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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玉惠可没那么好打发,立刻又开了口:“小和,阿姨问你呢。”
和欣一愣。
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她想,她和纪熙既然已经到了结婚这一步,纪家长辈其实怎么问都是没错的。苏玉惠也是出于对纪熙的关心,毕竟父母有父母的想法,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找一个家世清白、社会关系单纯的人携手一生。而她似乎也应该给纪熙的父母,一个坦诚的态度。
所以和欣最终还是没有隐瞒,只是提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让她心里有些酸涩。
看着桌角那淡蓝色的精美绣花,抚着杯子,因为手无意识的动作,而让玲珑漂亮的玻璃瓶里有了涟漪,她听见自己说:“我父亲以前是央企领导,母亲是肿瘤科医生。”她稍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下去,“三年前,母亲因为突发性脑淤血去世了,父亲也因为渎职罪而被判刑。我想,阿姨,您肯定是认识我的父母的。因为我的父亲叫和鹏辉。我的母亲,叫夏翠萍。”
半响没有人吭声。
却突然传来了纪澜的一声惊叫:“啊!妈!您没被烫着吧!”
众人这才看见苏玉惠身前的杯子倒了,苏玉惠却还没发觉。
纪澜立即起身,推了推苏玉惠,又叫了一声:“妈!”
苏玉惠这才惊醒,猛然发觉手被烫得很痛,立刻就甩手,幅度太大,只听到那边哗啦一声响,碰翻了旁边的玻璃杯,那杯子顺着桌子滚落,水全部溅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去扶,又是清脆一声响,另一个杯子碎在了地上!
淋淋落落的茶水,顿时流淌了一桌子一地!
苏玉惠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一桌一地的狼狈上,而是看着和欣,说不出话来!
和欣在说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了苏玉惠也许会有所反应,却没想到,她的反应是如此的强烈,顿时也有些于心不忍。看了看纪熙,纪熙摇头,准备来扶苏玉惠,却被苏玉惠一下推开了。
苏玉惠脸也涨得通红,盯着纪熙,又转向和欣,嘴巴颤抖着,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纪熙叫了一声:“妈,我知道她是哥的前妻!”
这边纪澜也惊讶了。
苏玉惠摇着头,抚着胸口,两指指着和欣,眼神却在看纪熙:“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往火坑里跳?你舅妈就是被她妈害死的,你舅舅的一辈子就毁在和鹏辉手里了,就算不提上辈子的恩怨,可是你哥的下场你也不是没看见,被她迷惑的命都不要了!你找谁不好,你找这么一个狐狸精!那个陈佳佳不知道比她要好多少!就算你不喜欢陈佳佳,妈这边也有好多女孩子,哪一个不比她强?纪熙啊纪熙,你怎么想的啊你!”
纪熙说:“我也犹豫过,但您说那些,都不是她的错。”
苏玉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是她的错?那是谁的错?”
纪熙说:“上辈子的事情,她无法做主。苏言的伤,又不是她造成的。对于哥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她其实也很伤心……”
纪熙后面的话不甚清楚,还有谁,说了什么,和欣已经没办法去辨认。好像他们发生了争吵,很激烈,苏玉惠生气的要掀桌子,最终没有动手,而是抢过了玻璃杯子,对着自己就砸了过来。
和欣没有躲避。
苏玉惠用了太大的力气,玻璃杯子竟然就在她的额头上开了花,顿时,有血,顺着她的太阳穴,顺着她的眼角,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但竟然不觉得疼。
被砸破的地方竟然一点都不疼,疼得,却是心。
若是不提苏言,和欣心里也许还会好受一些,但终究还是提到了他。即使纪熙再想方设法为她开脱,她还是逃脱不了自己内心的歉疚,是那么歉疚。她无从得知,当时她对苏言的所作所为给苏家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更无法了解,苏言所经历的不该他经历的那一切,究竟给苏家带来了怎样的震惊。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很难过。
一颗心像被蒸笼拷着,又像被冰块冻着,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抬起头来,那些罪愆全部变成了又重又硬的石头,重重压过来,只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哭,哭有什么用呢。
终究还是抬起了头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还算平稳,没有气势,但也并不卑微。她说:“当初是我太自私,不懂事,才会让救我、护我的人受伤,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却置之不理。但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人都带着伤生活,他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只是不愿意将那些已经结了疤的创口示人。阿姨,我也是有心的人,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知道难过,知道疼,但你们看不见,并不表示我就真的感受不到。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既定了,就没有办法挽回。所以,对苏言造成的伤害,我很遗憾,却也祝福她能有叶溪那样的好女孩陪伴。只有他现在幸福了,我才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还是继续道:“能遇见纪熙,我很感激。纪熙对我好,所以,我也想要对他好,同时,我尊重他的选择,也相信他许给我的未来。但如果这份感情,需要让他用家庭的安宁来交换,那我要不起。很抱歉因为我的出现,而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了。叔叔,阿姨,再见。”
和欣知道自己的离开有些狼狈,但她已经尽量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勉强走了两步,停了停,最终还是咬牙,连贯地拉开了门,转身,大踏步。
陡然听见纪熙跟了上来:“和欣,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纪爸爸原本沉默的,这时候也吭了声,斩钉截铁:“纪熙!你今天要赶踏出这个门!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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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晨,奸商华丽出场哟!
第二十九章 感动久违(1)
纪爸爸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纪熙到底是没有追过来,和欣也觉得安心了些。
毕竟,爱情再好,也不值得用伤害父母去交换。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男人、女人,但父母,却只有一双。以前她还没有觉得,当夏翠萍离开了,和鹏辉入狱之后,才发现自己所受父母的荫庇那样多,自己所亏欠的亲情债那样多。
时间煮雨,转瞬沸腾,氤氲中再要看清,这一生,却就已经过去了。
今晚是除夕,家家户户欢天喜地。只有她,孤魂野鬼一般,无处可去。
游荡了两条街,在广场的大电视屏幕前坐了一会儿,上面正转播央视一套的节目,《一年又一年》。主持人是一男一女搭档,一边解说着除夕夜的由来,一边还在放着动画制作出的“年”,是个怪兽模样,有点儿像小狮子,模样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蓦然,就又想起了苏言来。以往的除夕夜,都是两家在一起过,热热闹闹,团团圆圆。夏翠萍总喜欢在厨房里忙活,和鹏辉和苏玉钧有自己的话题,总是在书房里,不知聊些什么,苏言将案板、擀面杖还有面团全部搬到了客厅,他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包饺子。她总是被电视迷得入了神,无非就是《一年又一年》里讲故事,或者采访一下全国各地是如何欢度新年的,但她就是盯着看,就一个饺子,能包到焦点访谈都开始了,还没舀上馅儿。
再低头,整个案板上,全是错落整齐的饺子,圆滚滚的,白花花的。
他看她手里还捏着那个面皮儿,只是笑了笑,接过来,捏了一个脑袋大尾巴小的饺子。她嗤一声:“你这是什么啊,那么难看?”
他将那饺子放在手心,笑眯眯地逗她:“你没发觉,这饺子像只老鼠么?这是老鼠饺子。”
和欣嘴上说无聊,却还是忍不住,将那白团团的东西捻起来,被他这一解说,其实还真有点儿像,只是缺了长尾巴而已。
他还会捏兔子饺子,元宝饺子,灯笼饺子,终是拗不过她,便耐心地教起来。最后下了锅,和欣的那些个饺子全散了,韭菜鸡蛋、大肉白菜还有鸡肉虾仁跑了满锅。可苏言包的饺子,扔进去什么样儿,出来还是什么样儿。热腾腾的饺子,他又泼了小半碗辣椒,取来了夏翠萍腌在坛子里的糖蒜,捣碎了,拌好。
顿时,满室飘香。
和欣用筷子夹了苏言包的圆滚滚的饺子,入口,皮薄馅美,顿时觉得人生都美好了。再下筷子的时候,望见了自己那散的只剩了面皮儿的白疙瘩,皱眉,再看他,面上若有似无的笑容,还潜藏着那么些嘲笑的意味。
顿时不服气:“你肯定作弊了。肯定是下锅之前,就把我的饺子捏烂了。”
他十分无奈:“诶,我有那么坏么?”
和欣嘴巴一歪,嗔他:“奸商。什么干不出来?”
苏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白皙的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只是说不出的好看。他温和问她:“那你要怎么办呢?”
她没说话,却指着那些破了皮的家伙,嘿嘿笑。
他很快解意,却没有一丝心不甘情不愿:“行。我包的饺子,你吃。你包的,我来搞定。”
和欣才不领情,只是嘴硬:“本来就是你捏烂的,别想让我感激你。”
那时候,她是他手心里的宝,就算她无理取闹,只要他能,他就一直护着。后来,她变成了他心口的刺,连着血肉一块疼,他也不拔,还依旧宠着。
想想,格外唏嘘。
《一年又一年》终于放完了,新闻联播如期开始,只是依旧没有新意,国家领导人走访困难百姓家庭送温暖,各地展开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几大城市燃放烟花今年解禁,春节期间物价平稳,百姓安乐过节……她看了几条,实在不愿再看下去,便起了身。
晃着晃着,再抬头的时候,竟然到了星海证券大楼之前。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过来。
就准备转身,却听见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在叫她,“和欣!”
在转头,她就真的愣住了。
苏言站在那里,对他微笑,这笑意和煦,就连眼眸里都透着暖。而他的身后就是冬日夕阳,五彩斑斓的晚霞,似乎只为衬托他的玉立挺拔。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翻领驼毛大衣,领口处微微敞着,露出里面的衬衣和领带,挺括而简约。这衣服并不是修身款,却让他穿在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闲适而内敛。玉树临风,几乎被小言要用烂了的词汇,但和欣就是觉得,苏言站在那里,只有这四个字,最贴切。
他缓步走过来,对她说:“新年好。”
她也微笑回应:“新年好。”
他点点头,仍旧是亲切而漂亮地笑,和悦问她:“你要去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这个万家灯火团圆的日子里,她该去哪里?与吵闹的喧嚣相比,任何地方对她来讲,都太过冷清。
他似乎了解到了她的困境,却是猜向了另一个可能:“家不在这里?”
和欣摇头,顿了顿,又重重地点头。
苏言微叹了口气,说:“过年都回不了家。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拼,确实也不容易。”随即又微微笑,“今年我也是一个人过节,你要是不介意,我们拼一个年过,可好?”
倒是听说有拼车,有拼团,拼桌子的,和欣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年也是可以拼着过的。但他的模样太过温润无害,好像所有的过往真的不知道。于是欣然答应,却也想起了什么:“你女朋友叶溪呢,他怎么没陪你?”
“叶溪回家,陪父母过年了。”
“那你也不会是一个人呀,你老爹,你姑姑、姑父不是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