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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朵比一般人的耳朵要小,比她的耳朵都小,耳垂薄得半透明。
他回家刚冲过澡,闻起来不是熟悉的香水味,而是和她一样的沐浴*气,那是她买的牛奶味,甜得令人心伤。
……
顾涵光眼里的沈约却没有那么多细节,或许因为,他早已熟知她愿意让世人看到的每一处细节。
至于那些看不到的……他的目光舔着她后颈的线条往下走,没入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呼吸变得稍微浊重。
“你……”他清了清喉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愿意的话,卖弄小聪明也好,藏拙忍耐也好,随你选择。”
“没有人会永远正确,我也经常做错事,所以你错了也没关系,我担得起。”
她被这番毫无原则——不,明显原则就是“只要你高兴”——这种没有底线的工作态度,让她骇然笑出来:“不行,太不专业……”
“那就不专业好了。”顾涵光断然道,丝毫没有犹豫,仿佛他真的就是这样想,从来没有另外的念头。
“……”
果然是巨蟹座吗,这么任性……沈约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为这任性。
她忽然觉得这拥抱一点也不尴尬了,自然得就像呼吸,隔着层层衣物、皮肤、肌肉骨骼,有一种两个人都在融化、变形的错觉,为了让对方与自己更契合,甘愿重塑这一身陪伴数十载的血肉。
没有人想再说什么,甚至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思考,全心全意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顾涵光呼吸起伏,沈约的头发被他轻轻吹动,他的心跳同步着她的心跳。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闭上眼,发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单一人。
…………
……
圣诞节之前顾涵光和沈约都没有别的重要工作,沈约试着写原创剧本,顾涵光则去给一款面霜站台,据说是该品牌中国区代理认为他皮肤好,亲自点名邀请。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们抓紧时间休憩,缓慢而笨拙地培养感情,就像两头习惯在凛冬的雪原上孤独行走的狼,抖开自己蓬松厚重的长毛,不是为了吓唬陌生的闯入者,而是想让对方温暖一点,再温暖一点。
圣诞节当天,顾涵光有一个网络采访,是沈约找杂志社的旧同事关系托关糸求来的,她坐在采访间镜头照不见的角落里,看着对主持人有问必答的顾涵光,觉得很有趣,乖得不像他。
采访稿是事前核过的,所以主持人突然冒出一句题外话,沈约“噌”一声站起来。
“光光对谢榛怎么看?”
不等顾涵光回答,主持人别有用心地笑了笑,她是位青春活泼的美女,就是笑起来有点奇怪,声音是“格儿格儿”的,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打嗝。
“我听说,她出道以前和你交往过哦!”
第二十八章 —一碗牛肉面
主持人一口咬定谢榛和顾涵光交往过,沈约暗道糟糕,那小子的脾气太不受控,这样当面挑衅,连她都猜不出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她站起身,紧张地注视着那一方,顾涵光也仿佛感应到她的心情,微微仰首,目光超越镜头看过来。
沈约立在光线不及的阴暗处,他其实根本看不到她,却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点了点头。
然后,在炽烈的聚光灯下,镜头前和镜头后的万众瞩目中,顾涵光脸色平静,淡淡发问:“谢榛是谁?”
…………
……
“顾涵光澄清绯闻,称不知谢榛是谁”。
第二天,此标题强势登陆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头条,沈约破天荒接到郑东阳主动打来的电话,先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等她再三保证绝对没有掏钱买通稿,他才像是骤然醒悟了什么,招呼也不打,直接挂断。
不过沈约没空介意他的失礼,她有更重要的事去操心,不仅是郑东阳,她也隐约猜到这些通稿背后的玄机——有人要搞谢榛,顾涵光适逢其会,被拉来当了一杆冲锋陷阵的大枪。
近些年一线女明星之间的资源竞争进入白热化,尤其是大花旦尚未服老、小花旦企图上位,互相利用通稿制造流言,或者引导网络舆论来抹黑对方,这些都是常见的手段。谢榛和屈宸英所在的耀华公司本就是这方面的翘楚,为了黑人,甚至在公司内部畜养一批专业水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游于各大门户网站、公共论坛。所以,即使这回轮到谢榛自己被黑,也不过是黑人者人恒黑之,沈约不认为有必要同情。
她担忧的是顾涵光的形象因此受损。
顾涵光被不知名的第三方利用来黑谢榛,业内人士可能知道他无辜,圈外人不可能知道,他那句“谢榛是谁”不止得罪了谢榛的粉丝,路人看着也觉得不够大气,男人和女人发生正面冲突,在没有明显过错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偏向女方,从而对男方严生恶感。
一个上午沈约就在刷论坛中度过,她找到几个耀华公司水军常驻的论坛,把从昨天到今天的发贴翻了个遍,不出所料,职业水军展开强势反击,将顾涵光踩得狗屎不如:
“顾涵光这种寡淡型的长相有什么资格称美颜胜世?”
“《神雕侠侣》看得我眼睛都要瞎了,顾涵光演的根本不是杨过,是韦小宝吧?”
“整容后台潜规则,八一八那些野心再大也红不了的艺人”
“你们真的觉得顾涵光帅吗,我怎么觉得他大小眼、歪鼻孔,有图有真相”
“八一八那些没有增高垫不能活的男星,顾涵光要有180我把键盘吃了!”
“演一部烂剧是运气不好,部部烂剧是自己的选择,楼主现在认定顾涵光=雷剧”
……
她留意了一下这些黑贴的点击和回复比,尤其是几个实名论坛,欣慰地发现这些贴子大多点击高、回贴少,有的甚至零回贴就被刷下去。只有“整容后台潜规则,八一八那些野心再大也红不了的艺人”,这个表面上看不出是黑顾涵光的贴子热度最高,回贴超过两页。
沈约抱着找虐的心情点进去瞅了眼,一目十行地飞快拉到底,怔了怔,不怒反笑。
原来贴子后面重点歪斜,另一位中枪明星的粉丝和楼主掐起来,愤而刷图,硬是用他家偶像的美图刷满两页……
这滑稽的走向让沈约失笑出声,紧绷的心绪稍微放松,忽然感觉到饿。
她瞄了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十二点五十,她早饭和午饭都没吃,现在才觉得饿已经算迟钝了。
刚要起身去给自己煮碗面,“砰”一声响,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已经放到她手边。
沈约倏地抬头,看到顾涵光被烟气遮得略有点模糊的面孔,他也看了看她,然后抬手按下笔记本盖子。
两人对坐着享受这顿迟到的午餐,顾涵光煮方便面的手艺显然久经考验,加蛋加午餐肉不算什么,他还每人挖了一勺老干妈进去,吃得沈约满头大汗,从内到外酣畅淋漓。
她有点感慨,这段日子的同居已经为他们磨合出习惯的相处模式,比如沈约负责做饭,顾涵光洗碗,今天她忘记做饭,换到平常,顾涵光肯定会半真半假地闹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去煮面,还给她加了他不能吃的鸡蛋。
算是道歉吗?她想,顾涵光是不可能像她那样直接承认错误,或者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他愿意做份外的事,别别扭扭地试图补偿她。
这样想着,她最后的那丝不安也被按压下去,隔着茶几伸过左手,轻轻搭上他的右腕。
顾涵光正没精打采地用筷子挑面,她的指尖触到他,他明显一震,抬头看过来。
“对不起,我忘了做饭。”沈约微笑着轻按他的脉门,指尖下面勃动的像一颗小小的心脏,“昨天圣诞节咱们没好好过,今天补上,晚饭你想吃什么都行,我给你做。”
“什么都行?”顾涵光今天还是头一次开口,声音低而微哑,目光灼灼地盯视她。
就像一头懒洋洋的雄狮瞬间切换狩猎状态,作为被威胁的猎物,沈约吞了口口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这个,他不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吧……不会吧?
…………
……
沈约满头黑线。
还不如想到奇怪的地方呢,至少她还能挣扎反抗,现在算是什么?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零二十三分,沈约回到了阔别八年的故乡。
从上机到飞机落地,她都处于恍恍忽忽的状态,没找到几分真实感,直到走出机场,仰面不再是灰蒙蒙、雾霭重重的夜空,而是漫天繁星,与倒影一般的城市灯火交相辉映。
她深吸了口清冽微寒的空气,气息从鼻腔进入她的身体,被血液携带着滋润大脑,搏动心脏。
于是一切终于开始变得鲜活,这天,这地,这灯光勾勒出的城市轮廓,这些熙熙攘攘,无情又多情的故人。
她回来了。
因为顾涵光想尝一碗她家乡的牛肉面。
第二十九章 —还乡记
沈约的家乡在贵州遵义,就是那个召开过决定历史的著名会议的城市,数十年过去,它尚来不及完成沧海桑田的变迁,仅换了层皮,骨子里依然是老样子:不大不小,不新不旧。
但人类的眼睛看不穿历史洪流的节点,他们只想看见切身相关的那些,沈约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车流和霓虹就像北京,像偌大中国的任何一座城市,却并非她记忆中的故乡。
“……我迷路了。”她不好意思地告诉顾涵光,“这些路都是新修的,以前不长这样……”
顾涵光穿着一身连帽的羽绒服,没有戴墨镜,而是把帽子翻上来,阴影遮暗他的眉眼,从鼻梁到下颔的线条愈显清晰。
他把一只手放到沈约腰后,如果不是穿得太厚,他想搂着她。为什么不呢,陌生的城市汹涌的人潮,他们不过是被淹没其中的两个渺小异乡人。
“没关系。”他好脾气地说,“不急。”
语调轻松,简直可以称愉悦,沈约不由地又瞄他一眼,看到他唇角浅浅的弧度。
这份好心情感染了她,缓解了找不到路的焦虑,她忍不住笑着问:“你笑什么?”
顾涵光低头看她,没有出声,而是抬手摸了摸她往上勾的嘴角。
你笑什么,我就在笑什么。
他的指尖微凉,沈约懂得他这个动作后面潜藏的回答,又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
天空飘起了细碎的小雨,灯光打在这些圆润的雨珠上,七彩梦幻,地面湿漉漉的,车子辗过去辗出一道虹。
他们牵着手在城市的街巷间漫步,地图上显示从这里左拐,那里右转,沈约走着走着,终于寻回几分熟悉的感觉。
“前面……是我以前的母校。”
那是一所小学,这时分早就散光了师生,高大的铁栅栏封锁校门,只有泡桐树光秃秃的枝丫从围墙顶端冒出头。
沈约凑到铁门前,伸手想扶住栏杆,幸好顾涵光拉了她一把,才没被又湿又冷的铁杆子冻个哆嗦。
她回头看他,顾涵光却趁机凑近一点,微微俯身把她搂进怀里。
从第一次拥抱以后,他和她很快恋上这种肌肤相触的慰藉,连沈约有时候也不爱说话,好象说再多的话也比不过一个拥抱传递的讯息。
就像现在,顾涵光抱着她,脸颊蹭着她的脸颊,双手在背后扣着她的腰,那些刚刚漫上心头的凄惶就被他的体温盖了过去,回忆只是回忆,而褪去了其中的感□□彩。
“这是我以前的母校。”她重复了一遍,在顾涵光怀里转过身,“我爸爸以前是这里的小学老师。”
隔着稀疏冷硬的铁栅栏,是一片平坦的水泥广场,品字形的教学楼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