕却不错的儿子,喜好的居然是种植花草,尤喜兰花。而且他颇具天分,养出的兰花雅洁莹然,清香怡人,连老经验的园艺人也甚为赞叹。
这个喜好在大臣眼中显得颇为不务正业,所以齐明曜花在上面的时候有限。明帝倒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龙子凤孙也是人,有点喜好很正常,他本身亦擅长丹青,闲暇之余喜欢画上几笔,然后让滕辉月在旁边题字。如今滕辉月的字已习得他的九分,不仔细察看难以分辨。这是舅甥两人私底下的小情趣。
此时的齐明曜手里捧着一盆小巧的石斛,小心翼翼地交给躬身站在身边的太监。这石斛芯黄瓣白,边缘带着粉紫,鲜嫩妍丽,生机盎然,十分讨喜。
“……送到辉月殿……给雍主……”
隐约听到几个字眼,明帝挑起眉,走了过去,没有出声。
齐明曜若有所感地抬起头,见是独自一人出现的明帝,有些意外。
他上前行礼:“参见父皇。”
明帝抬抬手让他平身,凤目在石斛上一转:“你种的兰花?”
“是的……”齐明曜微微一郝。他没有想到会在御花园碰到明帝,还被他捉住他养兰。明帝对他的小喜好一直没有干涉,但齐明曜知道大臣们,诸如太傅、郑家人等,都对他的这个小喜好不以为然。此刻面对明帝,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而且,这石斛还是专门养来送给滕辉月的。明帝对滕辉月向来护得紧,恨不得他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少年离滕辉月远远的,令齐明曜常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就是明帝明明是他的父皇,于他却像是岳父一样难缠。
若被明帝知道他特意送花给滕辉月讨他欢心……齐明曜只觉头皮微微发麻。霸宠萌妻,闪婚狠缠绵!
“养得甚好,看着喜人。”明帝评了一句。
齐明曜眉心一跳:“谢父皇赞赏。”
明帝又道:“既然你如此有孝心,朕便替郑妃讨了去。”
“啊?”齐明曜一愣。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石斛是为郑妃种的?
“郑妃甚喜兰,你费心了。”明帝悠悠道。
胡说!郑妃明明喜莲不喜兰!正是因为郑妃喜莲,他才没有养莲花,以免被她全讨了去,无法留一些送给阿樾。
齐明曜在心里腹诽!
“不愿意?”明帝声音微沉。
他能不愿意吗?此事若传到郑妃耳里,他可吃不完兜着走!
齐明曜垂下头苦笑,一礼道:“谢父皇成全。”他花了半年养出来的三色石斛啊!
明帝对捧花的太监道:“送到甘泉宫去,告诉郑妃,是大殿下送给她的兰花,勿需提及朕。”
“奴才遵命。”太监道。在明帝的示意下,抱着石斛退下,前往甘泉宫。
齐明曜更无奈了。若以明帝的名义送,郑妃必定对这株石斛珍而重之,爱不释手。可换成他送的,郑妃最多因为新鲜以及给他面子,赏玩几日,然后便放到犄角不再理会了。
可怜他一番心思,都落了空。
——难不成明帝知道这花是他要送给滕辉月的,才故意这么处置?
齐明曜不着痕迹地打量明帝。
以明帝的城府,自然不会让他看出端倪。齐明曜是不错,但到底嫩了点。
想向他未来的皇后献殷勤?儿子也不留情面。
“玩物丧志。你好自为之。”明帝道,很理所当然地忘记了刚才他还对大儿子的小喜好抱着宽容的态度。
齐明曜脸色一正:“……是。谢父皇教诲。”
他在心里叹息。原本他还仗着明帝没有对他的小喜好产生意见而偶尔养着兰花玩。如今明帝开口了,他只能忍痛放下这个小喜好了。
明帝察觉到儿子努力平静的神色下的苦意,非常满意。
“最近北方出现旱情,你就此写一道奏折上来,细陈赈灾之事。”明帝毫不犹豫加重功课。
——既然有空闲,便多做些正事,少肖想些有的没的。
“……是,父皇。”
明帝虐完最出色的儿子,因素心宫而起的恼意消得七七八八。
“去吧。”随意挥挥手,明帝负手,从容优雅地折回太极宫。留下齐明曜暗暗捏掌,决定如无必要,以后远远看到明帝一定要绕着走。
饮马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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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御书房门口,明帝看到几个太监聚在那边,眉头一动。
“发生什么事?”
太监们连忙跪下行礼。
滕辉月的贴身太监敛羽面无表情道:“启禀皇上,月殿下自入御书房后一直没有出来。奴才在外面叫唤,无人应声。”
“朕让他回去了。”
“皇上,月殿下没有出来。”内侍太监苏顺道。御书房是重点,他们无明帝的命令,进者杀无赫,是以只能眼巴巴等在门外。
明帝皱起眉,直接推门而入。
“阿樾?”
无人应声。
明帝脸一沉:“搜。”
苏顺欠欠身,只带着敛羽入内查看。最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龙案那边。
明帝一拂袖子,走过去。可是龙案除了凌乱了一些,案后并没有人。
明帝狠狠皱眉,看向苏顺和敛羽。他们规规矩矩站着,目标却没有改变。
突然,小小一截杏黄色在龙案的底下露出来。因为色泽相近,不细看难以发觉。明帝福至心灵,一手撩起龙案下的锦帘,果然看到滕辉月蜷缩着身子,趴在里面睡得香甜!
这小东西!御书房里有软榻可以歇息,偏偏要睡到地上,也不怕着凉!
明帝好气又好笑,真想把他拧起来打一顿屁股。
弯下…身把人抱出来,滕辉月闻到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明帝,下意识笑了,软软道:“舅舅,您回来了……阿樾等您等好久了……”
他藏到龙案底下等明帝,准备等他回来吓他一跳。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