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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不远,庄暖晨靠窗而坐,背对着他。初晨的光线从她身边穿过,她的整个人像是坠在光线中的影子般似真似假,那般无助和落寞的背影令人看得心疼。VyCX。
他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牵扯他的神经,其实是知道,对于庄暖晨他未曾放下过。良久后,他才清了清嗓子,生怕打破眼前这片静谧似的小心翼翼。
庄暖晨轻轻回头,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蹙眉上前,一脸关切,“整晚都在公司?”
她点头。
程少浅愕然地看着她,又见她眼角的疲累和悲伤后也多少猜出个甲乙丁卯来,坐下轻声道,“没吃东西吧?走,我带你吃点早餐去吧。”
她再次摇头。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大可以当我是朋友,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讲给我听。”程少浅见状轻叹一口气,拉过她的手一脸认真。
“我没什么委屈,真的。”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笑目的人。程少浅何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攥紧她的手,语气转为严苛,“放心,我不会让你背上黑锅。”
“程总——”庄暖晨抽回手,倦怠的目光透着认真,“有关这件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程少浅一愣,继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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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旅被程少浅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上班时间,早十点。
临去程少浅办公室的途中经过总监室,里面静悄悄的,没人。13717807
进了办公室,程少浅的脸色很难看,苍白铁青。夏旅知道没好事,也没坐下,直接了当开口,“程总,我知道庄暖晨会吧昨晚的事情告诉你,也知道你手里已经握有我出卖她的证据,我承认,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想开除也好报警也罢无所谓。”
“啪!”话音刚落,程少浅大手蓦地拍在办公桌上,起身低声怒喝,“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昨晚上究竟怎么谈的!夏旅,到了现在你还认为庄暖晨会害你吗?今天早上直到她走,她都对昨晚上你们见面的事情只字未提,你以为证据是她给我的?是别人给了我被她发现的!”
夏旅整个人都傻住了,下意识喃喃,“她走?她去哪儿了?”
程少浅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她今早已主动离职了,背着你给她的黑锅当着全体股东们的面儿辞职了!”
“什么?”夏旅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大脑乱成了一团,嗡嗡作响。她以为庄暖晨会向程少浅禀明一切,她以为程少浅今天叫她来办公室就是为了辞退她,没想到……
庄暖晨,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这么做我就要感激你一辈子吗?
“夏旅,这一次你错得太离谱了!”程少浅嗓音泛寒。
夏旅连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办公室。
程少浅气得牙根痒痒,拳头都快攥出水来,脑中却始终回荡着庄暖晨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现在的状况,股东们希望我离开不过是为了避嫌。程总,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夏旅的行为是很过分,但渴求成功的心是没错的,谁这辈子没做错过事?还是让她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吧。
庄暖晨的嗓音那么无力寂寥,他却无能为力。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是个很会保护手下的上司,可没成想,这一次竟是庄暖晨保了他,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拉他走出了左右为难的沼泽之中。
程少浅走到沙发上坐下,抬手捏着发疼的额角,半晌后拿过手机,迟疑了几秒钟后才按了一串号码下去,待对方接通后淡然无力地说了句,“漠远,暖晨今早辞职了。”
又见夏天
北京这座城,承载了太多浮华和梦想,成功似乎看上去触手可及。爱萋'我们在追求成功的道路上迷茫过、执著过、伤害过别人同时也被伤害着,流过泪同时也让他人为你流泪过,最后终于明白,当我们内心平静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成功。——庄暖晨于迷伤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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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罕见的瓢泼暴雨席卷了整个京城,伴随异常强悍的电闪雷鸣,两个小时前,气象台、电视台及广播都已经纷纷发布了红色预警,两个小时后,庄暖晨还在车上,一道雷电劈过时将偌大的夜空映成白昼。
雨很急,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绽开万朵雨花,雨刷拼命挥动着,刚刚扫清视线又被大雨蒙住。这场大雨说是罕见丝毫不为过,北京素来是缺水少雨的城市,像这种暴雨庄暖晨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也有专家预测,今年类似这种情况的暴雨还会出现,也呼吁市民们做好心理准备。
交通彻底瘫痪。
警车也频频出动,交警们各个顶着暴雨站在十足路口上亲自疏散交通,但于事无补。平时不下雨的时候北京的各大主干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更别提电闪雷鸣的暴雨情况下了。
庄暖晨的车子被直接堵在了双井桥,卡在马路中间不能左移亦不能右靠,前后又都是车子挡路,一时间像是被人卡住了腰身,只能留个喘气的空挡。
坐在驾驶位上,干脆熄了火。从听到红色预警报告到现在被困在水泄不通的桥底已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车子才动了能有二十步远的距离。13717810
庄暖晨静静地坐在车里,耳畔全都是前后左右车子不安的车鸣声,像是愤怒的抗议又像是一场哀嚎,在控诉上天降下暴雨的劣行。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北京的地下系统有多糟糕,挂着微弱的网络信号,一个个网友在批漏地下系统的陈旧,也有网友说北京的地下系统都属于六百年前的,这六百年的光景就从来没改进过,敢情地面上是现代化建设地下则是六百年前的老古董了,也难怪如今一下雨地面就有积水,北京一向旱,平日自然想不到要改进系统。
她已无心看这些牢骚的话,手机的光亮在努力窜动了一下后彻底没电,也意味着,只要她还待在车子里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似乎有救援车,又听到车外有雨声和嘈杂声,仔细查看才发现,路面已经积水达车身了。有车主慌了,车鸣声更加强烈。庄暖晨反倒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听着雨水砸落车顶的声音,前挡风外的世界早就模糊一片,可她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是在大三的时候吧。
那一晚是周日,她打完工往学校回的时候正巧也遇上雨天,雨水虽然不大却下得令人心烦。她没打伞,正在打工餐厅的门口踟蹰不前的时候,远远地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放眼一看竟是夏旅和艾念,两人撑着一把好大好大的红伞嬉笑着跑到她面前。
当时她都震惊了,一是没料到她们两个会从郊区跑到市里来接她,二是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伞,足足能遮住四五个人之多。等两人撑着伞上前的时候她才看得清楚,忍襟不止,哪是雨伞啊,明明就是小商小贩用在室外的遮阳伞,伞面上竟然还印着“康师傅”的标志。
周围避雨的人全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她们几个。
艾念一个劲地呼手累,又说她们两个撑着这把大伞足以震惊了整个京城。庄暖晨没料到她们两个这么雷,后来才知道是夏旅的主意,她们两个原本就想来找她,谁知中途下了雨,没办法之下夏旅一把夺过小商贩准备收的遮阳伞拉着艾念就跑了。
庄暖晨笑得肚子都疼,这伞敢情还是抢来的。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天,她们三人共同撑着那把大伞,丝毫没觉得丢脸亦没觉得疲累,倒是觉得下雨是件乐事,那一年,是个夏天。
车窗外,路边的枝柳被暴雨打地七零八碎,雷电袭过像是要将世人剑斩刀切雷劈火烧一般。一截终于被斩断的枝条“啪”地一声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刷一扫飞到前车盖上,只留下一抹浓绿的影子却又很快被大雨冲走。
庄暖晨眉心微微一动,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今年的夏天已经来了。
又遇夏天,只是这一年,她独困在车厢里,车窗外再不见那两道影子嘻嘻哈哈地跑向她,没有夸张的大伞,也没有艾念和夏旅了。
如今她被困在桥底,周遭人都能感到死亡的气息在蔓延,可是她亦然觉不到了,也许,心枯比死亡更可怕吧。
她感到窒息,车窗开了一点小缝后,忽闪而来的便是漫天的雨腥味儿。路面的积水已经漫到了一半车门,很多司机都弃车而去,还有嘈杂的漫骂声与呼啸的暴雨、轰隆隆的雷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眼皮很沉,庄暖晨从没感觉这么累过,整日的漫天盖地悲欲已经足以耗尽了心力,她阖眼,头昏昏沉沉,闭上眼的瞬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下坠,如同站在悬崖边儿上的纸片人儿,被狂风席卷着吹离了悬崖,失去支点的她就这样飘飘忽忽地下坠……
“咚咚咚——”有人在狂敲玻璃。
庄暖晨的双眼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睁也睁不开,身子沉到了极点。
“暖暖!”
隐约中,她似乎又听到有人在叫,嗓音低沉急促,很熟悉却又很遥远。
车门被撞得咚咚直响,她烦的要命,想睁眼呵斥又睁不开,朦胧中又像是听到有人说,刘支队,车门锁住了。
谁的车门锁住?
是她的吗?
浑浑噩噩间,庄暖晨感到很冷,是心底窜出来的疼,拼命咬噬着她的意识,令意识飞到了无穷无尽的夜阑天际之中。
“小。江,弟妹的车门锁住了——”
“让开!”
周遭很吵,再远还是呼天抢地的惊叫声。
耳边又是“砰”地一声,紧跟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大团的雨腥扑向她,充塞着她的呼吸,很快她便觉得身子一轻,像是被什么人给抱起来了。
“暖暖——”这次,熟悉的嗓音更近,近如耳畔。
风很紧,雷电交加地更劲。
庄暖晨努力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脸,头顶黑色大伞遮住了暴雨,周遭有雨花飞溅,黑漆漆一片,是他的伞,更是他的眸。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
男人的英俊侧脸被映得格外清晰,他的肩头被雨水打湿,额前短发也有些湿,他的眼看上去焦急关切,可依旧那么深邃明亮,如同揉碎了的星子闪耀。
江漠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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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病了。
卧床不起高烧不退,时不时还说些胡话。
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有小时候的,有与顾墨在一起的,有与艾念夏旅打闹的,有与江漠远结婚时候的……她又梦见狂风暴雨中,足够高的积水如同海浪般朝她扑过来,她窒息却无法挣扎,耳边又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似远似近,好像……是江漠远的声音。
恍恍惚惚。
当她再次睁眼时,眼前明灿灿的光亮恍若前世今生。
额角像是针扎似的疼,眸光流转,她这才发现周围是干净透了的白,有阳光从旁铺散进来,目光所及,窗外早就不见了狂风暴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浓绿,晨光映在树杈上如同水纹般柔和。VyD0。
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明记得是下了暴雨,难不成还是做梦?
吃力起身,还没等彻底看明白所处环境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身影令她一愕。
江漠远斜靠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子显得沙发倍觉拥挤,他显然睡着了,身上的白色衬衫松了两个扣子,半掩着结实的胸膛肌理,呼吸平稳,有报纸在他身边滑落,许是他醒着的时候看的。
晨光于他眼角眉梢上蔓延,原本一字宽的眉间隐隐微蹙,看上去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