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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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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子言觉得自己的唇齿在打架,咬得咯咯作响。

“因为,你在流眼泪……”虞晖颓丧的低头。

她不答,只转过头去,却仿佛看见,那一年,她是怎样缓慢而羞怯的从那个人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他的眼神又是怎样一分分黯淡下去,然后说出那句“对不起。”

有种彻悟过后的痛楚袭上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怎样伤害了你,又伤害了我自己。

“虞晖,我没有不喜欢,你对我好,我知道的。”子言低声说。

虞晖慢慢牵起她的手,握紧,“咱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有清脆的单车铃声在不远处的林荫道响起,像是学生放了晚学,有说笑声掺杂其中,她侧耳听过去,分明的觉得惆怅。

越往前走,越觉得艰难,可是已经无法退却,也不能退却。

南方的冬天其实是湿冷的,风刮起来的时候尤甚。快下班的时候,子言探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眼尖的秦若耶便笑着说,“男朋友等在下面?”

即使与秦若耶已经熟悉起来,子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挽着手走出大门,秦若耶冲她努努嘴,“那个?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耍酷啊?”

子言迷惑的看过去,段希峰穿一件立领夹克,斜靠在一辆车前,指间的烟正明灭不定。

“沈子言。”他扔下烟头大步走过来,“带你吃火锅去。”

“我有事,改天吧。”子言婉言拒绝,看一眼地上的烟头,眉便皱起来,“你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

段希峰不答,只是乜斜她一眼,“你能有什么事?”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已经传来虞晖的声音,“子言!”

这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带着些许不快,子言只来得及介绍了一句,“我同学。”便被他一把拖过来,脚步有些踉跄,她狼狈的对段希峰挤出一点笑,“这是我男朋友,虞晖。”

段希峰看了虞晖一眼,反身便打开车门,重重一甩门,发动车的一霎那,他探头出来,“沈子言,我明天来接你。”

子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他把车开走,听见身边的秦若耶耸耸肩说了一句,“有个性!”

“这人谁啊?”虞晖面色仍然不豫。

“不跟你说了是我同学嘛。”子言重复了一遍。

“你还有这样的同学?——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虞晖的话不知道是有些吃味,还是真生气。

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有点不对付,子言头疼的想,大概自己要费点周折居中调解了。

段希峰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还没下班,电话已经打过来。“下来,带你吃好东西去。”

是间七拐八弯的小巷子里的不知名小店,昏黄灯光下,端上来一个大脸盆,黑压压装了一大盆热腾腾的汤,被那热气一熏,沈子言总算提起了精神。

吃到嘴里才发现,是酸菜水煮鱼。很地道,很辣,她的眼睛顿时发亮。

米酒用大壶装了满满一壶,子言用碗糊里糊涂喝了一大口,顿时呛的咳嗽起来,“段希峰,这酒不甜。”

“当然不甜,”段希峰白她一眼,“这又不是给你喝的。”

“你待会儿要开车,也少喝点。”子言浅浅帮他斟了一碗,虽然米酒没有度数,喝多了也会有点头昏。

“那人,真是你男朋友?”段希峰喝了一大口。

子言微笑着点头。

他默然很久,终于掏出烟盒来,取出一支烟。

子言伸手过去按住,面带愠色,“段希峰,不许抽,我最讨厌抽烟的人了。”

“好。不抽。”他倒没有生气。

“是永远不抽,还是这一次不抽了?”她追问了一句。

段希峰骤然烦躁起来,将烟盒揉成一团,“别这么管我。”

子言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跟他分手吧,沈子言。”他闷头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

“这人和你不般配!”

她讶异的抬起头来,像从来不认识段希峰一样,呆呆看着他。

无情有恨何人见(3)“你还没喝酒,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她勉强挤出一点笑,脸色应该很差。

段希峰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说真的。”

她霍然站起来,“段希峰!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沈子言,”他又灌了一大口,忽然笑起来,“你就这么喜欢他?”

子言别扭的转过头去,良久,她才低声说,“他对我很好。”

“对你好就行了?”段希峰凑过来,脸上神情少有的认真,“那我对你好,是不是也行?”

“去!”她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天气越发寒冷,子言到了办公室好一会儿,手脚还没暖和过来,她本来就是特别怕冷的人,怀里揣着一个暖手宝,一直没离手。

“请问谁是沈子言小姐?”办公室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同事们一起发出惊叹声,啧啧的议论声中,秦若耶推了她一把,“发什么呆呀,还不去签收!”

是花店的送花小姐,手捧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热情的冲子言微笑。

“九十九朵,”秦若耶很认真的数了一遍,“真有心啊,你男朋友。”

子言笑笑,这么冷的天气,娇嫩的火玫瑰,温暖芳香,教人抗拒不了,虞晖确实很有心。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像是掐算好了时间,他的电话也随后就打来了。

子言微笑着说好,想一想,又道谢,“谢谢你的玫瑰。”

虞晖一怔,“什么玫瑰?”

子言觉得很迷惑,“不是你送的玫瑰吗?”

“没有。”虞晖的语调忽然变得生硬,“我没有送你什么玫瑰。”

隐隐的心虚与不快,子言的情绪忽然就跌入谷底。

“是你吧,段希峰,开什么玩笑?”她打电话过去质问。

“干嘛,不能送花啊。”对方回答得很轻松,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你别给我招不痛快了行吗?”她无可奈何的放缓了语气。

段希峰却“嗤”的一声笑起来,“送花给你还不痛快?那你还想我送什么啊?”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什么也别送了。”她哭笑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他在电话里懒洋洋回答了一句,“我不是你哥,季南琛才是。我也不想干嘛,就是想让你高兴。”

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敷衍,“好了好了,随便你。”她想起虞晖电话里的语调,莫名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微妙的影响了当晚的气氛,一顿饭吃的极闷,虞晖话很少,子言觉得有些委屈,也就憋着不说话。餐厅里放着欢快的圣诞音乐,她却听得有些头疼。

“子言,”虞晖终于抬起头,“你什么时候,也去见见我爸妈吧。”

她的情绪还有些低落,不由自主有些抗拒,“再说吧。”

虞晖突然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她没有挣脱,却不看他一眼,只别过脸去,凝望着台布的花边,钩着菱形的花纹,无数细小的镂空针织,像心上无数的空洞,无论如何填不完满。

“子言,其实我今天不是生气,我只是在害怕。”他慢慢的,像很吃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艰难。

她顺着他的话头淡淡问,“你害怕什么?”

“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一直都没有说过喜欢我。”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有清醒的自嘲隐藏在里面,“所以我没有信心,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把握,我忍受不了别人接近你,我会吃醋,会生气,更会害怕。”

他这样直白,她的心反而开始柔软,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虞晖,是你想得太多了。”

“那你答应我,”他的眼神里带着恳求,“最晚春节的时候,去见见我父母吧。”

也许他这样迫切的想要带自己去见家长,只是表明了他对自己的重视与在乎,子言这么想。

她一直是个被动的人,别人推一步,走一步,既然已经走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她叹口气,终于点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给我一点交朋友的空间。”

虞晖望着她,眼睛里闪烁不定,他没有痛快答应,而是犹豫了一下:“我尽量。”

总有一点什么在破坏着今天的气氛,子言想起段希峰莫名其妙送的花,苦笑着喝了一口奶茶,甜腻中,有点淡淡的涩。

晚上刚回家,母亲便笑着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是圣诞节吗?”

果然西风渐盛,连母亲也在意起这种国外的节日来了,子言简单回答,“天冷,吃过饭就回来了。”

“小虞没有送你?”母亲敏锐的追问细节。

“没有,我让他早点回家了。”子言有些不耐烦。

“哪有你这样谈恋爱的,成天一回家就开电脑,和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母亲开始数落起来。

一看见李岩兵的头像色彩鲜艳的挂在线上,她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微笑起来,母亲的唠叨全被抛在了脑后。

最近她很依赖李岩兵,原来印象中李岩兵是个话唠,久别重逢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比他还啰嗦,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喜欢跟他汇报,他随意丢过来的一个表情都能令她觉得格外有意思。

“圣诞节快乐!”她主动打招呼。

李岩兵回了一个微笑,“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她很随意的回答,“出去吃饭了。”

“和谁?”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觉得今天李岩兵有点奇怪。

她顿了一顿,还是老实的回答,“和男友。”

仿佛隔了许久,他都没有回应,子言呆呆的看着屏幕,这家伙,居然就这样不理她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托着腮帮子,趴在电脑前等回话。

客厅的电话清脆的响起,她遥遥听见母亲应答的声音,“……在,你等一下。”

“小西,电话。”母亲喊了一声。

她只得起身,站起来的一霎那,瞥了一眼电脑,李岩兵还是没有说话。

接过话筒,母亲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男孩子。”

子言狐疑的迎着母亲的目光,心里揣度着,是不是季南琛。

电话信号极其不好,一片嘈杂的声音,子言“喂”了一句,便听见咕咚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面的声音。

“喂?”她再次询问。

话筒那头,仿佛有人在说笑,有热闹的音乐声,只是,没有人回答她。

“谁呀?”子言觉得,自己的耐心就要被消耗尽了。

这回安静了许多,清晰听见有绵长沉重的呼吸声,有谁带着轻微地鼻音深吸了一口气,“沈子言……”

仿佛有谁在她心头轻轻弹了一下,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握住话筒的手指瞬间冰凉,血液却沸腾起来,在血管里喧嚣的流淌,滚烫了每一寸肌肤,又冷又热,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紧促而短暂,像要透不过气来。

“……林……”她半天说不出他的名字。

又见桐花发旧枝(1)林尧这个名字,一直是她不能触碰的伤。这伤口看似结了疤,内里却如同溃疡,经不起轻轻的一揭,创口便会反复的疼痛与溃烂。

“……尧?”这样艰难,才把这个名字说完整。

“唔。”他很快答应了一声。

“你,回来了?”脑子一片空白,她不受控制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静默了一阵,她立刻便察觉自己这问话有多傻多不合时宜,简直僭越了同学的本分。

“你,听得出是我?”他果然不屑于回答她的傻问题,直接就把话题岔开。

怎么会听不出,不但听得出他的声音,还清晰的记得他的模样。清隽的侧脸,秀直的眉头,微笑的样子,蹙眉的样子,连放学路上他身后【文】长长的影子,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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