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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回头，便收到好几个女员工抛来的哀怨眼神，仿若说“你怎么不留住他呢”。
陈风嬉笑，心直口快地说，“你们是甭想啦，这一块肥肉，可有不少人惦记着呢。”
☆、11 邀请
闻秋本以为，宋然要了她的手机号码，只是礼貌使然，从没想过他会拨通这个电话号码。
这几天她正为着自家公司的事奔走，忙得焦头烂额，可就是拉不到合作伙伴，眼瞅着洐东就要成了孤家寡人，一向淡定的闻秋也变得焦躁，额头已经冒出了痘痘好几颗，每次照镜子时，都看得见它们耀武扬威。
反观吕东，倒变得淡然起来，有事没事还去郊外钓钓鱼，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从容不迫的样子颇有大将之风，看得闻秋只能干翻白眼。
所以当她的手机铃声欢快的响起来时，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烦躁。
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陌生号码。闻秋只以为是骚扰电话，可铃声却像上了发条一样乐此不疲地响个不停。
无奈，接听。刚接通，一个透着欢愉的奶气的声音传过来，熟络地叫着“姐姐”。
闻秋一时发懵，雷达在脑中搜索了一圈，确定在D城她不认识这样一个孩子。听着听筒那端咿呀不明的话语，和时不时冒出“姐姐、姐姐”的甜甜声线，闻秋扶额，刚想说声“你打错了”，突然听见“咯”地一声，然后响起一道沉静的男声。
“吕小姐，你好。”
闻秋这一次马上辨认出独属这声音的人，颇感意外，“宋先生？”
易主的手机在宋然手里，宋然抱着启铭，手心有些潮湿。他听见自己说，“启铭，我的侄子吵了好几天说想见你……吕小姐，你现在有空过来吗。”
彼端顿时沉默。
迟迟等不到回应，男人心里一紧。太快了吗？意识到自己心里的紧张，他自嘲一声，“如果麻烦的话……”
“你家地址在哪？”那端传来干脆的问话。
按着GPS的指引，好不容易找到宋然所在的高级别墅。刚停好车，闻秋抬头望了一眼这幢二十几层的高楼，虽已经自动过滤了豪华的外观和与市井小楼截然不同的奢侈气质，可她两眼所看到的，仍只剩一片繁华。仰天感叹了两声“有钱人”，她顺着大理石铺就的通道向楼口走去。
闻秋小心翼翼地看着路两旁绿得堪比小油菜的小草，心里暗暗盘算，这一根得多少钱啊。
走近首层大厅，静寂无人的氛围顿时给闻秋冷肃之感，她走进电梯，输入事先电话里被告知的密码，然后按下13层。
电梯缓缓上升。闻秋看着镜壁中的自己，还有点恍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来到这里。
当然，她肯来自然有着自己的“心思”。她只是奇怪自己，这么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子，为何会让她相处起来犹如故交，没有矫情的感觉，也没有身份上的隔阂，他们明明是不同的人。
也许因为他帅？
闻秋戏谑的笑了，同时电梯叮一声打开。
闻秋一边庆幸这里幸好不是一出电梯门就进客厅门的变态公寓，一边整了整裙摆走到正对面的浅棕色防盗门前敲门。
对开的大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仿佛主人已等待多时。闻秋后退一步，有些惊讶地看着门缝后露出的小脑袋。
小启铭看见闻秋，闪着水汽的大眼珠一转，嘴角一弯，把门打开，冲出去眼神发亮地叫，“姐姐、姐姐、姐姐好漂亮！”
特意换了一袭白色长裙的闻秋哭笑不得，她虽然教学生，却不擅长与这么丁点的孩子打交道。她实在不明白只与自己见过一面的小男孩到底在期待什么，现在小孩子的记忆力都这么好了？
“进来吧。”从公寓内传出宋然沉静的声音。
闻秋这才回神，连忙领着启铭走进公寓，轻轻带上门。
房子很大，起码她目之所及的这个客厅，已超过百平。而厅内装饰却极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用品，贴着马赛克白砖的墙壁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但即使这样，却一点感觉不到空旷，出乎意料的协调与舒服。
如果她家那座古欧式建筑如一座城堡，那么这里就是带着贵族气息的简约宫殿。
而在看到那道颀长的身影后，闻秋着实愣了。一身居家服的宋然看上去好像变了一个人，上面穿着柔软干净的棉布长袖T恤，下身虽是一条宽松的卡其色运动裤，却仍掩不住修长的双腿，这样装着的他，好像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只有那张俊颜上不变的沉稳自信，稍带着冷然，才提醒了她这个人是个事业有成的企业CEO。
宋然看着闻秋一袭靓丽的白裙，心中暗笑，雅然道，“吕小姐不必拘束。”
闻秋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回过神来时已尴尬得要死，借着低头换拖鞋掩盖自己的失态。
抬起头，见宋然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闻秋索性直抒胸臆，“我只是觉得宋先生天生是该穿着西装的成功企业家，说实话我，之前想象不出你穿休闲装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你知道了。”
“是……很好看。”很自然的夸奖。
宋然神色温润，已走到闻秋面前，“喝点什么。”
“不了，我来是……”
宋然已倒好牛奶送到闻秋面前。“启铭，你不是说要姐姐给你讲故事么。”
“对，姐姐，给我讲故事吧。你的声音好听，我要听。”小家伙眨巴着眼睛，一手抱着视如珍宝的童话书一手拉着闻秋的裙角撒起娇来。
“这……”闻秋有些无措，毕竟第一次上门拜访，一时还适应不了这样的热情。她眼睛看着宋然，想着怎么样做既不会喧宾夺主又能客随主便。
却没想到宋然抛出一个“拜托你”的眼色。闻秋当真被自己的理解力吓到了，等她想再解读宋然的眼神时，已被启铭半拉半拽地带到沙发上。
“姐姐讲啦。”
看着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睛充满期待，闻秋无法拒绝。这样的孩子无疑是讨喜的，闻秋轻轻捏捏启铭光滑的小脸蛋，接过书，“好啦，讲给你听，要听哪个？”
“白雪公主！”启铭欢呼地嘟囔着，“每次叔叔讲都没有情绪的，讲到白雪公主被害的时候不会悲伤……讲到王子救了公主又不会高兴……哎呀，听得我都着急！”小家伙很快倒戈，绘声绘色地抱怨着。
悲伤、高兴？闻秋微笑，宋然怎么会有这些表情，印象里他总是没有表情的，就算偶尔的笑容也总是淡淡的，若有似无。
宋然则置之一笑。
闻秋的声线果然好听，像是春风一样温暖甜美，讲起故事更是抑扬顿挫，情绪十足，使得启铭在闻秋旁边听得如痴如醉。
宋然坐在两人侧面的单人沙发上，膝上放着台小巧的黑色笔记本。他放在键盘上的修长手指至始至终没有敲动一下，屏幕上空白的文档除了一闪一闪的光标，空无一字。
那些他念过许多遍的语句被女孩用曼妙的声音轻轻念出，就好像他曾经经过的一条河流被全新的柔暖的河水重新覆盖。那种奇妙的感觉，令他心头悸动。
闻秋专注于故事，宋然注视她的侧脸。女生皮肤很白，即使没有化妆，皮肤仍旧十分光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她的睫毛微微翘着，映衬着充满神韵的美眸，眸中光彩流转。
宋然忽然想，如果母亲见了，应该喜欢。
☆、12 静处
讲完一个故事，小家伙开始不安分。他在真皮沙发上蹭着身子，面向闻秋伸出藕般的双臂，嗲声嗲气，“姐姐抱。”
闻秋挑眉好笑，刚想说什么，宋然发话，是面向启铭，有些宠溺有些严厉，“不许欺负姐姐。”
“没关系，我可以……”
未等闻秋说完，宋然已经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沙发，投下一片阴暗。然后，他熟练地将启铭抱在怀里，落座闻秋身侧。
正大光明。
看着咫尺之近的容颜，宋然说，“好了，你继续讲。”
裸露的膝盖轻触到男人的裤子面料，闻秋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男人的气息远了些，可她脸上的余温还在。
看着老实窝在宋然怀里的小家伙期待地看着她，闻秋轻吁了口气，把心思投放到灰姑娘的故事中。
她心里暗自觉得，这男人似乎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事实上她感觉，自己也怪怪的。
这场故事会以宋启铭宣布“要睡觉”而告终。
从启铭的卧室走出来，宋然轻轻带上门。向闻秋走去，闻秋已从沙发上站起来。
“启铭从美国来这么久，生物钟却还没调过来。”宋然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嘴角含笑。
他是不多笑的人。只是面对这样一个他欣赏的女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充满愉悦。只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一般人觉察不到罢了。
闻秋准备告辞，“那么我就……”
“有没有兴趣参观我家？”宋然提出邀请。
闻秋一愣，以为只是礼貌邀请，“太麻烦了。”
“不麻烦，先去看看活动室？”虽是尾音上扬，宋然已走在前面引路。
为什么又没拒绝！说个不字这么难吗，还是在这个人面前说“不”很困难？闻秋半懊恼半奇怪地跟着宋然来到活动室。
活动室几乎和客厅一般大。闻秋吸了口气，看着室内的各种设施，简直叹为观止。
之间正对门的一面墙壁上镶着一块超大的投影电视，而紧靠一面墙壁的位置，则放置一张台球案子，平整的绿绒桌台、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案，皆是昂贵之物，且品味非凡。
前面宋然转过身来，对闻秋说，“平时我不看电影，也不怎么喜台球，这间活动室就这么闲置了。”
“可惜了。”闻秋脱口而出。随即后悔，似自己冒失。
宋然没在意，貌似不经意地说，“以后也许考虑在这里放架钢琴。”
闻秋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走到窗边向外眺望，可惜这里视线有限，只看得到公寓下一片石板路和远处裸露的天空一角。
“去我的书房看看？”宋然继续提议。今天一天内，他似乎把他所有的热情潜力全部激发了出来。
闻秋转头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
宋然的书房倒是正规比例，可那贴着一面墙壁放置的两个书柜真的令人大吃一惊。
“这些书你都看过？”闻秋眼底的惊诧显露无疑。
“怎么？”宋然语调不自觉转冷。
原来是个博览群书的人，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他是金絮其外，只是家里有钱而已呢。一直讨厌恶俗炫富的有钱人家，可真正肤浅的又是谁呀？闻秋自叹不如，回头，见宋然盯着她，仍旧等着答案。
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冷，是生气吗，怎么会呢。
闻秋想也不想地说，“你的外表太会蒙蔽人了，看到这么帅的人，大都不会去探寻什么内在了吧。”说完，闻秋深觉自己说得有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为自己之前的偏见脱罪。
宋然转阴为晴，“有什么你想看的书么。”
本来想着参观完书房就借故告辞的。可经他这么一点，闻秋草草向书柜望了一眼。排得整齐的书脊上多是学术性的书名，社会经济类的，计算机类的，甚至还有哲学类的！
闻秋回头看了宋然一眼，深不可测啊深不可测，她一直是失敬了。
忽而她眼神一亮，手指按在书柜的玻璃门上，“你竟然有这本绝版的西洋音乐典藏集！”她的脸颊因惊喜而飞上红晕。
“嗯。”宋然的声音平稳，“以前朋友送的，放了很久。”
确实从朋友那里搞来的，却没有多久。宋然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臂越过她肩膀打开柜门，修长的手指在书脊上一点，然后优雅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