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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啤酒,正好轮到赵清,江雪籽刚举起杯,身后已经圈过一条男性手臂,还没等说话,就先卸了她手里的酒杯,用有些冷漠的语气说:“这是干吗呢?我不在,你们就这么对我媳妇儿?”
赵清的整张脸都是僵的,嘴角勉强挤出一缕笑,可眼中的怒火和不甘还来不及掩去,张口就说:“展队,不是我。”
展劲一摆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虽然很淡,但他平常极少在众人面前露出这种神情,一时间整张桌子的人都静谧无声,要不是剩下那两桌还熙攘吵闹,恐怕气氛僵得不是一点半点儿:“小赵,把口杯撂下。”
赵清一愣,不由自主地就把杯子放在桌上。
展劲的目光沉静如水,那温度却有些凉,扫视一圈,最后才说:“咱们大家伙儿出来吃饭,图的就是一个高兴。甭管是谁,咱不兴灌酒那一套。我虽然是部队出来的,可我不喜欢吃饭时死命灌酒,一来伤身,二来,万一上头突然派任务下来,一屋子没一个人能出警,这算谁的责任?”
一桌人极有默契地不言声儿,连最爱咋呼的几个都乖乖低着头听训。
江雪籽知道展劲虽然是为自己出头,可也有在众人面前立威的用意在,所以也没急着插嘴。
等展劲把话都说完了,江雪籽才抚了抚他的手臂,轻声解释说:“刚刚是我主动敬酒的,大家都喝得随意,小苏和小蓝喝的果汁,酒量好的喝一杯啤酒,我也没多喝。”
赵清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挂不住了,沉着一张小脸还想说话:“展哥,我是……”
“行了,小赵。”这回说话的是欧杨,“展队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这今天连嫂子都一起训了,大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吧!展队是为了咱们大家好,真出了事,就是你们展队还有我,有心给大家担,可最后受处罚的还是个人。”
几个小年轻见竿就爬,赶紧表决心:“嗯嗯,我们都知道展队是为了我们好!”
“展队,欧队,你们放心,我带头,以后咱们能不喝酒就不喝酒,能少喝一口就绝不多开一瓶!”
旁边的一个女生也急忙拽着赵清的衣角,到底把人拽坐了下来。
展劲这才搂着江雪籽坐下,缓了口气说:“我刚说的就这个意思,大家领会精神。今天好容易出来放松一回,愿意喝的敞开了喝,不想喝的随意。”
其实大家伙儿都知道展劲说这话是给谁听的,也知道这种场合当队长的既然撂了话,做下属的必须给面子上,给台阶下。所以老肖先倒了大半杯啤酒,笑着朝展劲一举杯:“展队,干了这口,谢谢展队犒劳咱们,请客吃火锅。”
展劲拿过江雪籽用的那个杯子,倒满一杯酒,跟老肖碰了个杯:“肖哥客气。”说完,一饮而尽。
接着是欧杨,然后整桌人,除了三个女生,每人都挨个儿喝了一杯。
展劲在江雪籽耳边低语一句,然后拎着瓶啤酒和一个空杯子,到那两桌,又跟人对饮了几杯,接着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伙儿坐下好好吃,最后又回到靠里这张桌旁。
欧杨特有眼力见儿,及时说了句:“刚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不是家里有事儿吧?”
展劲把杯子一撂,也没往回坐,扶住江雪籽的肩头说:“可不是嘛!我妈那儿一个劲儿地催。这么着,账我刚已经结了,要还不够,你先帮我垫着,今天这顿我肯定负责到底,不过得麻烦哥们儿帮我罩着。”
欧杨朝门口的方向一努嘴,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还用你说,快走吧!”
展劲说着就把江雪籽从椅子上拽起来,到衣架那里取了她的包包和雨伞,扶着她就往外走。到了一层门口,外面雨势见急,晚风寒凉。展劲撑开伞,把她往里推:“里面等着去,这边风大。我去把车开过来。”
江雪籽帮他把外套的扣子扣好,又踮起脚,给他整了整里面的领子:“你慢点儿。喝了那么多酒,要不咱们打车回去好了。”
展劲顺势搂住她的腰,舌尖轻舔过她白皙的耳垂:“真心疼我,回去抱着你睡。”
江雪籽被他弄得打了个寒战,从耳朵根儿一路到锁骨,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怕他是真喝多了,江雪籽不放心地扶住他的手臂,说:“你别闹,我说认真的,要不咱们打车吧。这条街上车多,好打的。”
展劲嗓音有点儿哑,笑着在她颈侧亲了一口:“这才多点儿酒啊,没事。乖乖在这儿等我,我没叫你,不许出去。”
江雪籽见他眼神清亮,目光熠熠,虽然那其中的灼热况味,让她禁不住脸红耳热,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人脑子还是清楚的,所以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赵清从楼梯上追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手举着伞,将一身薄衫短裙的俏丽女人搂在怀里,眉眼温柔,薄唇含笑,低头在她耳畔密密地亲。而后爱怜地抚了一把女人的脸颊,撑起伞大步冲进雨中。
男人跑远的身影挺拔俊秀,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很难让人不去注目。可她分明记得,无论出任务、坐在办公室,抑或是刚刚在走廊和饭桌上,男人的眼色始终一派沉静若水。然而,当他望着江雪籽时,眼中的水波却可以涟漪乍起,柔情缱绻。当他转过视线看向其他人时,却如同无波古井,波澜全无。
赵清不是最近才听闻展劲的大名,也不是这半年才见到展劲的真颜。她对展劲的最初印象,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那天是展劲十八岁的生日宴,她在哥哥的陪同下一同前往赴宴。她还记得当时展劲的前三支舞都被江雪籽一人霸占,而在他眼里,那个时候只有她。
是的,她记得江雪籽,四叔曾经最宝贝的独生女儿,赵家的耻辱,是和江家结怨的源头,以及她个人记忆里最不愿意去回忆的女孩。因为多年未见,因为满心满眼最在乎的那个人的存在,而一时忽略了没有认出来。可当她清晰地吐出自己的名字,再看展劲比昔日更胜的呵护娇宠时,她又如何想不起她的背景身份?
即便她落魄不堪如斯,身边那个人的目光也未曾从她身上偏离半分。
第十三章因为是你才甘愿
(我们的爱情要好好把握,那些承诺和守候,如今变成想太多。)
手机铃声响起,又是陌生的号码。
展劲在专心开车,江雪籽担心是展陆用其他号码拨过来的,不敢显露出太多异状,犹豫片刻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音色并不算低沉,却很悦耳,还有些熟悉。
江雪籽蹙起眉心,没有应声。
电话那头又“喂”了一声,而后又说:“是江雪籽吗?”
大概是对方说的这句话比较长,江雪籽这次终于听出来了,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才反问道:“二哥?”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是我。”
江雪籽顾不得一边的展劲会有什么反应,只能提起全部心神来应付这个来电。江梓萱或许不足为惧,而江梓笙不会降低身份主动给她打电话。江梓遥则始终介于二者之间,既放得下这个身段主动与她往来,也没有江梓萱那么幼稚缺少心机,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摆平。且不说江梓遥是从何得知这个电话号码的,但就他挑选的这个时段,就不能不让人提高警惕。
江雪籽不由得坐直了上身,一双手都摁在手机上,不发出任何声音,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说:“二哥,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刚才和展劲从火锅城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会儿眼看着要到家了,大概九点二十左右。一般除非特别亲近的人会给自己打电话,否则没有人会挑在这个时段。
江梓遥在手机那端无声地抿紧了嘴角,过了一会儿才说:“号码是梓萱从我这儿拿的。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脾气上来了说了什么浑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江雪籽并不意外江梓遥在对待她和江梓萱时的态度差别,只是意外他主动打来电话就为了说这件事。所以在他说完之后,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江梓遥站在十九楼的卧室窗边,垂目望着满城夜雨,又说:“我听说你现在跟展劲住在一起?”
江雪籽狠狠地咬了咬唇才说:“二哥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江梓遥的嘴唇并不算太薄,可此时却抿得仿佛一条线,嘴角显得凌厉,半垂着的眼中一丝并不明显的黯然一闪而过。
两人的对话进行得并不顺利,几乎各自每问一句,抑或答一句都要隔上一段时间。好像信号不好,需要过很久才听清楚对方说话一般。可这兄妹两人又都清楚,这样谨慎而又缺乏温度的谈话,正是因为双方戒心都重,且不愿先泄露自己一分一毫的心思。
过了好一会儿,江梓遥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就和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日后无论结果好坏,总是你自己吃亏。”
饶是对江家人心怀怨恨,可江雪籽依旧做不来冷嘲热讽那一套,因此静默片刻之后,只是十分平静地说了句:“外公已经收回那套房子,我没有工作,没有存款,难道要我去救济站或者城西贫民窟吗?”
江梓遥眉心一攒,立时问道:“你说什么?”
江雪籽吸了口气,说:“我被图书馆辞退了工作,房子是小林秘书带人来收回的。”
江梓遥眉心紧蹙,转身往卧房外快步走去,口吻鲜见的有着一丝焦急:“你今晚不要关机,我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江雪籽挂掉手机,一抬头才发现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别墅外。而那个一直安静开车的男人,此时已经脱掉外面的深色外套,挽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搁在腿上,松握成拳。他微微垂着眼,嘴角抿得稍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雪籽把手机搁进包包里,咬了咬唇,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展劲的手臂上。
谁知展劲手臂一撤,解开安全带,快速地关上车门下了车。
停车的方向正好是江雪籽这边的车门对着家门的位置,所以只要打开车门,一脚就能踩在台阶上,连伞都不用撑,直接安全进屋。
展劲绕过车头,手里握着伞,没有撑开,率先刷过门卡,打开门,进了屋里。
江雪籽有些莫名,尽管不清楚原因,但知道这个男人不高兴了,而且原因似乎和自己有关。
她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几乎刚把门关好,就被他抱在怀里锁紧,她被禁锢在门板和他的怀抱之间。
展劲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醉人的,似乎是闹情绪和喝了酒的缘故,有些闷,有些哑:“又要回江家去?”
这可是无妄之灾!江雪籽连忙摇头,试图拉开展劲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不是……刚刚那个电话是江梓遥打的,他只是问清楚一些事,没有要我回江家。”
展劲的手臂纹丝不动,却仿佛比刚才抱得更紧,声音里透出明显的委屈:“如果他要你回,你就回了?”
江雪籽听他这语气,觉得好气又好笑,反正力气也比不过他,所以不急着去扒开他的手掌:“你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展劲有些赌气,又仿佛是在耍赖,嘴唇在她的脸颊和耳垂上有些发疯地亲着,嗓音越发低哑下去,“你从来都不信我,过去是这样,今天在酒桌上,还有现在,你依旧不信我。”
江雪籽感觉到他紧紧贴着自己的某处渐渐起了某种显而易见的变化,不禁脊背一僵,嗓子发抖地轻声叫他:“展劲……”她被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敢出声劝他,“展……展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