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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吴忠宇却能从一个县太爷的位置上做三年就能得了这么多银子,其贪婪程度可谓让人叹为观止了。做官学的是中庸,讲究的是和气,一个永淮县,被捞出这么多银钱,那是得刮地三尺了。做事做得这么绝,不留活路,也难怪被抓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许多和吴忠宇一个品级甚至更高品级的官员心里不平衡。他们按理可比吴忠宇这样的小喽喽体面尊贵多了。但却没人家得实惠多,甚至比不上人家的小零头。所以,一把分官员心中暗骂吴忠宇贪心太过,自作自受。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不屑为伍的模样。
纪安也从郭行嘴里得知这一趟并不太平,碰到了几次想杀人灭口的人马。虽然武力值不高,但却还是让郭行一行遇到了一些麻烦。现在给纪安提个醒,也是让纪安不要大意,让那些暗处之人钻了空子。
纪安听到郭行的遭遇心中有些吃惊,不过也更加重视吴忠宇的案子。直接在崔玄那儿调来了不少心腹,还用了郭行手下最为强悍的部下,看守吴忠宇和庄头。而剩下的那些被抓来的人,纪安也没让他们闲着,让齐旋和楼关一道挨个的去问情况。
吴忠宇被抓来却有些有恃无恐,虽然一路上作为阶下囚,但神情却没什么慌张,很是沉得住气。而那个庄头却很是害怕,一路走过来,神经紧绷,看人时也慌慌张张。
纪安带着崔玄给的保镖亲自去审问吴忠宇,他很好奇,吴忠宇的底牌到底是什么?纪安想问问吴忠宇,本来他该做一个待民如草芥,造福一方的父母官,现在却做了逼着治下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恶行,他可曾想过有一天会遭受报应会得到惩罚,可曾想过他会得到的后果。
吴忠宇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长着一张国字脸,若是按着外貌看的话,他觉得能称得上忠厚正直的那类人。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却是个黑心黑肝的贪官污吏了呢。
吴忠宇和庄头是分开单独关着的,他的待遇还不错,一个人被关在最里层的监牢里。纪安瞧着待在监牢里的吴忠宇,看了看四处破旧的环境,直接问他说道:“你是吴忠宇?”
吴忠宇并没有答话,闭着眼睛靠着墙壁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纪安身边的狱卒瞧着纪安因为没被吴忠宇答话而微微皱眉时,立马从腰间抽出一个鞭子,上前就是一下,骂道:“起来,耳朵聋了,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
纪安并没有阻止,一个有罪之人,还想摆着老爷的款,也该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他不喜欢体罚,但对于吴忠宇这样拿腔作势,罔顾人命的人,他还是能入乡随俗的用这里的法子让他清楚,现在这儿可不是能让他任意妄为的永淮县了。
吴忠宇被一鞭子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纪安不屑的冷哼道:“怎么,知府大人也要屈打成招。在下好歹也是进士出身,自古刑不上大夫,知府大人倒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了。”
纪安却没被吴忠宇的话说动,只是开口道:“吴忠宇,你可知罪?逼迫良民,罔顾人命,包庇行凶,收受贿赂这些就能让你死上一死。更何况,你还胆大包天的私开铜矿,谋取私利,罔顾律法和圣意,真是罪该万死。你,可知罪?”
吴忠宇却是笑了,眼神变得有些不屑。开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纪安瞧着如此惺惺作态的吴忠宇更为的反感,若不是没见着那些难民们的悲惨,若不是没有自己心腹从永淮县传来的的消息,看着这样的吴忠宇,他怕是要在心里疑问了,这样委屈和不屈姿态的人真得犯下了那些事?
真是好演技,怕是有所依仗,这才喊冤喊的厉害,顾左右而言他。纪安也不打算再浪费口舌了,吴忠宇心中还有着脱身的指望。所以是不会把幕后之人轻易的供出来的。
想到郭行提过这一路的遇刺,纪安看了一眼吴忠宇。如此不知死活,就让这个人好好看看,那幕后之人是要他活还是要他死了?
纪安转过身去,站在那儿,头也没回,只是开口说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都是如此。更何况,真正的聪明之人,都会选择弃车保帅,本官就是不知道,你是车还是帅了?”
说完,也不再和吴忠宇说话,对着看守着吴忠宇的众人吩咐道:“你们也辛苦了,这儿的事情也完了,你们也都散了吧。衙门有各位的赏银,诸位和本官一道回衙门一趟吧。”
吴忠宇听着很是纳闷,纪安一直把他守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到他身边。这下怎么把这些护卫都带走了?不过,吴忠宇还是高兴的,他为那位办事,那位只要不想被供出来,总是要把他弄出去的。
要不是路上那群护卫太厉害,他现在早就逍遥在外了。狡兔三窟,就算被纪安抄家抄走了不少银钱财务,但他还藏了不少在其他地方。只要他能出去,带着银钱,隐姓埋名到外地,照样能做个富家翁。
所以,吴忠宇是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等着救自己命的人供出来的。看着纪安真带着护卫走了,吴忠宇眼睛闪过一丝喜色。盘算着不出几天,他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富贵生活了。
而出来监牢,纪安又对着狱卒说道:“你把吴忠宇关到大牢房中,不用再关在里间了。以后,他也不要给特殊待遇了,和其他犯人一样就行。”
狱卒以为纪安生气于吴忠宇的不识抬举,想整治吴忠宇,立马狗腿的保证道一定会按纪安的话去做的。
等坐上马车,纪安看着黑漆漆的监牢,心中冷笑,就让吴忠宇高兴一下吧。等他真的明白,除了和自己合作,他无路可走之时,才是自己再出现在他面前之日。
齐旋和楼关也没问从哪些犯事的人身上问出什么大问题,只问出了吴忠宇仗势欺人,包庇行凶的一些罪行。对于铜矿一事,一个个矢口否认,一问三不知,从他们嘴里是是听不到关于这私开铜矿的任何字眼和语句。
纪安也能明白,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稀奇。这其中怕是有人真的一无所知,有人却是装傻充愣。毕竟,吴忠宇干这事再大胆包天也会少让人知晓的。所以,不可能这群人中人人都知道。
可吴忠宇在永淮县两年了,纪安就不信,永淮县就没那些精明人。只不过就算知道,也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聋作哑罢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这样知情的更不可能承认他们知道。
要知道,他们贪污犯罪,顶死就算被判斩立决;而有些罪责轻的,也不过是罢官流放。这样,他们好歹有条命在,即使没了命,至少能保住他们家人的命。但若是和私开铜矿的事情牵连到,那就是连累家小甚至家族的大事,他们只要没活够,不想全家一起死,就一定得要紧牙关,否认到底。
纪安也没想从这群人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只要先定了吴忠宇的其他罪责,也是能让他斩立决的。而这私开铜矿的罪,纪安倒是不急的。说实话,若是没有前面吴忠宇那样作践百姓,罔顾人命,纪安对着此人不会如此反感。
而反过来,若是吴忠宇对着百姓不错,只私下开了铜矿,说不准纪安也不会这样穷追猛打。他没有古人一心为君的忠心和固执,对于那些占了皇家便宜而本身没有伤天害理的人也没有帮着皇家声张正义,追究到底的心情。比起盗窃统治者的利益,迫害底层无辜百姓,是纪安最不齿的。
而吴忠宇也被从单间小号拎到了大号房里,十几个犯人关在一起。吴忠宇一进去就被抢光了身上的衣裳,这些人长年累月的蹲在牢里,衣裳早就破破烂烂,看不出模样了。难得见到一件没破没坏的衣裳,自然人人疯抢。
一直做为阶下囚却没受过什么为难的吴忠宇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监牢这么难熬。而那些犯人在得知吴忠宇是个贪官时,时常会给他一拳,绊他一脚,有意无意的开始整他。没一天,吴忠宇就伤痕累累,没了先前的笃定和从容。
而这边,纪安派了人整日的监视吴忠宇家眷。其中,要他们特别注意吴忠宇的妻子孙氏。想从孙氏这么找突破口,孙氏作为枕边人,又是孙家出去的女儿,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会不知道自己丈夫干什么的。
甚至于,孙氏怕是也知道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毕竟,从打探的消息来看,吴忠宇十分的风流,但却对孙氏一直很是尊重。而孙氏只不过是中人之姿,吴忠宇娶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孙家去的。
而若是吴忠宇真另外攀上了其他权贵,也不会再受着孙氏的辖制,依着这么看,那幕后之人还是孙家。当然,纪安也不排除因为孙氏知晓吴忠宇的把柄被看重或是吴忠宇的故布疑阵。
但孙氏还是十分的可疑,吴忠宇被抓,因为有秦太、祖规定:除了谋反大罪,否则不得行连坐之法;犯官一人获罪,不可连累家小。而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而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官员们一直是这条律法的捍卫者和遵守者。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但一个官员倒台后,他的家小的下场往往也好不到那儿去。毕竟,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算落井下石的人。
而崔玄这边也没闲着,直接写折子上报朝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孙德几次暗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被崔玄挡了过去。更是直接派人去接手了那座铜矿,重兵把守。
孙德眼看着事情保不住了,心一狠,直接上了折子,言明吴忠宇包藏祸心,图谋造反。他这个岳家长辈被其蒙骗,未能及时发现吴忠宇的狼子野心,有愧于圣上的厚望和朝廷的栽培。更是无颜再做提刑按察司的职位上,希望皇帝免了他的官位,以儆效尤。
当然,对于罪魁祸首吴忠宇那是一定要千刀万剐,才能以振朝廷纲纪。一副一心为了朝廷着想,为了圣上解决的好臣下模样。一出大义灭亲,忠心耿耿的戏码就在孙德身上演的活灵活现。
而崔玄派人通知大皇子泉州的事情,让他务必让朝廷之上的官员为孙德说好话,多多益善才好。同时,让大皇子小心卢家和三皇子,防着他们利用这次的事情陷害。
崔玄料的没错,原先皇帝看见孙德的折子还有些心软,在朝上让大臣们商讨。孙德是卢家的亲信,卢家自然全力保他,而大皇子这边也出动了不少臣子去为孙德说好话。皇帝本来还想着孙德虽然有失职之罪,但认罪态度好,又为朝廷操劳半生,准备让他再干上几年。
但眼瞧着朝廷上超过一半的大臣都为孙德说好话,一个三品官就有如此威望和人脉。即使再能干,皇帝也不会乐意见这个人再做大的。于是,皇帝不顾众人的求情,大发雷霆,下旨革了孙德的职位,让崔玄从严办理,不要放过一个有罪之人。
而卢家瞧着孙德这颗棋子没了价值,就想着用孙德阴一把大皇子,还没等他们布置好。二皇子不知道从哪儿听闻三皇子是这次私开铜矿的指使之人,自从上次被卢玉绣事件害得失了大半名声的二皇子早就对着卢家和三皇子恨之入骨了。
这次又瞧着三皇子私下开矿有不轨之心,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二皇子立马让亲信上折子状告三皇子图谋不轨,意图谋反。虽然这种事情没什么真凭实据,但三皇子和卢家早就让皇帝心中忌惮,有了这个借口,皇帝狠狠的责骂了三皇子一顿,让他闭门思过。
而大皇子也找出了不少卢家一派的罪证,让卢家折了不少的人马。这下,卢家才老实下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