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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转身，抬手，“啪”一巴掌打在那张帅气的脸上。
他没动，只是看着我。
我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这样对我，竟然还要给邓善意打电话？那么，他有什么理由认为此刻的我有见邓善意的勇气？
我想，他是昏了头了吧。
但是，我没有。
我清醒得很。
所以，我想一个人呆着，谁也不见。
我继续走，身后，没有了声音。
好像，那个地方很安静。
于是，我走过去，蹲下，靠在墙上。
抱住双膝，我的脸埋在腿间，深深地吸气。
我想，我累了吧。
因为，我困了呢。
我想睡觉。
于是，就这样，我睡着了。
016 无法改变
又做梦了。
梦里没有了绚丽的烟火，也没有了漫山遍野的鲜花，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在那一片漆黑里，我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己。周围，没有一点声响，我大声地叫，却没有人回应。
我想寻找出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但最终，前方始终没有一丝光亮。
我害怕了，蹲下来，一动不动。
突然，有声音响起。
犹如天籁。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
熟悉的歌声，熟悉的旋律。
我想抬头，却觉得似有枷锁戴在头上，有千万斤重，让我动弹不得。
于是，我伸出手，朝着声音来源探去。
原来，是我的手机。
是做梦，还是，现实？
摸索着，我摁下通话键。
还未放到耳边，听筒里传来冷青焦急的声音：“晓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想把我们急死吗？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邓善意快发疯了？”
我的意识依然是模模糊糊的，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冷青？是你吗？”
“是我，是我！晓君，告诉我，你平安吗？你还好吗？现在，你在什么地方？”她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似乎，有些哽咽。
我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呢？应该不是做梦了吧？这里好亮，有大片大片的霓虹。摇了摇头，我小声道，“冷青，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我好冷，好想睡……”
“晓君，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到处乱跑？你和善意发生什么事了吗？天哪，你没看到邓善意着急的样子……等等，现在不说这个，你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会？你喝酒了吗？”李文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带着她一贯的直爽。
善意？她说，善意？
善意，善意，善意……
项少伦？
项少伦。
项少伦！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我竟然被……
手机突然从手中滑落，身体，再次没有了力气。
手机里依然有声音传来：晓君，晓君，晓君……
我抱住头。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要醒来？我情愿，呆在那令人恐怖的一片漆黑里面，而不愿醒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有时候，老天也是很眷顾我的吧，如我所愿，我真的，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里。
还没有醒来，便听到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
“电话打了没有，你倒是说话啊！”是李文。
“打了，可是，他不接。”是冷青。
“邓善意，你给他打！问问他都说什么了，把晓君折腾成这样！那么冷的天，硬是在马路边上躺了一夜，不是你发现的早，她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冻死！”又是李文。
那么，是邓善意发现的我吗？烧死？我怎么会烧死呢？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晓君只是发烧，又不是绝症，你不要那个样子好不好？告诉你，我们是晓君的好朋友，在没有看到她醒来之前，是不会离开的。你也别再让我们闭嘴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医院，如果不说话，那和死人有什么……”口无遮拦的李文。
哦，原来我发烧了。
“李文，少说几句吧。”冷青开口。
我的手，应该是被邓善意握着吧。
莫名地，让我心安。
却，又让我心烦。
我睁开眼睛。
“晓君！”一张帅气却带着焦急和憔悴的脸立即出现在我面前，“你醒了？现在好点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晓君，真的醒啦！”李文扑上来抓住我另外一只手，“你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怎么了？你疯啦，睡在大马路上！”
“晓君醒了，你们，先回去吧。”邓善意的声音，有疲惫，带着几分沙哑，“我会照顾她的。”
“好。”我看到，冷青拽了李文的衣袖，“晓君，你醒了，我们就放心了。那我和李文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先把身体养好。”拉着李文走到门口，冷青突然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冲她点头，虚弱地笑，“好。”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很深情。
我躲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想往上扯扯被子。
“别动。”他一直握着我那只手，没有松开。
我低头看去，那手上，贴着几条胶布，连着一条长长的管子。
原来，我在打点滴。
“晓君。”他唤我。
我轻轻闭上眼睛，小心地不让已经在眼眶里的泪流出来，拼命压抑住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我开口，“我累了，想休息。”
“好，”他的声音，好温柔，“睡吧，我陪你。”
终于，还是无法制止，泪，在眼角滑落。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擦去那泪水，“君儿，别哭。有我在，不怕。”
不，不，你不在！
邓善意，为什么，你不在！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泪水，更肆意地流下，纵使他不停地擦，依然有泪水，流进我的耳朵里。
“君儿，别哭，别哭。”他小心地把我抱起来，拥在怀里。他的吻，落在我的发上，“没事了，没事了。”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安全的气息，我绷紧的心弦似乎一下放松下来，倒在他的怀里，汲取着那令我心安的感觉。
“善意，你爱我吗？”很久，我问他。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他的额，顶在我耳后的发上，良久，他回答，“爱。”
“有多爱？”我轻轻地问。
我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摩挲。很久，他说，“我不知道有多爱。只是，在昨晚尝试了找不到你的那种感觉后，我发现，失去了你，我的心，会被撕裂，我的生命，会没有意义。君儿，我想，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爱你的心情。昨晚，我甚至想，如果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离开这个人世，我想，我会追随你而去！”
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胸口，无力地弯起嘴角，“善意，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爱我。我想告诉你，我，也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爱，不会改变。”
是的，我的爱，不会改变。
发生了的，始终已经发生了。
我可以，尝试着去忘记。
这件事，项少伦不会说出去。
那么，就让它变成一个秘密。
一个永远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我还是我。
他还是他。
只是，恐怕再也不能做朋友。
但，我的爱，不会变。
017 我放弃
我想，我会很快好起来。因为，受伤的是心灵，而不是身体。
所以，我让他办了出院手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拿好换洗的衣物，躺在了盛满热水的浴缸里。
我是不是，应该用力的搓洗？以洗掉他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但，可以洗掉的，是身上的印记，那么，心上的呢？如何才能洗掉？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
想了很多，从前，现在，将来。
敲门声传来，接着，邓善意开口，“晓君，好了吗？”
我回过神来，才惊觉水已经快凉了，连忙站起来，却又感觉一阵眩晕。
“好了。”扶着墙站着，我回了一句。外面没有了声音，我慢慢穿好了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晓君。”他一直站在门外吗？看到我，靠在墙上的他连忙过来拥着我，眼里有明显的担忧。
“我没事。”我给他一个笑脸，“扶我去休息吧，我还想睡一会。”
他为什么担忧？仅仅是为了我的身体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不问我？还有，项少伦给他打电话了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但是，我没有开口。
“好好休息吧！”他扶我躺下，帮我盖好被子，眼神宠溺，“想吃什么，等下我给你做。”
我摇摇头，真的不想吃东西。
他笑了，“不想吃吗？好了，你先睡吧，乖。”
叮咚。
是门铃声。
有人来了。
“我去看看。”他弯腰在我额上印下一吻，“你休息吧，我会做点清淡的等下叫你吃。”
我眨眨眼，看着他离去。
来人会是谁呢？刘莹吗？
我很累，可是，我睡不着了。
项少伦，此刻的你，在做什么呢？你可想过，你做了这样的事，以后，我们如何相处？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这些，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不相信，做出这种事是你一时昏了头之后的行为。那么，以后，让我们变成陌生人吧。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身体蜷起来，还是会觉得冷。突然很想念，邓善意那温暖的令我感到安全的身体。
“善意。”我轻轻地叫。
却没有人回应。
“善意？”我提高了声音。
依然没有人回答。
愣了愣，我起身下床。
打开门，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外面是什么状况，便听到一个明显压抑着的声音：“……告诉我，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她那个样子过！项少伦，亏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抬起头，然后，我看到，邓善意揪着项少伦的衣领，把他推在墙上。
很显然，邓善意处在极其愤怒的边缘。
而项少伦，则是一脸的茫然。
我想，他们都很专注，所以，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
“他什么也没有做。善意，你放开他。”
我的心，突然恐惧起来。那种无力感又袭来，我只得靠在门边，说出那句话。
两个男人的目光瞬间朝我看过来。
而邓善意的手，以最快的速度从项少伦身上拿开，转身朝我走过来，“晓君，你怎么起来了？”
他走过来，我靠在他的胸前，看着项少伦，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少伦，你来做什么？”
“我……”他抬起手，又放下，脸上的懊悔和自责都被我看在眼里，“晓君，你怎么了？”
“我没事。”伸出手，揽住邓善意的腰身，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善意，让他走吧，我想休息。”
“你走吧。”头顶上方传来邓善意冷冷的声音。
他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会不会猜到？
“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们，晓君，善意，我，我放弃了。我祝福你们，天长地久，甜甜蜜蜜。”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是低沉的，他的语气，是悲伤的。说出这番话，感觉是那么不容易，项少伦，用尽了你所有的力气吗？
那么，你真的放弃了？
只是，你不觉得可笑吗？
在你强行占有了我之后，又跑来告诉我，你要放弃，要祝福我。
虽然我会很努力地和邓善意相爱，但你给我的伤害，又如何才能消除？你以为，你一句放弃，就能把我心里的痛铲除干净吗？
也好，放弃吧。
我，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