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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快乐是如何产生的呢?——‘快乐’这种感觉实际上只是进化之神对于人类的生存与繁衍行为所给与的一种奖励机制,你看。你吃东西,喝水,做///爱——食物很美味,水很干净,温度适宜,你得到了孕育下一代的机会。你的大脑告诉你这些很舒服,它让你感觉满足,轻松,安全,好激励你继续这么做。
在大脑里。负责这一任务的是脑内分泌物多巴胺,他是神经信息的传递者,平时寄居在大脑神经游走细胞中,一旦被释放,它会与神经系统的接受器结合,接受器把它们哀歌运载到神经细胞。然后,多巴胺挨个向神经细胞传达快乐的信息,让神经细胞产生从一般快乐到极度快乐的感觉,产生‘快乐’这种情绪。
可卡yin是怎么做的呢?可卡yin分子是个真正的暴力狂,它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入侵携带多巴胺的游走细胞,”医生拿起银夹子夹起放在三层银盘最下面的三明治,用它推开二层的松饼,“它们的结合能力非常强大,能够轻易霸占多巴胺在游走细胞里的位置,那么被强行推出来的多巴胺能够去哪儿呢?”他重新夹起松饼,把它堆到第三层的小蛋糕和水果塔上面去:“它就只有和接收器结合了,接收器不会懂得它的苦衷,它只会遵从大脑做出的安排,把多巴胺运送给神经细胞,而多巴胺也只会按部就班地唤醒其中的‘快乐’因素。”
“正因为如此,可卡yin分子带来的冲击的强度和速度要远远大于饮食和做//爱时神经所传达过来的信息,它给人带来的快感也要强于这两种原本应该给人带来真正快乐的行为——摄入的可卡yin越精纯,量越大,意味着它携带的可卡yin分子越多,占领的游走细胞越多,被驱逐的多巴胺越多,人类所能感受到虚伪的‘快乐’也越多,当然,这种快乐对人类本身而言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但你很难去克服它,因为能和它相提并论的只有比它更凶残的海luoyin和病毒,想要在自然的,健康的享乐中寻找能够抵抗它的东西几乎不可能,所以在戒掉可卡yin之后,又在不远的将来重新投入这个白色恶魔怀抱的人简直就是数不胜数。”
“奇兹。卡逊小姐是个懂得很多的好孩子,她也在看与之相关的书籍,她经常会和我讨论她身体的情况,”医生说,将小点心一只只地放回原位:“她看上去确实是已经摆脱了可卡yin的控制,但她和我都看不到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快乐起来,这很危险,一旦她离开了这里,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却没有了环境的制约,没有了药物的控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主动去走出那危险的第一步——您知道的,在外面,想要得到一包可卡yin,bin毒,或是海luoyin会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
“那么说你还要继续隐居下去。”男人说,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是那么显而易见的不满。
“为了奇兹,亲爱的,”卡逊夫人说:“我们还需要半年时间,六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奇兹已经很努力了,她一直在找能让自己快乐起来的事情。”
“再这么下去,我也只有到可卡yin里去寻找快乐了。”男人自椅子上站起来,从后面握住卡逊夫人的腰,轻柔地就像是拥抱着一个随时可能碎裂的梦境,他的嘴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颈脖,寻找靠近动脉,轻轻跳动着的那块皮肤:“那个医生说的很对,宝贝,我需要奖励,给我奖励,不然我就要不听话了。”
“没有奖励,”卡逊夫人冷酷地说:“只有惩罚,假如你不听话,”她充满戏谑地说道:“我会用鸡毛掸子抽你的屁股。”
“我已经被惩罚了,”那个男人说:“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你爱奇兹。卡逊,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还是因为她是约翰。卡逊的女儿?”
卡逊夫人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但那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或说他在很久之前就想这么说了。
“别这么说,”卡逊夫人说:“他终究是你哥哥。”
遮住了月亮的乌云离开了,月光照亮了男人的脸。
“约翰。卡逊阴魂不散,活着的时候是,死了的时候也是。”
凯德。卡逊说。
Gargoyle(滴水嘴) 第两百四十九章 戒断(1)
凯德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在卡逊夫人抿着嘴唇想要转身走开的时候,他作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他扑过去,收拢双臂,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在他怀里安静而愤怒地挣扎与踢打,他丝毫不为之动摇,只是低下头去轻轻撕咬她的脖子,肩膀,和胸脯,吸吮着她的气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他贴住她,让她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热量。
他从男孩成为男人已有二十年那么久,但只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如此疯狂地陷入情欲的漩涡,他在婚礼上见到她,她是新娘,他的嫂子,在她的宽大而洁白的裙摆擦过他的鞋子时,他口干舌燥,几乎晕了过去;约翰。卡逊和她去度蜜月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没日没夜,反反复复地在方寸之间踱着步,熬得面青唇白,神色憔悴,每时每刻想的都是如何击败他的兄长,驱赶他,撕碎他,从他那里谋夺本属于他的正当权利。
他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亲吻,拥抱与做///爱时的场景——他们在滂沱大雨中尽情欢乐——他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冰凉的皮肤迅速地变得滚热,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天然的香气,像是牡丹,又像是麝香,他几乎要为之窒息,他的手掌捧着她纤瘦的腰,像是捧着一顶皇冠,指尖顶着她的脊椎骨,他沉没在她的深处,她的腹部肌肉绷紧,手指深深地插入了乌黑的泥泞里,雨水在她的身体上绽放出朵朵晶莹璀璨的细小花朵——整个过程中,她始终闭着眼睛,咬着嘴唇,表情痛苦。
那个时候,他的兄长,约翰。卡逊正在南太平洋的温暖海域里观察蠵龟奇特的做///爱方式呢。
***
卡逊夫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了,她的身体有些地方仍有些麻木,在去洗手间里她发现自己流血了,不过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自从出了那件事情,她还从未那么久地让奇兹。卡逊一个人呆着。
凯德想要送她,顺便去看看奇兹,被她婉拒了,她知道奇兹不喜欢这个叔叔。
她强自忍耐着独自开车回到湖边别墅,别墅里静悄悄的,仆人迎上来,悄声向她通报。
“爸爸?”
坐在奇兹。卡逊床边的老人回过身来,面色沉肃,他握着奇兹。卡逊的手,另一只手举到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谨慎小心地从奇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掌,把少女的手塞回温暖的毯子里,站起来,走出房间,卡逊夫人跟在他的身后。
她不敢离得父亲太近,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她只是简单地冲了一个淋浴,没有香水的遮掩,她不知道父亲那敏锐的嗅觉会不会捕捉到什么不堪的气味。
他们在会客厅分别坐下,仆人端来了茶。
卡逊夫人在来的路上饥肠辘辘,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饿了,她心惊胆战地坐在父亲的对面,手掌放在膝盖上面,就像是个逃夜被抓的未成年少女。
她的父亲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女儿他早已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在二十几年前,他就被确定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她是他唯一的血脉。
卡逊夫人注意到她的父亲今天的穿着颇为仔细,黑色的纯羊毛外套,同样质地的深灰色条纹裤子,传统的一字形折叠打法白色口袋巾,小领,有装饰褶皱的白色衬衫,浅灰色的缎面马甲,黑色的系带翼纹牛津鞋,黑袜子——他一定刚才从某个赛马会上回来,然后直接驱车来看他的外孙女儿。
“我来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父亲冷淡地说,既没有询问她昨晚去哪儿了,也没有责怪她没有守在女儿身边:“我只是来看看奇兹,还有,今年7月,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可是医生说……”
老人厌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女儿的话:“你并不知道奇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严厉地说:“7月,你也一起去,做好准备,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会让我的助理通知你。”
“就这样。”他说:“我还有个会议。”
离开的时候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在女儿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照顾好奇兹,”他说:“再见。”
卡逊夫人目送着她父亲的黑色迈巴赫转上水泥车道,马上跑回房间拨通了凯德。卡逊的电话。
〃7月份,〃凯德。卡逊刚刚从浴室出来,和急着回家的卡逊夫人不同,他有充足的时间享受精油与泡沫的抚慰,他还给自己细致地修了脸,擦上须后水,这种须后水的中味里含有麝香,就像他仍然停留在卡逊夫人的怀抱里似的:〃让我想想,〃他说,一边用蓬松的,散发着燥热气息的毛巾吸净后背的水分:〃7月份……〃他嘀咕着,在他的认知里,卡逊夫人的父亲,道格拉斯先生就是个二十一世纪的葛朗台先生,贪吝、狡黠、毫无人情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外面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口袋里……进入8月份,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大假期〃,很多人都会偕老带幼的出去度假,工作也会为之停顿,所以,很多协议,合同和约定都要在7月粉敲定,以免出现意外,老道格拉斯不会在这个紧要时刻带着女儿,外孙女出去只为了让她们放松一下心情,他必然有所目的,或者只是去工作,但工作的地方有什么怡人的景色或有趣的项目,〃哦,我想到了,〃凯德说:〃7月中旬的时候,在奥尔洛萨有个国际性的钻石交易展会,他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沃克老先生在年轻的时候就是靠钻石起家的……这种由碳元素组成的单质晶体在前一两百年里还不是那么起眼,小颗的钻石很多时候只会被拿来当做彩色宝石的陪衬,但随着有心人的操纵,它被视为爱情和忠贞的象征,价格也随之高升到了一个确实能用来检测人心的地步……沃克老先生先是慧眼独具地买下了一个金刚石矿筒(它每年给他带来六千克拉的钻石毛坯),然后是一家钻石打磨厂,一家钻石交易行,他曾经弄到过一块重达四百克拉的白钻,又弄到了五十克拉的金钻,还有两颗十三克拉和十五克拉的粉钻从他的手里流出。
不过他看人的眼光可不像分辨钻石毛坯那样准确,凯德恶意地想,他看中了他的哥哥约翰。卡逊,以为心爱的女儿能迷得他神魂颠倒,但他没想到约翰。卡逊不仅仅是对生意不感兴趣,他对他的女儿也不感兴趣,就算是他们结婚了,生孩子了,约翰。卡逊却还是那个天真自私的大男孩。
〃他是你父亲,〃凯德耐心地说,他歪着脑袋夹着移动电话,穿上衬衫:〃你不必那么害怕他……奇兹是他的外孙女儿,他也不会看着她去死……那只是一个奢侈品的交易展会,不单单是钻石,还有有色宝石,珍珠,铂金和黄金……是,我知道你对珠宝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但能够看看风景也是很不错的,你可以坐着直升机去看看那个钻石天坑,世界上最大的人工坑,你也许还能在那里结识几个新朋友,奇兹也是,让她去看看新鲜……带上我的支票簿,如果她真的看中什么,你就给她买……不,没必要让她知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没关系,她是你女儿……放心吧,都会好的。”
他走到阳台上,距离旅馆不远就是个雅致的意大利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