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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顾涵光谈这个话题,倒是暗示过傅次云几回,现在顾涵光的利益和傅次云的利益保持一致,即使没有她在中间也不会影响他们合作愉快。傅次云应该是接收到暗示,才会为她的编剧事业提供机会。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顾涵光也如她所愿越来越红,那么,这不祥的预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嘀——”
突兀的喇叭声打断她的思绪,沈约回头,看到一辆缓慢行驶的黑色大奔,也不知在背后默默跟踪了她多久。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那张她绝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再见的脸。
“上车。”屈宸英生硬地命令道。
…………
……
屈宸英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约曾经以为自己了解,后来发现她错了;当她认定一无所知,却又每每能看穿他的心意。
比如现在,她站在距离以外回望,屈宸英在车内而她在车外,他和她法律上和情感上的联系早已被他亲手斩断,隔着物理和现实的距离,他凭什么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命令她?
哦,她想,那天在耀华公司至少他没有完全撒谎,他是真的以为她还恨着他。
因此爱着他。
沈约反省自身,在她和屈宸英的关系里,她究竟扭曲自我到什么地步才会造就现在这个屈宸英?就像她问过孙尧的那句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那并不是完全的控诉,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叹了口气,她回转身继续往前走。
“嘀!嘀嘀!嘀嘀嘀!”
那辆大奔追了上来,喇叭声刺耳地响个不停,沈约注意到几位路人诧异的眼光,还有保安朝这边频频注目,似乎要赶过来干涉。
“喂!”屈宸英气急败坏地在她身后嚷嚷,“是有关顾涵光的事,你再不上车我就把它公布出去!”
随便。沈约很想这么回答。她不相信屈宸英手里有顾涵光的黑料,他由小明星三级跳到一线地位,无数狗仔掘地三尺也没挖出什么值得报道的东西,屈宸英难道比得过专业人士?
她这次连头都没回,反而向不远处的保安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处理噪音源。
“沈约!小妹……”大约是看到保安朝这边走近,屈宸英突然把声调降下去,低声下气地恳求道:“你再听我这一次,我是为你好,顾涵光不是好人,你和他混在一起没有好处……我答应过你爸爸要照顾你……”
“闭嘴!”沈约真的怒了,甚至离婚时她都没有感觉如此不顾一切的愤怒,她第一次知晓自己也能从内到外彻底燃烧起来,狂涌而上的肾上腺素烧得她声音打颤,浑身骤冷骤热,皮肤表面甚至飞快聚起鸡皮疙瘩。
她悍然旋转身,“你怎么有脸提起我爸爸?!”
“小妹,”屈宸英探出窗外,满脸真诚,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我答应咱爸要照顾你,我或许做错了许多事,但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你再信我最后一次。”
保安越走越近,一溜小跑,大声吆喝着询问屈宸英是打哪儿来的,想做什么……他保持着半身孤悬在车外的姿势,说完那句话便不再开口,紧紧地、倔强地咬着腮帮,目光只锁住她。
沈约迅速在心底衡量一番,听到保安的脚步声已经逼近脑后,屈宸英脸上情不自禁地显露紧张,却没有向他多看一眼,只是牢牢地盯着她,丝毫没有想要妥协、避开的迹象。
她往前跨了两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司机是孙尧,屈宸英刚缩回头,他着急忙慌地抬脚跺下油门,大奔急驶而去,将可怜的保安远远抛在后头。
车轮辘辘地辗压着小区内的鹅卵石路面,车内静了一刻,沈约怀疑自己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屈宸英却在前座沉声道:“你不会后悔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一次我真的是为你好。”
…………
……
傅次云头痛欲裂地醒过来。
他听到电话铃响,黑暗中那听起来像是敲门声,使得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摸手机,据冯秘书称,那是蜂鸟在树木上凿洞的声音。
床头灯比手机先送上门,傅次云开了灯,眯起眼睛在强光底下打量四周,发现他不在自己的卧室里,也不是他早已熟悉的宾馆,而是一处简陋而陌生的房间。
我到底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手机铃声止歇,傅次云觉得头痛得更厉害,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像是有一层由一小点开始往外弥漫的雾气,它愈渐浓郁,颜色厚重得像搅动旋转的牛奶。
他因为这个想象而干呕,除了胃酸什么也吐不出来,又新增添了□□的症状。他伸手按了按下陷的腹部,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进食是在什么时候。
“咔嗒!”
门毫无征兆地向内打开,一个他无论如何猜不到的人半低着头走进房间,灯光从侧方投向他那张狭长干瘪的面孔,双眼之间阴影深深,青黑色的眼袋让他看上去像左右两边都分别长着主体与倒影两只眼。
黄子龙!
傅次云脑子里的浓雾被骤然而起的飓风刮得干干净净!
他想起来,是这个人在停车场袭击了他,用重物敲击他的后脑,再将失去意识的他转移到别处!
“啊——”伴随着记忆恢复的是又一阵急不可待的猛烈头痛,傅次云抬手抱紧脑袋,在自己的臂弯中发出低哑沉闷的痛吼。
他的忍耐并没有得到赏识,绑匪走过来,粗鲁地钳住他一边肩膀,使用的力气大得像随时可能折断他的胛骨,傅次云本能地挣扎反抗。
下一秒,剧痛如黑暗降临,覆盖、侵袭他的清醒意识,傅次云像个死人那样软绵绵地耷拉下头颅和四肢,再一次的,昏迷过去。
第七十八章 —犯罪过去时与进行时
大奔驶出小区进入知春路,不多远,在沈约的强烈要求下停靠路边。
屈宸英跟着沈约下车,他今天穿了件立领的风衣,显然是早有准备,孙尧递过一顶鸭舌帽和墨镜,帮他全副武装起来。
附近连间像样的茶室都看不到,沈约也没兴趣再走,她就站在路边的行道树下,转头盯住屈宸英。
仔细看才发现,他的样子并不好,虽说不笑的时候仍旧英俊的无懈可击,但总有些细节不一样,那种精心修饰过后的意气风发感没有了,反而透出极致繁华底下的疲惫,与湘菜馆那次外表的疲惫也不同,这更似深入骨髓的憔悴。
也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她想。
屈宸英的表情很平静,那是一种胸有成竹,万事皆在把握的平静,眼睛看着她,又恢复了当初的怜悯和居高临下。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沈约垂下眼眸,她忍受不了屈宸英那样的眼神,那比纯然的恶意更让人心烦。
“我以为你跟了傅次云,没想到你是和顾涵光同居。”屈宸英抬手揉了揉脸,看出沈约不愿与他目光对视,转头瞧向另一边。
孙尧驾着车缓慢地渐行渐远,想找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又不放心这边,频频探头望后视镜。
就像我原来以为你和谢榛,想不到又冒出个金惟敏。沈约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觉得掉份儿。
她对沉默蔑视屈宸英,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下颌骨动了动,就想发作。
又强忍了下来,屈宸英告诉自己,他不是来吵架的,或许存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念头,但他没说谎,今天他真的是好心想拯救她。
他粗重呼出一口气,像要把这些日子的种种不顺都倾倒出身体,皱眉瞪视沈约,觉得她比以前瘦削许多,他不知道是工作忙和睡眠不足导致的,心想,看来她过得也不好。
是啊,离开他的庇护,她一个被豢养多年的弱女子独自在世上挣扎存活,又非要混迹这个污七八糟的圈子,怎么能过得好?她遇人不淑,也有他的责任。
“对不起。”离婚以来,屈宸英第一回真心诚意地想要道歉:“我答应过咱爸要照顾你,我应该做得更好……敏敏的事,我该早点告诉你……”
沈约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啊,居然还在提这些陈年旧事。
屈宸英却被她终于看过来的目光鼓励,愈发起劲地诉说着心事:“我是有良心的,耽误了你八年,我一直想要补偿……敏敏和我有协议,她需要婚姻,我需要一个互不干涉的妻子,我不想再拖着你,放你自由是希望你能勇敢地迎接新生活,那些更适合你过的日子……”
随着这些语焉不详、混乱晦涩的说话,沈约慢慢平静下来,她听懂了屈宸英想要表达的意思。
或许他当时提出离婚真的有几分是为她好,沈约愿意相信这点,毕竟是她爱过的人,她愿意把他想得好一些。屈宸英觉得他们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没必要维系下去,他认为离婚是对他和她都更好的选择,或许他是对的,但他没有想过与她深谈,沟通以后和平分手,而是单方面地为他们两个人做决定,同时放手任由他的母亲和金惟敏折腾她。
事过境迁,沈约没兴趣再追究谁错谁对,就像她说过的,她早就不恨屈宸英,她只是不原谅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他红了以后,他渐渐开始不把他和她当作平等的人类,他替她做决定,仿佛他是她的君王或者神祗。
可笑之至。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关于顾涵光的事要告诉我?”沈约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解释,今天又没有钱秉州或是傅次云旁观,他大可不必倾情表演。
屈宸英一句话说到一半,被她突兀地提问,顿时噎在喉中,脸色青白地注视她,这才发现沈约自始至终没有因为他那些挖心窝子的话感动,她连面皮都没颤一下!
这严重伤害了他脆弱的自尊,屈宸英脸色沉下来,硬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憋了一会儿,憋足一口气脱口而出:“顾涵光是少年犯!”
…………
……
就在屈宸英和沈约艰难地对话同时,五环以外,那个叫黄子龙的瘦小枯干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进天通苑北站。
他租的房子在藏身于天通苑某处,正如一株树木藏身树林,就连他自己有时也分辨不清方位。
傅次云被他打晕以后捆绑起来,他本来想把他拖出来塞进车尾箱里,就像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可是傅次云的车是手动档,他不会开,只好自己去租了一辆,七拐八弯地开到楼下等着,却又发现他根本拖不动昏迷的傅次云。
毕竟是一个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成年男人,身材偏瘦,但良好的饮食和锻炼使得他身体的肌肉含量高,比普通人还重一点。
黄子龙不得不放弃原计划,诅咒连连地锁门下楼,他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因此缺乏承受打击的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他想,只能进行下一步。
走进地铁站时,他熬夜过度的红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人,很久没下雨,清洁工刚拖过的地面上布满尘脚印,旧的脚印盖过新的,就像新的乘客代替坐地铁离开的旧乘客,这里是北京城里人流量最大,最能被监测的地方。
黄子龙回忆自己看过的所有类型电影,试着避开摄像头,他把烟感器也认作摄像头,鬼鬼祟祟地藏身到死角,背转身,开始打电话。
按计划他本来应该用傅次云的手机,被他袭击时后者正在讲电话,可惜他只来得及抄下几个重要的电话号码,那只手机就没电了,黄子龙又被迫改变计划,用傅次云钱包里的仅有的现金去购买一次性手机与电话卡。
他拨打的是傅次云手机里标注“秘书”的号码,他有经验,像傅次云的父母那样的大人物,是绝不会随意接听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