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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关系,这是赤‘裸‘裸的因果关系!
苏言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已经记起了一切,他记起了自己的母亲被夏翠萍害死,他记起了父亲威胁走投无路的他,非要他娶自己,他记起了自己当着他的面和迈克缠绵,他记起了他被人用千斤顶砸得鲜血淋淋自己却冷眼旁观。
他一定是记起来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去监狱,不然他为什么要害死父亲!
父亲绝对不会是自杀,还有三个月就能提前刑满释放,他为什么要自杀,怎么舍得自杀?!
她拼命抑制住自己猜测的念头,但就是抑制不住,所有的思绪都纠结成了麻。他回来了,以前的苏言回来了,她究竟该开心,还是难过。胸腔一直有情绪在翻搅,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中午,纪熙就要回来了。他说他这几天都不会在公司吃饭,要回家来陪她吃饭,她不能再想了,她要去给纪熙做饭。
踉踉跄跄地摸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很多,西红柿、辣子、鸡蛋……她记得以前苏言很少让她下厨的,他说他娶得是老婆,不是保姆,他记得苏言口味清淡,喜欢吃菜不那么喜欢吃肉……她拿起了西红柿,也没有洗,就放在了案板上,拿起了泛着白光的锋利的菜刀,就往下切,她记得苏言的刀工很好,这应该是得益于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缘故……她还在想,眼睛已经看不清案板上自己拿着刀究竟是在干什么,只是听到一声响。
“咔——”
案板上,鲜血混着西红柿的汁液就往下淌。
她感觉不到痛,还在切,等她将西红柿切好的时候,左手的中指和食指都已经是鲜血淋淋。
和欣没有看见,只是转身,打开了天然气灶,又打开了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她才觉得心里清净了一些,这也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冲了冲,听见门的声响,她再要转身,就看见前方的镜子里,有一个人无声进来了。
被水溅满透明珠渍的镜子里,正照着一张英俊的脸!
他无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清澈温和,却透着疲惫,她的视线氤氲了起来,但他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越发丝丝分明。他穿着一件石青色的风衣,带着浅浅的格子,不够修身,却十分伟岸,无端就显出一种独特的气度。在她泪眼朦胧之中,他这个颜色的上衣,多么像她们经常散步的冰梨山上那大蓝色的叶子,一片一片,都是熟悉的气息。
这就是那件菲拉格慕,她为他买的那件菲拉格慕。
自从他失忆后,苏言就很少穿菲拉格慕的衣服了,甚至以前她所经常为他逛的男装品牌几乎在他身上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奥德臣、杰尼亚、布里克斯这样目的性与侵略性极强的牌子。虽然依然是温文而优雅的,但总让她觉得陌生。
他站在门口,就那样望着她,半天没有开口,只是呆滞地望着她的手。
那里鲜血还往外冒。
哗啦啦的水龙头也一直流着水。
那边,轰隆隆的抽油烟机也依旧在工作着。
她们两个人,傻了一样,在嘈杂的室内,透着镜子对望。
终于,她开了口,语气却陡然冷下来:“你害死我母亲不够,害我父亲坐牢不够,害我被绑架被毒打不够,你最终还是不要我父亲活下来,是么?你来这里干什么,是要来害死我的么?”
听见她的话,他的眼波瞬间暗下去,好像有什么痛楚一下子袭过来。
他扶住了厨房的雕花玻璃门,这时那极粗的茉莉雕花“呲啦”立声折断,他却将那晶莹剔透却又锋利无比的玻璃攥进了手心。温润如水的面庞陡然僵硬,更是显出憔悴来,他开了好几口,终于是发出了声音,嘶哑得让她都不忍去听。
“和欣,和叔他……”
话没有说完,他手陡然捂在胸前,肩膀轻微地抖动着,似乎在强忍住什么,却最终没有抑制住,剧烈地咳嗽已经说不下去。
她说:“他死了。我爸爸……他死了。”
他的脸上有震惊。
和欣转过身来,无视他面色的苍白。而其实他的装模作样,映在她眼里,都是最最可笑的样子。
她必须要保留自己那可怜的骄傲,“苏言……恭喜你……大仇得报。”
……
死一般地静默。
她脸上的笑意终于退散,显出愤愤的神色:“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对付我爸。看来,我们在你心里的位置一直是那样重,重得让你列为首项。其实苏言,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你从来都是俯瞰众生的佼佼者,和你相比,我从来都是草芥蝼蚁,你想对付我,对付我家人,太过易如反掌。又何必装模作样,表现出一副你有多痛心的样子。就算你就是不这样,我也早就输了。”
他嘴唇动了一动,但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那如星辰的眼睛,瞬间灰暗得让人觉得已经失明。
只是依旧那样死寂地看着她。
和欣对上他空洞的眼神:“你看见了么?你是不是已经看见了?”
他眉心一缩,“看见什么?”
和欣将鲜血淋漓的手掌摊开,立在他的眼前,“如手掌一般,我血肉模糊的心。”
第三十四章 该死的爱(1)
他牵扯着嘴角,竟然笑了笑,却是已经站不住,但依旧是一声不吭,只是虚弱地在向她走过来,一步一步,很缓慢,但步伐很坚定。和欣顿时有些怔忪,这才是苏言,即使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苏言,即使要倒下也一定要在前进路上倒下的苏言。这样的苏言,才是杀伐果断、不畏不惧的苏言。
但她突然想要躲避,她在这样的苏言面前,只会越陷越深,不能自己。
慌乱之中,她避无可避,竟然一把将那案板上的刀子对准他的胸口,唇际已经哆嗦:“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反正亲人全部被你害死了,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劲头,我不怕拉一个人给我陪葬!”
一直冰凉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和欣像被电打了一般,瞬间不顾刀刃锋利,只是大力挥开,眼泪也决堤:“别碰我!别碰我!别用你那沾满了我父母血腥的手碰我!别逼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但他没有动。
其实他的手苍白清瘦,指骨修长,只是柔和地握住了她的手,缓慢地,缓慢地,将刀锋戳在了自己的胸前:“疼么?疼就刺进去,这样,你就解脱了。你其实可以再将我的心剜出来,看看,它是不是和你的一样,血肉模糊……”
苏言的力气不大,轻微地抓着她,但和欣却挣脱不开。
他慢慢地将刀锋往自己的胸前抵,菜刀的尖已经刺了一部分进去,石青色的风衣已经有血丝在渗开,一丝一丝,越来越大,诡异而触目惊心。苏言还是笑着的,和欣的手越发颤抖,越发颤抖,她下不了手!
他就是这样的,苏言就是这样的。他多么狠,对别人,对自己都足够残忍,他就是有能赌上一切的本事,他就是有让别人都要跪地求饶,他却还能笑得如沐春风的本事。
但此刻——
他眸子已经现出了鲜红来,他的微笑让人觉得心寒,刀一寸一寸在往里没,那里的血已经涌得不能再看,和欣终于害怕了,猛然将手抽开,“啪嗒——”菜刀落了地。
可他竟然大力捶着伤口,仿佛不知道痛,他的声音嘶哑:“这里,已经不能再活。”
他还在捶着,里面的伤口一定裂了开,因为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渗出来,
“和欣,见面已经那样不容易。又是何必呢?如果……我们在一起,让你这样不痛快。那其实死了也挺好的……要不然,心就一直痛,让人真是想剜出来看看,是不是……没有心,就、不痛了……”
他说的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终于倒在了她身上,和欣也终于不能再坚持。
她看着他宽阔的肩,看着他外套上的血,看着他如艺术品一样修长的手,看着他冰冷得仿佛已经不带体温的身子,他的气息还是温热的,熟悉的,只是她觉得心痛。
这一刻是万念俱灰。
她嚎啕大哭。
明明是那样爱,那样爱,为什么见了面,却始终是这样?
她甚至希望他一直失忆下去,永远不要再记起,永远不要再这样万劫不复。
不要这样悲恸欲绝。
……
那样谈笑春风的苏言。
指着自己的心说,这里,已经不能再活……
那样气定神闲的苏言。
说,我们在一起,让你这样不痛快,那其实死了也挺好的……
那样温润如玉的苏言。
说,心就一直痛,让人真想剜出来看看,是不是没有心,就不痛了……
……
和欣,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一分一秒,一丝一毫?
当你拥有慈祥的父爱,宠溺的母爱的时候,苏言却是被父亲苏玉钧用竹扫帚打得全身淤青,却没有母亲来保护他,只是因为你——你的母亲的医疗事故造成的。
当你因为最纯真的爱情被父亲扼杀了,而委屈哭泣无理取闹,好像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的时候,苏言却已经亲手扼杀掉了自己的初恋,亲手扼杀了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将自己打折成了三亿元人民币卖给了一个根本不爱的你,只是因为你——你的父亲想为你挑一个良婿。
当你沉浸在旧爱中无法自拔,而背叛他的时候,苏言却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一个多月,脓胸感染,发烧四十一度,路都走不稳,但他拔掉了针,跨越大洋彼岸来看你,只是因为你——因为你在英国。
只是因为你。
最后被打,最后失忆,最后再找你,都是因为你。
和欣,你怎么还会误会他?你怎么还会觉得不幸福?当你心痛的时候,他也心痛,你难过的时候,他也难过,你讨厌阴谋算计,他也讨厌。但就是因为你家的错误,他才走上了生意场,当你还在和迈克卿卿我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初初感受到了世事的艰辛。
但他还那样护着你、爱着你、溺着你。才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可是和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你原来就是这样爱他的——伤疤里挑血,伤口上撒盐。
你只是看见他的意气风发,看不到他的伤痕累累。
你只看见自己的孤单绝望,你看不见他的千疮百孔。
和欣,你对所有人诚恳宽容,独独对他,刻薄尖酸。
独独对他。
她像是做了一个长长久久的梦,重复着,循环着,从九年前,到三年前,到现在。
但她真的做了梦。
梦里苏言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看无聊的肥皂大妈剧,狗血的剧情将她雷的里焦外嫩,她却笑得前仰后合,而旁边的他却只是微笑着,不吝评价。她怀里的白熊抱枕毛茸茸,身后的沙发软绵绵,而旁边的苏言气息温暖干净,笑容和煦好看。
岁月如此美好。
好像这样陪伴,就能过一辈子。
多么希望时光就停在当时,一辈子。
偏偏,她和他的缘分这样短,这样浅。
她已经嫁了人,若是早一天恢复记忆,她也能陪着他过完这一生。可就在昨天,她已经和纪熙领了证,她无论如何,不能再背叛纪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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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该死的爱(2)
苏言再次住进了医院。
和欣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去。
透过门上的探视玻璃,她看见叶溪穿着白大褂,正看着电子屏上的英文指数,神色并不和悦,却坐在了他的床边,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