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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先生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上哪去找这个神人了。”
叶舟趴在墙头上,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眼睛一眨,突然看到一侧耳房墙上的小木窗里,猫先生摇晃着它的一只前腿,正向自己招手。
叶舟以为事出有变,满心困惑地偷溜进院子,贴到那面墙下,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猫先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舟,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帮个忙。”
叶舟第一次听到猫先生主动开口请自己帮忙,立即仰头眉开眼笑道:“奴家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猫先生叹道:“果然。”
叶舟不解问道:“什么?”
猫先生轻笑道:“没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叶舟催道:“你还没告诉我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猫先生转头冲窗户里头点了下头,然后自己挪了挪身子,给旁边腾出一块空地。
叶舟好奇地仰着脑袋,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亮。
猫先生低头看她,“扑哧”一笑,说道:“果然很像。”
叶舟偏偏脑袋,疑惑地看着猫先生。
猫先生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打心底里这么喜欢着你。”
“什么意思……”叶舟脸上一红,正要伸手去抱猫先生,伸出去的手在她看到跳上猫先生身边的另外一只白色狐狸后,瞬间收了回来,她退后一步,脸色一白,失声惊问道:“怎么是你?!”
小白狐狸冲叶舟龇了龇牙。
叶舟惊慌失措地看向猫先生。
猫先生一掌拍上小狐狸的后脑勺,怒道:“老实点!”
叶舟又凑回墙角下,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猫先生解释道:“我要把这只狐狸从这个宅子里放出去,等下它会从这里往下跳,你一定要接住它。”
叶舟惊道:“什么?!”
青狐大叫:“不要她!”
猫先生转头看着青狐,冷笑道:“青狐,你这一跳,除了叶舟,我还真想不出来有谁能接得住你,估计就连原本的我,都是接不住你的。”
青狐瘪着一张狐狸嘴,扭扭捏捏地往后退,嘴里抱怨道:“为什么是这个小坏女人?”
叶舟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扬起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做什么”、“为什么是我”等等各种问题。
猫先生提示青狐道:“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吗?她身上有着的东西。”
青狐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叶舟。
叶舟冲它眨了眨眼。
青狐一对狐狸眼突然瞪得死大,它指着叶舟,惊恐万分地尖叫道:“幽冥火?!为什么她会有幽冥火?!”
“青狐,我已经不知道是你运气太好,还是我运气太差了,”猫先生苦涩一笑,它的视线在青狐和叶舟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定向小狐狸,笑道:“如果不想被幽冥火吞掉,你就瞄准了方向乖乖往她怀里跳,她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可以保护你的人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猫先生看向叶舟,后者也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猫先生叹气,柔声说道:“接住这只笨蛋狐狸,好吗?”
叶舟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
猫先生心中一暖,转头吩咐青狐道:“我喊到三,你就往下跳!”
青狐点点头。
猫先生喊:“一!”
那扇腐朽的小木窗距离地上有近三米高,叶舟站在窗下,将距离缩短成了一米。
猫先生喊:“二!”
小狐狸蹲下后身,准备起跳。
叶舟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猫先生喊:“三!”
青狐从木窗里直直跳了下来。
月光下,青狐的白色身体泛出一阵让人心寒的潋滟光芒,在它的后腿刚刚脱离木窗的瞬间,一团火苗从它的胸腹部开始燃起,火势凶猛,迅速将青狐小小的身体裹进烈焰之中。
青狐因痛苦而嘶声尖叫道:“主人!!!”
猫先生呆着的木窗在青狐的尖叫声中爆裂而开,紧接着,陈家祖宅内部传来各种“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青狐!”叶舟双手一接住青狐,便不管不顾地将已经烧成火团的青狐抱进怀里,赤着双手替它拍灭身上的火。
“叶舟!”猫先生眼见叶舟抱住全身着火的青狐,虽然心底知道她必定不会有事,但真实的画面还是令它触目惊心,它跳下木窗,站在叶舟身边,着急地看着叶舟,“受伤了吗?”
“我没事。”叶舟跪在地上,将怀里的青狐轻轻放在地上,“就是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月光下,青狐一身光洁的白毛已经被火烧得污黑,短短的毛发硬硬地纠结成块,叶舟摸了摸小狐狸气息奄奄的脸,心疼道:“我是不是太晚接到它了?”
猫先生安慰道:“你一碰到它,它身上的火就熄灭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叶舟瞄了眼陈家大门,问道:“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办?”
猫先生吩咐道:“带它回家。”
叶舟点点头,将自己的薄外套脱了下来,包住昏迷过去的青狐,将它轻轻抱了起来。
猫先生亲眼见到叶舟将着火的青狐抱进怀里,可是现在,那件理应极易着火的针织外套却毫发无损。
猫先生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叶舟奇怪地看着猫先生,问道:“还不走吗?”
猫先生叹气,说道:“叶舟,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小狐狸从陈家祖宅里放出来,即使它一心一意想要找你的麻烦,即使它曾经差点折磨死你。
叶舟抬头望了眼皎洁的月亮,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虚弱的小狐狸,笑道:“它挺可爱的。”
猫先生淡淡一笑,点头道:“算了,先回家吧。”
为了救青狐,他们已经弄出了太大的动静,这会儿,赶紧逃离犯罪现场才是最重要的,叶舟抱着青狐,猫腰往院门那逃窜。
猫先生领路,叶舟的手刚刚碰到院门,陈家院子四角的灯突然齐齐亮了起来。
陈家大门被由内往外拉开,陈霖黑着张脸站在门里,在他身边,站着目瞪口呆的一群少年少女。
叶舟默默数了数,六个人,一个都没有少。
“老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小班花。
小林惊道:“我还以为我只是出现了幻听,没想到真的是老师您……”
徐晓萌站在小林身边,问道:“老师,您来这里做什么?”
叶舟和猫先生相视一眼,抬头面对这群学生,尴尬地直笑,“嘿嘿……哈哈……嗯……老师我是……哎哟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叶舟在内心深处默默哀嚎道:瓜田李下也就算了,这下子,自己怀里还抱着小狐狸,简直就是人赃并获,有口难言了!
一直没吭声的陈霖突然拔高了声音,叫道:“老师!您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叶舟心里一凉。
陈霖快步走到叶舟身边,伸手一扯,挡在青狐脸上的衣服被掀开一角,露出青狐污黑憔悴的一张狐狸脸。
“它!”陈霖瞠目结舌地看着叶舟,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只只在家族传说里出现过的九尾狐狸神。
其他人聚集过来,也被青狐的脸吓了一跳。
恢复镇定后的陈霖诧异地看着青狐焦黑的鼻头,问道:“它怎么了?”
叶舟刚要解释,猫先生已经开口说道:“它受了重伤,要不然你以为你们能看得见它?”
陈霖抓在叶舟的胳膊,怒道:“您不能把它带走!它是我们陈家的守护神!”
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盯着叶舟。
叶舟仰天长叹,“唉唉唉……”
生平第一次做贼,偷的就是人家祖传的镇宅之宝,叶舟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看来,刚刚逃离陈家祖宅的青狐,只能委屈它和自己再入一趟陈家了。
第73章 少年陈霖的烦恼(1)
叶舟抱着受伤昏迷的青狐再一次踏入陈家祖宅,猫先生跟在她身后,一脸阴沉。
走进陈家这栋百年老屋,叶舟才发现,原来刚才青狐跳下来时她听到的各种爆裂声不是幻听,整栋陈家的每一处门窗、玻璃和桌椅全都破裂了,屋内一片狼藉,之前让叶舟十分畏惧的天井后头主屋的那扇雕花红漆木门,如今也只剩下一截残骸还连接在墙壁上。
叶舟看看怀里的小狐狸,为它可怕的破坏力而咋舌。
房子里已经没有可以坐着或躺着的地方了,一群人围在天井里,默默相对无言。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小崂山终于沉不住气,甩开了花小莲拦着的手,站出身询问叶舟道:“老师!您和猫先生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舟有点为难地看着小崂山正直坦荡的一双眼,眼珠子转了半圈,最后不答反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让你们做完劳动就回家去吗?”
小崂山“啊咧”一声,后退了一步。
小林拍拍小崂山的肩膀,笑道:“老师是跟着我们过来的,你没发现吗?老师还背着她上课要用的包呢,她肯定是偷偷摸摸跟在我们身后,一路来了这里的。”
其他人集体不可置信地看向叶舟。
小林哈哈笑道:“都说你们几个表现得太明显了,老师一定是担心我们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才会跟过来的。”
叶舟摸摸鼻子,心里有点受伤。
小崂山又问道:“那老师您为什么要把陈霖家的狐狸抱走呢?我们可找了它一个晚上呢!”
叶舟抱着小狐狸,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找这只狐狸?”
小崂山抓狂道:“老师,您能不能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啊?!”
徐晓萌垂着手站在小林身旁,这时也忍不住说道:“陈霖说他家里住着一只老狐狸,这房子可能要拆迁了,他想请小崂山帮忙,找到狐狸,让它跟他回市里头的家去住。”
叶舟摸摸怀里毛发焦黑的可怜小狐狸,点点头。
一只不说话的陈霖突然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叶舟,神色惊慌之中带着一阵哀戚,他喃喃说道:“老师……您把它还给我吧……”
从进屋开始就一直趴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猫先生抬起头,冷冷看了眼陈霖。
花小莲突然站出来,沉稳说道:“老师,陈霖,我想你们俩应该都有事瞒着大家,正好现在大家都在,干脆把话说清楚,省得我们这些局外人猜来猜去。”
小林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陈霖低下头,不说话。
叶舟只是摸着狐狸的脑袋,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样。
花小莲老成地叹了口气,面向叶舟,说道:“老师,您和猫先生一起出现在陈家,事情的起因或许可以解释为您担心我们这群人的安全,但是,您怀里抱着的是陈家的九尾狐狸,而且,很明显的,它受伤了,您试图带它离开陈家,这些事情,您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吗?”
“我们再说你,陈霖,”身材高大的花小莲转向垂头丧气的陈霖,继续说道:“陈霖,你从一开始只是让我们帮你找出这只狐狸,你告诉我们的是,这只狐狸是你家的镇宅神兽,因为只认一个主人,所以旁人都看不到它,那么,你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找了一个晚上都找不到它,叶老师和猫先生一出现,就能把它带走呢?还有,刚刚在院子里看到叶老师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震惊是针对这只狐狸的,但是,你对为什么叶老师和猫先生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抱着狐狸这件事本身,却并不惊奇,这又是为什么?”
陈霖面对花小莲的质问,只是握紧拳头,沉默不语。
其他人也是瞪大眼睛听着花小莲说话,没有人能反驳他,或许应该说,在场的除了当事人和知情不报人士小林之外,没有人能如他这般思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