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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我只是不想听到你被捕的噩耗。”
康桥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他一个微笑。后者则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身上的行头。
“是我看错了,还是说这是一种新的……”蒋柏烈的食指在空中画了几个圈,但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你知道,我以为你穿的是……”
他等着她接话,她唯有尴尬地笑了笑,回答:“没错,我穿的是睡衣。”
蒋柏烈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如果你觉得这对我们的谈话有帮助的话,我完全不反对你穿睡衣来——就算只穿内衣来也没关系。”
康桥挑了挑眉:“不穿呢?”
“呃……这个……”蒋柏烈假正经地摸了摸鼻子,“基本上我是不支持的啦,不过如果病人强烈要求的话,我也不反对。”
“好一个‘不支持、不反对’。”康桥故意用一种刻薄的口吻说。
蒋柏烈微微一笑,漂亮的凤眼总是让人着迷:“好吧,来说说看,消失了几周的你,为什么穿着睡衣在周日的一大早把我挖起来?”
康桥撇了撇嘴:“没什么。只是……”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很想发泄心里的闷气。”
“发生了什么吗?”
“是的,不然我怎么会穿着睡衣睡袍出现在你面前——要知道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的衣服。”
“?!”蒋柏烈瞪眼的时候一对凤眼像是硬生生被人划了两刀似的。
看到医生的表情之后,康桥终于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又喝了两口咖啡:“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开书店的怪人吗?”
“你是说你的房东?”
“啊……”康桥仰起头盯着斑驳的天花板,“是的,没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周六下午,书店老板站在书店一楼的书桌前,手里攥着蓝绿色的透明塑胶弹球,一脸犹豫加难以割舍的样子。站在书桌另一端的,是店员小玲、齐树、以及……顶着两只硕大黑眼圈的徐康桥。
康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出手掌:“交出来!”
“可是……”书店老板似乎还有许多想要留下这弹球的理由来不及说。
“我说交出来!”
“但是……”
“我说你他妈的快给我交出来!!!”
面对这种近乎疯狂的歇斯底里,一向自认识时务的孔令书二话不说,立刻把弹球放在康桥的掌心。
康桥咬着牙,眯起眼睛,看着手中这颗弹球,那表情像是恨不得立刻撕碎它。
“这是买变形金刚附送的。”孔令书忍不住说,“当然,不过所有去买变形金刚的人都能拿到弹球,因为老板延迟交货了十五分钟,为了表达歉意,决定附送弹球给我。”
“……”康桥不禁又眯了眯眼睛。
“而且这个弹球也不是普通的弹球,它是由一种当时最先进的环保合成材料制成的,而球体本身——”
“你信不信,”康桥忽然冷冷地开口道,“要是你再罗唆一句,我就让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像这塑料球一样下场。”
“嘿,”孔令书忍不住纠正她,“这不是塑料球,我刚才说了,这是一种在当时来说非常先进的环保合成材料——当然也许现在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在当时来说,简直是原材料的一大进步……”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徐康桥拿起手边的一把剪刀,在球面上找了一个点,然后狠狠地戳了下去。
“呃……”书店老板看了看弹球,不自觉地咽了两下口水,“请问……你刚才是说身体的哪个部位来着……”
“不管是哪个部位都够呛……”站在一旁的小玲低声对齐树说,而后者则惊恐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怪人,”康桥终于吼起来,“害我整整两个礼拜都没睡好觉!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也许你是得了。”书店老板一脸认真。
“我……”她咬牙切齿地瞪他,但又非常无语。
这个时候,邵嘉桐和董耘推门而入,看到这副场景,两人都怔了怔,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干脆装作没有出现过。
“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愣了几秒钟,董耘硬着头皮开口。
“我捉到鬼了。”康桥把剪刀从弹球里拔出来,然后往门外走去。
“鬼?”
“啊,”嘉桐记起上周曾经听小玲讲过这件事,“真的有鬼?”
“有啊,”康桥名无表情,“而且就在你面前。”
说完,她扭头指了指孔令书。
“你是说那种恐怖的‘咚咚’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康桥举起手上的弹球,晃了晃。
“那么玻璃上的白毛线团呢?”
“是他的拖把。”
“……”嘉桐目瞪口呆,“那么来回走动的声音……”
“也是他。”
嘉桐看着孔令书,后者用无辜的眼神回敬她。几秒钟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对此并不感到奇怪——或者准确地说,任何事情发生在孔令书身上,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弹球是用来计时的,拖把是为了擦掉楼下玻璃窗上的雾气,至于我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检查水闸,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书店老板心平气和地辩解道。
“……”康桥捂着脑袋,“我觉得我再在这里住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得搬走,我不能呆在这儿。”
说完,她转身抓起沙发上的背包,愤愤地冲了出去。
所有人望向那道已经消失的背影……然后又转头看着书店老板。
孔令书则一脸无畏地耸了耸肩,踱到地下室找书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康桥推开门走进书店,一脸若无其事地走上楼梯。
“康桥姐,”小玲看着她,“你这么快就找到房子了?”
“房子?”康桥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什么房子?”
“你……你不是说要搬家吗。”
“搬家?”康桥露出一种极其滑稽的笑容,“我怎么会搬家呢,我才刚住下来,既来之则安之……”
“……”小玲、齐树和老严都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笑完之后,康桥就转身逃也似地上楼去了。她的上衣口袋里装着几张租房宣传单,是她在邻街的几家中介店里拿的。
“真见鬼,现在租个房子为什么都这么贵……”她嘀咕着上了二楼,“算了,还是干脆装失忆吧,再说孔令书的弹簧球也被我没收了……”
与此同时,楼下并排站着的小玲得意地摊出手掌:“来吧,一百块。”
齐树哭丧着脸摸出他那只皱巴巴的钱包,又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愿赌服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康桥姐不会搬的。”
小玲接过钱,看着他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多学着点。”
“……”
“你知道吗,十年前当我和我的大学室友窝在寝食里看《Sex and the City》的时候,”说到这里,邵嘉桐夸张地摇动下颚,“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和女人的思想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那时候你还不成熟。”董耘一针见血。
“……算你说对了。”她故弄玄虚地瞪了他一眼。
董耘抬了抬眉毛,拿起茶几上的冰奶茶,喝了几口,重又放下。
“男人和女人根本就不应该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因为这两种生物碰在一起十有八九会发生疯狂的事。”刚跑了一圈回来的康桥拿起冰奶茶囫囵倒进喉咙,然后拿起手边的杂志一边往脸上扇风一边得出结论。
“这……”董耘又抬了抬眉毛,意味深长地说,“要是男人和女人分别住在两个星球上的话,恐怕会发生更疯狂的事。”
嘉桐和康桥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很一致地对他露出“你很贱”的表情。
“我说的是事实。”他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好吧,好吧,”嘉桐第一个投降,“很多十年前我没办法理解的人和事——现在理解了。”
“比如说?”董耘翘起腿,扯着嘴角问。
“比如我曾经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可以爱着一个人,却又跟另一个人结婚。”
“对有些人来说,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董耘点头。
“又比如说为什么可以原谅另一半出轨。”
“因为生活不完全以‘出轨’和‘不出轨’来划分。”
“还有,”嘉桐双手抱胸,“为什么可以维持着一段如死灰般的婚姻的同时,又拒绝承认还有一个情人。”
“这个……”董耘眯起眼睛,想了几秒钟,“你说的是谁?”
嘉桐警惕地看着他,最后摇头:“你不认识。”
“不会是你那两个死党之一吧。”
“……”邵嘉桐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董耘和康桥都笑了。
“说吧,”董耘把脊梁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是‘家庭主妇’还是‘女强人’?不过我猜多半是‘女强人’。”
“……你怎么知道。”既然掩饰不了,嘉桐干脆也就不再掩饰了。
“她叫什么来着?”
“蒋瑶。”
“啊,我好像有点印象。”董耘点头,“基本上结婚多年还没有孩子的夫妻多少都会有点问题。我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嘉桐和康桥都惊讶地看着他。康桥几乎认为这是发生那起可怕的车祸以来,董耘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婚姻。
“不要怪我扫兴,”他却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激情过后,能够维系两人关系的恐怕大部分是因为孩子。”
“……”嘉桐眉宇之间隐约带着忧虑,“也许你说得对,但我无法想象蒋瑶会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她是你的好朋友,还是因为她是女性?”
“也许都是吧。当然,我见过许多背叛、欺骗、谎言,但蒋瑶还是……”
一直没有插话的康桥忽然说:“你只是觉得没办法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的信任和忠诚了——对吗?”
嘉桐看着她,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夹杂着愤怒与忧虑,但又无可奈何:“对。没错。如果我可以像《欲望都市》里面的女主角们一样拿得起放得下,那样积极乐观地对待生活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
“……”
“但我不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我来说,一旦选错了路,再也没办法重来。”
“……”
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坐在书店二楼靠窗位置的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像在各自想着心事,一些没办法说出口的心事。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董耘忽然微微一笑,说:“那电视剧里的‘都市’是假的,但‘欲望’却是真的。”
“让我猜猜……”蒋柏烈关上墙角的立式空调,尽管天气预报说外面的温度是三十出头,但室内并不太热,“然后你就带着这些困惑上床睡觉了,但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明白,于是一大早就穿着睡衣兴冲冲地把我挖起来讨论。”
徐康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忽然打了一个嗝:“不,医生,故事的发展,要远比你想象的……刺激。”
“哦?”医生又瞪大他那双凤眼。
“听我说下去。”
这天晚上,徐康桥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新买的睡衣和睡袍,坐在窗前上了一会儿网,又把一直没读完的侦探小说的最后一章读完后,终于捧着微热的蜂蜜柚子茶准备上床睡觉了。关上灯,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去的一周以来,她深刻体会到,能够不被打扰地美美地睡上一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于是她开始入睡,脑海里先是浮现起几年前去海边时的景象,蔚蓝的天空,阵阵潮水声,宁静地伫