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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换了两家银行,都得出了内部资料不能查阅的答复。贺朝阳被人拒绝,也不着恼,不仅不恼,笑容还越发意味深长起来。
林易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吭声。
“看来吴州这边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贺朝阳点了点头。
“贺处在说什么?”林易假装不懂。
“我是说云峰钢铁很守规矩,银行贷款也没有什么纰漏。”
“或许吧。”林易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越和贺朝阳接触,他的防备心理就越重,换任何一个和贺朝阳同岁的巡查员到银行去,被人家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不暴跳如雷就不错了,结果贺朝阳一直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有的。
“你们说银行那边不配合?”李敬州听到两人的汇报,皱了皱眉。
“我们去了建行,查阅了云腾钢铁的贷款资料,手续齐备,没有违规现象。”贺朝阳沉稳道。
“只去了一家?”
“不只,我们还去了工行农行还有当地的商业银行,但是这些银行不是负责人不在,就是不能将贷款资料提供出来,尤其是吴州商业银行,他们说云腾钢铁在他们行没有贷款。”
“有点意思。”李敬州笑了。
吴州的事都惊动了梁副总理,如果说没有问题的话,那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来找茬的?有问题是正常的,像现在这样对方防备的滴水不漏的情况,才说明这里面有大大的问题。
“你们没去人行?”李敬州提醒道。
“去了。”贺朝阳看了林易一眼,淡定道:“人行那边除了建行的贷款记录外,唯一登记在案的就是工行的一笔数额比较小的贷款。”
李敬州点了点头,看来是有心人要抹平这件事。
只是这么大的摊子铺开来,就算有心堵窟窿,那是能堵得住的吗?建一个钢厂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他就不信对方的狐狸尾巴露不出来。
结束了与李敬州的谈话,贺朝阳和林易回了房。
调查组一行被安排在了吴州市政府招待处,为了不被打扰,这一层楼几乎没再安排别的客人。一开始贺朝阳对李敬州的安排有些想不通,市招办是什么地方?如果被有心人阻挡,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当地的群众,更遑论市招办本身就让人畏惧了。
怎么会这样?这个问题当然没有答案。但是有一点贺朝阳是可以肯定的,李敬州作为一个老巡查,他不可能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来,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里面有内情。
想到李敬州说他对巡查组的工作不太了解,贺朝阳猛然一惊,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贺朝阳回房后,用房间的座机给凌未打了电话。
为了纪律,他们的手机都已经交了上去,用的是巡查组发下来的电话,这电话自然没有什么保密性,不过既然敢用座机打电话,自然是不怕人听的。
“咦?怎么是你?”凌未的声音有点惊疑,贺朝阳的工作性质他知道,怎么他会想到给自己打电话了。
“老领导,我找你是有点事。”贺朝阳的声音非常正经。
“什么事?”凌未的眉头皱了起来,贺朝阳上次千里夜奔的事是瞒不过人的,不过因为他是到桂安,暂时不会有人想到自己身上。不过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跟自己联络,凌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你上次不是想找乐生堂的药丸吗?我走前那位老国手还没回来,今天小谭给我打电话说东西到了,我让他给你寄过去吧。”
“好啊。”贺朝阳专门在京城订的养生的药丸,凌未吃着还不错,但是这件事绝对不是贺朝阳打电话的重点。“那药丸子我吃着不错,麻烦你下次再找老国手订一些。”凌未说完了这些,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前几天我到桂安去见了李书记和陶书记,陶书记还说以前见过你呢,你有印象没?”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那行,你慢慢想,横竖贺处长你在京城也不会到南平来。”
贺朝阳哈哈一笑,没有应凌未的话。
但是他的意思凌未却听懂了,如果他不来,肯定要多说几句话,如果他要来,才会不答话。
看来,贺朝阳是在给他递消息,或许他该把这事透露给张扬一些,赚个人情。
在银行没查出什么纰漏,贺朝阳也不急,而且他冷眼看来,李敬州似乎也不急。
这事有点意思了,李敬州一定藏了他不知道的暗招,看来这些老巡查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李敬州的法宝又在哪里呢?肖木手里的材料能不能转交到他手上?
贺朝阳一边思量着,一边满含笑意地跟着众人上了车,这次他们要到云腾钢铁在吴州边界的在建工程上去看看。
“这就是云腾钢铁吴州分公司的选址?”李敬州看着被推土机推平的土地,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对,以前这里是荒地,是云腾钢铁决定来这里投资后才重新进行了整理。”邹一民介绍道。
“以前是荒地……”李敬州点了点头,走进了占地广阔的“荒地”里。
“您看这砂砾,还没清除干净呢!”邹一民捡起了地上的小石子,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李敬州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石子,但是没想到邹市长手张得太快,石子从他的指缝中漏了出去。
李敬州见状,弯腰将石子捡了起来。
尖锐的石子握在手里很不舒服,李敬州笑道:“看来还真是片砂砾地。”
“是啊是啊。”邹一民赔笑道。
一行人继续走,不知道是云腾钢铁还没有完全将土地平整出来,还是他们的实际占地面积没有肖木报告的那般大,反正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型烧结厂的规模。
“云腾钢铁报批的项目是什么?”李敬州边走边不时地弯腰,偶尔还用脚在地上戳戳,等戳出一个坑后,再拈起一撮土来看。
“是沿着吴河建一个码头,用来运矿石,然后将矿石运到这里进行选矿烧结。”邹一民解释道。
“这里离吴河有多远?”李敬州问道。
“不到十公里。”
李敬州点了点头,道:“带我们到码头去看看。”
一行人完成了对烧结厂选址的考察,乘车去看矿石码头。
在路上,李敬州又问邹一民,“建这个烧结厂云腾钢铁是多少预算?”
“大约是五个亿。”
李敬州点了点头,道:“包括征地费用吗?”
邹一民顿了顿,才道:“不包括。”
李敬州又问:“这些钱是云腾钢铁自筹的?”
“有一部分是自筹,还有一部分是贷款。”
“有民间资金介入吗?”
“没有。”
李敬州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贺朝阳听到这里,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别说老狐狸还有没有暗招了,就这简单的几句话中,云腾那边就已经露出了马脚。
沿着吴河而建的码头很有规模。
贺朝阳看似随意地在码头上走了走,大致估算了一下码头的造价。
邹一民向李敬州汇报云腾钢铁在吴州的投资只有五亿,可是不算征地款,他估算着要把现有的项目建成,就要十亿不止,而云腾在建行和工行的贷款加起来差不多有三亿五千万,难道剩余的钱是云腾自己拿出来不成?
而据肖木提供的资料,还有当时邹一民和周岳到发改委报批的投资额度来看,云腾钢铁吴州分公司至少需要一百亿的投资,这么大的缺口他们想怎么补齐?另外与云腾钢铁有关的资金流向在人行竟然没有备案,这些事,每一桩每一件看来都诡异非常。
资金只是一个方面,从李敬州的动作上来看,他对荒地的说法也是持怀疑态度的。贺朝阳没有种过田,但是基本的土质状况还是了解的,他借着系鞋带的动作,也曾抠出来一把小石子。石子一抓到手里,他就笑了。
如果像邹一民所说,这块地原先是荒地的话,那怎么他抓在手里的石子既有刚刚粉碎的小石子,又有河滩里的鹅卵石呢?
就算这些石子被压路机压平了,但是新粉碎的石子和自然风化后的石子,手感和外观是完全不同的。
握着石子,又想到李敬州用脚尖挖土的举动,贺朝阳越来越明白,与其说这块地是荒地,还不如说是在良田上面人为的泼洒了一些石子碎屑来的恰当。
只是这些人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到目前为止,资金来源不明,土地的属性不清,就连展示在他们面前的建设场地,似乎与云腾钢铁最初的规划划不上等号。
就在贺朝阳的暗自琢磨中,巡查组已经在码头上过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邹市长,云腾钢铁吴州分公司的规模就这样了?”李敬州背着手,态度和悦。
似乎被他的态度蛊惑,邹一民的心防稍稍放松了些。
“对,云腾钢铁的设计规模就是这样的。”
“只是在吴州建一个选矿厂和烧结厂,”李敬州点了点头,道:“看来云腾钢铁的胃口没有那么大嘛。”
“或许是以讹传讹吧,”邹一民赔笑道:“现在全国各处都在上项目,吴州的项目跟兄弟城市比,已经很上不得台面了。”
“可是我看云腾钢铁在发改委报批的可是个一百多亿的大工程。”
“这……”邹一民顿了顿,面色从容道:“当初是想上个大规模的,但是环保总局和发改委都没有批下来,云腾那边的周总也就放弃了这个计划。现在主要是借助吴州劳动力便宜的优势,先建两个厂试试。”
李敬州闻言笑道:“周总的态度是好的。”
不过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李敬州对着邹一民笑笑,不紧不慢地背着手溜达。
邹一民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和颜悦色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苦。
“邹市长,码头也要运煤吗?”李敬州看着不远处的黑色痕迹,问道。
“对,烧结厂要用。”
“是吗?”李敬州闻言笑了,“邹市长,这看起来不像是烧结用的煤啊!”
邹一民听了干笑道:“怎么会不是呢?”
“邹市长懂炼钢吗?”
“不太懂。”
李敬州点了点头,道:“怪不得。”
“请李组长指教。”
“指教谈不上,但是这些煤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品种。”李敬州带着大部队慢步走到那些残留煤渣的地方,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笑慢慢地淡了。“邹市长,你们这里有一个焦化厂吧?”
“啊?”邹一民楞了,这个李组长是鬼魅不成?
“带我们去焦化厂吧。”李敬州脸上的笑完完全全地消失了,他看着邹一民,用非常肯定的声音说道:“焦化厂一定离这里不远。”
顺着煤渣掉落的痕迹,巡查组的人没有多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焦化厂。
离着老远,就看到了高高耸立的烟囱,那汩汩冒出的浓烟,那刺鼻的味道,让巡查组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邹市长,这个焦化厂是怎么回事?”
“这……”邹一民还想撇开干系,李敬州却抬手打断了他。
“这个焦化厂在市里有备案没有?是云腾钢铁下属的吗?如果不是……”李敬州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这些煤会从云腾钢铁的码头上运过来?”
这几句问话堵得邹一民哑口无言,他想解释,但是这建钢厂的事也是一环套一环,在这里撒了谎,以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抹平。
更糟糕的是,现在焦化厂已经投产,却没有正式的批文,这种污染企业在环保那边是难批下来的。当初为了搞批文,他和周岳跑省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在始终得不到批复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先投产再慢慢耗,上面顶多就是罚罚款,他就不信还有人能给炸工厂不成。
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