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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若能重新来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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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润雨无声的……记忆被淋湿的感觉。

被人这样叫的时候,是自己最年轻最活泼的时候,后来乔远川也会这样叫她,可是每次听到,都觉得心口轻轻的抽痛,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经历,实在不能说是像“糖”的味道吧。

可是刚才……思晨怔怔的看着徐泊原:“你叫我什么?”

他微扬眉梢:“怎么?不能叫吗?这个名字很可爱。”

他拿了大套的东西,走过她身边,似笑非笑的掠过她的耳侧,轻声说:“Sweetie,糖糖。”

哪怕想过他是专程来伦敦找她,哪怕昨晚在房间里他俯身替她穿鞋,思晨都未曾如此尴尬。许是因为之前他掩饰的太好,仿佛是来国外探望妹妹的兄长,带她玩,优容的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可是此刻,空气里微微荡漾起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情愫,带了点捉摸不透的小小调情,大约是只有彼此才心知肚明的暧昧。

思晨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直到脸颊上的热度微微褪去,才走到索道口与他并肩立着。他似乎认真的看了看她脸上的红晕,忍俊不禁:“我们先去那里。初级的练习雪道。”

对于初学者来说,即便这条雪道的坡度很缓,可是要控制速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思晨站在最高点,看看脚下那段雪白长道,心底还是有些怯意。

徐泊原正面对着她,伸出手:“往前动一动,别怕,我会扶着你。”

他的技术着实好得没话说,即便是背对着雪道,身子又倾着,可是站得极稳。

“记住刚才我说的,身子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就是这样。”他不疾不徐的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和思晨面对面,却总是在她身前一臂的距离,偶尔在她控制不了速度的时候会弯腰,伸手按在她的滑雪板上,稳妥的让她的速度缓和下来。

几次练习之后,思晨已经隐约能体会到滑雪的快感了。

整个世界都被你抛在了身后,是一种掠过风速的洒脱,思晨用力揉了揉脸颊,试探性的问:“我一个人试一次吧?”

徐泊原倒是很痛快的松手了,指了指雪道的底端:“我在那里等你。”

这个时候的雪场,其实还是没什么人。徐泊原也就放心的让她一个人上去索道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点点的变小,他远远的冲她比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下来了。

她的速度很快,逼近的时候,徐泊原看得到她一脸惊慌,几乎是直直的撞过来,有不知道怎么转变方向,只能对自己大喊:“你快让开。”

他当然没让开,微张开手臂,仿佛是瞄准了一样,让她撞进了自己怀里。

真的是一个完全贴合的怀抱。

因为冲击力的缘故,徐泊原不得不后退了半步,而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惊魂未定。

似乎有微薄的热气氤氲起来,隔着厚厚的衣服,一直铺满彼此的空间。

徐泊原揽着她的背,并没有很快的放开,薄唇在她的耳侧轻轻厮磨,却一言不发。

“喂!”思晨回过神来,推了推他。

“我有没有教你……”徐泊原说到一半,却又顿住了,有些孩子气的笑了笑,放开了她,“对不起。”

“教我什么?”思晨低低咳嗽了一声,“怎么才能改变方向啊?”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敲敲她的脑袋,微笑着说:“一样一样慢慢来。我们先去吃饭。”

午餐的餐厅时半山腰的一间木屋。他们坐在露天观景台,远处是巨大的冰川,常年不融,仿佛是水晶布丁,阳光柔和的洒下些晶亮碎屑,而与天空向辉映的是冰谷裂痕,远远望去,有种不动声色的狰狞。

索道源源不绝的将滑雪的游客送上去,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划开了张素白的纸,添了几分活泼。

徐泊原很随意的向服务生要了纸笔递给思晨。

她有些愕然的回头:“这是什么?”

“你没带相机吧?我也没带。”徐泊原扬了扬下颌,“不过很美,想过要留个纪念吗?”

“你让我画风景素描?”思晨并没有去接纸笔,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回望他,笑了出来,“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画画了么?”

徐泊原推开椅子,站在她身后,双手却从她背后拢过去,手指比了个相框的大小,说:“糖糖,这个角度很好看。”

突如其来的贴近,又不似之前避无可避的冲撞,思晨忽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一场僵持吧?

她不接过来,他便不放手。

这个男人,说他成熟,可是为什么有时候又这样稚气呢?

身后有人来来往往,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在和彼此较劲,又或许只是和自己的执念在较劲,思晨被他半揽在怀里,慢慢的,开始有一种释然。

“我画。”她伸手接过来,“不过画得不好,你不要笑话我。”

他“嗯”了一声,淡淡的说:“只要你愿意开始。”

明暗,虚实,构图……这些仿佛是本能,她知道怎么去做,可是只有线条——她觉得有些难以控制的恐惧——车祸之后,她试过多少次?那简简单单的一笔,却始终没法画得流畅。

“别紧张。”徐泊原一直站在她身后,俯身握住她的手,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环绕她的。

思晨下意识的往下一拉,出乎意料的,手指却并没有颤抖。

她回头瞪他一眼,他便松开了自己的手掌,微笑:“好,我不捣乱。”

远处的雪光将这个世界照射得如同剔透的水晶。

往日这个男子锋锐的线条,深邃的眼神,淡然的微笑,全都收敛起来了。他站在观景平台的另一侧,手中却极为罕见的夹了一支烟。

思晨从不知道他还吸烟,淡淡散开的烟雾中,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清冽的烟草与湿冷的空气纠缠在一起,直直的扑入胸腔。

她画完了最后一笔,轻轻嘘了口气,低头,看着手中这幅再简单不过的画,又眯起眼睛看看脚下的雪景,想起有一晚,她将一封信撕得粉碎,最后松开手指的刹那,忽然意识道,被撕裂的只是一种情绪,她早在几年前就该放下的情绪。

可她独自藏了那么久。

“画好了?”徐泊原收了电话,疾步向她走来,眼神隐隐有着期待,“让我看看。”

她便落落大方的递过去:“送给你。”

他仔细的看,又小心的收起来,含笑说:“我会收好。”

思晨忍不住弯起嘴角,是的,画还很拙劣。可下一次,她想,大概能画得更好一些吧。

四——5 。。。

离开餐厅,他们并没有直接去上午的场地。

徐泊原将她带到了雪道一旁,轻描淡写的说:“你要不要看看我是怎么滑的?”

□裸的像是炫耀,思晨站在山顶一侧,说:“好。”

他便点点头:“在这里等我。”

他选的是高级雪道,转弯多,坡度陡,只有寥寥几个人愿意尝试。不像思晨之前玩的——相比较起来,大约算是平地了。

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他便疾速的往前掠出了。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再优美的词,用在这个男人划出的弧线上,只怕都是不为过的。

这样的速度,带来的征服感,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唐思晨看得真正的叹服。身边走过几个老外,也一并停下了脚步,她侧头看看他们的表情,也都是赞叹。

这是她熟悉的徐泊原,教她的时候耐心,可对待他自己,到底是强势、且追求完美的。

转眼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思晨算算他上来的时间,又不敢独自尝试这条雪道,百无聊赖,索性脱了手套开始堆雪人。

一个小型的雪人大功告成的时候,才看见徐泊原从缆车那边走来。

“无聊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作品,又看到她冻红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也脱了手套,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掌心。

思晨没有挣开,眼神微亮:“几公里的雪道,你这么快就上来了?”

他听得出她孩子气的羡慕,一伸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这不是最刺激的,下次我们去瑞士的雪场。五十多公里的下滑雪道,更过瘾。”

他语气顿了顿:“不过现在,你得把减速练好。”

一直练到傍晚,徐泊原终于同意思晨一个人试滑。

这个雪道比起最初上手的要难上一些,坡度更陡。雪道大概有数百米长,身旁不断有人呼啸而过,思晨的目光直直的望向雪道的底端,努力把那种叫做紧张的情绪驱逐出去。

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十分显眼,她看得到他站在那边,也几乎能想象得出他用什么样的表情等在那里。

“不要勉强。”他刚才最后一个动作是摸了摸她的头,“下来的时候,记得看清我在哪儿……”那样一个镜头,似乎比默念一百遍要诀更有用。

滑雪杖轻轻的一撑,人就像飞鱼一样掠过了数米的距离。滑行的感觉很轻松,尤其是前半段的雪地非常平整,人又少,思晨绕过一个与她并行的游客,已经看得到徐泊原在冲自己比这一个赞赏的手势。

十米……五米……越来越接近,应该是渐渐减速的时候了。她忽然觉得雪地上有一块凸起。滑过的时候,身体微微有些往后仰,接着就仿佛有人在腰上拉了自己一把,思晨心底一沉。

徐泊原似乎在对她大声说着什么,只是慌张的时候,她听不清楚,一时间什么都忘了,本能的站直了身体。

最后向身前那个人撞过去的时候,她意识的自己犯了最大的一个错误。他明明就告诉了自己很多遍……无论如何,重心不后移,就不会摔倒。

可是来不及了。

在徐泊原可以抱住自己之前,她就已经仰面往后倒了下去。

滑雪的时候摔跤并不可怕。因为雪地很松软,思晨这一次狠狠摔下去的时候,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又慢慢的坐起来。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徐泊原和她一样,也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她一时间头脑有些发懵,大声的喊他:“喂!你怎么了?”

他似乎动了动,却没有应答。

夕阳落在雪地上,橘色的光芒很温暖。思晨一把扯掉了自己眼镜,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那一小滩红色的鲜血上。

似乎隐约记得自己摔下去的时候,雪橇闷闷的撞击到了什么——脚上的雪橇让思晨的动作变得异常困难,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躺着,一只手的距离,却始终站不起来。

“徐泊原,你没事吧?”她奋力的想要甩脱雪橇,那摊鲜血让她觉得晕眩,而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阿原,你怎么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一滴滴落了下来,她就这样一边哭一边爬过去。

滑雪橇前端那块明晃晃的金属上血迹还在——是她打伤了他么?他……真的不会动了么?还是……他已经死了?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却不啻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甚至回想起了他们相识以来的每一个细节。他一直在鼓励自己,保护自己,每件事都做得这样细致……她离开他,甚至脱不下脚上那双该死的雪橇!

可是自己呢?安然的享受这样的感觉,却始终没有给出回应。现在……假如徐泊原真的出事了,那自己要怎么办?

这样的无能为力,多像很久之前的那个晚上。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躺着的是自己。那时她甚至能闻到自己鲜血的味道,却只能躺着,动一动,全身就是剧痛。

她原封不动的,将这样的痛苦,加诸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大脑一片空白的刹那,已经有工作人员匆匆的赶过来,一边扶起她,一边去查看徐泊原的情况。

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替她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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