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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烟里应该有的物质,白色的粉末,消弭在清亮的夜色中。
……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的实在很快,和欣明天就要走了。苏言陪着她在红木城转了转。蔚蓝海岸为背景,拍了好多张照片,有跳着的,有跑着的,有穿裙子的,甚至还有穿着宽宽大大的沙滩裤的……有自己一个人的,有苏言抱着她的,甚至还有小朋友们包围其中的,各种各样的,最后在照相机里翻,看着右下角显示的三百多张照片,还有了些成就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笑颜如花,只是有些事情,都已经决定了,也无可挽回了,何必让自己沉浸其中,整日伤痛呢?
好在,她还是她。
苏言也算是有情有义,到临行的那一天,替她将行李提上了车,她慢吞吞地系上围巾,慢吞吞地走出屋子。就看见了三个小朋友排排站在门口,一个一个来向她告别,漂亮的小露茜甚至红了眼睛,用着蹩脚的中文,对她说:“Cindy姐姐,我会想你的。”另外几个小家伙也涌上来,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是真的舍不得她走。
杰尔米用英文问她“再陪我们一段时间,不行么?”
她只有笑。
在红木城呆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但和小朋友们还是很有感情的。露茜活泼开朗,总是能读懂苏言和她的心思;米勒最像小大人,却也最黏人;杰尔米喜欢讲笑话,但每次自己先笑出了声。听苏言说,这三个小孩子都是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因为每一个都有天生的缺陷。
露茜左边的耳朵听不见,米勒有先天性心脏病,而杰尔米呼吸系统有问题,还有着轻微的兔唇。苏言在这边有一个基金会的联系点,这些孩子都是他收养的。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苏言转过头,对她笑道:“你来美国的次数不多,这次的时间也不长,但没想到你和他们相处的这样好。也许是因为孩子本来就很单纯,你对他们好,他们最知道。”
她问:“这就是理由?”
他一愣:“什么理由?”
和欣说:“你在美国领养小孩的理由?”
他这才听懂,“可能这是一部分的原因吧。我确实没想到你会穿越大洋彼岸一万多公里,来找我。所以,才会在这边领养孩子。以前我曾经想,戚嫣的孩子掉了,你的孩子也掉了,也许并不是你们的原因。而是我自己,命定的膝下无子。后来,一次做飞机,和旁边的美国夫妇聊天,她们就收养了几个中国孩子。她们是基督徒,跟我讲了基督的教义,比如血统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只要是生命,都是上帝的礼物。她们还给我讲了《霍尔特法案》的修订者说过,所有的孩子都是美丽的,只要有人爱他们。所以我也没必要强求,孩子必须是我自己的,何况,我和叶溪……”他下意识地笑了笑,“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倒不如将爱匀出来,给需要的生命。”
她笑了笑,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能和叶溪要孩子。
无论他和叶溪怎样,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所以和欣带着雨过天晴的随意,点了点头:“说的对。”
下午六点的飞机,此时是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这里没有国内那么多的车流和人流,过境公路上稀稀拉拉几辆车跟在后面,或者超过去。他的车速并不快,大概还是因为之前车祸的心理阴影没有痊愈,但却比在国内时候好了许多,至少他已经能够自己开车了,还载了她。
但他似乎有些紧张。
和欣并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明明已经离开了红木城,现在已经驶入了圣马特奥县,城际公路上车辆更是稀少。广播里放着脱口秀,大概是文化差异的关系,她听得真是昏昏欲睡。
马上要进入县城,却不知哪里来的警察在盘查,一个个穿着黑色的警服,荷枪实弹武装着,身后贴着S。W。A。T的标志。苏言用标准的美式英语询问了几句,原来是前面有反政府势力火拼结束,情况已经被控制,反政府势力已经被全部击毙,也允许过人。但苏言没有丝毫的考虑,就准备掉头。
和欣说:“都走了这么远了,再掉头绕道走的话,会赶不上飞机的。”
他语气笃定:“赶不上就继续在这边呆着,我再给你买下一班的机票。实在不行,这段时间先不走也行。”
和欣刚要说什么,却陡然听得耳边哔哔啵啵的声响,然后就是巨大的嘈杂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言一声历喝:“低头,趴下——!”但和欣已经下意识抬起了头,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耳边疾风掠过,激烈而凌乱的噼噼啪啪枪响,她来不及躲避,就被苏言一下拉进了怀里,余光中,数十枚子弹已经穿透了挡风玻璃,直直就向着副驾驶打来!
幸亏苏言,她堪堪保住了命。
苏言不放心,但车厢内的空间闭塞而昏暗,两个人都是躲在狭小的缝隙中,视线更是不清楚。他几乎是凭着记忆,摸索着她的脑袋,又探了探她的肩膀,她的胳膊,确定没有粘稠的液体,这才放下心来。和欣在他怀里,感觉他似乎大舒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她:“小欣,你、你没事吧?”
惊魂未定中,她颤抖着嘴唇,好半天发不出声音。但想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预料之中一般……这些子弹,这些真真实实出现的子弹,要人命的子弹,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似乎,就是对准她的,为什么会对准她?
第四十三章 新的转折(3)
但没有人回答她。
苏言只是立刻拉上了侧边车窗的黑幕,外面除非有红外线,是绝对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而对方似乎也真的在惧怕什么,就没有再放子弹。苏言在她耳边快速地说:“稳住,坐好!我们冲出去。”他立刻放开她,一手快速打着方向盘,就听得震耳欲聋的车轮与离合摩擦的声响,兰博基尼如回旋的箭一般飞速掉头,跟着惯性的力量,和欣立刻往右边倒去。
苏言蹙眉,立刻用另一只手将她拉回来,他说:“尽量不要靠近车窗。”
果然,车后刺耳嘶鸣响起,后轮胎与右边车窗同时爆裂,兰博基尼重心不稳,立刻侧滑过去!苏言心里大叫不妙,却也顾不得许多,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另外的轮子空转了许久,却愣是又重新启动了起来。和欣心里紧张地要命,但苏言在身边,她不知怎么的,觉得好像没有太害怕,只是好像不畏惧什么,所有的所有都有了希望。
但驾驶位上的苏言,却已经好像不能呼吸,他的额头已经有了薄薄的汗水。若只有他一个人,他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过了太久太久苟延残喘的日子,那活着与不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可他舍不得和欣,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自己曾经的付出,舍不得与她在一起的现在,他甚至无法想象,失去和欣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他若死了,就死了,不可惜。若她死了……
若她死了,若她死了……
她……笑靥如花的女子,痴傻呆萌的女子,一心一意、一意孤行、一厢情愿的女子,敢爱不敢恨,嘴巴永远比脑子快的女子……没有受过太多伤害,只是一点点的伤害就能让她天塌地陷地女子。也许,永远不能判定什么是真爱,因为真爱永远伴随着失去的到来……但他无数次地确定,自己心里的人就是她,永永远远,只有她一个。所以,他才能对自己狠下心,放她走,就是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但现在,时局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敢保证自己能送她多远,只是无论多远,拼尽全力,他也得保她安全!
他大呼一口气,他已经不能再想,只是双手攥紧了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必须冲出去,绝不能让叶溪就这样得逞!只是时局不由人,车辆侧滑得越加厉害,方向盘已经在手心极力地摩擦着,他觉得自己手心都要被磨出火花来!周围是高大的阔叶林,似乎能当短暂的避难所,来不得多想,他干脆放开了方向盘,车子立刻就向着右边溜下去,“小欣!”一声历喝,他立刻抱紧了和欣。
车子一路擦着火花,向下翻滚过去,好在安全气囊一直将两个人包裹其中,他笃定两人在车子下翻途中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可这样自断其后的行为,显然惹怒了对方,一束不知什么东西擦着明亮的光线急速射过来,他心一紧,立刻打开车门,对和欣道:“跳下去!”
她心下一紧,却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一起跳。”他无动于衷,和欣静默了三秒,立刻咬住嘴唇,“如果你是为了救我,而让自己受伤害。我发誓,我余下的一辈子都会对你纠缠不休。苏言,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和欣的语速很快,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时刻竟然还能这样冷静,条理清晰。
这么多年,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入昨。她早已确定,这一辈子,苏言才是她的挚爱。只是阴差阳错的现实,让她将一场原本可以牢牢握在手心的幸福,变成一个隐晦而不能言说的秘密,变成一场销魂蚀骨、波谲云诡的游戏。
但她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学习,让自己的铁石心肠,变得柔软起来,让自己的胆小谨慎,变成不怕失去、不怕痛楚。但他就在身边,还在乎自己,为什么还要再一次生离死别?
要么,两个人都活,要么,两个人都死。
绝不要一个人独活!
她害怕,独活!
但苏言只是笑了笑,一手决绝地拉开她的牵扯,和欣摇头,她开始发抖,她为他的这个样子害怕,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哭起来,一边喃喃着说不要,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被他扒掉,她又攥住他的手指,眼泪一直在往下掉,她牢牢抠住他的手心,绝不能让他再扒掉,再为她牺牲一次,她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苏言,别。别。别……你别……别!苏言!别!”
他却一如往常地温和,“听话。”
大手一挥,另一只手一拽,一下就将她推出了车厢。
如果非要一个人牺牲,他永远、永远都希望是自己。
他放下尊严、放下骄傲、放下事业、放下世仇家恨,从来都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
这个人,叫和欣。
和蔼可亲的和,和鹏辉的和;欣欣向荣的欣,砰然心动的欣。
和欣,和欣……和欣,你有没有孤苦无依的时候,你有没有过像浮萍一般飘荡无根的感觉?你有没有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爱过一个人,爱到了骨血里,以为他或她就是你的全部?你有没有让自己跌入地狱、丧伦背德地去追求和保护过一个人,苦心积虑到最后几乎毁掉了自己?
坐在车里,看见她一路刮擦着阔叶林的草木碎屑和尘土跌下去,甚至手还极力扒着坡上的石头,眼睛也一直在往他的方向望。苏言清浅笑了笑,和欣,你心里,如果曾经的某一刻,有我就足够了。
就够了。
也不枉费我算尽心机,也不枉费我,一命相抵。只是这份感情,终究逃不出十丈软红,终究逃不过爱恨纠葛,分离,误会,仇恨,麻木,疼痛,所有的所有,都在彼此心中筑起了一条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天堑。有些东西真的就是错过了便回不去的。
那就这样吧。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呲着还没有长全的门牙,却带着甜美地笑容,问他:“苏亦恺哥哥,你真的要走了么?你真的不再陪我玩了么?”
那时候,一块娃娃头的雪糕都要一起吃,两颗高粱饴都要分着享用,满满的黄书包里课本都要一起看。
只是你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