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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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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你那张送给我行不行?我急着去北京,正好当面拿给他,免得寄来寄去的费功夫。”

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来,像吃了一枚槟榔,突然之间便锁住了喉,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你明天下午来拿吧,我上午就到家了。”

缓缓放下话筒的一刻,心情慢慢平复,她开始有些质疑自己去北京的决定是不是过于冲动了。

第二天下午,苏筱雪准时上门来拿照片,她标志性的短发已经渐渐长成一把温婉可人的披肩发,涓涓的卷发流淌在肩头,显得清丽而优雅,酷暑烈日下她的肌肤依然清凉无汗,晶莹皎洁。

“子言,你去过北京吗?”苏筱雪随口问。

她微微一笑:“没去过。”

“那么,有空是该去看看,趁着有同学在。”苏筱雪微笑,笑容恬美安静。

“嗯,正打算这个暑假也去看看的。”刚说完,子言就后悔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后悔什么。

“哦?”苏筱雪面容微动,微微抬起下颌,有些惊讶看向她,“你哪个同学在北京?”

“季南琛。”子言回答得并没有什么底气,莫名的心慌,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过几天会和龚竹一起去。”

苏筱雪了悟的点头:“嗯,原来是季南琛!他在R大吧,我想起来了。”

子言匆匆点一点头:“是。”

心里始终有种古怪的感觉,一直卡在喉口,直到苏筱雪走了很久,子言才叹出那口气来:她到底没有勇气问苏筱雪那个要照片的人是不是林尧,还有,苏筱雪去北京,究竟是不是去林尧那里。

在家里闷闷呆了三天,龚竹终于回来了,两个人简单准备了一下,就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暑假的学生潮还没有完全褪去,车厢里人流拥挤,子言把靠窗的位让给龚竹,好让她可以趴着茶几睡觉。

凌晨两点的时候,列车经过一个不知名的城市,串串灯火闪烁,在车窗上一掠而过,车轨发出单调的咣铛咣铛声,她一直睡不着。

早晨龚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叹息:“其实想想还是很莽撞,都不知道季南琛手好了没有,我们就杀过去了。”

“听他说已经拆了石膏,应该好了吧。”子言安慰好友。

“可他这一学期都没有给我写信,我想他一定还没好:总不能用左手写信吧?”龚竹原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已经瘦下去不少,出脱成完美的鹅蛋脸型,大眼睛出神的凝望窗外。

她忽然想起季南琛那封左手执笔的信,蓦然便有些心虚。

北京的天空非常高远,城市上空仿佛蒙着一层灰,走出西客站的时候,子言忍不住回望,有模糊的错觉。

她一直以为隔着山长水阔几千里的距离,北京看起来是那样遥不可及,然而就在一夜之间,这一切已经呈现在脚下,来不及再感慨下去,龚竹已经兴奋的扯一扯她的胳膊,“季南琛!”

她回过头去,季南琛颀长挺拔的身影就立在十几米开外,隔了那么远,依然可以看得见他漆黑漂亮的眼睛,唇边含着一缕微笑。

这陌生匆忙的环境,各色面容的行人,都因了季南琛这明亮的笑容而变得温暖从容了起来,她不由自主,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谁言千里自今夕(2)出租车在车流中穿梭,龚竹非常新奇的看向窗外林立的高楼,子言听着司机滔滔不绝的侃大山,觉得相当有意思。

“北京的每位出租车师傅口才都这么好吗?”刚下车她就笑着问季南琛。

季南琛含着笑,帮她接过行李,“这是北京特色。”

龚竹伸手拦住他,“你的手……”

“早好了,不用担心。”季南琛唇边笑意愈深,抬起右手活动了一下,“你看是不是?”

子言刮一刮龚竹有些泛红的脸颊,“心放下了吧?”

龚竹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季南琛,你安排我们住哪儿?”

“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就住我们班女生宿舍。先去放行李,然后请你们吃饭。”

R大的女生宿舍门口,一个女生迎上来,笑语盈盈:“季班长,你同学真漂亮,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啊?”

子言知道说的是龚竹,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季南琛,不料却一怔。她分明的看见,季南琛的笑意有些凝滞,眼神反而落在自己身上,复杂而深邃。

尽量忽略掉这奇怪的感觉,子言笑着接过话头:“季南琛是不是在你们班上特别受女生欢迎啊?”

“那还用说!”那女生笑着回答,“我们班长可不止在我们班上受女生欢迎,上学期他的手受伤,全校多少女生的心都碎了呢。”

龚竹也笑起来,虽然有点勉强,她看了一眼季南琛:“风采依旧啊,老同学。”

季南琛有些尴尬,喝止那女生:“小暖!”

“哦哦,我说错了……”小暖立刻转换话题,“跟我来吧,咱们上楼啦。”

子言笑着推了一把龚竹,“走啦,我累死了,去放行李去。”

晚饭是在R大校内的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饭馆里吃的,她一向很喜欢这样的小馆子,季南琛给她的杯子倒满啤酒,“子言,知道你会喝酒的,多少喝一点,算我给你们接风吧。”

“不成,季南琛,合着你就心疼龚竹,专欺负我一个人啊?”她指一指龚竹面前的空杯子。

龚竹慌忙捂住杯口,“子言!”

季南琛的笑容深深,眼睛明亮,像有阳光在闪烁:“龚竹不会喝酒,你会呀。就陪我喝一点嘛。”

子言笑起来,站起身走到季南琛身边,慢慢给他斟满啤酒,浅金色的丰富泡沫从一次性的塑料杯子里翻涌上来,她的力道控制得正好,一滴也没有溢出来。

“那好,我敬你一杯!”

一次性塑料杯子质量薄弱,放在桌上根本立不住,端起来轻轻一捏就会泼出酒水来,她看也不看一眼,一仰首就喝了下去。

将手腕一翻,杯子倒转过来,已经一滴不剩,她笑着说,“我可先干为敬了啊。”

季南琛站起来,小心翼翼端平杯子,郑重的态度令人感觉如举案齐眉,他浅浅一笑,随即举杯饮尽。

“吃菜吃菜,喝酒一点意思也没有。”龚竹举着筷子直笑。

回到宿舍里,子言觉着酒意有点上涌,她信步走下楼,踱到宿舍楼跟前一片小林子里,随便找了条长凳便坐了下来。

夜空澄净,一轮极淡的圆月高悬,隐约的银色透过稀疏的树叶从头顶洒下来,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树林外经过,不时有脚步声从林外传来。

恍然如梦,子言觉得有些迷惘,并不明亮的光线,陌生新奇的环境,都在告诉她,这是北京。

她真的很想他,所以终于来到他所在的这个城市,因为近在咫尺的距离,这份想念越发变得浓郁。每一个经过的路人,稍稍有相似的身影都会令她心里一抽,下意识的寻找,下意识的回眸,然后习惯性的失望。

“子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样称呼她的人只有季南琛一个。

她揉揉太阳穴,微笑着抬起头来,“季哥哥。”

季南琛的眼睛在夜色中漆黑如钻,随着她这一声称呼,眸子里一点星芒瞬间便黯淡下去,“子言,同学之间,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你是要和我脱离兄妹关系了是吗?”子言稍稍调侃了他一句,想舒缓他显而易见流露在外的紧张情绪。

他明明是笑了,嘴角边却仿佛噙着的不是笑意,而是苦涩,“你总是能令我无可奈何。”

“坐吧。”子言拍拍身边的长凳,“站着说话累得慌。”

他缓缓坐下来,林子里有凉爽的晚风,吹起子言裙子的一角,膝盖有些凉意。她缩了缩,季南琛便往她身边轻轻挪近,没有说话。

静谧的空气,有种微妙的感觉滋生,子言不安的移动了一下身体,随便找了个话题起头:“你们学校西门那座教学楼挺气派的啊。”

季南琛淳厚低沉的声音在暗夜里仿佛带了磁性,分外悦耳:“那是明德楼。除了这座教学楼,我们学校就没有什么优点了。你实在要参观,那只有个一勺池和世纪馆可以看看。”

子言歪着头看着他笑:“你们R大要是没有看头,那我们学校就只好钻地缝了。”

他倒仿佛认起真来,叹口气说:“R大真没有什么看头,要参观还是B大更具有观赏性。”

子言低下头去,听他继续说,“其实R大有句顺口溜:食堂三层修电梯,一勺池底蓝漆,保研不看学分绩,男生不过一米七……”

子言忍不住就咯咯笑起来,“那你可算是打破了你们学校的定律,难怪这么招女生喜欢。”

他淡淡一笑,伸手为她理了一缕飘散的头发,“招你喜欢就好。”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子言并不觉得暧昧,她顺手自己理了理鬓发和刘海,懒洋洋的回答:“你是我哥,那是当然的了。”

“如果不是你哥呢?”他忽然发问,语调稍稍有些拔高。

“不是哥,还能是什么?”子言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作为普通同学,子言,你会不会……喜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离得她很近,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眼睛灼亮,像有两簇小火苗在跳跃。

她微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线,拿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龚竹就算不做你妹妹,她也一样喜欢你。”

他将她的手指轻轻拉开,摇摇头,眼神里流露出莫名的忧伤:“我没有问她,我问的,是你。”

她听得很清楚,季南琛在问她喜不喜欢他?她不是傻瓜,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不明白,那就真是迟钝得可怕了。

她承认,她是喜欢他的。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哥哥,季南琛都称职得无可挑剔,在和他同窗的那些日子里,他多次帮过自己。虽然也曾经有过困扰过她的流言,给她带来过沉重的压力,可是,更多的却是感激与欢喜,还有小小的虚荣心——这么优秀的季南琛,居然会和她走得这样近。

怎么会不喜欢他?但是喜欢并不等同于爱,他要的答案,她给不起。

幸好,他只是在问她喜不喜欢他?所以,她还有一步余地可以退。

所以她很快抬起头,微笑着回答他:“当然,要是不喜欢你,我不会认你做哥哥!”

季南琛微微叹息一声,侧过头去,树林外漏进来的光线在他脸上流转,看得见他垂下眼睑,睫毛颤动。良久,他回过头来,定定看向她:“我知道了,子言。”

她意外有些心慌,低声说:“你知道什么?”

晚风渐渐止住,季南琛的声音虽然轻,却听得很分明:“你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对不对?”

谁言千里自今夕(3)她的手搁在膝盖上,手指蜷曲起来,将裙子的一角捏在手心,捏的满手心都是汗,身上却一阵一阵作冷。

季南琛的手伸过来,覆住她的手背:“你的手好冷。”他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沐浴在月色里的缘故,显得极其苍白。

脑子里纠缠了大团大团的丝线,翻滚成一个毛绒绒的线球,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解起,她暂时找不到那个线头儿。而季南琛的手这样暖,搁在她手背一动不动,这一刻的时光,其实是安静平和的。她知道,并且一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值得她全心全意信任,并且托付所有。

“可惜,他也许并不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子言抬起头来,有一点点酸楚,然而还是说出了口,她坦然的望着季南琛,像放下了心口一块大石。

季南琛的眼睛在黑夜里漆亮如星,瞳仁里划过一丝波动的痛楚,他隐忍的笑一笑,那笑容却因为太用力仿佛随时要碎裂开来:“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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