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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公交车开往外滩之前,路过一家银行的侧门,门虚掩着,一个保安正在和一个佝偻的老妇交流着什么——与其说是交流,倒不如说是在教训。只见那保安挺直着腰板,一只手背在腰后头,另一只手食指指指戳戳着,那个弯腰驼背的老妇面露难色,仰望着保安,不知两人商量何事。
葛薇的脑间忽然便蹦出那么一个不仗义的词,狗仗人势。下一刻,穆时英的那话又响彻她耳:上海,一个造在地狱上面的天堂!
公交开入外滩,临近晚间十点,外滩的游客们却依旧围着江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黄浦江上,花枝招展着挂灯的商业花轮在哼哼轻鸣唱,掠过繁华的江,留下一条条水波,将水上各色的灯影打成一条一条的。
陈毅石像屹立着,站得顶天立地般,人民英雄纪念碑尖而翘地竖立着,公车驶驶入外白渡桥的时候,铁质廊桥的蓝光速忽而变成了红彤彤的赤光。
这,象征着我的未来红光一片么?
葛薇把着公车把手,探头向窗外张望着。
波光粼粼的水影,她看不分明影是什么的影。
忍不住摸出手机,拨通电话给小洁,小洁边接电话边打呵欠:“薇薇,好晚啊~~~~~~~~~~,你下班了么?”
“下了,”葛薇咽一口唾沫说:“小洁,我。。。。。。。。我家那边新开了一个银行,我爸的关系可以让我进去。“
小洁睡意稍微退散了些:“啊?你想回家啊?“
“我有些不甘心。六月份来上海考察过,七月份也在这边投过简历,面试过,我才敢来这边的,而且,不是顺利找到一份外企的工作么?我觉得,也许我再等几年,事业就有进展了。“葛薇叹息一声:”可是,这样每天加班到很晚,也就是说,生活只剩下上班和睡觉,我没有时间看书学习,没有时间娱乐,我的生活就成为工作机器了,我仅有的知识和文笔会很快被榨干,我没有时间和社会接触,和网络接触,和人接触,我马上就会落伍于整个时代,而且,我也没有时间谈恋爱,我这辈子,或许就毁在毫无意义的工作上了。“
葛薇说完之后,心,却依旧像是一枚铜豌豆一般,火烧过,油炸过,却是金刚不坏。
“你说的对,人生的意义不只是工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一份,但是,真是要回家么?你回家的话,都不如四年前直接去家那边的法院,和在北京也没什么区别,而且,你回家,你父亲能管你一辈子么?人走茶凉的道理你不懂么?我们单位的一个老师傅他马上就退休了,我们的上司在他把权力交接出去之后,马上翻脸不认人,有事情不许请假,工作给最重的。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因为被这份工作吓怕了而逃避,逃回家不是办法。当然,我相信,你只是累了叫唤一下,明天早上一醒来,又是铁人薇金刚薇了,不是么?”
小洁的声音温柔得像红豆蛋挞一般,绵软,香甜,这种水乡妹子才有的滑软声音,葛薇自认一辈子也做不到。
是啊,父亲能管自己一辈子么?人走茶凉,这几年来,家里送礼的人越来越少,多年前中秋节家中月饼吃不掉扔不掉的场景,已经好几年不复存在。明年,明年父亲马上就退居二线了,银行的工作,真的能管自己一辈子么?葛薇想起自己在北京工作的第三年,自己的职位被局长的新夫人取而代之,之后薪水迅速降下三分之二时候的尴尬。葛薇啊葛薇,你还想重蹈覆辙么?
“薇薇,我知道你一个人在上海闯荡不容易,我们多年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累了就向我发发牢骚,然后早点休息,呵呵,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我们只要坚持住哦!“小洁鼓励道。
葛薇又将电话拨入北京的学姐手机,学姐明确表示:“你肯定不会回家,我知道的,我四年前也像你一样,推掉了家里安排的银行工作。可是,你知道么,银行完全不像你想象那样,你如果是普通的职员,每年的任务指标像山一样压在你头上,你要是想往上爬,一个银行就那么几个职位,你家里势力很硬么?不然的话,你每年的收入都不够上供的。。。。。。“
葛薇挺直腰板,下公交车,拨出最后一个征求电话,广州的文友,生活上的又一个导师,香港著名西装公司的姐姐云。云只说了两句话:“你好不容易逃出你爸的五指山,现在又回去了么?放弃你最心爱的文字,天天面对你最不喜欢的数字?这样你一辈子也长不大!“
葛薇望着天上名润的缺月,居然嘿嘿咧开嘴笑了。
挂掉电话,葛薇望一眼天空:夜上海的陆离灯光光束长而冲天延展,一直延伸到明朗的月亮上,东方明珠的红灯蓝灯在恣意的舞蹈。
深呼吸一口,葛薇拨出了这晚的最后一个电话,给父亲:“爸,我决定了。。。。。。“
挂掉电话,小区已临近,蹦跳着从人行的入口侧身进去,硕大的灌木丛,花园里的藤蔓向她绿油油的招摇,穿过花园,拿出门牌卡,滴一声,进入,刷过电梯卡,电梯升至十楼的时候忍电梯将自己吐出,开门,却见门口立着一个大箱子,还有锅碗瓢盆、暖壶、脸盆。
“喂,大眼妹,我明天就搬家了。“段峰又抱出一个电饭锅,冲葛薇笑说。
“好快,搬到哪里?“葛薇小心绕过一堆堆锅碗瓢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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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庄。“段峰十分有成就感地炫耀着:”那边的房租一个月比这边便宜500呢!“
葛薇叹息一声:“你不觉得每天的公交费也会贵很多么?“
段峰站起身来,掐腰笑道:“哈哈哈,才不会,我那边有公交,我可以早点起床!因为是始发站,我可以天天早晨抱着书看,一天来回能看2个小时的书呢!”
葛薇心下琢磨着:看书?
换下外衣,葛薇刚要直奔洗手间准备洗漱,却听到里面一阵阵哗哗的水声,显然,又是被别人占领了。
葛薇只得折回自己的房间,从桌上拿起一本某个胃病男推荐的书,塞进包里,再拾起另一本,刚要翻书时,只听手机铃声不冷不热地入耳。
看一眼来电显示,葛薇犹豫了一下。
“准备让我看不起了么?”那人倒也直入正题。
葛薇抚摸着手里的广告案例书,皱起眉头:“嗯,再来不回来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全)改
第二十五章
(上)
看一眼来电显示,葛薇犹豫了一下。
“准备让我看不起了么?”那人倒也直入正题。
葛薇抚摸着手里封面红成一片的广告案例书,皱起眉头:“嗯,再来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
凌欢轻轻端望床对面的《珍珠耳环姑娘》,姑娘的大眼睛扑朔着,像是一首猜不透的诗谜。
“以后再也没有人天天仗着自己是BOSS、甲方和电线杆就总居高临下、吆五喝六了。“葛薇说着,用右脚的鞋脱掉左脚的鞋,右脚将鞋随意地一甩,钻进被窝时,只听电话那头冷冷道:你是白痴么?说谎都不会。“
葛薇抓起一把镜子,镜中的女孩子愁眉苦脸,满眼的迷蒙。
——哪里不像了!
凌欢冷冷道:“你根本是个好强的笨蛋,又怕别人看轻你,如果真走,会先说服别人同意你走的理由。”
“你。。。。。。。”
葛薇不得不佩服这个思维缜密的人。
“ 不只这样,我还有两个断言。”凌欢果断地道。
“什么?”葛薇问。
“第一,不出两个月,你必被炒鱿鱼,第二,不出一个月,你必是我的人。”凌欢道。
“才不会!“葛薇激动滴提高了嗓门,“绝对不!”
凌欢微微抬眼:“那么,你是打算现在答应我?”说完之后,补充道:“我不喜欢啰啰嗦嗦,给你两个答案,回答我,YES OR NO ?”
(下)
葛薇一听,眼前忽然闪过这样一个电视镜头:一个英俊的海盗飞身下船上岸,飘曳着一袭长衣衫摇摇走过热闹的集市,随手拿起一把剑,也不管人家老板乐意不乐意,便居高临下地狠狠俯瞰了人家一眼,威吓道:“卖,还是不卖?”
想到这里,葛薇狠狠按住“挂断”键。许多年前的热烈眸子在窗影上热暖暖的浮现:“你。。。。。。挺好的。”
短短的四个字,热烈,深沉,眷恋,犹豫,害羞,迟疑,不决。。。。。。所有的词,都溶凝与其中,那,才是真正的表白呵。
想到这里,葛薇抓起镜子,侧脸,轻轻摩挲着岁月留在那张脸蛋上的痕迹。二十一岁的时候,颧骨这里还没有色斑,二十二岁的时候,即便笑狠了,眼角也没有假性的皱纹,二十三岁的时候。。。。。。
下一秒,手机再次轰响起来。
大厅里已然沉寂,两个隔壁的邻居也已沉睡,电话的铃声便像一首催魂的夜曲一般,划破的,是整个屋子的沉寂。
张皇地再次挂掉电话,葛薇走到窗边,不远处的码头传来江浪的细微拍击声,缺月折回云中央了。
沉睡的上海,却再次被这阵电话声扰醒。
葛薇知是躲不过,接起电话,懊恼地问:“你是索马里海盗船长吗!”
电话的另一头冷冷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夜晚的江风顺着窗户缝里钻进来,直吹入葛薇的脖颈,葛薇打一个寒战,颀长的脖却是直挺挺地扬着:“我告诉你,如果你是这种态度,我就是一年,十年,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你以为你是抗战时候的总司令么!看上哪个文艺女兵就强让人家成为你的人!或者,你要找压寨夫人?再不是,你只把女人当你的一把剑,握在手里也行,扔了也行么!“
凌欢一怔,不慌不忙地道:“女人当然要被男人握在手里,难不成,你希望你的男人天天跪在你面前帮你捶腿修指甲?“
静夜,人声便是最大的声音。
冰凉如冰玉的声音,啪啪敲在葛薇的心上。
女人当然要被男人握在手里。
是的,他有他握在手心里的女人,可惜,那个女人不在了。
“所以,你要再找一个热宝用来捂手么? “葛薇鼓足勇气道。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近几年来她见过最优秀的男人之一,能与他相抗衡的,也只不过钟少航一人。多金,才华横溢,执着,五官完美,可是优雅外表下,他却有一颗土匪心。葛薇忽然想起那晚让他失态的女子背影:长头发,身材娇小,应该,相貌也不错。那是他心头的一抹朱砂。
葛薇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继续说:“凌欢,我知道,你没有忘记一个人,前几天我还看到你跳下出租车去追一个相似的影子。在你没有忘记她之前,你不觉得现在追我,只是找一个不难看也不笨拙的替身么?你觉得我做你女朋友不会丢你的脸也不会对你耍心机,才要追我,不是么?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自己的感情之后,再选择一段新感情。“
葛薇说完,心下深深遗憾着,却不得不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真的想选择一个对的人,请用对的方式!“
凌欢略一思忖,微微直一下身子,脊椎的痛感又爬上他的整个上身。
“你就不怕我反悔?“凌欢道。
“反悔?我告诉你,薇爷什么样子的男人没见过!虽然都没碰过。随便你反悔好了!”说完,葛薇挂掉电话,将整个人深深埋进被子里,关机,睡觉。一夜无梦,只是,似乎在睡中,迷迷糊糊总有人在咄咄逼人道:S的BBS好了么?S的BLOG好了么?S的VIKI好了么?
”写好了!写好了!“葛薇翻个身,清晰应答着。
第二天,葛薇六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